騎士篇
第六十七章
可是討論到會議的重點——南方軍團長的繼任者時，兩派卻都沒有提出適合的人選。
當對方想提出反駁時卻有人打斷這個爭辯，「既然如此，由卡利歐卿暫任代理師團長，萊特卿任副團長，等到立功升遷再正式出任師團長。這樣就不算破壞傳統，也可以解決人事任命的問題。」
「因為在南方那場大敗，我方的損失應該不少，王都應該會再調派兵力增援，而除了近衛騎士團以外，就屬我們的戰鬥力最強，這次不可能再將我們留在王都內了吧！」
而穆提出幾項很特殊的需求，讓人覺得有些奇怪。
對科孟多而言讓這個人去收拾爛攤子也是很理想的處置，他就算獲得成果、受到重用，以那種對兩派將領都沒好臉色的作風，也不用擔心會被對方拉攏，只不過還是要出言表示一下，以防激進派獨佔舉薦人才的功勞。
「難道我國就沒有可以和銀鬃獅子、赤翼飛龍相提並論的將軍嗎？」看到這種情形，國王艾德恩忍不住感嘆。
之前接連傳來一些捷報，渡河的援軍收復了幾個據點，而且敵國在王都的間諜活動被瓦解，曾讓許多將領樂觀地認為已經看見勝利的曙光。
「這個人現任中部副軍團長，名叫奧克斯．韓。」他答道。
這回卻沒有人敢提出異議，因為發言者是艾德恩三世，原本都是將領們討論出結果再請他批准實行，沒料到國王陛下竟會在此事上主動裁決。
相反地，敵人的戰鷲和飛龍則有安全的前線基地，此消彼長的形勢使得原本的戰略已經變得滯礙難行。
「用兵要考慮天時、地利、人和，他聚集軍力在邊境卻不立刻發動攻勢，不見得是害怕損失，那樣做至少有幾點好處。」
「以前我也建議過他這件事，但奧克斯卻回答：『名字是自己在使用，所以可以改，姓氏卻是祖先傳下來的，絕不可以背棄。』」
「這一招的重點其實在於後半段腰和腳的使用，揮出第一劍時只用臂腕的力量，當反向揮出第二劍時則扭腰、跨步向前，退後避開第一劍的敵人，除非實力高出你許多，否則難逃更快、更有威力的第二劍。」
但控制南部平原交通動脈的海德烈堡，對該區的運輸來往有極大影響，這個戰略要地被奪取的損失，不是幾場小勝所能彌補。
團長以招待大家共進晚餐的名義，將還因為警備工作分散的高級幹部們全召集回來。
「嘿……，這是什麼意思？先陷害人再特意來示好。」菲莉亞不高興地說。
「其次，自西方的雷德懷亞山脈到半島上的朗貝斯山，戴那河南北的四道山脈擋住寒風，所以中、南部平原冬季要比北部平原溫暖得多，而今年似乎比往年更加寒冷，較習慣溫暖氣候的普羅西亞人戰鬥能力在冬季必然受到影響，說不定是對方早就預測到
「所以不要太相信傳言，而要多收集分析情報，才能對敵手有較正確的評估。沒有人願意敗北，卻有過無數沒有正確了解敵我的情勢和實力，便輕率行動、判斷而招致慘敗的例子。用兵是關係許多人生死的事，絕對不能等閑視之。」
「首先，他們的軍隊是各地貴族聯合組成，所以得先花時間訓練協調，讓彼此了解友軍的狀況，如此才能更有效地發揮戰力。」
「不過這人若真的如你所說般優秀，為何我卻不記得聽過他的名字。」
接下來討論的是北部軍團長林格．卡羅斯近期連續傳回北方國境不穩報告之事，他除要求增援外還建議全國擴大徵募兵員備戰。
部份武官主張把這些傢伙以「煽動群眾、製造混亂」的罪名全部逮捕下獄，但文臣們普遍認為這樣做只會激化民眾不滿、落人口實，才讓此事作罷。
改革派的首領格蘭德將軍此時起身發言：「聽陛下提到赤翼飛龍倒是讓我想起來，有一個連米西魯．凱爾都推崇不已的優秀人才，無論是在勇武還是用兵方面，此人都不遜於他。」
「六個師團裏面有一個會被派到北部邊境。」加蘭特回答。
「好消息是王國新編成的六個師團中，團長將出任其中之一的代理師團長。」
「是這樣嗎？我只是認為以傳說中斯堪地王的行事，應該會趁著普羅西亞軍大敗趁火打劫。他真會有隊長說得那麼高明嗎？」聽到這些看法安迪有些意外。
「真的嗎？」、「恭喜你！團長。」、「這種好事先干一杯慶祝。」場面一下喧鬧起來。
雖然不曉得他究竟有什麼打算，但由於過去的經驗，諾修還是同意供應穆所提出的東西。
且不提國王陛下，就連一向很少干涉軍務的大魔導師也對其青眼有加，甚至為其爭取職位，雖是暫時代理，但只要立下功績立刻就能除正，必須在他投向對方派系前先將其爭取過來。
「但今天御前會議決定的事應該不會這麼快就公布，是怎麼取得這兩個消息的？」謝布爾則提出疑問。
「既然這樣，我想先召見這個人，問問他對如何進行南方戰事的看法，再決定是否任命他為南部軍團長，戰況緊急，以上這些事要儘速辦好。」愛德恩做出這樣的裁示。
也有人說：「要是伯爵戰死還比較好解決，偏偏他居然還有臉逃回後方，依法最多只能處以終身監禁或流放，必定有很多人會認為處罰太輕，看來輿論的指責恐怕會持續一陣子。」
戰局的急轉直下和兩派剛才互斗的醜態使普羅西亞王感到煩燥不已，讓他想早點結束這個爭論，加上原本就對晨星傭兵團極為讚賞，於是做出這樣的決定。
「那是因為我們有那個價值。」維黛安則充滿自信地回應他。
不過
（那傢伙也許很快就會被調走吧！）有些團里的幹部這麼想。
爭執不下的結果，中立的大魔導師克羅德起身說道：「既然雙方都沒有可以讓大家都能接受的人選，我倒認為卡利歐團長是個有才能的騎士，應可兼任師團長一職。」
在驚訝之餘雙方開始盤算著同一件事，就是如何掌握諾修．卡利歐和他麾下的騎士團。
（這傢伙又想玩什麼把戲啊！）
（這些東西和作戰有關？這麼多的數量，如果拿來做菜的話夠全團吃上幾年。）
更糟的是馬德米亞軍團長竟然在戰敗之後，不分青紅皂白地屠殺平民百姓泄忿，這對己軍士氣更是重大打擊。
但是對手取得海德烈堡后，需消耗大量補給品的飛行部隊和重裝部隊都必須後撤，若太過深入則將有受襲或補給線被切斷的危險。
慣例上騎士團長是軍方哪一派，就已經決定該師團所屬勢力，通常會派遣相同派系的將領指揮。
但是當會合完成準備開拔向北方邊境出發時，計算好時間的斯堪地使者向普羅西亞遞出宣戰布告的國書，而斯堪地聯合軍在北方軍團還來不及接到這個消息的當晚便越過國境。
既然有人提出要求而其他幹部也不反對，諾修示意負責情報的副團長為大家說明概況。
「這……天狼騎士團才加入我軍還沒多久，諾修．卡利歐團長也是剛成為紫騎士，現在又委以師團長的重任未免升遷得太快。」保守派將領有不同的意見。
（他怎麼老是喜歡故作神秘，就不能直接說清楚這些要用來幹什麼嗎？）
但現在民怨高漲，召募新兵事倍功半，因此決定授權卡羅斯在北方各省比照戰區就地徵兵。
「不論如何事情的發展還是對我們較有利，找各位來的原因除了讓大家聽取北方的情報並發表意見外，也希望各位好好考慮有什麼需求再提出。因為傳統派將領的示好，我們有更充裕的時間準備，也可以得到更多支援，北方環境雖然艱苦，但還是可以克服的。」團長將事情導入正題。
暫編為北方軍團所屬第五師團的除天狼騎士團外，還有新組成的白鹿、灰狐、火鶴三個輕步兵聯隊及綠甲蟲重步兵聯隊。
「秘方？」被留下的少年一臉迷惘地自言自語著，當回過神來時穆已經進屋了。
此時所有的人靜靜地等著他接下來的話。
「就以這招為例，如果實力相近的對手使用更長的武器進行突刺，使用這種劍法就形同自殺。所以要從敵方的行動來判斷、預測應該使出什麼招式，才能有效地制人死命。」
「喔！那是誰？」不只是艾德恩，連大部份與會將領都對這種說法感到驚訝。
聽到他的回話感到有些莞爾的穆應道：「密爾汀二世應該是個謹慎評估風險的人，只是被外界誤解成貪便宜又不敢放手一搏。畢竟斯堪地過去三次用兵想收回失地都以失敗告終，所以在這件事上自然會更加謹慎。」
「看來軍方那些高級將領真的很看我們不順眼啊！先是讓我們留守，現在又要送我們到北部邊境。」多尼爾說。
制訂新的戰略方針就成為會議的重點，而大敗之後南方損失近萬兵力，急需增援補充，新軍的編成和派遣也必須儘快完成。
「到南方就一定比較好嗎？不論被派到哪去都有很多問題要面對，不過真得到寒冷的北方作戰的話，我倒是有一些辟寒秘方可以使用，視情況再教給你吧！」說完他轉身向房舍走去。
「不要胡說，這是今天御前軍事會議決定的，代理師團長的任命據說是陛下親口裁示，被派往北方則是將領們協商的結果。團長豈是會為自己利益而出賣大家的人。」加蘭特臉上顯出怒意，大家都曉得以這人性格會如此清楚地表現憤慨，正表示他非常生氣。
「首先，有一個好消息和一個壞消息。」
有文人為此寫諷刺詩和文章批評本國軍隊只會屠殺平民，卻沒能力對付敵人，還把軍方將領比喻為腦滿腸肥的豬玀。
沒想到會聽到這些的安迪抓抓頭，才突然想到一件事，「隊長，那要是我們被派到北方去作戰怎麼辦？」
另外再將新編師團派遣一個前往支援，以安撫卡羅斯的增兵請求。
「而且他們還表示因為北方的作戰環境更艱苦，所以在後勤補給上會盡量滿足我們的需求。」加蘭特也補充。
如此在削減西哈克軍兵力的同時，還可以迫使他們困守據點各自孤立，接下來就可以集中兵力逐一擊破。
「意思是說你要被送去面對雪狼。」旁邊的人「善意地」為其說明，雪狼是馴化過的白毛巨狼，斯堪地人用能適應寒冷的雪狼和雪鹿代替馬匹作為交通工具。
「可是師團長依傳統是由白騎士階級，至少也得是資深紫騎士的人擔任，卡利歐團長並不符合條件，如果輕易打破慣例會造成以後軍方人事的混亂。」
「喔，原來是這樣！」國王輕捻鬍髭，點頭表示理解。
雖然前面加個「代理」，但指揮調度一個師團的權力卻是相同，而且只要能繳出點好成績，多餘的那個詞馬上就能摘掉。
「那壞消息呢？」有人更關心此事。
普羅西亞原本的戰略是利用本國和帕威魯支援的飛龍騎士從空中監視，配合速龍騎士的地面偵搜，確實掌握敵方
有人曾私下抱怨：「那笨蛋干下屠殺平民這種蠢事已經夠糟了，更慘的是居然留下那麼多活口指證，現在連說是敵人捏造事實、假冒我軍行兇嫁禍都行不通。」
有幹部喜孜孜地回來準備享用美食，但是看見加蘭特手上那疊文件，曉得這一餐沒那麼好消化，興緻就消退不少，剛上前菜就耐不住性子說：「團長，我看主菜還是早點上桌，早點解決才能安心用餐。」
富裕的普羅西亞一向重視學術和藝術的發展，而貴族、富豪們為附庸風雅也時常邀文人、藝術家至宅院做客，因此知識份子對社會輿論有相當大的影響。
「這是什麼壞消息？」有人沒立刻反應過來。
「這就是耐人尋味的地方，消息是傳統派將領先透露給我們的。」諾修此時才發言。
想起一件事的保守派領袖科孟多元帥也起身發言，「這麼說我也想起來三年前出訪帕威魯時，米西魯侯爵還曾向我問起這人的近況，因為奧克斯．韓當時立下的功勞令人印象深刻，所以我也還記得。只是這個人喜歡和中下級軍官和士兵來往，對高級將領的應酬交際卻很冷淡，所以熟悉他的人並不多。」
當劍術的指導結束后，「隊長，我們很快就要開赴戰場了吧？」少年提出一個問題。
這場討論進行到半夜，從最基本的燃料、保暖衣物和毛毯的供應、驅寒的酒類配給到包裹馬蹄以防打滑的稻草都被提出來檢討。
「稟陛下，因為他出身東方，那是當地姓氏。」
由於還不屬於任何勢力，而且戰力肯定是六個騎士團中最強的，因此預定以天狼為核心組成的師團就成了雙方爭奪的目標，彼此攻擊對手想安插的人選。
南部的戰事現處於劣勢，無論是兵力和士氣都不如對手，敵軍統帥又是名將雷歐，因此沒有人敢輕易接下這個重任。
「韓」這個姓的發音在西方有「弔掛」、「絞死」之意，因此艾德恩覺得很奇怪，「既然來西方，也該改用西方名字，為什不順便改用個好聽的姓氏呢？」他疑問道。
「抱歉，我太衝動而失言了。」對方低頭道歉。
現今北方農地已經收成，在春耕之前有多餘人力可以使用，而且又是保衛自己家鄉，當地的反彈會比較小。
「怎麼會有這麼奇怪的姓氏！」國王皺眉道。
御前會議上每個人的臉色都十分凝重，敵軍攻陷海德烈堡代表他們已經在南部平原站穩腳跟。
現在將領們除要面對外界的冷嘲熱諷和指責，回到家后還得聽妻子、女兒埋怨為這件事而使他們在別的貴婦人面前抬不起頭，每個人的心情自然都是鬱悶不已。
各師團的任命正式發布后，作為核心戰力的騎士團必須到指定地點和配屬的其他聯隊會合。
普羅西亞在南方遭到重挫后，斯堪地人
「你連這個也聽說了啊！」相關的情報已經開始流傳，因此穆並不驚訝，「最近我整理分析過一些情報和資料后，認為斯堪地王密爾汀二世並不像傳言中只是注重小利的人。」
普羅西亞的師團通常以一個騎士團為核心戰力，再加上三到四個聯隊所組成。
新編製的六個騎士團中，除天狼以外都是抽調近衛軍幹部並挑選身家、素質均優的新兵編成騎士團。
「決定一個人稱職與否是看實力和功績，出身好、資歷久未必就比較優秀。天狼加入我軍時間雖短，但有豐富的實戰經驗，最近又立下破獲間諜網和支援角龍、甲龍騎士團渡河兩件大功，可見該團指揮官能力卓越、足堪重任。」改革派將領曉得與其和對方糾纏下去，還不如贊同大魔導師的意見做個順水人情，而且說時還不忘暗損對方。
若想當個優秀的騎士，精良的劍術也是必需的，穆正在教安迪的是一招「飛燕迴翔」，只是把招式名稱簡化，僅以「燕子」來稱呼這招。
「不過要記得我教的這些劍招別輕易在人家面前使用，只要知道你會用什麼招式，對手就可以事先防範，甚至反過來破解而要了你性命。」
在王都整備的這段期間騎士團的人員和裝備得到補充，重新編整為四個步兵大隊，騎兵隊也在增添馬匹之後擴為大隊編製。
穆沒有回答，只是看著他。
「而且這個人似乎不喜歡社交場合，因此外界和大部份將軍都不太熟悉他。」
點點頭后對方才開口，「是這樣沒錯，不過會派到哪還不一定。」
「團長，該不會是你為了求得職位，才用這當做交換條件吧！」卡修姆生氣地起身大叫。
也有人奚落道：「據說那傢伙還想求見陛下乞請饒恕，但正在生氣的國王根本就不願接見，我看他應該會在荒島上過完以後的人生了。」
「隊長認為北方也要發生戰事了嗎？」聽出他話意的少年追問道。
「以北方冬天的作戰環境來說，誰都不會願意去的，那些人本來就沒有必要為立場還不明確的我們犧牲自己人馬。但會提供消息並許下承諾就表示有意拉攏，這對我們倒是件有利的事。」修可拉說出自己的看法。
「陛下應該是忘了，這個人曾在八年前的戰役中立下許多功勞，若換成別人早就被封為銀騎士受到重用，但就因為他是東方人，以致於只能屈就於黑騎士的地位，後來被派任到中部軍團任職。陛下也知道，您的兄長——先王很不信任外國人，即使如此也無法忽視他的功勞，但卻不知從哪聽說有關奧克斯對姓氏的堅持，於是故意刁難地開出條件——只要改掉那難聽的姓氏表示忠誠，就給予銀騎士的地位加以重用，對方當時毫不考慮地回絕了這個要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