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北游》第四冊 魔主現世

第一章 桃花運

第四冊 魔主現世

第一章 桃花運

「那就一次!抱一次,親一次!再少我可不是正常的男人了。」
海姬啐道:「不行!」
何賽花撅起嘴,不服氣地道:「他既然參加了比試招親,就不能耍賴,否則女兒的臉面何存?」
海姬道:「你今天輕鬆擊敗水六郎,法力已經不在我和鳩丹媚之下了。甘檸真、鳩丹媚知道了一定也會很高興,怎麼會怪你呢?」
我嚇了一跳,連忙停手。海姬急促喘息了一陣,扭頭望著窗外,幽幽地道:「那天,那天你為了救我們,連命都不要了。從,從那天起,我就再也忘不了你啦。這三年,我幾乎每晚都會夢見你,醒來時我想,要是你真的死了,我便活著也沒什麼趣味了。」
海姬的聲音悄不可聞:「雖然,雖然我喜歡你,可你卻不能輕賤我。否則,我死給你看!」神色變得如冰雪般剛烈。
海姬在桌下輕輕踢了我一腳,悄聲道:「小滑頭。」
「等一下!」何賽花忽然走到面前,瞪著海姬:「你幹嘛對我丈夫拉拉扯扯?」
看著她焦急認真的表情,我鼻子一酸,這才把分手后的詳情道出。說完后,已經三更天了,燭淚流了一灘,剩下小半支紅燭噼啪地燒著,夜雨還沒有停,打得窗紙沙沙作響。
海姬又羞又喜:「你盡會瞎說。」
人群立刻噤若寒蟬,何賽花一咬牙,抽出蛟鞭:「我們顛三倒四派就能讓人小瞧了嗎?我來領教一下脈經海殿的絕學。」
這時,水六郎剛從河裡爬出來,臉色慘白。雲大郎扶住他,對我道:「閣下和我這一戰,可以重新開始了嗎?」
我想哭,但還是忍住了,我想說話,又不知道該說什麼,只是愣愣地,一步步走過去,走過去,海姬的金髮在暮色里閃閃飛揚。
海姬羞得要抽開手,卻被我緊緊捏住,我低聲吟道:「放也由你,不放也由你。」
金光一閃,那個說閑話的人立刻飛了出去,慘叫著摔進飄香河。海姬手刀金光閃爍,冷笑地看著何賽花:「脈經海殿雖然不算威風,可也不能讓人小瞧了。」
海姬臉一紅,咬住我的耳朵,啐道:「小無賴倒會說風涼話,我的名聲算是被你毀了。哼,千刀萬剮也難解我心頭之恨。」
柳荷東也起身告辭,花生皮一家知道我和海姬一定有私話要說,也識相地離開,花生果遠遠地對我擠眉弄眼,白光光兀自嘀咕:「我可從來沒聽說海姬嫁人了啊。這小子有什麼好?我年輕時可比他瀟洒倜儻多了。」
我吐吐舌頭,海姬剃光我的鬍子,又替我理理衣衫,挽好長發,細看了我一陣,從懷裡掏出一枚晶瑩的紅玉環佩,結在我的髮髻上,柔聲道:「這是萬年暖赤玉,可以辟邪,是兩年前別人送的。我常想,要是找到了你,要為你親自戴上,一定會很好看。」
水六郎顫聲道:「大哥,她就是海姬,和林飛是一夥的。甘檸真、鳩丹媚可能就在附近。」眼珠四處亂轉,驚惶不安。
海姬臉一紅,羞澀地掙開我的雙臂:「還是這麼沒一點正經,真是個無賴。」輕輕撫摸我的鬍子,掌鋒經過處,亂蓬蓬的鬍鬚掉落下來。她嗔道:「也不知道好好照顧自己,弄得這麼邋遢。」
何賽花楞了好一陣,忽然「哇」地一聲嚎啕大哭。白光光乾咳一聲,走上前來:「老夫白光光,兵器甲御派掌門。這個,老夫也不錯,老當益壯得很。何姑娘,你看不如考慮一下?」
海姬嚶嚀一聲,臉紅耳燙,想要掙脫,偏偏推開我的手軟綿無力。嗅著她鬢髮的香氣,瞄見她領口下雪白的深深乳溝,我不禁心動神搖,色心大起:「海姬,你可真美,泥菩薩見了你都會流口水,人妖見了你都會毛手毛腳。」
海姬玉體扭動,咬牙道:「你,你再不規矩,我以後都不理你了。」
我一拍桌子:「還不給老子乖乖坐下,聽我一一道來。」
「美女,小別勝新婚,給個擁抱吧。」我喉頭髮乾地道。
好一會,我們才悄悄離開廂房,並留書告知何平與柳荷東。四周靜寂無人,來到花生皮的房門前,我施展混沌甲御術,將寫好的秘笈穿門遞入。想起花生皮的古道熱腸,心中有些戀戀不捨,但我和水六郎這些人勢不兩立,和花生皮一家在一起只會連累他們。
我連連稱是,海姬的聲音忽然輕得像蚊子叫:「你,你今天當著這麼多人說的,說的胡話,可不能反悔了。」
正是花開微陰,小雨乍涼的初秋。
我把花生果一家介紹給海姬,簡單說了相識經過,白光光又忙著討好海姬,大拍馬屁。花生殼細細瞧了我幾眼,道:「你小子沒了鬍子還挺人模狗樣的嘛,和我的大虎有得一拼。」
遠處的人群爆發出一片驚呼,潮水般地涌過來,爭睹海姬的風采。何平、柳荷東急忙迎上前去,對海姬躬身行禮,臉透喜色。有脈經海殿的女武神在這裏,沒有人害怕雲大郎了。
雲大郎頭也不抬,漠然道:「既然海武神有意,那我們就先較量一下。」
柳荷東憂心忡忡:「那個雲大郎的妖術十分可怕,一招便殺死了韋掌門,魔主的妖力就可想而知了。林公子既然也和雲大郎一夥結仇,不如我們共謀對策,計劃對付他們的法子。」
我知道雲大郎的黑包袱厲害,怕海姬有什麼閃失,趕緊道:「正好,海姬你教訓一下姓雲的,老子收拾水六郎,三年前的舊帳早該算算清楚了。」
何平點頭:「俺明白,海武神不必掛懷,俺一定會好好管住閨女。」
席間,何平再三為她女兒告罪,然後細述了雲大郎一夥的事。柳荷東道:「魔剎天的妖怪向來安份,現在突然染指紅塵天,還叫囂要向整個北境宣戰,讓人覺得十分蹊蹺。」
我和海姬對視一眼,我笑道:「我反正拍拍屁股就走,魔主再厲害,也和我無關。倒是柳掌門、何掌門,你們應該抓緊時間通報音煞派和混沌甲御派,否則大千城是保不住了。」
「別傻站著呀。」海姬回頭對我道,闌珊的夜色下,她雪白的脖頸泛著紅暈,猶如白玉瓷瓶上的一抹胭脂,看得我春心大動,急急忙忙跟上去。花生果一家也和我一起來到昨晚下榻的豪宅。何平擺開盛宴,推讓海姬坐了首席。什麼龍肝、鳳髓,百年朱果、千年茯苓,吃得我滿嘴流油,不亦樂乎。
「你長高啦,小無賴。」海姬痴痴地盯著我,許久,伸出手,在我頭頂上比了一下:「三年前,你才到我肩膀,現在已經和我一般高啦。」
燭光照得海姬的臉頰艷麗無比,我大著膽子握住她的柔荑,調笑道:「你真是善解人意。」
何賽花不依不饒地嚷道:「脈經海殿再厲害威風,也不能強搶別人的丈夫。爹,要是媽在世的話,一定不會讓我受這樣的委屈。」眼圈一紅。
河水淙淙,好像一轉眼就流了三年。我依稀是站在光陰的河畔,順著水流,恍恍惚惚地走向三年前。一步,兩步……越來越近,海姬的臉在星桂花中閃爍,如同一個久違的幻夢。走到她的對面,我停下,心狂烈地跳個不停。三年了,她一點沒變。
我想起兵器甲御術的秘笈還沒有寫給花生皮,便道:「有人請客當然不能客氣。和柳翠羽他們打了一整天,我肚子早餓扁了。」
海姬搖搖頭:「我知道得也不多,只是和他座下的幾個妖怪交過手罷了。」
何平看了看我,苦笑搖頭,邊上有人小聲道:「奇了,兩個女人搶男人,這次飄香盛會不如叫爭風吃醋大會。」
「每天抱十次,親十次總行吧?」
在門口站了一會,我嘆了口氣,吹出吹氣風,一把抱起海姬,躍上吹氣風,向黎明的天空飛去。
「海武神請。」何平臉露喜色,殷勤地在前面引路,我偷偷對海姬道:「剛才我亂說話也是沒辦法,否則何賽花死纏不放。你別生氣,我知道,作你相公我是高攀不上的。日他奶奶的,將來也不知道哪個兔崽子有那麼好的福氣。」
海姬猶豫了一下,對我道:「你向來喜歡吃喝,你拿主意吧。是在這裏住一晚呢,還是馬上走?」
我感激得說不出話來,真沒想到,三個美女竟然為了我四處奔波。痴想了一會,我低聲道:「今年冬天,大家就能團聚了。」
「哈哈,今天第一天。抱一次,親一次!」我大笑著湊過去,不等海姬躲閃,在櫻唇上深深一吻。海姬嗯了一聲,軟軟地倒在我懷裡。
海姬攏攏頭髮,滿臉喜悅:「小無賴真沒良心,見了我還想著別人。算啦,謝天謝地,總算找到你了。鳩丹媚常說你油滑機靈,沒那麼容易死,看來她說得一點沒錯。嗯,我有好多話要和你說,咱們找個清靜的地方再談。」
我呆了呆,心情激蕩:「我,我明白。」
海姬忽然笑了,笑得那麼燦爛,星桂花照亮了臉頰上的淚水,三年的光陰彷彿在一瞬間被笑容融化。
「天啊,她是海姬!脈經海殿的首席女武神!」白光光猛地大叫,屁顛屁顛地跑過來。
海姬白了我一眼,望著何平臉上狡黠的笑容,我只好吃下這個悶虧。老爸說滴水之恩湧泉相報,我林飛不是君子,但也不作忘恩負義的小人。再說今天當場拒婚,我覺得有點對不住何賽花。
何平作揖道歉:「閨女不懂事,讓兩位見笑了。」他見我自稱是海姬丈夫,海姬又不否認,言詞也倍加客氣。
海姬負手而立,一臉冷漠。我一看事情快不可收拾了,連忙擺手,對何賽花道:「何姑娘,俗話說強扭的瓜不甜,招親一事還是算了吧。何況,何況我,」靈機一動,我嚷道:「我早就有老婆啦,怎麼能娶別的女人?」
我歉疚地道:「是我不好,害你們擔心,我應該早點從龍鯨肚子里出來的。」
我渾身熱血沸騰:「嗯,我們正經說話,不正經幹事。」手一滑,摸到她豐隆的香臀,用力揉捏,胯下的小弟弟早就引頸高歌了。
海姬笑靨如花:「你就這張油嘴會哄人喜歡。老實招來,這幾年花言巧語地騙過多少姑娘?對啦,先前我遠遠地瞧見有人和雲大郎打鬥,覺得那人像你,可又不敢相信。小無賴,你從哪裡學來這麼一身厲害的法術?」
海姬手指颳了一下我的臉:「你牛,害得我們白操了三年心。我們走吧。」喜滋滋地拉起我的手,就要離開。
侍女領著我們拐過迴廊,走向東首一間幽靜的廂房。夜風襲人,走廊的欄杆外,碗大的雪白海棠散發陣陣香氣。月光薄明微暗,映出我和海姬並肩的影子。剛推開房門,雨點就淅淅瀝瀝地落下,屋檐淌下一串串透明晶瑩的雨珠,門前的青石階濺起白花。
「也,也不行。」
何賽花一呆,海姬面色蒼白,失神地看著我。我沖她眨眨眼睛,拉起海姬的玉手,大聲道:「她就是我老婆!」
海姬淡淡地道:「看來魔主真的已經統一了魔剎天。嗯,算算魔主出世也有三年多了。」
聽到「賢伉儷」三個字,我的心一跳,向海姬瞧去,恰好和她的目光相遇,海姬躲開我的目光,強裝鎮定:「一間就夠了。」
海姬艷然一笑,我苦著臉:「在你變成我老婆之前,我一定守規矩。但每天要抱你一百次,親你一百次,這總行吧?」
海姬對何平點點頭:「原來是胡掌門的弟子,失禮了。」似笑非笑地瞥了我一眼,悄聲道:「好啊,我們找得你那麼辛苦,你卻在風流快活,勾引大姑娘。」
「放你的屁。」海姬忍不住放聲嬌笑,美目流盼生波。這是當日離開蜃畫后,我和她開的輕薄玩笑。今晚舊事重提,只覺得心裏無限暖意。摸著她滑膩的玉手,我心中一盪,用力一帶,把她摟在懷裡。
海姬噗哧一笑,鬆開了我:「你還是老樣子,我看比過去更無賴。這幾年,每次閉上眼睛,我總是想起你和我說過的每一句話,好像你就在我邊上。小無賴,你過得還好嗎?是怎麼逃出水六郎他們毒手的?有沒有人欺負你?為什麼失蹤了那麼久?你一定吃了不少苦吧?啊呀,我有好多話要問你,你快點說呀。」
我裝得可憐兮兮:「我見火蝗翅很漂亮,想拿了送給你,所以才參賽比試。誰知道會這樣,要不把火蝗翅還給她?」
我心中一凜,慾念全消,沒想到她對我的情意到了這個地步,心裏既是酸楚,又是甜蜜。
我被何老頭說得臉上一熱,他繼續自言自語:「唉,賽花這個傻丫頭,就喜歡自找麻煩,也不管別人領不領情。」
我拚命點頭:「發育還算正常,否則親個嘴還要踮起腳呢。」
「冤枉啊!」我大叫一聲,對何賽花道:「何姑娘,我參加飄香盛會只為了得到火蝗翅,並不想討老婆。剛才你捨命維護我,我心裏十分感激,但我只是個小混混,沒身份沒地位,不配得到你的青睞。」
被何平連番言語擠兌,我忍不住血氣上沖,一拍桌子道:「我林飛欠何小姐的人情一定會還!一個月後,老子就和雲大郎再干一場。」想了想,又補充一句:「要是打不過,我也沒辦法。」
何平大喜:「公子放心,到時俺師父一定會趕來主持公道。」我清楚他的如意算盤,把我牽涉進去,海姬也就不得不出手相助。合音煞派、混沌甲御派和脈經海殿三派的實力,應該可以和魔剎天的妖怪們一戰了。
何平又問我為何會使混沌甲御術,我以天下法術繁多,類似也不奇怪搪塞過去,反正死不承認我會混沌甲御術。宴到尾聲,何平告退:「俺還要把韋掌門的死訊通傳吉祥天,恕俺失陪了。俺已經為賢伉儷準備了乾淨的廂房,不知需要一間還是兩間?」
我對她眨眨眼,這兩個老傢伙,想讓我和海姬當擋箭牌,門都沒有。我乾脆不理他們,和花生皮一家說說笑笑。
「我們早點離開這裏吧。」海姬柔聲道:「省得見到何平和柳荷東,又要聽他們嘮叨。」
何賽花倔強地道:「我不管,我就是要你做我的相公,雷打不動!」
海姬哽咽道:「那一天,我當再也見不到你了。元氣稍復后,我們三個就到處找你,可怎麼也找不到。倒是遇到了水六郎,他們一見我們就逃得無影無蹤。整整半年,我們在海上反覆搜索,始終一無所獲。我都快急瘋了,連鳩丹媚都偷偷地哭了,她說你不會那麼容易死的,可能已經到了陸地。於是我們三個分頭尋找你的下落,相約每年冬至在大千城碰面,互通消息。三年過去了,誰也沒有找到你。去年,鳩丹媚說她打算去魔剎天尋找,說不定你被魔主抓了去。我知道大千城今年要召開飄香盛會,你性子喜歡熱鬧,也許會來瞧瞧。謝天謝地,謝天謝地,總算讓我找到了你。」閉上眼睛,連連說了幾聲謝天謝地,神色虔誠,長長的睫毛顫動,上面還沾著淚花,嘴角掛著滿足的笑容。
海姬睜開眼,笑著點頭:「最好笑的要算甘檸真了。嘿,她嘴上說你死了也是天命,擺出一副無所謂的臭冷臉,可心裏卻焦急得緊。清虛天、羅生天、吉祥天都被她跑遍啦。」
遐想了一陣,我忽然記起抄錄兵器甲御術一事,急忙找出筆墨,認真抄寫。海姬在一邊靜靜地瞧著我,顯得十分滿足。寫完后,天色已經破曉,推開窗,雨已經停了,濕漉漉的潮氣撲面而來,白色的晨霧浮動,芭蕉滴翠,海棠滾珠。
水六郎嚇得嘴唇發白,急忙一拉雲大郎:「大哥,我們既然已經辦完正事,不如先回去向魔主復命,沒必要留在這裏纏鬥。想對付他們以後有的是機會。」
我嬉皮笑臉道:「他怎麼能和你比?你的一根汗毛都比他寶貴。他死了沒什麼,你要是不小心被他傷了幾根頭髮,我要心疼得好幾天吃不下飯呢。」
海姬捂嘴偷笑,隔了一會,望著我們映在牆上的影子,羞澀地點了點頭。我心中一陣狂喜,嘿嘿,美女你中計了。老子這叫獅子大開口。反正我原先的意圖就是親一次,抱一次足夠了。一百次不過是以進為退的手段。何況,也沒限定親一次、抱一次要多久啊。老子抱你一整天不鬆手,親你一晚上不鬆口,也算一次。
海姬聞言一怔,何平誠惶誠恐地道:「這是俺閨女,不懂啥道理,請海武神大人有大量,別和她一般見識。在下顛三倒四派掌門何平,家師是羅生天混沌甲御派掌門胡老糟。多年前,俺也曾隨家師拜訪過脈經海殿。」說完,呵斥何賽花:「丫頭亂說什麼?林公子何等身份,怎麼是你高攀得起的?」
何平抓抓頭:「聽口氣,海武神好像知道一些關於魔主的事。」
過了好半天,海姬臉才不紅了,狠狠瞪了我一眼。這時,花生果一家子圍住我問長問短,花生果湊近我的耳朵,小聲道:「老大,你就是被她甩了吧?不過她長得好美啊。」
我再也忍不住,一把抱住了她,激動得渾身發抖。她沒有忘記我,一點也沒有忘記我!我緊緊地抱住海姬,又是笑又是跳。四周變得一片寂靜,無數雙眼睛獃獃地看著我們,白光光驚訝得張大了嘴巴,可以吞下一個雞蛋。
柳荷東尷尬地閉嘴,何平訕訕一笑:「反正今天俺和閨女已經為林公子得罪了雲大郎,林公子跑得掉,俺們是跑不掉啦。」
我得意洋洋:「我現在牛吧?剛才老子打得水六郎屁滾尿流,別提多威風啦。」
海姬一把擰住我的耳朵,笑罵道:「下流的小無賴,還敢胡說八道,小心我絞了你的舌頭!快把這三年的經歷從實道來!哼,沒心沒肺的小無賴,也不來找我們。是不是早把我們拋到九霄雲外去啦?」
我心中感動,聽她的口氣分明一直在找我。想了想,我摸出火蝗翅,替她插在金黃色的髮際,笑道:「我這個火蝗翅送你,雖然不算希罕,但當發簪還挺別緻。這三年來,你過得可好?甘檸真、鳩丹媚她們呢?」
周圍一片嘩然,海姬的臉猶如紅霞,美目中又是喜悅,又是嬌羞,還有一點點惱怒。我輕輕捏了一下她的手心,暗使個眼色。海姬想要說話,瞧了瞧我,還是低下了頭。
我靠!我頓時傻眼,什麼時候我變成香饃饃了?何平搓著雙手干著急,估計平時何賽花被寵壞了,所以她爹也拿她沒辦法。周圍的人群笑呵呵地看熱鬧,閑言碎語紛紛。我把事情經過簡單告訴了海姬,她嬌嗔道:「都是你惹的禍,你自己解決吧。」
海姬蹙眉道:「他也是魔主座下的妖怪?哼,他的妖力很強嗎?」
海姬身子發顫:「你,你手別亂動。啊,哈哈,別撓我痒痒。咱們,咱們正經說話。」死死抓住我的手,目光火熱。
我嘻嘻一笑:「不信?我現在就管不住手腳啦。糟糕,我的手自己亂動了,可不怨我。」雙手滑過她纖長的腰肢,貼著小腹,輕輕摸挲。雖然隔著薄薄的金甲,手心仍能感受到海姬充滿驚人彈力的腹肉,真是令人銷魂。
月魂哼道:「受不了,這樣騙女人也行啊。」
海姬噗哧一笑,指尖一戳我的額頭:「小無賴,送我的東西還敢要回去?」臉色一冷,對何平道:「不是我拿脈經海殿的名頭壓人,而是林飛並不想娶你的女兒,這件事就此作罷。」
侍女點燃了紅燭,端上茶水后離開。我關上門,沖海姬一個勁地壞笑:「洞房花燭夜,春宵值千金。娘子,請寬衣吧。」
看也沒有看那些人,海姬只是凝視著我,彷彿偌大的飄香河畔只有我們兩個人。她凝視著我,什麼話都不說,也聽不見別人的話,似是痴了。
我嘿嘿一笑,水六郎果然害怕退縮了。雲大郎沉默了一會,道:「林飛,一個月後我會再來大千城,到時希望能和你放手一戰。」袖子一拂,帶著水六郎揚長而去。敖廣也想趁機逃走,被我逮住,一拳揍得他腦袋開花。
柳荷東和何平交換了個眼色,前者道:「在下獅吼秘道門柳荷東,海武神大老遠光臨大千城,是我們的榮幸。天色已晚,不如由我們設宴招待,聊表敬意。」
「小無賴,真的是你呢。我以為自己又在做夢了。」她像在笑又像在哭,向前走了一步,和我面對面。隔了一會,海姬的聲音輕惘得猶如雲煙:「聽一聲劍鳴,道一聲莫忘。」
海姬還要追,被我拉住了,勸道:「雲大郎的妖術十分怪異,你不見得有必勝的把握。咱們好久不見啦,別打打殺殺的煞風景。」
我心頭狂震,海姬像一陣香風般掠遠了,走到前頭,與何平、柳荷東並肩交談。我獃獃地站在原地,咀嚼她話中的含意,胸口一陣陣發熱。日他奶奶的,難道老子走了桃花運,海姬真的喜歡我?用力擰了一下花生果的臉蛋,他痛得大叫起來,我點點頭:「原來我不是在做夢。」
何平接著道:「有海武神在,量那些妖怪也不敢胡作非為。哈哈,他們怎麼會是脈經海殿的對手呢?」
「啪」的一聲,蛟筋抽上白光光的肩頭,何賽花沒好氣地道:「你個糟老頭,給我滾遠點!」又氣呼呼地抹掉眼淚,對我嚷道:「你等著,我一定會嫁給你的!」一抖蛟鞭,駕起青鸞頭也不回地飛走了。
海姬冷哼一聲,擋在我身前:「你算什麼東西?想要動他,先問問我的脈經刀答應不答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