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冊 獸腹奇遇
第九章 有一種修鍊叫變態
「看你滿臉發春的樣子就知道了。嘿嘿，又是一個『情』字，小子我告訴你，如果看不透男女之情，就休想破除成住壞空的宿命！」
老太婆直直地瞪了我半天，突然大笑：「你這小子，拜師學藝居然還要討價還價，真是有意思。不過呢，」話鋒一轉，臉孔一板：「我還是那句話，想學我的命理妙訣，就必須學會這裏所有的秘笈。反正學不學隨便你。」
老太婆點點頭：「剛柔相濟最好。」
老太婆又點點頭，我眨眨眼睛：「婆婆，你這一生中最渴望的，便是掌控、打破命運，對嗎？」
我靠！我還要據理力爭，但已經說不出話了，四周壓力陡增，胸口喘不過氣來，幾乎要窒息。
「渾圓流轉，璇璣內生。」我默念口訣，雙掌劃出一個個圓。一個個小氣流漩渦從掌心綻出，在我四周形成流轉的氣圈，整個人也開始跟著化血漩渦旋轉。
老太婆淡淡地道：「多年前，我和丈夫游遍北境，這些秘笈有的是我們搶來的，有的是偷來的，還有幾本是用珍貴的丹藥靈草換來的。」
我道：「這個不要緊，將來我有的是時間慢慢深造。」
「這次再練不成，你一個月休想睡覺！」
「由內而外，生生不息。」隨著體內氣息流轉，一個個氣圈宛如漣漪，向外盪去，循環轉動，無休無止。我彷彿也化作了一個圓，成為化血漩渦的一部分，再也不是入侵的異物。
老太婆一言不發，陷入了沉默。沒過多久，她的毒咒又發作了，直到龍鯨心髒的血汁滴下，墨綠的液體從雙腿褪去，她才喃喃地道：「薪盡火傳，也許我真的需要一個傳人呢。」
「學會這些要多久？」
我叫苦連天：「婆婆，你不要耍我啊。學會這裏所有的秘笈？我鬍子都變白了。何況，我過去對秘道術、甲御術和妖術一竅不通，現在要一下子學會，怎麼可能？正所謂先天不足，後天難補。再說了，我只想學你的東西，和這些秘笈有什麼關係？」
「閉嘴！」飛到化血漩渦下面，
老太婆一愣，立刻醒悟：「你這小子太油滑，居然繞著彎，想讓我教你修鍊秘笈。」沉吟良久，她搖搖頭：「難，太難。」瞧瞧我，又自言自語：「嘿，不過倒是很有趣，也許可以試試。」
我哈哈大笑：「婆婆，你不是最喜歡掌控命運的嗎？不如在我身上試驗一下，看看能不能幫我打破這個既定的命運，在短時間內學會秘笈！」
老太婆正盤膝而坐，閉目養神，我嚷道：「婆婆，就是它捉弄我！」
老太婆乜斜了我一眼：「你想學？」
老太婆睜開眼，微微一笑：「月魂，幹什麼欺負我的客人？」
老太婆警覺地道：「你想說什麼？」
「當然好多了，你的牙都快掉光了。」
我抓抓腦袋：「就是道術呀，還能是什麼？」
我心中茫然，這幾天，總是會想起三個美女，渴望和她們團聚。難不成老子愛上了她們？這可不太妙，我無權無勢，妖力又差，她們怎麼會喜歡我？海姬可能對我有點好感，但也不見得是愛。到頭來，恐怕我要在單相思中衣帶漸寬後悔死！
「除非你有我丈夫那樣的天資，否則至少百年時間，才能學會全部秘笈。」
「婆婆，這些秘笈是不是很難修鍊？」
我有自知之明，要是靠自己苦學秘笈，恐怕一輩子都得呆在龍鯨肚子里了。抓抓腦袋，我絞盡腦汁地想了一會，突然有了個主意。
我心中一動：「婆婆，你這裡有沒有碧落賦的秘道術秘笈，或是脈經甲御術的秘笈啊？」
「婆婆，我練成了！」我歡呼一聲，從化血漩渦里躍出，轉了個圈，輕輕落回地面。
「婆婆，你的御風術夠牛，不過你抓著我幹嘛？讓我靜靜地欣賞嘛。」
我點點頭：「看起來是很牛。不過，沒有稜角鋒芒，怎麼攻敵？」
我欣然道：「秘道術是適應萬物，甲御術則是改變萬物。如果秘道術是柔，甲御術則是剛。對
「笨蛋，剛學的怎麼都忘了？化血漩渦就是轉動的圓，只要你施展璇璣秘道術，跟著化血漩渦旋轉，就不會被甩出來。」老太婆一邊說，一邊再次抓起我，向半空扔去。
「小子，看著我！」老太婆突然喝道，目光炯炯：「如果你能把這裏的秘笈，全部學會，我就將這些年研究命運的心得傳授給你！要是你連這些都學不會，就不配學我的東西！」
「北境的各類門派成千上萬，怎麼可能收齊所有的秘笈？」老太婆搖頭，臉上露出遺憾之色：「脈經海殿和碧落賦都是很強大的門派，高手如雲，防衛森嚴，它們的秘笈難以得手。唉，昔日我偷偷潛入碧落賦，想要盜取秘笈，結果被掌門晏采子發現，一番爭鬥后，我僥倖逃脫。碧落賦的秘道術的確奧妙非常，難怪晏采子被稱作北境的秘道術第一高手。」頓了頓，她雙眼一瞪：「小子，還有功夫說廢話？接下來是《五識妖經》，快練！」
我心中一震：「婆婆，我好像有點明白了。」
「我只要學會就夠了。只要學會，你就肯教我命理，對嗎？」
剛剛接近漩渦，一股狂暴的力量立刻將我捲住，猛然轉動，甩了出去。「砰」，我重重落地，摔得眼冒金星。我立刻醒悟，從蛋殼沖入化血漩渦時，受到的是吸力，從漩渦下方進入則變成了排斥力。
我傻眼了，這個傢伙還會說話？接過秘笈，我嘖嘖稱羡：「婆婆，你真是神通廣大，竟然弄到這麼多秘笈。」
一個暴栗不客氣地敲在我腦門上，老太婆道：「你再看我的舌頭。」
「沒錯。」
「只是學會罷了，談不上練成。」老太婆有些遺憾：「如果你繼續修鍊璇璣秘道術，再進一層，就能臻至大圓滿的境地，飛升靈寶天撈些好處。可惜，現在沒時間讓你練到大成。」
我訕訕一笑：「誰不想主宰自己的命呢？婆婆，你肯教我嗎？」
我仔細看了看：「你的舌頭鮮
周圍的壓力一點點消失。輕鬆地隨著化血漩渦轉動，我再也沒有摔出去！到後來，我已經能夠控制身體，利用氣圈，藉助漩渦的旋轉力，在裏面移動。想要上升就上升，想下沉就下沉，說不出的自在隨意。
「以我的資質，要想在很短的時間里學會秘笈，是不是不可能？」
老太婆教我練的第一本秘笈，叫做《璇璣秘道術》，據說是清虛天挺有名的一個秘道術門派的修鍊心經。
我一拍胸脯，大喊道：「婆婆，撇開一切不談。這是你和命運的一場戰鬥，戰場便是我林飛！大不了失敗，有什麼不敢試的？」
「它到底是什麼東西？不會真是鬼魂吧？」
後悔讓老太婆教我修鍊。因為這簡直不是人過的日子，洛陽的乞兒生活比起現在，要強上十倍，一百倍！當一個人連尿尿的次數也被限制，會有多慘？每天只能睡一個時辰，進一次食，其餘時間都在苦苦修鍊。稍微打個盹，走了神，就會被老太婆一頓暴揍。
我點點頭，又搖搖頭：「過去很倒霉，不過有一段時間，我過得很快樂。」
「說實話，連我也不清楚它究竟是什麼。天地之奇，有太多我們難以了解的東西了。」老太婆道，月魂從她背後竄出，神氣活現地跳個不停。說來奇怪，儘管我和它近在咫尺，但還是看不清它的樣子。
「我可沒時間讓你按部就班地修鍊。聽著，我要把你扔進化血漩渦，你親身體驗一下璇璣秘道術的精義。這比照著死書練見效快得多。」
「笨得要死！今天罰你不許吃東西！」老太婆又是搖頭又是咒罵，在她的「淫威」逼迫下，我只好餓著肚子苦練。
老太婆嘿嘿一笑：「在北境，修鍊秘道術的人何止千萬，但真正理解秘道術真諦的人寥寥無幾。告訴你，秘道術——是順應天地自然的法術。好比人在水中會被淹死，就必須學習游泳，這是順應水的習性。人要摘樹上的果子，就必須會爬樹，這是順應樹的習性。了解天地萬物的本性，順勢而動，是
老太婆一瞪眼：「你的廢話還真不少。我問你，沒有地基，能造房子嗎？無論是秘道術、甲御術還是妖術，都是參天地妙化的法術。學會這些，領悟天、地、人三者之間的奧秘，深悉自然與人為之道，才有資格談命運。」
我愕然道：「它叫月魂？」
我靠，偷搶！原來婆婆和我過去是同道中人啊。真是相見恨晚！目光掃過地上五花八門的圖案，我好奇地問：「婆婆，昨天你說，如何決定命運也是一種學問，這些圖案莫非就是其中的妙訣？」
老太婆點點頭，我微微一笑：「也就是說，我的命運是——不可能在短時間內學會這些秘笈。」
老太婆不置可否：「小子，你的命很苦嗎？」
「哼，是因為女人而快樂吧？」
「嗯，在我進入龍鯨體內之前，它已經在這裏住了很多年了。我剛來的時候，也被月魂捉弄過。」
幾天後，我開始適應了，能在化血漩渦里支撐一段時間，才被甩出去。而支撐的時間，也在逐漸加長。儘管如此，老太婆還是不滿意。
「學會也不難，但如果要想學精，每一本都練到爐火純青，可以飛升靈寶天或是色慾天的境地，那就不容易了，如果沒有奇遇的話，天資再好的人也需要上千年。」
我心中叫苦連天，這麼不停歇的修鍊，太變態啦！
我熱烈鼓掌：「婆婆，聽你幾句話，勝讀十年書啊。那麼甲御術又是什麼？」
「我要上茅房！」
「明白了還不快練？」老太婆發出河東獅吼，我點頭如小雞啄米，打開《璇璣秘道術》就練。
老太婆忽然對我張開嘴巴，我皺眉：「婆婆，你的牙齒很黃，而且殘缺不全。最好不要經常張嘴，暴露缺陷。」
「砰！砰！砰！」我一次次從化血漩渦中摔下來，又一次次被扔進去。要不是煉成雲光石流飛丹，恐怕我早變成一地碎片了。最可氣的是，月魂這傢伙突然冒出來，在周圍跳來跳去，像是在嘲笑我的慘狀。
老太婆緩緩地道：「有稜角、有鋒芒的牙齒已經掉光了，可是柔軟的
「璇璣秘道術的精義，在一個『圓』字。渾圓流轉，生生不息。一舉手，一投足，都形成一個圓。圓沒有任何稜角，沒有鋒芒，卻充滿了無窮的變化。」老太婆淡淡地道，手掌轉動，在空中劃出了一個又一個圓，看得我眼花繚亂。四周的空氣隨著手掌發出嗚咽聲，迅速形成一個個氣流漩渦。
老太婆淡淡地道：「記住了，璇璣秘道術是以弱勝強的秘道術，對戰時，敵人的力量一旦比你更強，就要學會以柔克剛，以無鋒對有鋒。小子，我問你，秘道術是什麼？」
很快，我就開始後悔。
我拚命點頭：「婆婆，你教我吧。我這個人一點不笨，學東西很快，不會給你丟臉的。」
我辯解道：「鳥兒不會游泳，卻能在天上飛。魚兒不會走路，但可以在海里游。可見，我學不會甲御術、秘道術，未必就學不會婆婆你的東西。」
「比起我的牙齒怎麼樣？」
老太婆像是知道我心中所想，道：「等你煉成鏡瞳秘道術，就能看清月魂的模樣了。如果煉成順風耳的秘道術，便能和它交談。現在它說的話，你是聽不見的。」從書堆里挑出一本《順風耳秘道術》，丟給我。
老太婆雙目亮起逼人的光芒，四周的陰暗，彷彿也被目光照亮。許久，猛然喝道：「沒有天命，只有本心！林飛小子，我答應你了。」
老太婆道：「人不想被水淹死，那就乾脆用土把河水填平。人要摘樹上的果子，那就一斧頭把樹砍斷。改造天地自然，是甲御術的核心。」
「笨蛋！笨蛋！笨蛋！」老太婆吵得我耳朵都快聾了。
「婆婆，北境不是一天建成的啊！」我苦叫一聲，被再次扔向化血漩渦。
「咦，婆婆你怎麼知道？」
按照秘笈中的指示，首先要運轉氣息，在體內生出一個渾圓的氣圈，再利用氣圈的流轉不斷生出一個個小氣圈，就像母雞下蛋一樣，直到體內完全變成一個漩渦氣場。好不容易，等我煉築完璇璣秘道術的第一層根基，剛想喘口氣。老太婆就一把揪起我，破袍飄飄，向前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