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冊 獸腹奇遇
第八章 什麼是命
老太婆笑而不答，又道：「你修鍊的是什麼法術？能從化血漩渦穿過居然毫髮無傷，本領也算過得去了。」
「小子，站住！」背後傳來了老太婆的叫聲。
她沉默了一會，嘆息：「十年前，這些秘笈在我心目中何等珍貴。現在，卻只不過是一堆廢紙。」
「小子，你只要修鍊好這本秘笈，就能揍得他灰頭土臉。鏡瞳秘道術是破解蜃氣的最佳功法。對了，最好再加上《地藏妖經》。深藏大地，以實破虛，以大地的凝實無邊破解蜃氣的虛無變幻。」說著，她又找出一本秘笈扔給我。
我扭過頭，她好奇地打量著我，問道：「你識字嗎？」
「就是把你吸下來的那個漩渦，它是龍鯨用來守護心髒的，任何異物被捲入，都會融化成血漿。」
老太婆嘿嘿一笑：「你倒是不虛偽。不過，如果是我，我會選擇第二個答案。」
老太婆冷冷地看著我，過了一會，道：「我很老嗎？婆婆就婆婆，幹什麼加一個『老』字？」
再次睜開眼時，周圍一片寂靜。
「不動心的是傻瓜。但這些秘笈我根本得不到。既然得不到，我還留在這裏幹什麼？徒增煩惱罷了。何況，秘笈是真是假還不知道呢。」
我呆住了，不可思議，這張能令整個北境都瘋狂的地圖，在老太婆眼裡，居然像一張廢紙。
我嘻嘻一笑：「廢話！既然我識字，當然知道這些是秘道術、甲御術和妖術的秘笈。」
老太婆眼中露出一絲好奇之色，我慢慢地道：「是自在天的地圖，因為這是別人的東西，所以我不能送給你。但你可以依圖照畫一張。」
我一骨碌爬起身，發現漩渦正在頭頂上空，高速轉動。我立刻恢復了意識，自己是從上面的漩渦掉了下來。還好，雖然渾身酸痛，但小命總算保住了！
我和她面對面坐著，老太婆為人很爽快，又夠意思，沒有一點架子，和她交談十分愉快。
老太婆嘿嘿一笑：「難道我還稀罕你小孩子家的玩意？快走吧，我要忙了，沒空陪你廢話。」低下頭，再也不理我，手指在地上划動，時不時地皺緊眉頭，苦思許久，又埋頭寫划。
我靈機一動：「婆婆，我明白啦！如果狼吃羊，是老天註定的命；那麼狼選擇自殺，就是對抗命運！」
就這樣，我對她說了四個字，簡單明了，絕非廢話。
在秘笈的最後一頁，赫然有一行硃筆的批示，字跡瀟洒飄逸，猶如白雲出岫：「如能結合《迷瞳妖典》修鍊，當更具威力。」
我恍然道：「像故事里講的那樣，森林乾旱，動物不斷死去，就是所謂的壞了。」
我恍然道：「一個人最大的敵人，也就是自己吧？」
我沉思片刻，搖搖頭：「不是。森林大旱，狼快要餓死了，在它內心深處，恐怕早就想吃掉這隻羊。」
我一咬牙，道：「婆婆，你是個好人，肯送我這麼珍貴的秘笈。我，我不能白拿。我，我也有一樣東西，要，要給你看。」
「很久以前，在一片森林里，住著一頭兇猛的狼，有一天，它落入獵人的陷阱，被鐵夾子夾住了。正巧這時，有一隻山羊經過，扳開鐵夾救了狼。從那以後，狼和羊變
我靠！這個老太婆脾氣也太古怪了吧！我猶豫了一下，道：「原來這頭巨型海獸叫龍鯨啊。」
我心中好奇，問道：「婆婆，你在這裏住了多久？」
「成」、「住」、「壞」、「空」，我聽三個美女說過不少次了，但不太明白它的意思。於是問道：「婆婆，成、住、壞、空，到底是什麼玩意？」
她大笑起來：「傻小子，一張地圖就能找到自在天嗎？一張地圖，就能打破成、住、壞、空的宿命嗎？要是這麼容易，我也不必在這裏苦苦思索這麼多年了。留著你的地圖吧，我不想看，也沒必要看。」
我疑惑地道：「決定自己的命運也是學問？」
我不解地道：「婆婆，你怎麼一點也不吃驚？不想要自在天的地圖嗎？」
我被故事吸引住了，追問道：「後來呢？」
「啊，婆婆，你認識它？它到底是什麼東西？是鬼魂嗎？」
老太婆點點頭，注視著地上的圖案：「雖說一個人的命運最終由自己決定。但怎樣決定，卻是一樁艱難而深奧的學問，需要潛心推算。這些年，我在龍鯨的肚子里苦苦研究了十多年，卻還是進展甚微。」
我這才想起那點白光，急忙把被捉弄的經過原原本本地告訴了她，最後道：「婆婆，你在這裏住了那麼久，應該見過那個東西吧？它好像就在附近。」
打量四周，空空蕩蕩，黑黢黢的一片，腳下如同起伏的山坡，又厚又軟。我摸索著，向前走去。大約一炷香的功夫，前方隱隱透出藍色的微光。走進一看，地上長著一顆顆大蘑菇，像一柄柄豎立的雨傘，閃爍著藍光。藉著微弱的光線，我看見不遠處，有一個人影，正趴在地上，胡亂划寫著什麼。聽到腳步聲，她抬起頭，一雙碧氣森森的眼睛，幽幽地盯著我。
老太婆撇撇乾癟的嘴唇：「那你為什麼走開？不想拿嗎？這裏隨便哪一本秘笈落在北境，都會造成轟動，引來無數人、妖的搶奪、廝殺。你就不動心？」
「為什麼？」
老太婆繼續道：「這時候，狼和羊因為一點小事爭吵，狼一怒之下揮起利爪，殺死了羊。在羊臨死前，狼很後悔，哭著要求羊原諒他，羊卻說，狼吃羊，天經地義，是上天註定的宿命。看著羊的屍體，狼做了一件事。」說完，她停住，道：「故事就講到這裏。」
四周壓力暴增，身體彷彿要被擠碎成一塊塊，異常疼痛。我竭力想掙扎，但卻無能為力。漩渦捲住我，不斷向下飛速旋轉，幾百個圈子轉下來，我已經頭暈眼花，再也支持不住，昏迷了過去。模模糊糊中，我好像見到了那點白光，正在對面閃爍。「我不會死在海獸肚子里吧？」這是腦海中最後閃過的一個念頭。
老太婆猛地拍了一下我的肩膀：「好！你終於明白，註定的不是命，而是心！人要對抗的不是宿命，而是自己的心啊！是我們自己，決定了自己的命運！」
「不錯，狼的本性是吃羊的，他們本該是天敵，卻陰差陽錯地做了朋友。狼對羊說，你救了我的命，從今以後，我會保護你。所以，
「對婆婆來說，這些秘笈只是輕如鵝毛，但對我可是重如泰山啊。」我嘻嘻一笑，問道：「婆婆，你為什麼會住在龍鯨的肚子里？」
老太婆擺擺手：「別說得這麼肉麻，你既然機遇巧合來到這裏，也算我們有緣，送幾本書沒什麼大不了的。」
我油嘴滑舌地道：「一看就知道婆婆是絕世高人，心胸氣魄在北境屈指可數，否則我怎敢向您透露這個秘密呢？」
「婆婆再見。」我轉身就走。
我心頭火起，跳上管子，不斷向上躍去，很快攀到最高處。拉了拉白絨毛，蛋殼微微打開，一股強風向外直吹，裏面如同一個黑漆漆的深淵，向下無盡延伸，那點白光閃爍其中，特別顯眼。
老太婆問道：「對了，龍鯨這麼龐大，你是怎麼來到我這裏的？」
過了一會，我默默地道：「婆婆，我，我可沒有什麼東西送你。」
出乎我的意料，老太婆只是愣了一下，全無驚喜的表情，她恍然道：「難怪蜃夢樓要追殺你，原來是為了自在天的地圖。看不出來，你小子身懷異寶啊。」
老太婆慘然一笑：「是我的丈夫。」
我憤然道：「婆婆，是誰這麼歹毒，把你害成這樣？」
我叫道：「狼最後做了什麼事，你還沒說呢。」
老太婆哈哈大笑起來：「小子，你挺有趣，你不怕對我不敬，我殺了你嗎？」
這行批示，大概是婆婆寫上去的吧。我草草翻完《鏡瞳秘道術》，又拿起《地藏妖經》。首頁上就出現了硃筆的批示，寫著：「安忍不動如大地。」再看下去，我才明白，首頁的批示已經涵蓋了整本秘笈的精義。地藏妖術的核心，就是「安忍」兩字。它以五行中的土為根基，通過妖術，使身體和大地連成一片。無論對手如何攻擊，都會被轉移到廣闊無垠的大地上。
我猶豫了一下，不知道該不該把自己是龍蝶的秘密告訴她。老太婆眨眨眼睛：「不方便說就不用說了。嗯，我這裏也有兩本丹鼎流的秘笈，你如果想要，就自己找吧。」
老太婆開懷大笑：「好小子，有點靈根！我再問你，這頭狼殺死了羊，是命中注定的嗎？」
身後，傳來老太婆的狂笑聲：「是了，擁有太多，反倒如棄敝履！是我的錯，是我自己的錯啊！」
我聚精會神地翻看秘笈，完全忘記了休息。也不知過了多久，當我站起來想尿尿的時候，忽然看見一點白光正在對面，閃爍不定。
「等一下。」老太婆又叫住了我，饒有興趣地盯著我：「你這小子心地不錯，很不錯。自在天的地圖也肯拿出來，不怕我貪心搶奪嗎？」
愣了一陣，我苦笑道：「那我走了，婆婆再見。」
我沉聲道：「婆婆，我林飛不習慣欠別人的恩情。這件東西，我不是送給你的，只是借給你看看。」
我心頭一熱，忍不住道：「婆婆，你對我真好。」
老太婆微微一笑
我關切地道：「婆婆，你沒事了吧？如果有什麼需要，儘管吩咐我去做。」
「我靠，你又來了！」我大叫一聲，撲向白光。它又向後飛退，我緊追不放，到了龍鯨心臟附近，它倏地一閃，躲到老太婆身後。
老太婆目光閃動：「小子，我不過送你幾本秘笈，就令你感恩戴德了嗎？」
我咬牙切齒地道：「就是那個兔崽子！婆婆你認識他？」
「對我來說，能夠活著已經很好了。人為財死，鳥為食亡，秘笈還能比命比重要嗎？」我笑了笑，其實我早就習慣了，過去在洛陽這樣繁華的都城求生，我早已沒有了任何妄想。銀子再多，女人再美，但不屬於我的東西，羡慕了也沒有用，反而讓自己痛苦。
我渾身劇震，汗毛倒豎。我靠，她是一個人！海獸的肚子里，居然還有一個人！
我胸有成竹：「您是個大人物，一定有氣度，有胸襟，哪會因為這點小事殺人？」
「咦？你這小子，倒是不笨。」
她似笑非笑地看著我：「婆婆不稀罕。」
老太婆白眼一翻，充滿不屑，顯然覺得我又在說廢話。我乾脆不說了，左看看，右瞧瞧，地上散亂地堆滿了書，足足有幾百本。不少書又破又舊，頁邊卷皺，字跡發黃，似乎有些年代了。《紫府秘道術》、《龍虎秘道術》、《高仙羽玄秘道術》、《六丁甲御術》、《混沌甲御術》、《遁隱妖典》、《陰陽採補妖術》、《胎化長生妖經》……一本本書的封面瀏覽過去，我眼紅耳熱，一顆心像敲鼓似地怦怦狂跳。我靠！不會是在做夢吧？這裏的書籍，難道全都是秘道術、甲御術和妖術秘笈？
我捧著兩本秘笈，獃獃地看著她：「婆婆，你的意思是——這兩本秘笈送給我？」
老太婆臉上露出一絲狡黠：「原來是它呀，嘿嘿，我想你的髮式怎麼如此古怪，原來是被它修理過了。」
老太婆不屑一顧：「他算什麼玩意？不過靠一點蜃氣變化逞能罷了。」伸手在書堆里翻找一通，抽出一本皺巴巴的書，扔了過來，封面上寫著《鏡瞳秘道術》。
這麼多的秘笈，怎麼會都堆積在這裏？我渾身發抖，激動得說不出話來，就像是個身無分文的窮光蛋，突然進入了一個珠光寶氣的藏寶洞。這幾百本秘笈，我隨便挑幾本修鍊，立刻就能成為很厲害的人妖吧。
她雙目灼灼地看著我：「如果你是這頭狼，你會做什麼？答案有兩個，你只能選擇一個。第一，飢餓的狼吃掉了羊。第二，狼悔恨地自殺了。」
我和她就這樣對視著，不知過了多久，我咳嗽一聲，道：「老婆婆，你，你好。」
「化血漩渦？」
老太婆道：「北境九重天形成的時候，是成；人、妖在這片土地出生、繁衍，是住；人妖彼此爭鬥殺戮，是壞；最終，所有的生靈都難逃一死，北境重歸虛無，這就是空。成、住、壞、空，是人事的規律，也就是宿命。」
我輕嘆一聲：「一個窮光蛋，別人施捨他一錠銀子，就等於一個
我默默地想了一會，道：「我也不知道。不過，有的人生下來，就是錦衣玉食；而有的人卻只能像一塊爛泥，被隨意踐踏。婆婆，這真的是上天註定的嗎？我不甘心，但有時候卻只能認命。」
我心頭猛地一驚。龍鯨的心臟像是一顆桃子，不停地膨脹、收縮，表面虯結著粗長的青筋，青筋分泌出鮮紅色的血汁，滴在老太婆腿上。很快，墨綠色的液體停止了爬動，再過了一會，液體向下緩緩退去，一直退到腳踝，凝滯不動。她放下衣擺，譏誚地笑了笑：「毒咒每天都會發作兩次，我早已習慣了。」
「這個大血球，就是龍鯨的心臟。」老太婆平靜地道：「十多年前，我被人下了毒咒，只有依靠龍鯨心髒的血汁才能活下去。這就是命吧，我註定要在龍鯨的肚子里了卻殘生。」
老太婆不耐煩地道：「盡說廢話，你能來這裏，當然是被龍鯨吃了。你叫什麼名字和我又有什麼關係？我當然住在這裏，你又不是瞎子。看不出你年紀輕輕，廢話倒是不少。」
我正色道：「不是很老，是非常老。」
「什麼是命？」老太婆幽幽地道：「小子，我給你講個故事吧。」
老太婆不動聲色地看著我。興奮了半天，我才想起，這些秘笈的主人是這個老太婆。剎那間，彷彿一盆冰水澆在頭上，我腦子立刻清醒。秘笈再好，也是別人的。這麼寶貴的東西，她怎麼捨得給我看？搶又不可能，一個看過這麼多秘笈的老太婆，估計牛到了變態，吹口氣就能把我弄死。在這樣可怕的高手面前，萬一被她看穿我是龍蝶，那可連小命都沒了。還是三十六計，走為上策。
我照實說：「我被魔剎天的水六郎、蜃三郎追殺，結果遇到龍鯨，就被當成了點心。」
我茫然道：「我修鍊的是丹鼎流的雲光石流飛丹，體內堅如雲石，所以才沒有受傷吧。」
我點點頭，她指著地上的書，又問道：「那你知道這些是什麼嗎？」
她的聲音倒是很悅耳，一點都不蒼老。我訕訕一笑：「婆婆，你好，我是林飛，不小心被海獸吃了，才來到這裏。你是住在這裏的嗎？」
首先看的是《鏡瞳秘道術》，這是一種修鍊眼睛的秘道術。不看不知道，一看嚇一跳，原來眼睛也可以用來防禦和攻擊。簡單地說，鏡瞳秘道術是把雙眼修鍊得猶如一面明鏡，可以看穿任何幻象，有點像甘檸真的蓮心眼。但比蓮心眼更牛的是，它可以把對手的攻擊招數原封不動地送回去，進行反擊，就像鏡子能反射光一樣。不過它也有缺點，如果敵人從背後、側面攻擊，我眼睛看不到，就發揮不出作用。
在洛陽的時候，我聽遊方道士說起，鬼魂最怕黑狗血，不過眼下去哪裡弄這些東西？正想著，「啪嗒」，頭上挨了幾下，原來是碎散的蟹殼。抬頭再看，那點白光已經出現在管子外，竄上肉壁，閃電般鑽進了蛋殼。
老太婆「嗯」了一聲，突然臉上露出一絲痛苦之色，雙掌虛按，整個人浮了起
俗話說得好，千穿萬穿，馬屁不穿。老太婆果然很高興：「小子，別跟我來這一套。說說吧，你是怎麼到龍鯨肚子里來的？」
她是一個老太婆，臉上布滿了密密麻麻的皺紋，我從來沒有見到過，一張臉會有那麼多的皺紋，就像是一個老核桃。她的白髮披散下來，又枯又長，遮住了大半張臉。
日他奶奶的，我一定要逮住你！頂著狂風，我小心翼翼地鑽進蛋殼，剛向里走了幾步，下方驟然生出一股莫可沛御的吸力，牢牢地攫住我，向下扯去。糟了！下面居然是一個轟然轉動的紅色漩渦，我急速下墜，漩渦像一張大嘴，把我一口吞沒。
我拿著秘笈，心潮起伏，老太婆在地上畫滿了各種圖形以及零零星星的文字，我也看不太懂。又過了很久，老太婆無意中抬起頭，見到我，道：「怎麼還不走？難道還想多要幾本秘笈？」
老太婆驚訝地瞧著我，半晌才道：「真是看不出，你小子還有點悟性。嘿嘿，不過能夠活著，談何容易。只要在北境，就要忍受成、住、壞、空的宿命。任你力量再強，總有一天，會死在天劫下。」
我一愣，老太婆緩緩地道：「這個故事沒有固定的結尾，只有選擇。說吧，你選哪一個？」
「為了主宰自己的命運！」她一字一頓，石破天驚般地喝道。滿頭白髮飛舞，目光閃爍著奇異的光芒。這一瞬間，在我面前的，彷彿不再是一個衰邁的老人，而是一個英風凜凜的天神。
她嘆了口氣，不說話，對著地上亂糟糟的圖案發獃。過了一會，她抬起頭，突然問我：「小子，你信命嗎？」
老太婆眉頭微皺：「水六郎、蜃三郎？怎麼我從來沒聽過他們的名字？魔剎天沒幾個姓蜃的妖怪啊。蜃三郎，莫非是蜃夢樓那小子？」
「大概十多年吧。」她淡淡地道：「我記不太清了，這些年住在龍鯨的肚子里，渾然不知外面的歲月，我都不敢照鏡子。我看起來一定很老吧。」
老太婆不耐煩地道：「廢話，你這個小子挺合我胃口，所以送給你。反正這些秘笈我都看過了，留著也沒用。」
我心頭熱血一涌，激動得說不出話來。萍水相逢，她就肯把這麼珍貴的秘笈送給我。這些年，除了三個美女，還沒有人對我這麼好。
老太婆開心地大笑：「好小子，你倒是會說話。來，坐下，咱們好好聊聊。」
老太婆神色詫異：「雲光石流飛丹是煉丹的經訣，你怎麼拿來修鍊法力？」
我一呆，老太婆漠然道：「丈夫是我自己選的，所以我被下毒咒的命運，也是我自己一手釀成的。小子，我有點累了，明天你再來陪我說說話。這裏的秘笈，你隨便拿去看吧。」
「婆婆，狼和羊不是天敵嗎？」
我心中黯然，老太婆也有一段悲痛的往事啊。回到蘑菇林，我坐下，翻看起手中的兩本秘笈來。
我想了想，道：「我會選擇第一個答案，因為我要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