第二卷 縱橫之龍
第七十七章 人口買賣
一邊的李信，狐狸般狡猾的微笑一閃即逝。
沒多久，劉雲正在思考的時候，草棚里傳來了憤怒的吼叫聲。
游擊隊的指揮部，小草棚內。
劉雲看了看自己提拔出來的幹部，切！這些傢伙沒有切膚之痛，表面上一個個裝得正兒八經的，心裏指不定早就想回去睡覺了，裝什麼裝？
一將功成萬骨枯！老子絕對不能被殿在腳底，振興中華必須要站在權力的頂峰！
劉雲大步走上前去，對幾個晉軍軍官又是握手、又是拱手作揖；晉軍軍官們也毫不遜色，勾搭著劉雲肩膀，「兄弟長、兄弟短」的叫個不停……
龐玉龍一聲驚呼，說道：「不好！他們要逃跑！」說完對李信惡狠狠說道：「實在不行就殺一、兩個再說！」
石勇和姚柱子都是本地人，在山上艱辛的轉悠里幾天後，終於找到了躲藏在山裡的村民，根據彭村村長彭顯耀的指點，石、姚二人帶著武川的十幾號老弱病殘，終於找到了老隊伍。
石勇和姚柱子靜靜地等著劉雲說話。劉雲突然想到還沒有自己關心的老隊員呢！抬頭在石勇的身上察看了片刻，關切地問道：「你的傷好了嗎？」
沈日飛抹掉臉上黢黑油泥，哭喪著臉說道：「全完了……鬼子屠殺了一百多個和游擊隊有瓜葛的村民，我們回去后找其他村民，結果誰也不敢和我們接觸，甚至都不和我們說話。」
劉雲看了看士氣極端低落的壯丁們，輕輕的嘆了一口氣，跳上一塊大石頭上，居高臨下的大聲喊道：「兄弟們，我可以讓你們天天有飯吃、每月拿軍餉，等打完仗了，就讓你們回家。」
余楊清點人數后，嘿！居然一個不少。
最後，劉雲「惋惜」的表示，既然「兄弟們」都要離開，那麼游擊隊也不強人所難，現在就給「諸位弟兄」結算軍餉。
劉雲的情緒激動起來，心緒彷彿回到了現代世界的戰友中，記得在每次出任務前都要互相鼓勵。劉雲一走神，不知不覺的將手伸到人群中間，大聲說道：「為了中國！粉身碎骨也在所不惜！」
在劉雲的再三詢問下，包括大鬍子錢守義在內的數個晉軍軍官，一再表示去意已定。雖然劉雲連聲「可惜」，但與李信不經意間的對視時，兩人都露出了心照不宣的「可喜」之色。
八路軍的主力團依然還是會到來，只是時間上會出現偏差！既然無法阻止他們的到來，而自己又無論如何也不能接受小兄弟的角色，那麼就只有拚命的發展壯大，等到主力支隊開過來的時候，軍區將會根據兩支隊伍實力的大小，來決定本地的最高領導人。
「不幹、不幹，哪有這種道理的？……」
等到李信陪著幾個晉軍軍官走遠了，錢守義的笑臉立刻沒有了，不滿的說
……
有時候，劉雲在心裏覺得，應該給李遠強好好的上上課，雖然要說服政委是一件非常困難的事情，雖然人家受到黨的教育這麼多年，雖然要推翻老黨員心中的信仰，有可能讓人崩潰，但是，相比空泛的理論，「黑貓、白貓」的實用主義，畢竟可以摸得到、看得見。
劉雲首先找到和馬常青互毆的大塊頭，指著這滿臉橫肉的大傢伙，對余楊問道：「這個人拳腳怪厲害的，叫什麼名字？」
原本這些被抓來的壯丁，足足有一千多人（一個補充團）！
余楊走到壯丁們的中間，吼道：「你們是不是給臉不要臉？嗯？都給老子老實點！」
余楊對身邊的壯丁們看了看，小聲地對劉雲說道：「長官，你要對他們注意一些，別看這些泥巴腿子一個個老實巴交的，但等你一轉身，他們就給你上眼藥。」
壯丁們一邊大嚼，一邊交頭接耳的讚歎，很久沒有吃過這種飽飯了。在人群中，大鬍子營長和一個灰衣少年，很低調的倚靠在一起舔飯碗。
李信掏出駁殼槍，對著空中「啪」的放了一槍，雖然人群立刻安靜下來了，但一個個又都用乞求的目光看著李信。
如果負責現場指揮的小五再仔細一點，就會很疑惑……這個灰衣少年怎麼又回來了？不是把這小子矇著雙眼送出去了嗎？……
大家都沒有發言，油燈燒得「吱吱」直響。
大家噓寒問暖一番后，劉雲在幾個晉軍軍官的陪同下，開始視察營地。
余楊恭敬的說道：「這個大傻？雖然他的拳腳怪厲害，但是……」說完用手指指自己的腦袋，接著說道：「這裏不好使用！如果不是錢營長對他好，早就跑了！」
劉雲立刻皺了皺眉頭，踢了踢腳下的一塊石頭。
武川倖存的十幾個游擊隊員，在石勇和姚柱子的帶領下回到了大青山，可是還沒有接近王家村，就被鬼子的瘋狂搜山嚇了一大跳，十幾個人又不得不慌忙向深山老林里逃竄。
又過了好久，還是沒有人說話，武川出身的幹部還處在悲痛之中，都不肯說話，而大青山出身的幹部，就更不會搶先說話了。
每次劉雲要給戰士們「講故事」的時候，李遠強必然就來「捧場」，一旦劉雲講到處理俘虜、國家與政黨的關係、財富分配等方面的問題的時候，李遠強就立刻不老實了，總喜歡打岔、添亂。久而久之，劉雲也就只好「改行」，專門講些單純的戰術配合、以及一些不相關的歷史典故了。
劉雲將石勇和姚柱子叫了過來，等到兩人講敘了事情的大致經過後，開始沉默了！
隊員們都不
劉雲「哦」了一聲，又惦著腳尋找那個挨了李信一槍柄的壯丁，不久劉雲又指著一個壯丁對龐玉龍問道：「這個漢子非常的講義氣，他叫什麼？」
李信將一個錢袋子拋在地上，在錢袋子觸地的瞬間，發出驚人的、「嘩啦啦」的金屬碰撞聲。
但壯丁們不是逃亡、就是饑寒交迫而死亡，路上損失了大半，最後居然就只剩下了這一百多人！當支離破碎的補充團，好不容易到了目的地，天地卻已經換了顏色，這些人連哭的地方都沒有了。
稍後，劉雲從對方的自我介紹中得知，這支流竄的准國軍部隊里，有好幾個軍官，其中，一個營長卻怎麼也找不到了（跑掉的大鬍子）。
劉雲又「哦」了一聲。
鍾天祥也是面色鐵青，掄起拳頭髮狂地猛砸在一棵大樹上……
幾個軍官立刻向裝滿大洋的錢袋望去。一旦這些大洋到手，就可以脫掉這身「軍皮」了。
經過清點人數，居然有二十多個人跑掉了！
如果自己不能領導遊擊隊迅速發展壯大，那麼，明年的這個時候，大青山就會易主！拼死拼活立下的戰功和榮耀，也都是歸屬他人！
眾人紛紛站起來大聲吼道：「血債血償！」
劉雲也不生氣，走到錢守義的身邊，動情地握住的他手，說道：「你們這一去，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回來，多保重！」
壯丁們紛紛抬頭望著劉雲。
中午，劉雲帶著游擊隊主力回來了，順便帶著一大串算不上是俘虜的俘虜。
晚上，李遠強和鍾天祥帶著劫徑分隊、押解著一串壯丁回來了。戰士們為了防止這些壯丁逃跑，用繩子挨個綁著胳膊。
「老子是堂堂上尉，你打發叫花子吧……」
游擊隊臨時營地。
幾分鐘后，種天祥和李遠強看到倖存的武川游擊隊員后，大吃一驚，等到兩人知道武川游擊區已經全部顛覆后，李遠強「哇啊」的大叫一聲差點暈厥過去，沒想到辛辛苦苦創建的根據地就此化為烏有，這個痛惜的感覺，猶如心若刀割。
其實，劉雲以前也不是沒有給戰士們上過思想教育課，而且效果還不錯，可李遠強來旁聽了幾個晚上后，剛開始還連連叫好，到後來卻突然不知怎麼的，態度來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轉彎。
如果真是這樣，那就還要留下錢守義的兒子，好在這個粗漢比較貪財，看能不能讓他將兒子「賣」給游擊隊。
上眼藥？劉雲不解的看著余楊，難道還有什麼典故不成？
劉雲裝作驚訝的樣子迎上去，問道：「怎麼？我才出去一會兒，你們就將事情全部處理完了？」
至於不可迴避的、晉軍軍官們
「少一個子兒都不成……」
石、姚二人連連點頭，心中一陣竊喜，看來這次最少是當排長了，搞不好副連都有可能。
為了兌現劉雲給壯丁們的承諾，游擊隊員們隨身攜帶的大米帶，極大的地縮水了。
實際上，這是防備壯丁們逃跑，然後，壯丁們上廁所都有戰士們陪著……
陳容簡直不敢相信眼前的這些人，就是武川的游擊隊隊員？！一旦李大哥和鍾大哥回來了，非要氣死不可！
清點人數的余楊回來后，滿臉憤怒的對劉雲和龐玉龍說道：「想不到我的『執法隊』居然也跑掉了一個。」
這少年「自投羅網」的回到寨子沒多久，就被游擊隊戰士們趁黑摸上窩棚，然後打翻在地、逮住，最後「二進宮」。
南方的封鎖極嚴，壯丁團絕無可能回去！而這些人一旦被鬼子包了「餃子」，就只有兩條路可以走，一是被當作日軍新兵白刃戰突刺的靶子；二是去做苦力，然後累死、病死在日本鬼子的工地上！
幾個幹部一愣，明白過來后紛紛和劉雲握手。
不久，浩浩蕩蕩的兩百多人，開出了山坳。
劉雲對身後已經騷動起來的壯丁們看了看，雖然殺掉幾個人，的確可以彈壓住騷動，但是這種事情是萬萬不能做的！只能另想辦法！
雖然歷史的車輪還是按照原來的方向前進，但是在不經意間已經發生了微小的抖動。
壯丁們對劉雲的豪言壯語，完全沒有放在心上，對是否能夠回家，也已經感到麻木了。這些當官的說話就好像放屁一樣，是不能當真的！還是先混碗飯吃再說吧！
游擊隊中大多皆是文盲，李信更是一個大文盲，可是這個老小子給游擊隊管錢后，不但算術能力越發精通，而且「算計」的本事也越來越大，出去搞採購的戰士，每次都被李信吃得死死的。
幾個晉軍軍官頓時對劉雲翻起了白眼，冷哼聲不斷。
劉雲搖搖頭，這幾個傢伙不會將我的草棚給拆了吧？又等了一氣，聽到裏面的叫罵聲時高時低，到最後，叫罵聲總算低了下來，看樣子好像快要結束了。不久，面色鐵青的幾個晉軍軍官推開草門走出來了。
因為狙擊手擁有一錘定音的巨大威力，游擊隊組建神槍隊的計劃，已經迫在眉睫。這個隊長可以考慮讓李向陽擔任。
對於武川發生的慘案，劉雲隱隱約約覺得沒有那麼簡單，很可能那個周德貴有重大嫌疑，他為什麼沒有送出情報？這個漢奸極有可能是在反噬！
劉雲站起來，將拳頭捏得緊緊地，直到指頭都已經發白了，才揮舞著手臂，沉痛的說道：「
錢守義正準備甩開劉雲的手，突然察覺到劉雲正用手指在自己的手背上寫字，仔細一琢磨，居然是一個「錢」字。
第二天一早，游擊隊的炊事員開始忙乎了。
那個漢子察覺到劉雲和龐玉龍對自己指指點點，望了望后將臉別到一邊去了。
※※※
這些壯丁，說什麼也不能還給屢戰屢敗的晉軍！根據歷史的記載，明年的這個時候，八路軍一支兩千多人的主力部隊，就會越過長城天險殺虎口，開到北疆的大青山地區。
對於游擊隊來說，哪怕是一個人也是寶貴的。
劉雲悄悄的看了看種天祥，武川根據地覆滅了，這個傢伙一下子沒了倚靠，若是以後犯錯了，是讓他當副排長呢？還是讓他當班長？或者直接讓他走人？……
余楊又接著說道：「他們這些泥巴腿子整天沒別的心思，就只想逃跑，就為了這，我們這些當官的不知道費了多少心思，可是他們也不想想，怎麼可能回得去呢？鬼子擋著路呢！」
錢守義不耐煩地大聲說道：「有什麼事情直說好了，別這麼吞吞吐吐的，娘們樣！」
劉雲笑著說道：「你先別急，你慢慢地聽我說，錢是肯定會再補給你一些的，不過……」
八路軍的眼光還真是長遠，李政委應該特遣支隊探路人，可惜現在因為自己的到來，而莫名其妙的冒出了一支「大青山游擊隊」，這從客觀上造成了武川游擊區的覆滅。
陳容看不得沈日飛這副失魂落魄的樣子，皺著眉頭說道：「不準喪氣，你們先跟我吃飯去。」目光在人群中掃視了片刻后，又皺著眉頭對眾人問道：「怎麼沒有看到我爹？」
劉雲對政治思想教育工作沒什麼興趣，這些壯丁的「洗腦」工作，全部都留給了李遠強和鍾天祥。而且他們也非常喜歡干這個。
劉雲走出草棚后，看到小五和灰衣少年坐在門前的草地上，覺得不能讓房間內的齷蹉，「污染」了兩個少年，於是走到兩人身，吩咐道：「大人們在裏面談話，你們小孩子別聽，乖！都到一邊去玩去。」
龐玉龍看了看那個壯丁，立刻冷笑著說道：「這個叫做肖饃，專門喜歡和老子作對！已經收拾過他幾次了！」
劉雲將大手一揮，鄭重的承諾道：「我說話算數！」
壯丁們吃過飯後，劉雲又下了一道命令，命令戰士們和壯丁們一起吃穿住行，美其名曰：「傳幫帶」！
「這幫殺才！」龐玉龍罵了一句，又立刻自告奮勇的說道：「讓兄弟帶執法隊去逮
劉雲聞訊回頭看了看，果然，那些壯丁們一個個心不在焉的樣子，正在觀望的時候，李信一溜小跑過來了，大聲地對劉雲喊道：「真是怪事，這些兔崽子們一個個都吃壞了肚子。」
這次倒是沒有分派系，都是發自真心實意的。
等到這場風波平靜下來后，毛四一指揮戰士們將那些壯丁們嚴加看管。李信又抽調出一部分戰士加強各個山頭、路口的封鎖兵力。
李遠強也「騰」的站起來，吼道：「好！好一個『化悲痛為力量』，劉營長說得非常好！同志們，悲傷是不夠的，只有將鬼子打痛了，他們囂張的氣焰才會下去，咱們要狠狠的報復！」
石勇摸著頭不好意思的一笑，說道：「我的這點傷算什麼呀？早就好了！」
稍後，劉雲借故脫席，相信李信這個「胡一刀」，肯定會將這幾個晉軍軍官，全部「剁」翻在地。
又過了很久，看著大家都在一言不發，劉雲忍不住了，明天的事情一大堆，不早點回去休息怎麼成？雖然這從情理上來看有一點「禽獸」！
沒多久，兩個「氣節不純」的晉軍軍官，就將大鬍子營長指認出來了。
劉雲笑著擺了擺手，說道：「不用，我們的人已經布下了天羅地網，外面的路口全部封死了。」
大鬍子叫做錢守義，掛了一個營長的空銜，而那個灰衣少年居然是錢守義的兒子。
小五不高興的對劉雲作了一個鬼臉，無奈地帶著灰衣少年離開，走出了老遠了后，小五又轉身，指著灰衣少年對劉雲喊道：「營長，我聽李向陽說，錢丁蘇的槍法很好的，你讓他留下吧！最好也將他的爹也留下。」
劉雲又勉勵了他們一番后，送兩人離開了，然後站在窩棚門口，久久地看著和戰士們「出入成雙」的壯丁們。
至於幾個晉軍軍官的工作，就交給劉雲去做了，陪同的還有李信。
錢守義立刻反應過來，握住劉雲的雙手，和顏悅色的廢話連篇。
小窩棚內。
壯丁們的後續安排工作，全部交由李遠強接手。對於這些壯丁的去向，李遠強和劉雲是同一個看法，那就是堅決地留下。
吃完晚飯後，幾個主要的領導人聚在一起開會。
劉雲點點頭，正色地說道：「傷好了就好，游擊隊馬上就要擴編了，我要給你們兩個人安排職務，你們都是我的老隊員，到時候可不要給我丟臉呀！不管幹什麼都要身先士卒。」
現場的最高軍官一個叫余楊、一個叫龐玉龍。雖然這兩人給劉雲的印象不怎麼好，還沒怎麼的就討要軍餉，但是有一件事情還是很讓人佩服的，他們居然能這種在逆境中，依然能夠保持住自己的部隊！這在國軍部隊中很少見。
包括大鬍子在內的幾個軍官，不約而同的向錢袋子看去，這裏面得多少錢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