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鳳凰涅槃
第二百六十六章 美國官方記者
駐延安美軍觀察組向重慶的史迪威總部及華盛頓發回大量有價值的情報和資料，為幫助史迪威、馬歇爾乃至羅斯福總統認識中國共產黨及其軍隊，以及對待共產黨的政治態度、採取的政策起了決定性作用。
那兩個可疑人物，可以肯定是八路軍接應的一個重要人物。在他們周圍的也肯定是大批鐵道游擊隊隊員。他們潛入車站后，一旦稍有風吹草動，就會和日軍猛烈交火。
「劉雲！」李信放下鋤頭，看了看那些奮力幹活的戰俘，撇撇嘴巴又嘖嘖稱奇，「這幫小鬼子的性子一個比一個硬，但是干起活來，卻是一個比一個肯干！」
因為內蒙古的局勢平定，在外蒙的一支中等部落（蒙古模仿蘇聯的公有制經濟模式，結果遭到了巨大失敗，社會的生產力一落千丈），趁著外蒙蘇、蒙軍巡邏的缺口，內蒙日軍實力受損，無暇顧及的時候，居然趕著幾萬牲口、浩浩蕩蕩地穿越邊境線，進入綏遠北方放牧。
「的確是這樣！」劉雲的聲音變得沉緩起來，「美國人民並不明白，他們所支持的是一個什麼樣的政府！他們所繳納的稅金到底幹了什麼！」
「歡迎你們！共產黨的老朋友！」劉雲張開雙臂，熱情洋溢地走上去抱住兩個外國記者。
肥美的草場上，這些新到的牧民們忙碌地集中牲畜、清點物資。因為轉移得太快，許多生活、生產用具都沒有來得及一併帶來，這讓部落的牧民感到很沮喪。
而且，還可以讓包括玫瑰花人在內的，美國民間捐款，分流一部分給延安。
馬常青發現嘎查面帶難色，又遠遠發現那些牲畜似乎無精打采，隨後就馬上明白了。「政府可以預先支付你們一部分生活資料。」馬常青的話音剛落，嘎查的臉色就變成了感激。
兩個頭上裹著頭巾的洋人同時拋掉身上的偽裝，互相望著哈哈大笑。
「我們是共產黨的武裝！」馬常青看了看一臉疑惑的部落貴族，又正色叮囑道：「草原上既有強盜，也有朋友，希望你們擦亮眼睛，不要投靠日本人，也不要和他們有什麼來往！」
『注：美國華人的募捐數目很大，但對蔣介石的黑暗統治很不滿，所以捐款有諸多政治條件！』
這外蒙和內蒙的共產黨為啥不一樣？
「您無法理解我此時喜悅的心情！」埃德加收斂笑容，用流利的漢語正色說道：「我已經有兩年沒有回到中國了。」
【時代背景】
現在可以肯定，這個中共高級軍官想藉助美國新聞界的力量，讓美國人了解延安在敵後戰場，所做的貢獻和艱苦的處境，以博得美國人的同情心，乃至用輿論影響政治——促使美國政府下決心，大範圍地對中共方面提供軍援！
埃德加還不知道，劉雲之所以花了老大的心思把他找來，並不是寫寫新聞報告，下鄉進行採訪那麼簡單，而是要求埃德加參加電影攝製
綏中區的地域寬廣，有不少肥美的草場，隨著日寇「駐蒙軍」在當地影響的消退，八路軍逐漸進駐后，通過大範圍的剿匪，使綏中區的治安局勢發生了前所未有的好轉。隨著人心逐漸安定、依附，八路軍與蒙古牧民之間的貿易，悄悄地開展了起來。
當然，宣傳片還應該塑造延安在政治上的獨立姿態，告訴美國人，延安你並不是蘇聯的一個打手！
通過貿易建立綏遠經濟紐帶，以藉此富強塞北軍區。
「謝謝八路軍同志的幫助！」年輕的蒙古貴族感激得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又小心翼翼地問道：「同志，您真的是共產黨嗎？」
而且，這些帶天窗的窯洞，挖得非常寬闊，距離地面也不太遠，只要被日本人的炮彈、航彈直接擊中了，這種缺少支撐的窯洞非得全部垮塌不可（在簡陋土木工藝下，窯洞安全係數不是很高）！
當初，這些穿黑軍裝的騎兵過來自報身份后，幾乎把部落上下嚇了一跳，但隨後才明白他們並沒有惡意，他們只是來開展交易，劃分草場的。
第二部電影，則是拍給美國政客們看的。讓他們明白，無數美國青年實際上正在與南下的關東軍、華北方面軍浴血奮戰，而八路軍因為缺少武器裝備，而不得不艱苦地，不顧傷亡地與日軍進行慘烈地作戰！如果美國能夠儘早開闢第二戰場，給八路軍提供幾個師的美械裝備，就可以減少無數美國青年的傷亡！
「駐蒙軍」失去了在綏遠的主動權后，就等於失去了對蒙古部落的控制。日本軍方十天半個月也難以「下鄉」，深入廣闊的綏中區北方。
〖察綏兩省和山西的雁門關在淪陷時期，出口了大宗皮毛、牲畜、糧食、煤炭、鹽鹼和鴉片。這些戰略物資和土特產品，除了由日本的「駐蒙軍」軍部和日本的各種「株式會社」控制以外，也由偽政務院經營一部。其中，日本人每年從草原上「買（使用貶值很快的偽幣）」的羊，就達到了十萬頭！
雖然一部電影並不能徹底改變歷史（這個時候美國提供給國民黨的軍援，有不少被美國中途改變主意送到了歐洲戰場，處境艱難的共產黨就更難以分到一杯羹了）！但是，這兩部電影，至少能夠讓美國了解中共部隊和日本軍隊！並且將毫無疑問地大幅度提高盟軍的士氣。要知道，英國人直到蒙巴頓在44年春，才宣布日軍並非不可戰勝！
蒙古大部落有自己的生活來源，不會去搶掠。但是，那些貧困的中、小部落則不同了，他們沒有生產資料，一旦牛羊大範圍地病、凍、餓死，就只好以搶掠為生，草原上的馬賊實際上和他們有千絲萬縷的聯繫。所以，開展大範圍的經濟建設，除了能夠讓蒙古部落倒向八路軍以外，還可以減少草原上的動亂。
太
劉雲沒有搭理李信，但卻察覺到因為天氣炎熱，不少戰士們的動作慢了下來。
「明白，明白！」年輕的蒙古貴族斬釘截鐵地說道：「當初綏遠抗戰的時候，我們就是為了躲避日本人，才跑到外蒙去的，現在既然回來了，就更不會投靠日本人！」
……
軍區警衛營的戰士們舉著火把，將兩個洋客人、劉雲等騎馬的幹部圍在中間。
可以肯定，這個時代能有這種政治胸襟的中國人很少！
「看了黨內的介紹之後，我才知道您在海外能籌措到資金（歷史上，斯諾夫婦與紐西蘭友人路易·愛黎發起了『工合』運動，在海外籌集了大量資金，投入到中國開辦戰時企業。到抗戰結束時，『工合』企業已達到三千多家）！」劉雲禮貌地笑了笑，看著埃德加誠懇地說道：「您是我黨的老朋友，也是一個有正義感的人！感謝您為了中國的抗日事業，不辭勞苦、冒著生命危險進入淪陷區！」
『注：埃德加是《紅星照耀中國》的作者，西方學術出版界甚至讚賞那是「三十年代美國記者所建樹的最大功績」！一九四一年，埃德加·斯諾因揭露「皖南事變」而被國民黨政府吊銷了記者證，並且被迫離開了他居住了三年的中國。』
在距離他們大約一百多米遠的地方，是一處正在開挖的巨大窯洞。
當滿載的八路軍貿易馬隊上門之後，蒙古部落在初始的時候，還處於觀望的態度，生怕八路軍使用晉綏軍區發行的紙幣（抗戰期間，國、共、日三方，發行各種不同的紙幣），或者「更惡劣」地打白條。但八路軍採用以物易物的交易方式之後，這才完全打消了部落的顧忌。
一九四三年下半年，世界反法西斯戰爭的形勢發生了深刻變化！德軍在斯大林格勒遭到慘敗后，被迫收縮戰線，蘇軍轉入大反攻。義大利于當年九月八日宣布無條件投降，極大地削弱了法西斯的侵略勢力。日本在太平洋戰爭中，中途島作戰、瓜島作戰，以及東南太平洋的島嶼爭奪戰均歸慘敗，軸心國一方開始崩潰。
劉雲這純粹實在瞎編，什麼「青菜換羊」，純粹就是騙人的！建立地下蔬菜基地，沒有兩年工夫哪裡辦得成？
※※※
「眾所周知的原因！」劉雲收斂了臉上的笑容，正色說道：「中國不比南斯拉夫，南斯拉夫的同志可以得到資本主義國家的軍事援助，但是我黨則要困難得多！這是被地緣政治環境所決定的。
「政府會提供給你們糧食、鐵製品、茶葉、鹽巴，以及其他方面的生產、生活物資！」馬常青看了看成群的馬匹，又收回目光，對部落的「嘎查」說道：「但是，也請你們不要越界放牧，以免引起不必要的麻煩（新來的被排外）！另外，你們作為交換的牛羊群，也請一定要及時、保
「沒有想到您已經提前注意到我了！您說實在話吧！」埃德加看了看劉雲，將目光投向深黑色的夜幕中。
戰士們紛紛停了下來，一邊抹著汗水一邊看著劉雲。據說，今天挖的是大型地下蔬菜窯洞，因為窯洞內冬暖夏涼的關係，以後即使是在冬天也能收穫蔬菜。
……
「劉雲同志，您的確很聰明！」埃德加點點頭后很快就明白了，笑著說道：「如果我猜得不錯，您把我請來，無非是想讓美國朝野，深刻地了解中國敵後戰場，對不對？」
……
……
一大群人蜂擁著湧向站台接車，不長的時間內，站台上差不多擠滿了人，值班的車站人員發現事情似乎有點不妙，平常可沒有這麼多人接車。
長城以南（晉綏軍區）、以東（晉察冀軍區）的大批物資，諸如鐵製品、茶葉、蔬菜、肥皂、食鹽等物資，通過走私源源不斷地輸送到綏遠蒙古部落的手中，然後再用以物易物的方式，從綏遠蒙古部落的手中，購買大批皮毛、牲畜等物資。
這次奉命「接應一個決不能有任何差錯」的重要人物，可是沒想到這個記者出身的外國人，出於對敵占區的好奇，居然硬是潛入大同，再坐火車進入歸綏外圍。
綏南總部的郊外。
……
片刻后，其中一個洋人從行李中拿出照相機，轉身對身後的車站「咔嚓、咔嚓」地照了幾張相。
在炙熱太陽的燒烤下，農墾大隊的老戰士們和那些年輕的日本戰俘們，一起甩開了膀子「修地球」。
……
一片蕭條的火車站。
「同志們！」等到戰士們都安靜下來了，劉雲笑著說道：「你們大都是從部隊上退下來的傷殘戰士，雖然不能在前線殺敵了，但是，你們的手裡有『蔬菜武器』！」
劉雲從地上挖出一團泥土，繼續說道：「日本人每年都要從蒙古部落中掠奪大量的戰略物資，雖然現在日本人的勢力受到了沉重的打擊，在綏中一帶有些地方，十天半個月也見不到日本人的身影。但是，蒙古部落害怕日本人會有朝一日捲土重來，所以他們一直持觀望態度！而我們在短期內，也沒有實力消滅日軍在綏遠的力量，取代『駐蒙軍』在綏遠的勢力範圍。不過，在軍事上我們沒有辦法得到的東西，完全可以從經濟上得到。蒙古部落一直缺乏蔬菜，而新鮮的蔬菜又不利於長途運輸，只要綏遠有了大量的蔬菜供應，那些觀望的部落就會迫不及待地派出商隊，與我們八路軍進行物資貿易，這樣一來我們就不用找日本開戰，也能爭取到蒙古部落……」
命令特別指出：「……無論如何，該一行人及其器材，都不能有任何差池！……」
通過貿易，塞北軍區的經濟實力、戰略物質迅速堆積。其中，為了支援延安總部，塞北軍區已經向總部輸送了一千頭羊的熏肉。
種種條件限制，使牧民
在以前的時候，因為貿易不通、戰亂，蒙古部落的牛羊很難進入內地銷售。而日本「駐蒙軍」軍方和日本財團給的偽幣，則沒有什麼流通價值！
在日寇侵華期間，中國的電影業萬馬齊喑，如果這些從平津地區半綁、半騙來的電影製作人員出了差錯，劉雲很難在短時間內，湊齊足夠的人員和設備！
綏南塞北軍區總部，農墾大隊。
所以，綏遠真正的價值，並不是土化肥種植技術下的農業，而是大範圍的貿易！通過貿易將長城內側的茶葉、鐵製品、農產品換取部落的牛羊、皮毛，甚至是奶製品！
就在方雙等人完成任務、要宣布解散的時候，鐵道游擊隊團部又接到軍區的緊急電令。司令部要求他們再次進入車站，接應一行極端重要的人物。
在「百團第二」之前，部隊、機關單位的大部分糧秣所需來自綏南農村。但是，現在情況不同了，綏東、綏中區正在開展越來越大規模的南北貿易，已經取代了綏南區，成為主要的後勤供給基地。
作為一支重要的敵後抵抗力量，卻一直被國民黨政府所排斥、被外界所誤解，這是一種巨大的政治損失！無論對於中國還是美國，甚至對世界反法西斯陣線來說，都是得不償失的！」
李信沒有像其他戰士那樣「景仰」劉雲，而是站在下面滿臉的不屑。
但這種無依無靠的部落，也正是日本人、商團拉攏對象，特別是日本財團，零星特務經常「做客」于蒙古部落，不但向當地部落素要物資，還威脅他們，不准他們向八路軍提供物資。
如果將來印緬戰場穩定下來了，美國必然要在北方開闢第二戰場（山東登陸）！當他們在國共兩方間做選擇的時候，我方將處在極端劣勢的地位。
車站外。
「劉雲同志，您為什麼一定將我們從延安要過來？」埃德加有些不解地看著劉雲。
「駐蒙軍」在綏遠受到重挫之後，連帶來「淘金」平津地區的商團、日本財團，也少了很多，這使得車站顯得很冷清。
一直到發現人群中有戴著墨鏡，大熱天還裹著頭巾，臉上抹著黑炭的可疑人物出現，車站值班員這才明白是怎麼回事！
「你們都迴避！」劉雲對身旁的幹部戰士吩咐道。
也就是說，埃德加此行的目的，帶上了濃厚的官方色彩！就算是劉雲不要去埃德加到綏遠，埃德加也會主動過來對綏遠進行「專訪」。
對於這塊意外送上門來的「肥肉」，塞北軍區立刻派出幹部，進行全盤接受（如果蘇聯和外蒙越境追擊，就會引起日本的強烈反應）。
『注：蘇聯在遠東的戰俘集中營，不但關押了德國及其僕從國的戰俘，其中還包括近六十萬的所有關東軍戰俘。在其他國家的戰俘，想法設法偷工減料、
片刻后，劉雲立刻跳上一塊大石頭，大聲問道：「同志們，今天我們挖的是什麼？」
部落世襲頭人的面色有些為難，部落的牲畜經過長途跋涉，大多瘦弱不堪，很難達到八路軍所要求的重量。
埃德加和他的助手，也禮貌但卻被動地向劉雲面貼面擁抱……
斜陽西下的時候，塞北軍區從綏南緊急調撥的一批生活物資全部到達。在八路軍離開的時候，帶上了部落挑選出來的一百多比較肥實的牛羊。
雖然已經是夜晚，但是劉雲還是遠遠地進行迎接，埃德加對劉雲的下一步計劃是至關重要的！所以哪怕是深夜了，劉雲也一定要去迎接！
很快，除了李向陽、鍾天祥等主要軍區幹部以外，絕大部分小幹部和戰士都紛紛走到五十米以外的地方。
塞北軍區早已名揚全中國，難道這個男人還想更加出名嗎？至於在綏遠辦工廠，那更加不可能！因為蔣委員長無論如何也不會答應。
一旁接待的幹部們心裏直嘀咕，雖然司令員特別會和外國人「玩」，但是也很少出現這種跑出老遠進行迎接，見面就擁抱的熱情……
這些日本人雖然並沒有放棄他們的「倭皇」，但是他們在接受勞動改造的時候，幾乎沒有人耍賴。他們不但聽從了軍管幹部的安排，而且還暗地裡與農墾大隊的戰士們一比高低——集體榮譽感極強。這讓李信感到非常疑惑，這些小日本是不是腦袋壞掉了？
車站內，只有少數鬼子巡邏隊，皮靴踏著清脆的「咔噠咔噠」聲來回走動。在車站外，鐵道游擊隊一個營的三百多人，攜帶著改裝的輕型迫擊炮，悄悄地潛入了車站周圍。
實際上，劉雲盤算著要拍兩部電影：一部是李向陽的成長日記，美國民眾天生喜歡浪漫主義和個人英雄主義，李向陽成長曆程充滿了血腥、緊張和刺激，是不可多得的天然素材，非常符合美國人的心理需要！如果這部電影在美國引起了轟動，甚至取得李小龍「影帝」的那種轟動效果，說不定還能狠狠地賺一筆美元；
「埃德加先生，您的膽子真大！居然敢從大同方向過來！」方雙這句話說不上是讚歎還是不滿，看著埃德加那張滿不在乎的笑臉，又繼續說道：「一旦讓日本人發現您是外國人，恐怕他們會派一個旅團的兵力來抓捕您！」
因為劉雲出迎的關係，「拔出蘿蔔帶出泥」——軍區的一幫小幹部也只好跟著劉雲出來。
——摘自《李守信回憶錄》〗
這讓羅斯福總統下決心讓「美國民間了解延安」！經過美國政府的干涉之後，埃德加得以順利回到中國干起老本行，然後又在美國駐華情報機構的幫助下，偷偷潛入延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