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縱橫之龍
第八十九章 蒙古同胞
還好！雙方並沒有起衝突。
那蒙古漢子一笑，稍微活動了身體后，大跨步的走向康富。
劉雲看到鐵思明還是一副兇巴巴的樣子，勸解地說道：「你就別板著臉了，真正的草原豺狼，是日本鬼子和認賊作父的貴族老爺們，要算賬就去找他們，為難這些不相干的人幹什麼？」
劉雲通過鐵思明的翻譯，總算知道了事情的大致經過。
劉雲也知道這是一句傻話，蒙古腐敗的奴隸制、貪得無厭的世襲貴族老爺們，肯定對牧民們做了限制，讓他們不但賣不成馬，還不得不將自己的好馬，送到日本人的手裡。
劉雲非常高興的點點頭，「對！你說得很對！」又好奇的問道：「你這句話說得很好，看不出你呀？！以前是不是在學堂讀過書？」
那邊，鐵思明和一個蒙古漢子有說有笑的，那個蒙古漢子突然脫下上衣，亮了亮左臂上的結實肌肉。
康富急忙低頭說道：「我首先是一個中國人，然後才是一個滿族人！不是『滿洲國』那幫沒祖宗的軟蛋。」
游擊隊的戰馬和騎手從哪裡來？從蒙古牧民和奴隸中得到！只有摧毀、解放蒙古落後的生產制度，才能促進社會的發展、擴張游擊隊的實力（歷史上的大青山支隊為了「統戰」，並沒有觸動蒙古貴族階層的利益）。
劉雲搖搖頭，說道：「消除誤會繼續喝奶茶吃東西。」又看了看遠處的馬群，淡淡地說道：「草原殘存的奴隸制，阻礙了時代的進步！將來，游擊隊強大了，必然派遣騎兵支隊游弋草原，橫掃牛鬼蛇神！一切不勞而獲的貴族，都要封入歷史的垃圾箱里。」
場面頓時安靜下來，只要有個什麼不對勁，雙方就會火併！
大青山四周一片曠野無垠，根本無險可守！隊伍要想走出山脈打擊日寇，就需要一支強大的騎兵部隊！
鐵思明的心情極好，忍不住跑向大草原，大聲唱起蒼涼、悠遠的蒙古歌曲。
海富哪裡還會停留？趁著日本憲兵稍微停留的時候，跳上低矮的房梁，大力捅開滿是灰塵的陰陽瓦，跳上屋頂一溜煙逃跑了。
樓道一下子變得空空如也。
鐵思明立刻指著附近跑來跑去的百多匹戰馬，恨聲說道：「這些馬都是送給日本人的。」
前面的樹木越來越稀稀拉拉，一陣山風吹過後，鐵思明嗅了嗅鼻子，回頭對大家說道：「我們就要走出大森林了，前面應該是大草原了。」
在漫漫草原上，一隊馬幫從遠處走過，他們在鐵思明歌聲的吸引下，也
想到這裏，劉雲將手放在康富的肩膀上，拍了拍，真誠地說道：「上古時代，炎黃與蚩尤大戰、以及後來的炎黃大戰之時，諸多部落為了避免戰火而四散遷移，或北上荒漠草原、或南下湖澤叢林！千百年之後，各族語言和風俗習慣，因日行漸遠而面目全非。蒙古與你們滿族，皆是我炎黃血脈，縱然有不同，也不過是血緣有遠近而已。」
劉云為了保證安全，帶著幾個「預備役」的幹部，圍著日軍重兵駐紮地，繞了老大的一個圈子，然後又經過三天的艱苦跋涉，才終於走到森林的邊緣。
蒙古漢子耷拉著腦袋，坐在地上一聲不吭。鐵思明站在一旁，用發抖的手指，居高臨下地指著那蒙古漢子的鼻子，氣得說不出話來。
劉雲的眉頭立刻緊緊地鎖了起來。
劉雲也踮起腳嗅了嗅，吹來的風明顯不再有陰冷微濕，而是帶著一股清涼的味道。
就這樣，兩隊人中的兩個「歌手」，來來去去的一唱一和，越來越親熱。
劉雲看著耷拉著腦袋的蒙古漢子，裝作不解的問道：「你們為什麼不把馬賣出去呢？家裡沒有馬，自然也就不用白送了。」
那蒙古漢子就像做了什麼虧心事一樣，低著頭任憑鐵思明指責、訓斥。
道上的一些黑色刀客，面對這個肥得冒泡的大肉羊，開始心動了，想去剁翻這個外地闊佬，可是有些經驗老到的黑客，偷偷跑上去看了一眼后，就立刻打了退堂鼓！
在力量對決無過的情況下，鐵思明「嗨呀」的大叫一聲，一記偷襲將蒙古漢子掃倒在地上，並且死死的壓了上去。蒙古漢子拚命的掙扎著，攪得身下的雜草和泥土亂飛，片刻后，實在翻身無望，不得不俯首認輸。
康富搖搖頭，謙虛地說道：「營長繆獎了！這可不是我說的，都是以前聽人說的。」
劉雲對身邊的康富低聲問道：「摔跤會不會假戲真做？」
劉雲立刻對隊員們喊道：「大家收起槍，窮人不打窮人！」
劉雲抬起頭，向馬幫眾人看過去。
※※※
劉雲皺著眉頭，想了片刻后又搖搖頭，看來這是一樁無頭公案，按下心中的好奇后，又注意到鐵思明和那個蒙古漢子坐在了一起，蒙古漢子恭敬的將一碗奶茶，送到鐵思明的手上。
劉雲的眉頭頓時緊緊地皺了起來，這小子可別被摔傷了，好好的幹什麼非要和人鬥毆呢？！
劉雲同樣用不解的語氣反問道：「既然你們這麼
一陣密集的槍響后，樓道上的日軍憲兵們頓時血花四濺、慘叫一片，冷不防被打死、打傷七八個，原本擁擠上樓的憲兵們，立刻「轟」的一聲散開，尋找隱蔽死角。
鐵思明恨鐵不成鋼的瞪了那蒙古漢子一眼，大聲說道：「聽他們說，這次日本人將從各地收到三千多匹馬！全部都是牧民自養的好馬，蒙古王爺連一根馬毛都沒拿出來！」
鐵思明躺在地上，稍作喘息之後，咬著牙飛快地爬起來，「哇哇」的一聲吼叫，猛地撲向蒙古漢子。
「去吧！」劉雲笑著站起來，讚歎道：「你唱得很好聽，對面那人唱得也不錯，簡直就是兩個騰格爾。」
劉雲頓時如同被魚刺卡住了喉嚨，支支吾吾地說道：「那是我的一個蒙古朋友。」說完，又立刻轉移目標，指著那隊也停下來休息的馬幫，說道：「既然人家那麼對你的胃口，想必他也是一個人物，不如咱們一起過去看看。」
鐵思明又低頭對那蒙古漢子說起了蒙語，一番唧唧咕咕后，鐵思明恨恨的又對劉雲說道：「他們的一個什麼王爺，為了『孝敬』日本人、奉送『馬稅』，就將牧民們圈養的馬，慷他人之慨『送』給了日本人。」
劉雲示意大家和馬幫眾人隨意交往，雖然這個馬幫不像馬幫，但是自己這夥人也不是什麼正經「生意人」，大家彼此半斤八兩，大哥不問二哥！
康富「哼」了一聲，不屑的說道：「那麼老東西豈能和營長相提並論？！」說到這裏，有點生氣的皺著眉頭，「那個老東西居然叫我們『蠻子』！如果不是為了一碗飯吃，我和鐵思明早就離開了。」
片刻后，兩人「嗨呀」、「呼呀」的大口大口喘著氣，角力到了緊要關頭！
這個時候，草原上流竄的馬匪很多！一些小部落在破產之後，也會變成燒殺擄掠的兇惡馬賊。
海富絲毫不敢停留，抓起枕頭下面的駁殼槍，又抓起一把金銀珠寶揣在身上，打開窗戶對著蜂擁上樓的日本憲兵，「啪啪啪……」的連連扣動扳機。
海富的臉色立刻變了，大隊的日本憲兵開過來了！那幾個小跟班中，肯定有人出賣了自己。想到這裏，海富「啪」的狠狠一拍腦門，喝酒誤事！
在整個草原上，迷信、野蠻和愚昧盛行！這些牧民或奴隸們的遭遇，只是其中一個小小的縮影而已！甚至是一道見怪不怪的草原風景
「轟」的一聲悶響后，鐵思明結實的身體，就像一個裝滿大米的布袋，被重重的砸在地上，急劇騰升起一片灰塵、壓倒了一大片雜草。
如果牧民送出的都是劣馬，日本人自然不會接受！牧民們也就要無法從荒淫、暴虐的老爺手中要回妻小了。所以，牧民們絕對不敢以次充好，甚至還必須快點取回日本人開出的單子返家，以便減少貴族老爺對妻小的凌辱。
劉雲等人也以茶葉、食鹽、瓷器等物相贈。
劉雲不解的對康富問道：「你和鐵思明已經是老熟人了，你們兩誰厲害些？」
看來是不會發生什麼意外了……
「鐵思明說得很對，前面的確是大草原了。」劉雲對滿臉疑惑的五個憤英解釋道：「人家在草原長大，當然知道地形地貌，怎麼？不相信？到前面一看就知道了！」
鐵思明狠狠地瞪了那蒙古漢子一眼，轉身對劉雲吼道：「營長，原來他們是給日本人做事的！」又對著坐在地上發愣的蒙古漢子，咬牙切齒的罵道：「真是丟盡了蒙古人的臉！」
馬幫眾人紛紛過來，一邊惋惜的扶起蒙古漢子，一邊還對鐵思明豎起了大拇指。
這年頭有錢就是大爺，沒錢就是孫子！
可是有一天，海富喝醉了以後，朦朦朧朧間將這些財寶的來歷說了出去。然後，第二天早上，「神飈」海富一覺醒來，剛剛睜開眼睛就發現不對勁，窗外樓下傳來一片「哎呀啊」的尖叫聲，還有皮靴敲擊在石頭地板上的「嘩啦、嘩啦」的雜訊。
鐵思明也毫不示弱的脫下了上衣，露出一身壯實的肌肉，然後走到場地中間，對那個蒙古漢子作了一個請的手勢。
劉雲端起小銅碗，慢慢抿了一口奶茶，又看了看馬幫所押運的貨物，一絲絲的警覺湧上心頭，這些人好像沒有帶多少貨物呀？！反倒是他們的那些馬兒……在草地上自由自在的遊盪……似乎馬太多了一點！
鐵思明一曲唱完后，回頭對劉雲說道：「營長，對面那人很合我的胃口，我要過去拜訪。」
火車站附近的白鳳鎮，突然出現了一位出手極為大方的外地客人，上賭館、下妓院的時候，出手非金即銀！沒幾天，這個揮金如土的外地客人，名氣越來越大。
兩人都卯足了勁向前撲，「噗」的一聲悶響后，重重地撞在一起，然後互相緊緊地抱著拚命角力，地上的雜草和泥土，被兩人蹬得大片翻起。
劉雲等人還沒接近對方，對面就派出了兩人進行迎接。雙方近了后，按照蒙
劉雲對著馬幫眾人友好的一笑，接著又對鐵思明問道：「這到底是怎麼回事？說清楚一點。」
海富為了不讓日本人一網打盡，將打劫來的財寶和手下分贓后，就四散逃匿起來，可是過不了幾天，海富憋不住了。
隨著隊員們疑惑、不情願的收起槍后，馬幫眾人看到現場的氣氛稍微緩解了，也紛紛收起馬刀。
這些劫匪們迴轉后，就紛紛轉告同行，這外地闊佬可不是什麼善男信女之輩，人家可是在平綏線上非常有名氣的「神飈」海富！
一句話說得好：江山易改，本性難移！讓海富懷裡揣著金山銀山，而不去揮霍，是一件非常難受的事情！接下來的事情就一目了然了，海富上館子、下妓院、逛賭場、抽大煙，樣樣都來、樣樣精通。
鐵思明收起恨恨的表情，對劉雲問道：「那麼接下來幹什麼？這些人又該怎麼辦？」
千鈞一髮之際，劉雲注意到這些為日本人服務的蒙古馬幫，並沒有熱武器，他們紛紛抽出了自己的兵器：一把把鋒利的蒙古彎刀！
馬幫那邊的人，紛紛站起來為蒙古漢子加油鼓勁，劉雲等人也不甘示弱的站起來，為鐵思明大聲鼓勁。
「你說清楚點？」劉雲越發好奇了，要知道這個時候的中國愚昧落後、交通閉塞、信息阻塞、出省如同出國、外鄉人如同外國人，在這種的環境下，究竟是什麼人做這種宣傳呢？
康富摸摸腦袋，也有些拿不準，正準備說話的時候，摔跤場面出現了變化，康富一個不小心，被蒙古漢子猛地舉過頭頂，轉了幾個圈之後，猛地摔了出去。
劉雲的後腦勺，剛剛挨到綠油油的野草，那邊突然傳來鐵思明的吼叫聲，劉雲的心猛然間一緊，危險！
隊員們聽到鐵思明的話后，就像沸水遇到了滾油，立刻和原本熱熱鬧鬧蒙古眾人分開了，並紛紛飛快的拔出了駁殼槍。
大家對這個建議都沒有反對，過去玩玩也好。
方雙葉也用鼻子在空中嗅了嗅，皺著眉頭反問道：「我怎麼嗅不出來？」
劉雲聽不懂蒙古話，索性和眾人坐在地上休息。
這些蒙古漢子的臉上，或多或少地刻上了歲月的痕迹，看得出都是普通的蒙古牧民（奴隸）。嗯……將自己辛辛苦苦養大的好馬送人，他們肯定也很不爽！
「誰是騰格爾？我要
鐵思明越發興奮了，一邊撥開野草，好讓對方看清自己，一邊大聲唱著歌。
劉雲暗中鬆了一口氣，馬幫眾人並不是為鬼子服務的核心人員。
劉雲見狀，走過去對鐵思明低聲問道：「這是怎麼了？剛才你們不都是好好的嗎？快把手放下來，這樣太不禮貌了！」
幾個人一路急行，沒多久，眼前出現了一望無際的大草原，如同金色地毯一樣的野草一溜溜的，在徐徐吹來的冷風中，整齊而輕微的搖晃著。
日本人的黑手，還伸得真長！看來因為戰線的擴大，他們的戰馬資源已經出現匱乏，現在已經開始加緊掠奪佔領區的物資、深化以戰養戰了的戰略步驟了。
劉雲的心情也非常好，現代中國可沒有如此風景，首都北京早就受夠了砂石的肆虐，中央的那些大人物們，甚至已經開始商討是否遷都的國策了。
嘿嘿！劉雲忍不住低聲笑了起來！
劉雲「騰」的跳起來，手飛快地按到了腰間的駁殼槍上，然後順著鐵思明的聲音看過去。
「哦！」劉雲點點頭，原來是這樣！難怪馬常青帶著戰士抓俘虜的時候，沒有遇到多大的反抗呢！可以肯定鐵思明和康富壓根兒就沒有反抗，否則他們早就被馬常青殺掉了。
「這樣啊……」劉雲看著眼前的百多匹戰馬，不相信的問道：「我聽說蒙古牧民都很窮，自己養的馬又少又劣，幫貴族老爺養的馬卻又多又駿，牧民們……就真的願意白送？」
蒙古漢子滿臉愁苦的抬起頭，嘆著氣說了一番話。
沒幾天，海富身邊就有了幾個小跟班，都是「自願」跟著海富的僕人、打手。
康富搖搖頭說道：「具體的情況我也記不清楚了……我只記得很小的時候，有一天風塵僕僕的來了一男一女，自稱是什麼學校的大學生、要搞什麼共和宣傳，然後在我家做客、逗留了幾天時間，並告訴我們已經『進入民國』了……」
但是……先挑撥一番再說！
那個什麼王爺果然壞透了！竟然派人將牧民們的妻小扣留了起來，然後讓他們將自家好馬送到日本人的手中，待得到日本「馬局」開出的書面證明后，再用這些證明來換取自家的妻小。
李遠強不是反對向北發展嗎？這些蒙古同胞就是游擊隊向北發展的動力！歷史上有回民支隊，我這裏也有蒙民支隊！
「我和鐵思明互搏……大概在五五之間。」康富不解的問道：「問這個幹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