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北游》第五冊 花田喜事

第一章 東西不能亂吃

第五冊 花田喜事

第一章 東西不能亂吃

好一個為君壯行色!我頓時膽氣一壯。「啪——啪——」海姬雙臂高舉一側,清脆擊掌,合著甘檸真的歌聲,猶如一記記嘹亮有力的戰鼓:
月魂哭喪著臉:「林飛,你有什麼臨終遺言嗎?需要什麼木頭的棺材?喜歡哪地的風水?」
「海姬!甘檸真!」人群又是一陣轟然,蜃三郎直直地盯著甘檸真,雙目放光,忙不迭地整理衣冠,變化出一張可愛的小白臉。
日他奶奶的,這是什麼妖術?連雲霞都能控制!頭上雲海茫茫,也不知道雲大郎藏在哪裡,又或者每一片白雲都是他的化身。我急忙施展鏡瞳秘道術,找尋雲大郎。
飄香河畔,鴉雀無聲,成千上萬雙目光聚集在我身上。
歌不殘,
人群一陣嘩然,海姬手撫酥胸,長長地鬆了口氣。我也沒明白是怎麼回事,左肋竟然一點不疼。摸了摸,原來是放在那裡的兩顆魘虎眼珠,湊巧替我擋住了雲大郎的一擊。
「林兄的確心思機巧,用千千咒結系住了我的包袱,可惜我的妖術不僅於此。即使不用它,也能和你放手一戰。」白雲里傳來雲大郎冷靜的聲音。
「慷慨一悲歌,
我強作鎮定,施展羽道術飛到半空,與雲大郎對峙。想不到連千千咒結也困不住他,難怪赤練火說雲大郎的妖術遠超我的想象。就算已經用咒結系住了黑包袱,這一戰也難定勝負。
「其中自有奧妙,只要你上來交手,就明白了。」我勉強開口說話,滿臉笑容,盡量讓自己笑得很奸詐。這一招空城計有點管用,雲大郎大概怕我故意玩花樣,躊躇著,暫時也不敢動手。
就在同時,雲大郎抬起頭,一團白雲從臉上湧起,瀰漫全身。我的腳就像踩進了軟綿綿的雲團,虛不勝力。我急忙抽腳、後仰、倒翻,雙臂斜斜撩起,再次擊中雲大郎,左拳暗含混沌甲御術,右拳化作一柄鋒利的鋼刺。
「砰——砰——砰」,我的背、胳膊、肩頭頻頻中招,被打得在地上亂滾。幸虧我雙臂化作鋼盾,護住了心腹要害。
雲大郎始終沒有還手,也騰不出時間還手,被魅舞暫時壓制。我目光緊緊鎖住他的雙手,一旦對方去解黑包袱,我便立刻念出千千結咒。
我頭皮發麻,雲大郎的原形難道是一團白雲?怪事出現了,隨著白雲旋轉,空中的晚霞迅速散去,浮出一層層妖異的白雲。本來天色已黑,現在夜空一片瑩白。
「破風碎雲!雲大郎一定是雲氣所化的妖怪!魘虎眼珠正是他的天生剋星!」月魂突然激動地道。
海姬和土八郎一夥打得不可開交,甘檸真突然躍起,左手擋住海姬,右手舉起劍鞘一橫一推,劍氣逼得妖怪們紛紛後退,嘴裏道:「海姬,先別急,看他的樣子暫時沒事。」
我毫不氣餒,連換了近百種法術急攻,四周不時響起人妖們的驚呼喝彩。直到此刻,雲大郎都騰不出手去解黑包袱。
「好!」雲團里的人影沉聲喝道,忽地一閃,消失了。不等我喘口氣,又有四朵白雲同時向我襲來。一個人影在四個雲團里來回閃動,像走馬燈一樣,看得我眼花繚亂。
吾輩只盡歡。
眼前一花,一團白雲倏地冒出黑袍,「嘩啦」,我一拳擊在空空蕩蕩的黑袍上,黑袍軟軟垂落,掉進河,被星桂樹樹枝掛住,隨水波搖蕩。黑袍的袖口、褲管上還閃爍著亮晶晶的咒絲。
「莫問是非成敗。
直把山河腰斬!」
哭也生死,
「小無賴!」海姬顫聲叫道,就要衝過來,卻被甘檸真拉住。
紅焰熊熊,我一口三昧真火噴去,雲大郎向旁橫移,被我早就蓄勢的魅舞候個正著。「砰砰」,我雙腿劃過美妙的弧線,準確擊中雲大郎的小腹。
我連忙甜言蜜語地哄她,甘檸真忽然道:「林飛有自己的主意,隨他去吧。」我微微一愣,向她望去,恰好與她的目光相遇。明澈的眼神清如秋水,雖然是淡淡一瞥,但似是瞧進了我的心裏。
「林兄,可以開始了嗎?」雲大郎低垂著頭問。
「沒有金剛鑽,哪敢攬瓷器活?哈哈,你的黑包袱不管用啦!」我心花怒放,千千咒結果然有效!可親可敬的吐魯番,老子清明一定幫你燒紙錢!
雲大郎一動不動地瞧著我,海姬已經忍不住,不顧一切地沖了過來,卻被土八郎、蜃三郎兩個妖怪截住廝殺。
「林兄不用客套,為了施展金蟬脫殼的妖術逃離咒結,我不得不噴出精血,耗損自身元氣,還被迫露出原形。林兄,你足以自豪了。」雲大郎淡淡地道,白雲猛地旋轉起來,越轉越快,再也看不清人形。
為君壯行色!」
我又驚又喜,快速掏出兩顆魘虎眼珠,隨手一晃。魘虎眼珠閃閃生輝,雪亮的光束刺穿了滿天白雲,露出藍黑色的夜空。
「素雪墮于上,玄霜節于下。霜雪天地氣,以葯得溫湯。」我不管三七二十一,默念要訣,在眾目睽睽下,大模大樣地修鍊起來。
「咄!」雲大郎厲喝一聲,咬破舌尖,猛然噴出一口鮮血。哇靠,還沒打到就吐血,想博取我的同情啊?
雲大郎身形展動,再次閃開,我緊追不放,施展魅舞不斷向他攻去。兩人沿著河畔一路飛掠,再落到河面,復又衝上河中的星桂樹。星桂花紛紛灑落,在黝黑的流水中濺起金燦燦的光焰。
甘檸真風姿凜冽,歌聲鏗鏘,一頭漆黑的長發彷彿也在暮色中亮了起來。我只覺胸中一股豪氣直衝頭頂,大笑著,我沖向雲大郎。那一襲在夜色中翻飛的雪白蓮衣,海姬仰頭凝視的深情眼神,將我心中最後一點膽怯,擊得粉碎!
下方突然傳來清冽的歌聲:
月魂呆若木雞:「你做什麼?誰告訴你這是可以吃的?」
我靜靜而立,運轉霜雪轉心法,體內的羽鼎雲英繞著鼎爐流動,猶如熊熊爐火,將魘虎眼珠慢慢煉化。但霜雪轉的煉丹法和過去兩本秘笈不同,並非簡單地把藥材溶化,而是講究「凝霜雪于神爐」,其中特別提到一個「凝」字。也就是說,要使兩顆魘虎眼珠如同沾在火焰尖的一點冰雪,儘管烈火炎炎,但冰雪不會融化。這一點我一直沒弄明白,但現在生死攸關,不得不趕鴨子上架硬練。
只說不離不棄!」
白雲倏地一散,被混沌甲御術擊出了一個小缺口,露出裏面的黑袍顏色。不等我拳刺跟上,白雲又閃電般彌合缺口,令我的拳刺落空。
身後掠來輕微的香風,海姬、甘檸真雙雙趕到。兩人掀開斗笠,前者撅著嘴,埋怨地瞧著我,後者負手望天,神色一如冰雪般的冷漠。
要糟!我急速轉身,一團白雲正從背後撲來。雲團猶如人形,有手有腳,還托著一隻黑色的包袱,不用說就是雲大郎。不得已,我只能和他硬拼一記。「砰」,我被震飛出去,在空中連番幾個跟頭,胸口氣血翻湧。「喀嚓」,接連踩斷了幾根星桂樹枝,我才勉強穩住身形。
「林兄還能再戰嗎?」雲層里傳來雲大郎略帶驚訝的聲音,我心知肚明,全靠體內的羽鼎雲英,我才沒受重創,但胸骨似乎斷了一根。
弦雖斷,
「小兄弟此舉不妥,你的妖力和老大相差甚遠,怎能硬拼?」蜃三郎的冷嘲熱諷傳入耳中。我心中一沉,知道他說得沒錯,但已經來不及了。
「小兄弟,好久不見了。」魔剎天的一群妖怪當中,蜃三郎似笑非笑,揮手和我打了個招呼。土八郎和水六郎對我怒目而視,其餘幾個妖怪一臉好奇地打量著我。
我心裏禁不住哆嗦了一下,又有些害怕起來。
月魂氣急敗壞地吼道:「日他奶奶的,這玩意能摧碎內臟啊!」
一朵流雲從前方急速撞來,我運轉鏡瞳秘道術一看,只是普通的雲團,便不躲不閃。誰料到白雲衝到面前,雲團里突然多出一個朦朧的人影。我心中駭然,雙掌急急擊水,化作一個傀儡水人擋在身前。「嘩」,水人被擊得粉碎,我趁勢後退,掠到了河岸上。
為君壯行色!
我胸悶欲狂,老子難道就這麼死了?還他媽是自殺的!這時,眉心倏地一熱,沉寂許久的龍蝶內丹隱隱跳動,從丹田裡,緩緩浮出了鼎爐。兩顆魘虎眼珠還在腹內亂滾,鼎爐生出玄妙的感應,自動打開,把魘虎眼珠吸了進去。
「激昂吞萬里,
一拳擊地,我使出六丁甲御術,六道拳影迎上四個雲團,還遊刃有餘。四個雲團忽然裂開,一變二,二變四,十六道流雲前後左右,滾滾湧來,一道人影在十六個雲團里輪流換位。
雲大郎頭不抬,肩不動,向後平平滑去,依然保持手捧黑包袱的姿勢。黑色的絲帶被身形帶動而飄起,如舞動的毒蛇,一種妖異恐怖的氣勢無形擴散。
晶瑩的光線閃過,我準備多時的千千咒結在同一刻打出,幾十根晶絲倏地纏上包袱口,迅速打結。黑包袱還沒有完全解開,又被晶絲重新繫上。
你他媽的不早說啊!我雙手捂著肚子,痛得死去活來。楞了一會兒,水六郎率先醒悟,指著我狂笑:「這個蠢貨把魘虎眼吃下去了!他死定了!」
這一戰,我已經凶多吉少。目光茫然掠過,遠處的海姬花容失色,甘檸真臉色蒼白,手緊緊按在劍柄上。
黑包袱激烈涌動,裏面的東西似乎竭力想鑽出來,卻被咒結緊緊系住。雲大郎肩頭微微一震,低喝道:「千千咒結!想不到林兄竟然學到了吐魯番的不傳之秘。」
縱使風蕭埋骨寒,
「嘿嘿,沒想到老子還留了一手吧?」我自作聰明地把魘虎眼珠往嘴裏一送,「咕咚」咽下肚。這麼一來,雲大郎再也不敢碰我了吧。
雲大郎一擺手,冷冷地道:「這是我和林飛之間的決戰,無論勝負如何,你們誰也不許插手。否則休怪我翻臉無情。」
我剛要說話,小腹忽然一陣刀絞般的疼痛,兩顆魘虎眼珠在肚子里滾來滾去,滾到哪裡,哪裡就像被撕裂了一樣。
雲大郎站在原地,猶豫了片刻,還是向我慢慢逼近。我正修鍊到關鍵時刻,連手指頭也不敢動,生怕走火入魔變白痴。按照丹鼎流秘笈所述,一旦開爐煉丹,就必須成功,否則丹滅爐毀。
還沒找到他,白雲激烈翻湧,已向我排山倒海般壓下。一時間,四面八方,雲團滾滾。「呼」,一團白雲從背後衝來,我轉身一拳封擋,觸手處空空蕩蕩,心知不妙,緊接著一團白雲從頭頂罩下,我倉促施展魅舞,身體向後仰去,勉強避開,白雲里倏地閃出一個人形,雙掌綿軟如雲,無聲印上我的胸膛。
一霎時,呼喊聲像泄了閘的洪水沖涌:「林飛來了!」「林飛!林飛!」人妖們唾沫橫飛,激動比劃。面對咄咄逼人的魔剎天妖怪,他們心裏都有些不滿,希望我能挫挫對方的銳氣。
四下一片寂靜,無數目光落在我的身上。隔了一會,雲大郎的聲音幽幽響起:「林飛,我等你很久了。你總算沒有讓我失望。」
眼看就要得手,雲大郎忽然黑袍張開,像一大片烏雲罩住了傀儡樹人和水人。黑袍激烈翻滾,再次張開時,傀儡樹人、水人已經消失,彷彿被黑袍吞噬了。
「不用幫我,我還能打!」我嘶聲道,強忍疼痛躍起,用渡術浮在水面上,搖搖晃晃。
雲大郎奇迹般消失在黑袍里!
雲大郎在離我不足三米處,忽然停下來,問道:「林兄的舉動真讓人琢磨不透。既然有魘虎眼這樣的寶貝,可以在這一戰中佔盡便宜,又為何自尋死路,將它們吞下?」誤擊魘虎眼后,他白雲聚成的身形本已十分稀薄,現在又重新變厚,雲氣騰騰,越來越濃,顯然蓄勢待發。
我哈哈大笑:「逢人說人話,遇鬼說鬼話。碰到一隻汪汪亂叫的野狗,說人話它怎麼聽得懂?還是粗魯些適合它。就像你們魔剎天的屎殼郎君,山珍海味它反倒不喜歡,只愛吃大便。」
四下里頓時一片驚呼,隱隱中我還聽見水六郎的狂笑。
我心中湧起一絲欽佩之情,翹起大拇指:「魔主座下,也只有你像個好漢。」暗地裡又想,這傢伙有點傻,要是換成我,早就群毆了。
「砰」,我口噴鮮血,向後飛跌,摔下了飄香河。水花四濺,圍觀的人群紛紛驚呼。鮮血被河水迅速沖淡,我的胸口比水還要冰涼。
「死鬼老爸英靈在上,千萬保佑我煉成啊,我們林家三代單傳,我還是個處男呢。」我暗自禱告,加快速度,體內的羽鼎雲英一股腦兒湧向鼎爐。
魔剎天的妖怪們紛紛狂笑,我咬牙爬起,把涌到喉頭的一口血咽回去。雲大郎神出鬼沒,我連他的人影都摸不著,更別提施術攻擊他了。
白雲千變萬幻,再次向我湧來。有時虛幻,有時是雲大郎的真身。我等於和一個看不見的敵人在打鬥。眼看形勢不妙,我繞著星桂樹,來回穿繞閃躲。「咔嚓咔嚓」,白雲捲起一棵棵星桂樹,連根拔起,四下很快變得光禿禿一片。
「轟」,我雙拳擊中白雲,雲團塌陷出一個缺口,我聽到裏面雲大郎的悶哼聲。與此同時,白雲也結結實實撞上我的左肋。
鼎爐隨即關閉,魘虎眼珠在爐內活蹦亂跳,震得鼎爐抖動,似乎拚命要逃出去。我一時福至心靈,想起丹鼎流秘笈的第七品《霜雪轉》。這本秘笈我早背熟了,只是苦於體內沒有煉丹藥材,無法修鍊。現在死馬當活馬醫,索性把魘虎眼珠當藥材。只要按照秘笈所述,將它們煉化成流轉的霜雪,說不定能保住小命。
無聲無息,透明閃亮的晶絲分別纏上雲大郎的手腳,迅速打結。我頓時喜出望外,雲大郎中了我的千千結咒,等於砧板上的豬肉,任由老子宰割了。眼看雲大郎四肢密布咒結,動彈不得,我趁機狠狠一拳擊去。
我心頭一震,目光掠過,暮波茫茫,甘檸真立在飄香河畔,雪衣飛揚,擊劍高歌,眉宇英烈得如同一抹凄艷晚霞:
一聲痛呼,竟是從雲大郎口中發出。白雲停在我的左肋,忽地飄散、碎裂,露出藏在裏面的一個模糊人影。雲大郎踉蹌後退,白雲凝聚的身體抖個不停,像是隨時會融化的蠟燭油。
一個個咒結不停頓地打出,像包粽子一樣,嚴嚴實實縫住包袱口。我打蛇隨棍上,默念千千結咒,要用咒絲綁住雲大郎。
蜃三郎慢條斯理地道:「你不是我,又怎知我心裏是失望還是歡喜?你切莫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四下里一陣鬨笑,有人熱烈鼓掌。我雙手抱拳,洋洋得意地向四周揖了揖。蜃三郎嘴皮子很溜,但老子也不含糊。這種鬥口伎倆,在洛陽時我已經罵遍乞討詐騙小偷搶劫幫無敵手。
眾人紛紛閃開了一條通道,在路的盡頭,雲大郎遠遠地站著,烏髮披散,像一個低頭沉思的黑色幽靈。我筆直走過去,迎著周圍一雙雙興奮、驚訝、敬佩的眼睛,一直走到雲大郎的對面,站定。
我渾身冒汗,但越急越不行,鼎爐內開始沸騰,魘虎眼珠變得只有米粒大小,轉眼就要完全煉化。
水六郎森然道:「不知死活的東西,臨死還要亂嚼舌頭。」土八郎眼中閃過一絲兇殘之色:「何必老大出手?讓我活剝了這個兔崽子,挖出他的內丹進補!」
「雲大郎,你剛才這一手耍得不錯嘛。」我故意慢條斯理地說廢話,拖延時間,暗中運轉羽鼎雲英,調順體內氣血。被雲大郎撞了一下,現在都覺得胸口發悶。
一大片白雲橫卷而來,雲中人影晃動。我狂吼一聲,這麼挨打不是辦法,老子拼了!不躲不閃,我沖向白雲,運轉龍虎秘道術和混沌甲御術,全力擊去。誓要玉石俱焚,兩敗俱傷!
「是啊是啊,你見老子很歡喜,就像妓女愛嫖客。」我反唇相譏。
我點點頭,回頭對海姬和甘檸真大聲道:「無論勝負,你們兩個都不要出手幫忙。」壓低聲音,擠擠眼:「不過活人不能讓尿憋死,要懂得靈活變通。」
「雲大郎你沒吃飽飯嗎?怎麼打人像搔癢?」我裝得無所謂,目光掃過四周。重重疊疊的白雲把我包圍住了,由於鏡瞳秘道術受視角所限,不能看到背後和上方,而白雲一直在流動,所以很難發現雲大郎藏在哪裡。
蜃三郎微微一笑,毫不動怒:「小兄弟的言辭還是這麼尖刻,只是粗魯了些。狗嘴裡吐不出象牙。」
笑也聚散,
海姬急切地向我望來,我沖她眨眨眼,故作輕鬆。這時候千萬不能露出任何慌亂的表情,以免被雲大郎看出問題。
水六郎驀地喊道:「這小子一定在死撐,老大,快點收拾他!」
我給了蜃三郎一個白眼:「少跟我稱兄道弟套近乎,老子不吃這一套。看到我活蹦亂跳的樣子,你一定很失望吧?」
「魘虎眼!」雲大郎驚呼一聲,不由自主地後退,一直退到河邊。
我對海姬和甘檸真歉然一笑,不得已,把她們也卷進來了。海姬撒嬌道:「你現在翅膀硬啦,也不聽我的話了。你儘管打吧,反正別人擔心死你也不會理的。」
「砰」,一棵星桂樹被我攔腰打斷,雲大郎飄然落下,不等他落到河面,河中已經冒出一個傀儡水人,在我的操控下,惡狠狠撲向對方。而斷折的星桂樹也變成傀儡樹人,前後夾擊雲大郎。
歌聲像一抹雪亮的劍光,直插雲霄。隱隱中,有金石清越之音。
「林兄小心了。」雲大郎幽靈般從白雲里浮出,一伸手,挑開了黑包袱上的黑絲帶,速度快似電光石火,時機掌握得恰當好處。
海姬噗哧一笑:「小心點。」我深吸了一口氣,先發制人,以一個魅舞的姿勢,雙腿連環踢向雲大郎。
羽鼎雲英越轉越快,鼎爐內一片灼熱,魘虎眼珠迅速融化。我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這麼下去,鐵定煉不成霜雪轉。但又要用爐火煉魘虎眼,又不能讓它融化,十分矛盾,試想冰雪投入大火,怎麼可能不融化?我一時絞盡腦汁,也想不出該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