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方篇
第一百零六章
「快蓋上封印。」有人大喊。
「古代智者們推算這種秘法若發展流傳下去，強者的力量會越來越強大，而弱者的生命會變成任由強者交易的貨幣。為了避免那樣的地獄出現在人世，這些大魔法師們發動了『靈魂戰爭』。使用秘法的魔法師們雖然力量強大卻是少數，他們為對抗數量龐大的敵人而掠奪平民、士兵生命強化自己時，就註定了百姓和軍隊的叛離，最後在壓倒性數量差距的情況下滅亡。」
「那位是怎麼樣的人呢？」他們的反應引起另兩人的興趣。
「這個房間沒有必要探查了，剩下應該都是類似物品，這些東西免費奉送都沒人肯收。」三名冒險者做出這種決議。
「我想也是，他的衣服才那些而已。既然這樣，他房裡擺那麼大的穿衣鏡是為什麼？」
那些武器中有兩把魔杖也是高價武器，只因為事先協議魔法師裝備優先購買權都屬僱主而不能選擇。
「原來背面也裝上鏡子反射魔力，難怪從外面無法察覺那魔杖的魔力反應。」馬休看著拉開的鏡座說。
「好美的斧，就像藝術品一樣。」少年稱讚道。
少年對一把武器很有興趣，「火焰劍嗎？確實不錯，回去之後還有一位擅用這種武器的人可以指導你，可是在取得劍師資格前不准你拿這柄劍，過早使用這種威力強大的武器對技藝的發展有害無益。」出身東方的老師冷冷地說。
「不，這沒問題，若底座裝設滾球，平時用機括固定住，要推動時再打開就行，反正查查看就知道了。」
「就算我有生之年找不到，也會把它托給可以信任的人傳下去，直到『冰之牙』遇到適合的主人為止。」
也許邪法師是為輔助研究時的施法才收集這些武器和裝備，同性質的武器或裝備都只有一件。
「不過雪夜之狼武藝高強，懸賞金額卻普通，再加上大家知道這人是個義士，追捕他對名聲有害無益，連許多地方的警備隊偶然遇見都會裝作不認識。後來他在機緣巧合下救了一位貴族，這位大人知恩圖報將此事上書陛下，王都方面頒下特赦令。不過卡羅斯將軍堅持要他出面投案，雪夜之狼現身後，將軍親自執鞭，象徵性地輕笞三十下才宣布殺官重犯已經受到應有制裁，撤銷對他的通緝。」馬休則接著說。
「這就是那什麼該死的靈魂秘法嗎？」此時馬休也明白是怎麼回事而拔出武器。
「那得保持安全距離，不然會惹禍上身的。」
（還有擅用火焰劍的高手在身邊嗎？這少爺的出身果然不普通。）
話剛說完，史
「那不是小姐做的，你們快離開這裏。」守在門口的東方武者說時又將手伸向背後。
第二間則讓大家眼睛為之一亮，裏面收藏著不少東西，在門外就可看見許多東西上鑲著珍貴晶石。
「這就是你要取回的遺物？」女魔導士看到鞘上鐫刻的文字后驚訝地說，「冰之牙！你提過的前輩是雪夜之狼麥席尼？」
「研究那什麼秘法為何要這東西？」馬休的臉色一樣難看。
第一間擺著各式瓶罐，似乎是收藏藥品和魔法材料的地方。一行人不急著入內調查而是先打開其他房門。
「應該是跟其他魔法師差不多，除了他的魔法袍和衣物的質料比較好以外，看不出他特別注重穿著。」對方未經思考直接脫口而出。
「麥席尼是個頗有名氣的義俠，原本就是專門追緝惡徒的賞金獵人。不過令他聲名大噪的是他殺掉了一名貪官與其手下三個惡吏，雖然這些壞蛋的罪行被揭發，許多地方士紳為其陳情請命，但主掌北方軍政的卡羅斯將軍認為，不管有什麼理由，殺死官吏就該受重刑，不肯撤銷通緝，所以他為此逃亡兩年。」奧黛莉亞先回答。
「這是飛龍斧，也是件名品，是一把兼具藝術性和實用性的風系武器。亞留斯的收藏中並沒有適合我用的東西，所以才挑這把。正因為它的造型很美，可以顯示主人的尊貴身份和高雅品味，所以貴族武士們會願意出高價收買的。」馬休說明道。
（這孩子才多大年紀就要他設法取得劍師資格，這個家庭教師未免太嚴苛了吧！）
盜賊小心翼翼地用工具從遠處開啟盒子，當看到裏面的東西時，三名冒險者都變了臉色。
「兩把劍都有缺點，光線昏暗的時候幻影劍效果不彰，激流劍在水氣充足的地方才能充份發揮威力，所以愛用的人不多。」似乎有意不讓奧黛莉亞專美於前，史達數落他所推薦的東西。
「這裏好像沒有槍棍之類的武器適合格林先生用，要不要我幫你挑選一件高價的物品呢？」奧黛莉亞特意向東方人示好。
漆黑無光的劍身纏繞幽暗不祥氣息，這劍的最大特徵是嵌在握柄末端的一顆水晶骷髏頭，深凹的眼洞里散發著邪異的紅光，肉眼可見的黑氣像活動觸手似的向外延伸。
「當年我為亞留斯做事，不知道麥席尼大哥參与那次戰役，聽當時生還者說邪法師親自出手殺了他。知
「你們要不要趁這機會選擇想要的東西，除了你們三位之外，史達也還可以再選兩樣。」女魔導士提出此事。
「經過此事後麥席尼更加活躍，那把『冰之牙』正是他所用的名劍，幾年前我就沒再聽過雪夜之狼的消息，沒想到是因參加邪法師討伐戰而去世。」
「可是……」
「果然，邪法師死前正在研究靈魂秘法。」奧黛莉亞臉色蒼白地說。
正當盜賊和獵人把視線放在後面的鏡座上時，門口卻發出警告，「快離開那裡！」
在眾人花費好幾個小時並用掉大量魔光粉后，馬休坐在地上喘氣說，「該不會亞留斯根本沒把他的魔杖留下來吧！」
只是對大家來說這也有另外的好處，不見得開門才會發生意外，萬一女魔導士有個三長兩短，剩下的人根本就解不開複合魔法鎖。如今鑰匙在手，就算奧黛莉亞出事也可以完成剩下的探查工作。而且由身手敏捷的兩人來開門，碰上狀況要閃開的可能性也大些。
被那舉動嚇得心臟狂跳，直到女魔導士轉過身來望著他們卻沒機關發動，馬休才喘了口氣，放鬆下來說聲幸好，紅蝎則稍微調整呼吸，然後破口大罵，「你這白痴女人，要是亞留斯那混帳在這設機關，你已經死透了。」
大家最感興趣的還是收藏寶物的房間，裏面陳列著各式不同的武器裝備和寶石。這裡有機關陷阱的可能性更高，檢查更為謹慎，東西都用繩勾和索套從架上取下。
「直到現在靈魂秘法仍是被查禁的，這種研究必須使用活人或附有詛咒靈魂的魔具，這也是亞留斯收集這些忌器和監禁那麼多活人的原因。」
「大地之錘嗎？非魔法師者要掌握相對系的魔法裝備會比較困難，所以大氣系的風斧、雷劍並不合適，那把裂地斧對用劍者而言又太笨重，炎劍、冰劍都被挑走了，那就只剩這兩把，能讓人看不清劍刃實體的幻影劍和可以操縱水刃的激流劍。」女魔導士殷勤地說明。
「什麼！他……亞留斯……」史達將手按到劍柄上。
「我自己沒有這個需要，不過想選把好劍送給朋友，那人雖然有把大地之錘，不過用的卻是一般長劍。」
他們注意到示警者的視線而回頭，正好看到奧黛莉亞拿
話雖如此，肯不肯和怕不怕是兩回事。真要直接去開門，老經驗的冒險者也會緊張，所以到外面的工具室找根長竿系著鑰匙來開門。
「想賭嗎？要是運氣不好的話……哼哼哼……」史達冷笑著說。
最後的房間似乎就是亞留斯的卧室，名貴的絲質床被，雅緻的古董櫥櫃、桌椅和諾大的穿衣鏡。
「還是得確認一下吧！」
會敢這麼做是因為有東方武者在的關係，從種種情況來看，他幾乎沒有背叛的可能性，否則就憑其他四人聯手都不敵的實力，整個冒險小隊全得任其擺布。
「你這女人是什麼意思。」紅蝎忍痛起身憤怒地說。
史達又挑了雷劍之後，最後選的東西則頗讓人意外，「我要買下之前那把白金刃匕首。」大家都知道他說的是誰的東西。
史達和馬休都是這行的老手，曉得過去曾有探險者們失去消息，之後卻發現其中成員在異地改名換姓，並且還成為富翁，分明是殺了夥伴私吞財寶。聽說事情被揭破后，這謀財害命的傢伙就失去消息，有人說是畏罪潛逃，不過也有人說是被殺手幹掉。
「可是那穿衣鏡太重，根本推不動，沒有找到可以啟動的機關裝置，座台也沒魔力反應，如果藏在那後面亞留斯平日怎麼拿魔杖？」
雖然確認沒有偽寶庫，冒險者們還是不敢掉以輕心，進入探查時，外面至少會留一個能開門的人接應。
「閉嘴，不要在這妨礙我，離開。」最後的話堅決地斬斷同伴的抗拒，史達只得按住肩傷，帶著另兩人開啟通道上去。
已經敲打探測過，確認沒有其他房間，這四間房裡一定有寶物，但並不代表沒陷阱。在冒險探查中，有一種叫做「打不開」的偽寶庫陷阱，剩下的門當中若有這種陷阱，開門的人可能凶多吉少。
三名冒險者一臉驚醒的表情，「這麼說來確實很可疑，因為鏡子太過平滑，魔光粉無法沾附在上面，而且也會反射魔力，所以更難探查。」
魔法藥品和材料的鑒定當然得由奧黛莉亞負責，已經消耗許多的魔光粉正好由此補充。女魔導士另外挑出可變賣的高價品和自己所需的東西，不過估價分配的工作還得等回去後由公會估算，這樣才能確保其他人不會吃虧。
獵人則挑選了一把戰斧，銀色飛龍張開雙翼化為斧刃，龍口向上吐焰化為尖刺，雙足各抓顆寶珠，龍尾則緊纏于斧柄上。
「可是我們已經將所有可能的地點徹底搜查過，而且也找不到其他魔力反應，除了那間
「這些盒子里的東西恐怕都有問題。」奧黛莉亞神色凝重地說。
女魔導士不愉快地瞪紅蝎一眼，才繼續說：「這兩把劍雖因藉助外力而受環境影響，卻也沒有其他武器那種魔力消耗迅速，必須等待很長一段時間才能恢復的缺點，使用得宜的話會比其他魔法武器更耐戰。」
奧黛莉亞將可以啟動複合鎖的魔力注入兩顆晶石充當魔法鑰匙，分別交給東方武者和盜賊。
此時門外有人插嘴，「讓我來吧！我對裏面的東西還算能應付，紅蝎就先出來。」
雖然幾年沒人到訪而有些落塵，但名貴絲被在抖落上面的灰粉后依舊光彩鮮艷。房裡並沒有看到其他如戒指、臂環之類的隨身輔助魔具，可能是邪法師當年都帶在身上。
「沒錯，是亞留斯的三蛇魔杖，我曾見過邪法師拿著它。」因為興奮，史達說話的聲音有幾分顫抖。
「骷髏劍！亞留斯那混帳收集這類危險物品想幹嘛？」紅蝎放下盒蓋后驚恐地說。
「會否亞留斯就將魔杖放在那當中，他很清楚每個盒子里放的是什麼，但是別人可不同，想開盒就得賭那十幾分之一的機會。」少年也提出意見。
「那你可能要再花上不少心力，取回這把『冰之牙』容易，再找一匹『雪夜之狼』難。」東方人輕嘆。
（這人比原先所想的還要重情義，如果不是在這種情況下認識，倒是個值得結交的朋友。）對這冒險者的顧念舊情，少年內心生出這樣的想法。
即使是門啟動后，史達還是找出幾件衣服扎出假人用長竿撐著，拖地進出房門幾次后，才敢靠近窺探裏面的情形。
紅蝎心知肚明女魔導士的做法其實是要別人承擔風險，這裏已經是關鍵區域，誰也不知開啟剩下的房間會發生什麼事，兩人持有鑰匙之後，開門的責任就順理成章地落到他們身上。
「這是侮辱我的代價。」發出魔法的人冷冷地說。
「我天生如此，冒犯你了嗎？亞留斯先生。」
「你倒是挺大胆的，發現真相還笑得出來。」說話者看著東方人。
公會有專門制裁這種人渣的秘密部門以維護冒險者的紀律和聲譽，這種傳聞很多人都聽過卻從未證實，也許只是嚇阻冒險者不要違犯重要規則的謠言，也許是親身體驗過的人都死了。但那種背叛確實發生過，沒被拆穿的說不定還有許多。
「紅蝎，在查那房裡的東西之前我有件事想問你，亞留斯很注重穿著打扮嗎？」突然有人問起這事。
「不行！萬一裏面真是那種東西而且控制住你，那可不是鬧著玩的。」史達緊張地說，
「你以前跟雪夜之狼很熟啊！」連馬休也感到意外。
掏摸鏡座底緣幾下后，盜賊動作停頓片刻，然後舉手豎起姆指。等把所有機括撥動后，馬休從旁用力把這座穿衣鏡拉開。
「不可能的，這件事我調查過很多證據，邪法師絕對沒有把魔杖帶離這裏。」奧黛莉亞激動地大喊。
「要確認嗎？」
「亞留斯的魔杖呢？」女魔導士最先說出這件事，這是此行最大的目標，但是到現在都沒發現。
「這個禍害，居然還想永生不死。」史達咬牙切齒地說。
第三間則顯得有些空曠，不小的房間里只擺著十幾個不同款式的盒子。
本來奧黛莉亞這麼做必須承擔另一種風險，就是別人也可能趁機出賣他。只要魔法方面的調查結束，對有鑰匙在手的其他人來說，魔法師便沒有必要，萬一眾人見財起意，女魔導士恐怕會畢命於此。
「謝謝兩位的說明，那麼我選幻影劍。」穆笑著說，會如此選擇，除了這把劍的使用限制較小外，魔槍芙雷雅也是類似的武器，有可以請教經驗的對象，受贈者會比較容易上手。
旁人對這師徒間的對話另有想法。
「要不然也不會上面全刻著封印魔力的符文法陣了。」史達這回的意見倒跟女魔法師一致。
「你們應付不來，全都離開，一刻鐘內我沒出去就快點逃遠，不要回頭。」
「會不會有隱藏的房間或暗櫃？我們應該重新搜查一次。」盜賊提議。
「喂，小姐，你這麼做太過份了吧！」馬休不平地說。
亞留斯卧室里的衣櫥中除了疊著幾件衣褲外，還掛著兩件貴重的魔袍，大概公會長老或宮廷魔法師才會有同等級的東西。
女魔導士喘口氣才解說，「追求永生是許多權力者和大魔導師的目標，但肉體是會衰老的，即使用各種魔法技術來改造也只是延遲些時間。亞留斯留下的文卷指出，只要不斷將靈魂意識轉移到新的肉體，也可以達成另一種形式的永生，這是種不斷掠奪別人生命以成就自己的秘法。」
此時女魔導士眉頭略揚，「嗯，雖然不太滿意這副身體，但史達你這老鼠倒是替我帶了個有趣的客人來。」
鏡後果然有暗格，現出一把杖頭做成三蛇交纏的法杖，上面鑲著暗、炎、風的三色寶珠。
而佔據新身體的邪法師只是任由這一切發生，並沒有阻止的意思。
當看到一把鑲著冰白晶石的劍時，紅蝎跳過其他東西先取下這件武器，握著說：「我要買下這把劍。」
史達笑了笑，「這樣確實比較妥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