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縱橫之龍
第一百四十九章 請賢出山
「首長！保重！」趙延遠遠的揮手，主力部隊的幹部戰士，在臨別之前紛紛和獨立團揮手道別，老遠還在傳來「你們也多保重……」
「哈哈哈……，我們猛攻台庄的時候，靴子鎮的鬼子肯定得到消息了，他們豈有不會增援的道理？！」趙延爽聲笑了起來，指著靴子鎮方向說道：「如果我估計的不差，那裡已經沒有多少鬼子駐守了，所以我說靴子鎮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隨後，宋意又考慮到這是共產黨的鐵政，只好將要說的話又吞了回去……
眾人奮力勞作一個小時后，劉雲放下手中的鐵鍬、抹了一把汗水，笑著說道：「走吧！去見見你的新部下。」
而主力團也如願獲得了日軍俘虜，其中好胳膊好腿的兩個，缺胳膊少腿的七、八個，全部主力部隊強行押走。據同志說這都是「寶貝」，將來瓦解敵軍就靠他們了。
「你們怕不怕？」趙延對集合完畢的幹部戰士們問道：「現在我們就要去攻打鬼子的黃安鎮。」
趙延帶著三連，配合主力部隊實施聲東擊西的戰術，八路軍接連攻破沿途的村莊、小鎮，防禦鬆懈的據點。當然，遇到鐵桶般的大炮樓時，還是沒有去招惹。
這時，上面突然傳來了喊聲，「宋意！上面有人找！」
「衝鋒？誰說要衝鋒？！絕對禁止任何幹部帶戰士們衝鋒。」趙延兩眼一瞪，指著依託大院子頑抗的日偽軍說道：「繼續給我打！」
三連將整個據點洗劫一空后，又點燃了一把大火，走出了老遠后，「轟！」身後傳來驚天動地的爆炸聲，據店內的彈藥庫被大火引爆了，一朵黑色蘑菇雲，慢慢升得老高。
姚、常二人面面相覷，就要一起開口發問。
劉雲輕輕搖搖頭，說道：「他？我還有更重要的任務，要交給他做，你還記得那個段強嗎？我想將他們訓練一段時間后，送回鐵道線上去。」又指指正在埋頭苦幹的方雙，繼續說道：「由他擔任鐵道游擊隊的政委，你認為如何？」
姚、常二人看著趙延怡然自得的表情，又開始顫慄起來。游擊隊的子彈本來就不多，一旦子彈打完了，還不乖乖束手就擒？！
趙延知道主力團離開后，三連將處在日偽軍的重重包圍圈之下，到時候沉重如山的壓力，將撲面而來！趙延思索了片刻，鄭重的說道：「請首長放心，我們一定能突出鬼子的包圍圈！」
「好好的開水放什麼鹽？」宋意輕聲嘀咕起來。
幹部戰士們倒吸了一口涼氣，這個計劃實在是太冒險了，這簡直就是向鬼子的懷裡鑽。
此時的宋意還是有一點動感情了，只是在心情澎湃之餘，還有幾句話沒敢說出來。
「趙指導員天生就是打仗的！」
「同志們！給我開槍往死里打，別害怕浪費子彈，沒打中也沒關係，只要能夠將子彈全給鬼子、偽軍『送』過去就行了，子
「少胡說！」宋意用嘴巴對著正在幹活的村幹部一厥，說道：「人家根據地的幹部，也在以身作則、埋頭苦幹，再說了，在根據地里可曾少了你一碗飯吃？」
「你忙吧！」劉雲轉頭又對李遠強說道：「所謂江湖中的豪傑，都喜歡講義氣、會喝酒的人！而這些所謂的豪傑，大多是落單的土匪、流民、戰亂中失去財產的地頭蛇、和一些有一技之能能人。鬼子控制的車站，算得上魚龍混雜，而方雙的任務，就是將他們聚集到抗日的大旗下，所以講義氣、會喝酒就顯得非常重要，而方雙則實在是在最合適不過的人選了。」
三人客氣一番后，劉雲和李遠強也彎著腰、撅著屁股挖掘地道，順便還一起和宋意商量一些公事。
按照趙延所預想的那樣，留守靴子鎮的只有區區幾個日偽軍！三連一擁而上，輕輕鬆鬆的攻入了日軍大院，所有頑抗的日偽軍，在極短的時間內被就地殲滅。
宋意是見過世面的人，劉雲的任命並沒有讓其喜形於色，而是奮力挖出一瓢子泥土，然後停下手中的活計，正色對李、劉二人說道：「既然游擊隊如此信任我，並且委以重任，我宋意決不含糊，假以時日一定給你們帶出一支敢死隊來！」停頓了片刻，又拉家常般的繼續說道：「我知道八路軍打仗的時候，當官的要衝在前面，所以我也絕不敢苟且偷生！」
「難道靴子鎮是最安全的地方？」常逸斌感覺有點惱火，也顧不得尊敬老同志了，反問道：「那麼卓縣也算不算得最安全的？」
河邊。
方雙一愣，抬頭謙虛的回答道：「會，但參加游擊隊以後，就沒有喝過酒了！」
談話的時候，宋意注意到李、劉二人，雖然勞動的姿勢差別不大，但總覺得有什麼不同，具體是什麼卻又說不出來。一直等到李遠強又快又多地挖出了一大籮筐泥土的時候，宋意總算知道是什麼不同了。
「要不就讓他們這些小夥子上？」李遠強指指正在忙碌的准參謀方雙。
「報告！我們這裏沒有子彈了！」一個排長跑過來大聲讚歎道：「嘿！他娘的！打了這麼久的仗、當了這麼久的兵，還只有今天舒暢一點。」
這些帳單，都將由根據地來簽單。
八路軍每次作戰，抓獲偽軍俘虜后，一邊進行緊急而短暫的思想教育，一邊順便告訴這些偽軍們，有一個「師」的國軍開過來了。
此時，游擊隊為了防備日軍的進攻，根據地上下老少齊動員，全部都在挖地道！宋意也撅著屁股，跟著大家一起挖地道。
姚柱子沒料到趙延帶三連轉了一個小彎，現在要直撲釘子之二的靴子鎮，也飛快的站出來苦勸
組建新編連隊已經迫在眉睫，但是幹部的人選，卻實在沒有著落。
此時戰鬥正在進行得難分難解，趙延看了看處在亢奮中的戰士，命令道：「立刻撤軍！」
「你們……」宋意一頭撞上劉、李二人，卻不知道該用什麼語氣稱呼。
趙延對還處在震驚中的戰士們喊道：「同志們，我是連長都不怕死，你們怕什麼呢？」
「嗯！統一裝備這個辦法不錯。」李遠強點點頭，說道：「而且也不能再增加負擔了，在相當長一段時間里，咱們游擊隊只有進沒有出，五個連隊已經撐到極限了。」
趙延不敢怠慢，大聲喊道：「葉齊，快過來，給我說說附近的地形！」
台庄的日軍，第一次被人摸到門口欺負，那裡會服氣？！在尉官的帶領下，一個小隊的日偽軍，試圖衝出游擊隊的封鎖，但在游擊隊不計成本的火力打擊下，連續兩次突擊都被粉碎了，反而地上留下了二十來具屍體。
常逸斌幾乎要哀求起來，一把緊緊地抓住趙延的袖子，因為激動過度反而一時噎住說不出話來了。
此時，不但日軍以為「支那」軍隊真的要攻打卓縣，就連三連的幹部戰士們，也以為趙延是去詳攻卓縣。
劉營長不是鄉下人出身，所以刨土沒什麼經驗。
……
「好！」劉雲喝道：「中華男兒理當如此！」
部隊完全渡河之後，也就到了主力團和游擊隊三連分別的時刻了。
「同志們！從現在起誰也不能休息，前面就是黃安鎮，放幾槍后立刻離開，一口勁從卓縣邊上穿插過去。」趙延站在高地一揮手，大聲喊道：「咱們要和鬼子比速度！你們有沒有信心？」
當八路軍打到卓縣的外圍后，日軍的各路援軍已經近在咫尺了。八路軍隨即集體轉身，以更加迅速的速度離開，並強渡大黑河，然後準備沿河東進。
宋意用骯髒的衣角抹了一把汗水，在昏暗油燈的照射下，走到茶碗邊上，倒了一大碗加了鹽的涼開水，「咕嚕咕嚕」喝了一個底朝天。
姚、常二人狐疑的看著趙延。趙延耐心的解釋道：「我們在黃安鎮外虛晃一槍，然後直撲卓縣縣城……」
「宋同志呀！我們要成立新編連隊了，可現在還沒有什麼合適的人選，我和李政委商量了一下，這新兵還得老將帶，不知道你願不願意屈就呢？」劉雲的個子高大，沒多久就已經腰酸背痛了，只好坐在地上鏟土，繼續說道：「我這裏最大的官，也就只有連長這個職務了。」
此次流動式行軍作戰，包含了吃、打、藏、住，對三連的錘鍊意義極大！
「首長還是快點動身吧！」趙延親自將劉連扶上繳獲的戰馬。
「不用上來，我們下去。」劉
「長官！咱們才從日本人的手裡出來，沒料到還是一頭撞到槍口上了！」一個原宋意的部下哭喪著臉走過來，輕聲說道：「再這麼下去，我他媽的就要累死了！」
「那時我們團長讓放的，說流汗多了，就要多喝一點鹽水。」一個村組長回答道。
「等等！」老好人姚柱子忍不住講趙延拉到一邊，低聲問道：「這樣做實在是太冒險了，只怕能進不能出！」
李遠強也笑著說道：「是呀！沒見過這麼厚臉皮的！他要是不走，偏偏咱們還不能怠慢了他。」
「要去這麼多人呀？還要花很多錢買門面做生意……」李遠強的心中搖擺不定，「而且都是些外地人，鬼子肯定會懷疑的！」
這也是根據地的文化人，顯得特別寶貴的原因。
趙延搶先拉著姚、常兩人蹲下，用一根棍子在地上比劃著說道：「這裡是卓縣，我們在這裏，打完這一仗，我們肯定回不去了，即使現在馬上轉身，也肯定回不去了。這次主力團鬧出了這麼大的動靜，我估計其他縣的鬼子，也肯定被吸引過來了，現在按原路折返回去，就等於自尋死路。
但我們到卓縣縣城外放一陣槍，將鬼子吸引出來后，立刻就走，往北方走，轉一個大圈，只要能夠甩掉鬼子的尾追，不管繞多大的圈子都不在乎，咱們總是會有機會回到根據地的！」說完將手中的樹枝狠狠地在地上戳斷。
其實宋意並不想要什麼指導員，如果「不相干」的人，在一邊指手畫腳怎麼辦？！萬一影響戰鬥怎麼辦？！
「停、停、停！」趙延立刻打斷他們倆的話，說道：「誰說要按原路撤回來了？黃安鎮鎮上的鬼子很多，我可沒有哪個本事攻打黃安鎮。」
經過一個小時的急行軍，三連趕到了靴子鎮。
「什麼？」姚、常二人的嘴巴長得老大，這個時候卻一走了之，簡直……
「趙指導員！」葉齊皺著眉頭打斷他們的好心情，說道：「到達黃安鎮之前，還有兩個鬼子據點需要解決，他們之間的距離實在是太近了，否則到達黃安鎮之後，肯定會受到他們的前後夾擊，一旦被尾追可就糟糕了……」
「咱們跑得過鬼子！」
「你們幾個，對，就是你們，多帶一些槍支彈藥。」姚柱子渾身上下都是軍火，不僅如此還指揮戰士們盡量多攜帶裝備。
「這個你就看著辦吧！」李遠強點點頭，問道：「還有新編連隊的事情，可不能再拖延了，要儘快形成戰鬥力，那個宋意可以相信嗎？」
「從你到根據地的那一天起，你就是我們的同志了！」劉雲也不好怎麼稱呼宋意，只好主動伸出手來握手。
除了少量偽軍自願被加入到主力團以外，絕大部分偽軍又被釋放了，八路軍指揮這些俘
黎明，三連猛攻兩個釘子之一的台庄。
常逸斌和姚柱子幾乎同時轉頭，狠狠地瞪了那排長一眼。
趙延不以為然的反問道：「不這樣，鬼子又怎麼會上鉤呢？主力部隊這麼大的目標，又怎麼能走得安全呢？」
主力團在根據地的這段短短時間內，產生了大量的收據。其中大多是在老百姓家裡吃飯所留下的單據，不過也包括一些理髮、買酒、買布鞋等其他單據。
常逸斌也湊了上來，低聲說道：「姚副連長說得很對，我們會『老鼠進油瓶——得進不得出』！」
一番爭論后，三連還是堅決的撤軍了，臨走之前趙延讓戰士們大聲「告訴」龜縮在台莊裡面的鬼子，「國軍不準備攻打台庄了，而是要直接攻打卓縣。」為了防止鬼子出來追擊，又在地上布置了一些手榴彈地雷。
「停下！」急行軍半個小時后，趙延突然停下腳步命令道：「掉頭攻打靴子鎮！」
游擊隊必須給宋意一個職位，這是他原來的身份和地位所決定了的！不過，獨立團現在開出的價碼，也就只能讓宋意在區長和新編連長之間做選擇。
游擊隊打仗，幾乎都是幹部黨員帶頭衝鋒，而這已經形成了習慣。現在戰士們聽趙延這麼一說，又漸漸安靜下來了。人家身為連長都不怕死，自己發什麼愁？
「嫌我老了？哈哈！」劉連笑了笑，對身邊的參謀說道：「給他們獨立團留下一挺機槍，幾箱子彈。同志們，你們多保重！」
地道的空氣渾濁，熱量不容易散發，汗水一股一股地順著宋意的脖子，慢慢流下來。
主力團離開后，一時之間隊伍冷清下來了。
現在方雙正在核算成本。游擊隊繳獲了多少？消耗多少？還需要買進什麼，買進多少等等，這種事情李信只能口頭上布置，具體操作卻是無論如何也做不來的。
宋意在後面輕聲喝道：「別丟老子的臉，否則小心老子不客氣。」
※※※
「呵呵！」趙延自信地笑了起來，說道：「在我們的屁股後面，跟著大股的日偽軍，現在只有一個地方絕對安全。」
到後來，那些沒有高大城牆、炮樓的日偽軍，在八路軍到達前，就根據命令撤退了。主力團甚至還逼迫一股百來人的偽軍成建制地投降了。
游擊隊還繳獲了大批的武器裝備，子彈更是充足。
「不會錯的啦！」趙延連聲催促幹部戰士們加快速度前進，「鬼子已經追到屁股後面了，再不掉頭就沒有機會了。」
「好同志！一路上注意安全。」劉連緊緊地握住了趙延的手，勉勵地說道：「希望見面時，國家已經光復！」
「轟！」後面隱隱約約傳來了一聲巨響，有人碰響了游擊隊設置在路口的手榴彈。
「好了、好了！」常逸斌慌忙跑過
劉雲耐心的解釋道：「我打算讓他們招募當地的窮哥們入夥，帶回根據地受訓后，再上線作業。」又對正在聚精會神算賬的方雙喊道：「方雙，你會不會喝酒？」
「走！」劉雲站起身對李遠強說道：「咱們去看看那個宋副團長，這傢伙就喜歡死皮賴臉的賴在咱們游擊隊！」
「當然有問題！」劉雲笑著說道：「他們鐵道游擊隊需要合法的身份做掩飾，還需要一個合法的產業充當門面。而且，我打算給他們兩個排，藏匿在火車站、鐵道沿線等各處實施破壞，否則人少了，就不會有什麼大的作為。」
王家村，游擊隊駐地。
雖然主力團走了，但不狠狠的打上一仗，將鬼子的屁股捅傷，他們是不會鑽進圈套的。
劉雲想到歷史上的「小團」（沒有營的編製，僅一個團下轄五個連，稱為「小團」），想了想，撇開話題道：「以後游擊隊的編製最多五個連，在沒有滲透出大青山之前，不要再新增連隊了。多餘的武器裝備，全部交給民兵使用，各個連隊之間統一裝備，要麼清一色的三八式，要麼清一色的山西造。」
「你要幹什麼？」常逸斌跳了起來，著急的說道：「想尋死么？」
「……這裡是黃安鎮，距離卓縣很近，這裡是……」葉齊說得很詳細，趙延也問得很仔細，從地形地貌、人口、敵人的兵力布置都一一問到了。
戰士們七嘴八舌的喊道：「有！」
「真的是這樣么？」姚柱子半信半疑的問道。
「誰說要你們送命啦？」趙延啼笑皆非的說道：「我們只要在黃安鎮外放一陣槍，打死幾個鬼子就可以了。」
「這樣啊？」李遠強總覺得有什麼不好的事情要發生，喃喃道：「可我總覺得好像還有什麼問題。」
「原來如此！」姚、常二人這才恍然大悟，這樣一來就可以完全跳出鬼子的包圍圈。
「停下！停下！」趙延大聲喊道：「彈藥可以多攜帶，機槍除外，那些槍支就不要帶太多了。」又對一臉財迷相的姚柱子解釋道：「我們這是急行軍，不需要那麼多槍支，待會兒還要提醒戰士們節約子彈，這一路上可就再也沒有補充。」
趙延思索了片刻后，開始綻放出優秀的軍事天賦。
「大哥！這個時候折返回去，不死自己找死嗎？」常逸冰趕緊一把攔在趙延的身前。
……
「同志呀！」劉連看了看游擊隊的三連，笑著說道：「後面就要看你們自己的了，路上小心一點，別讓鬼子抓住尾巴了。」
兩個幹部被趙延說得沒了脾氣，老實人姚柱子咬了半天牙，下定決心說道：「既然這樣，大不了我這條命就交待在這裏算了！」
部下答不上話，支支吾吾的走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