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冊 冰海試刀
第十章 無量
「沒辦法，我是為了救心愛的女人，不得不來這裏。」我索性大方承認，滔滔不絕地道：「第一，我不知道前輩在這裏，不然早溜了。第二，我覺得前輩氣宇偉傲，和夜流冰不是一種人，所以放膽來此。」後面兩句話暗暗捧了對方一把。
「轟」的一聲巨響，無量刀劈開璇璣氣圈，劈滅三昧真火，再把手盾斬回原形。眼看刀尖奔胸襲來，亮晶晶的咒絲倏地閃過，迅速打結，無量刀頓時一滯，動彈不得。我趕緊向後飛退，避開了碧潮戈的第一刀。
我微微一愕，陡然，一匹狂厲的刀氣從我背後逼近，呼嘯直劈。我故技重施，再度射出螭槍。「嘭」，無量刀出現在碧潮戈胸前，彷彿早已等候，將螭槍又一次封擋。
我驚駭得無以復加，以螭槍的驚人速度，碧潮戈還能回刀封擋，可見他有多快。
耳畔驀地傳來一聲長嘯，漫天水波消失了，彷彿無量刀從來沒有存在過一樣。碧潮戈手握龍角，目射奇光。絞殺躺倒在崖邊，昏迷不醒。
「呼」的一聲，碧潮戈雙足屹立不動，手握龍角，向我直直劈下。姿勢大開大闔，一往無前，天地間頓時變得森寒凜凜，充滿肅殺之氣。
聽到第二句，我立刻心急火燎。
我立刻醒悟，碧潮戈分出了一半的力量對我反擊，另一半則擋住了螭槍。而無量刀則像瀑布，源頭不動，但水流可以源源不斷地衝下，分流出一道道千變萬化的刀氣。當無量刀分流出刀氣時，自身的鋒芒巧妙轉移了，我自然「看」不見它。
綿綿不絕的刀氣驟然化作一刀，呼地劈來。
剎那間，我放鬆身心，心靈無限擴展，默默體會無量刀宛如水波蕩漾的節奏。螭槍暫時放棄，以我現在的修為，施展螭槍對碧潮戈沒什麼傷害力。而一次次射出螭槍，與妖力遠勝於我的碧潮戈硬扛，反倒讓我受內傷。
「本王這一生，都已奉獻給至高無上的刀道。」碧潮戈伸手輕輕撫摸琅玕樹，喃喃地道：「從小，本王就是性子孤僻的人，沒有一個朋友。只有握住刀的時候，才覺得快樂。本王睡覺，也抱著刀睡；洗澡，也抱著刀洗；吃飯，也要一手握刀。這一生，本王只求刀術不斷精進，邁入至道！這一生，本王只為刀而活！」
我像被一盆冷水澆頭，猛地一醒，是啊，從碧潮戈提出試刀開始，我就心慌神亂，束手束腳，漸漸失去了清淵般的冷靜心境。
剎那間，鋒銳的刀氣從碧潮戈體內爆出，一道道刀氣有如實質，洶湧劈來。周圍空氣嘶嘶作響，「啪啪啪」，地上的碎石紛紛炸開，碧潮戈整個人彷彿變成了一把凌厲無匹的刀！
「螭槍！」碧潮戈厲嘯一聲，無量刀倒斬而回，赤紅的焰芒和透明的水波在剎那碰撞！「嘭」的一聲，驚天動地般的巨響，整座海崖也微微一顫。
我額頭冷汗直冒，這麼打下去，簡直
「一條假龍，也敢和本王的無量爭鋒。」碧潮戈傲然道，望著我的目光卻越來越興奮。
「為了心愛的女人。」碧潮戈喃喃地重複道，根本不理會我的吹捧，目光一寒：「現在知道本王在此，為何不逃？」
隨後，我趕快停止吞噬，因為隨著粒子洞運轉，碧潮戈的精氣不斷湧來。他的精氣已呈若有若無的刀質，鋒銳無比，和刀氣沒什麼差別，施展胎化長生妖術只能自討苦吃。
聽到「刀」字，碧潮戈眼神驟亮，語聲卻漠然：「可惜過了一千多年，本王的刀法毫無寸進。」
龍角一晃，鋒銳的刀氣驟然出現在我左側，腰斬而來。快似驚虹閃電，沒有一絲預兆。
「爸爸！」絞殺忽然開口，嚇了我一跳。乖女兒眨眨眼，狡黠地道：「我沒受傷，只是假裝昏倒，想等他不留意的時候再突然暗算。爸爸，那個妖怪太厲害了，我好想吃他哦。」
「養好傷，三天後的此時此地，繼續陪本王試刀。下次再見時，如果你只能拿出目前的戰力，休怪本王無情了。」碧潮戈揮揮手，身影隱入琅玕樹背後。我沒拿到琅玕樹的果子，他不怕我不來赴約。
浪費半天唾沫，最後還是要動手，我鬱悶得心裏狂罵。日他奶奶的，要不是不想動手，我幹嘛說那麼多屁話！沒辦法，我只好運轉璇璣秘道術，盪出氣圈，以一個個無棱無角的圓，化解從四面八方，滾滾斬來的刀氣。
碧潮戈雙目暴出熾熱的厲芒：「聽說公子櫻是清虛天第一高手，一點黛眉刀北境無雙，本王早想領教了。林飛，你為何說本王刀法比不上公子櫻？」
「刀名無量，豈是咒結能量？」碧潮戈手握龍角，冷冷地道：「你能接住我兩成的刀術，已算是一流高手了。很好，真的很好，再接我三成法力的一刀！」
三頭海蝸慘哼一聲，僵卧不動。絞殺的大尾巴包裹住它，向內擠動。等絞殺鬆開三頭海時，對方只剩下一個空空的蝸牛殼。
從對方轉瞬即逝的神色里，我立刻摸出碧潮戈的喜好——這是一個醉心刀法的傢伙。我要投其所好，才有機會保住小命。
「不過，本王也不會把你白白放走。你的女人死活也和本王無關。」
在刀即將劈中我的一瞬間，我施展魅舞，四肢慢慢舞動，嵌入了這一刀的節奏。猶如隨著沼泥，緩緩涌動的一片浮萍。無量刀再慢，再虛無，也不可能真正達到靜止不動。我只要把握到那一點點難以察覺的律動，以魅舞和它融為一體，就能和無量刀保持和諧的節奏。
這一刀太快了！奇快，快得讓人無法喘息，電光石火一般，彷彿超越了速度的極限。直到這時，我的心靈才看見了無量刀，它已伸至我的身
一霎時，紫府邁入靜如深淵的狀態。我以心靈之眼，清晰看到了碧潮戈的無量刀。龍角其實只是刀柄，角根吐出的刀身長約三丈，寬三尺，刀鋒極薄，刀背極厚。整把刀透明如水波，難怪我的肉眼看不到。
月魂忽然喝道：「刀名無量，你不以心量，只能被動挨打，難逃一死。」
在崖腰處，我找到了一個很小的山洞，吃力地爬進去，撕下袍角包紮傷口，再坐下運功療傷。我不太相信，以碧潮戈冰海海龍王的高貴身份，會一直呆在崖頂餐風露宿。等到半夜，我要再探崖頂，想法子盜取琅玕樹果！
「既然知道我是碧潮戈，你還敢來此，難道不怕本王將你擒送給夜流冰嗎？」對方厲聲道。
一刀劈來，刀身如同水波蕩漾，吞吐不定。我大吃一驚，這把刀竟然能不斷地伸縮扭動，在空中變幻，讓人無法捉摸它的路線！情急下，我先以璇璣秘道術盪出氣圈，再噴出三昧真火，以攻代守。順便雙手化盾，護住要害，同時默念千千咒結。
我苦笑一聲：「他不吃你就算燒高香了！」扶住一塊凸起的礁石，粗重喘氣，腦子裡有了個主意。
對絞殺和三頭海蝸的爭鬥，碧潮戈看也不看，長吸一口真氣，閃電般在我的周圍劈下數百刀，每一刀都帶著比冰雪更深的寒氣，比雷電更猛的剛烈，每一刀在虛空中做著點、面，曲線、直線的奇特運動軌跡。這數百刀在我四周布下了重重的天羅地網，以我為中心，層層暴浪般壓迫而至。
「不錯，連這一刀也被你化解了。」碧潮戈露出驚異之色：「從現在開始，我要用五成刀術，開始移動了。」
刀氣籠罩了整個崖頂，排山倒海一般劈來，一重接一重，刺得肌膚生疼。幸好璇璣秘道術對症下藥，氣圈綿綿不絕地盪出，大圓生小圓，小圓生大圓，循環反覆，生生不息，消融了刀氣。
我心如死灰，知道自己完了。移動施刀的碧潮戈，跟我完全不是一個級別的。
絞殺尖叫一聲，不顧一切地沖向碧潮戈。
碧潮戈話音剛落，我的掌心變得滾燙，彷彿一簇暴戾的烈焰炸開。隱隱中，我聽到了心靈深處，螭憤怒的咆哮。
我頭暈目眩，身軀搖晃，正奇怪為什麼這一次螭槍、無量刀交擊，自己反倒沒有吐血。左側、右側、前方、後方同時出現了四道凌厲彪悍的刀氣，猶如四條張牙舞爪的毒龍，怒吼著向我撲來，將所有閃躲的角度全部封死。
四周的刀氣倏地消失，我長長地舒了口氣，額頭冒冷汗。碧潮戈比夜流冰更可怕，連手指頭都不用動，就逼得我喘不過氣。
碧潮戈伸手過頂，慢慢拔下了龍角，雙手握住，臉上煥發異樣的光彩。一種言語無法形容的燦爛光輝，在他全身盛放，就連他的說
我一步一晃，走過去抱住絞殺，順著陡直山徑，艱難地向崖下走去。
我心裏納悶，龍角就是碧潮戈的刀？
碧潮戈的長發如厲鬼般飛舞，肩、掌、肘、腿密雨般而動，無一不可作為攻擊的利器，無一不夾帶著濃重的刀意。無量刀時而從他眉心破出，時而從背心斬出，時而從雙眼裡逼出。無所不在，無所不量。就像是無形無色的水，滲透到了每一個角落。
我心裏早就涼透了。雖然猜到了他的身份，但還存了一絲僥倖心理，沒想到真是碧潮戈。今天的運氣還真他奶奶的差啊，想到甘檸真，我又是一陣心亂如麻。
哇靠，還要打？我哭喪著臉，連連擺手：「前輩，我怎麼會是你的對手呢？還是讓我先摘琅玕果子救人，然後再陪你玩吧？」
絞殺猛地後退，觸鬚掙脫蝸殼的粘纏，大尾巴平平撒開，反罩向三頭海。「啪」，絞殺的尾巴纏住了對方的兩個腦袋，但另一個腦袋也咬住了絞殺的尾巴。
我全身炸開幾十道傷口，鮮血狂噴，全靠毅力死死苦撐。我只知道，一旦我完蛋，甘檸真也會死。
大概過了八、九個時辰左右，上空還是燦爛若霞。我恍然想到，這裏沒有太陽，當然不會有夜晚白晝之分。我強忍全身疼痛，躡手躡腳地向崖頂爬去，一旦碧潮戈還在，老子就說傷勢太重，怕下山遭到妖怪們的追緝，所以返回這裏養傷。
「千千咒結？」碧潮戈一愣，無量刀倏地變化。細若遊絲，千千咒結也跟著縮小；無量刀又猛然暴漲，千千咒結也跟著漲大，始終鎖死刀身。就在我暗暗得意的時候，無量刀消失了。
我突然感覺到了無量刀流動的節奏！從表面看，紋絲不動，沒什麼節奏可言。但其實是緩慢得超越了慢速的極限，接近於虛無。就像深不可測的沼澤，看似表面平靜，沼澤深處卻在悄悄涌動，因為速度太慢，所以乍看完全感覺不到。
不等我有任何動作，碧潮戈身體隨即如陀螺般急旋，直衝我而來，無量刀時而現形，暴出雪亮耀目的光芒，時而又隱滅不見；時而虛，時而實；時而要飛沖雲霄而上，時而從地底毒蛇般鑽出；時而變成一柄大鐵鎚重重砸掃，時而宛如一根繡花針精細綿密，時而又化作一管長槍猛擊中宮有去無回。
碧潮戈久久不語，漠然的神色猶如終年不化的積雪。山風吹過崖頂，發出嗚咽聲。我有點忐忑不安，但也沒再多說什麼，生怕畫蛇添足，惹惱了他。
我驀地一震，這才想起，從碧潮戈劈出第一刀開始，至始至終，他都站在原地，沒有邁出過一步。
「想不到，你竟然接住了本王的三成刀術。再來！」碧潮戈仰天長笑，向右側的虛空處輕輕劈了一刀。
「前輩留在昆吾石上的
我驚得魂飛魄散，打咒結來不及了，腰身一折，雙腿連環向後撩出，以一招魅舞，堪堪避過這必殺的一刀。
螭槍縮回掌心，我眼前一黑，胸口如被刀鋒劈中，哇地噴出一口鮮血，跟蹌後退。碧潮戈雙肩微微一晃，不由自主，向後退了一步。
碧潮戈冷冷地道：「你的法術還真是駁雜。吸取對手精氣的邪術，和枯榮草原有些相似。嗯，你受了點輕，看來本王的四成刀術是你的極限了。」
絞殺忽地撲向三頭海蝸，觸鬚電射而出。三頭海蝸不慌不忙，三隻腦袋同時縮入蝸殼，觸鬚碰到蝸殼，立刻被緊緊沾住。三頭海蝸的三隻腦袋再次鑽出，搖一搖，腦袋比原先大了一倍，再搖一搖，又大一倍。腦袋連續搖了九下，變得碩大無朋。三個頭同時張開淌滿黏液的巨嘴，向絞殺咬去。
碧潮戈刀勢一轉，再度劈出，和前一刀自然銜接，宛如一刀。等我施展魅舞躲開，新的一刀又緊銜著前一刀劈出，舊力生出新力，一刀接一刀，無窮無盡。
隨著碧潮戈身形閃動，無量刀的節奏也隨之變化，一刻不停地更改，幾乎是瞬息萬變，我剛剛體會到它的一種節奏，以魅舞迎合，接下來它就突然改變節奏。等我適應了新的節奏，無量刀的節奏又變了。就像是流水，在不同的容器中飛速穿過，變幻出不同的形狀，沒有一刻相同。
「林飛，本王不會理睬夜流冰的什麼冰魄令，將你擒送。對什麼自在天地圖，本王沒有一點興趣。」碧潮戈一開口，就讓我吃了顆定心丸。
絞殺知趣地竄到崖角，盯著碧潮戈，雙目射出邪毒的光芒。三頭海也飛快爬到崖角，和絞殺虎視耽耽地對峙。
無聲無息，一隻崢嶸的龍角從碧潮戈頭頂心冒出。龍角黃橙橙的，微微彎曲，角身刻著八個字：「器有大小，唯心難量。」
充滿死亡的一刀慢慢消失，猶如烏雲散去，旭日東升，萬物生機勃勃。天色變得大亮，上空的珊瑚叢閃耀出絢麗的光彩。
千鈞一髮之際，我狂吼一聲，胎化長生妖術全力使出，粒子洞瘋狂吞噬四周生氣。劈來的刀氣被我吸取，轉入內腑。刀氣入體，比真刀割還疼，內腑似要裂開了，但為了活命，只好打落牙齒朝肚子里咽，把摧肝裂肺的刀氣硬生生地吞掉。
與此同時，碧潮戈猛喝一聲，身體矗立不動，凌厲的妖氣不斷從體內湧出，向四周攀升蔓延，陡峭的海崖似乎已被他化作了一柄刀。無量刀出，在空中慢慢悠悠地橫掃而過，這一刀劈出，連山風也被刀吸入，消失得無影無蹤。
「碧潮戈。」邋遢男子的聲音像是充滿了絕望。
我聳聳肩：「前輩的刀氣早就鎖住了海
天色忽地陰暗下來，上空珊瑚叢的彩光也被遮蓋了，四周的空氣如死亡一般沉寂，這緩慢的一刀猶如一個地獄來的惡魔，張開血盆大口，吸盡了天地間所有的生機。
我不能死！
我心裏好笑，道：「可惜，」長嘆一聲，故意不往下說，調足了碧潮戈的胃口，才道：「可惜前輩的刀法，不如公子櫻。」心裏暗暗得意，危急關頭，老子的小腦瓜子還挺好使。只要碧潮戈聽得入迷，我就有救了。
我把心一橫，決定冒險：「公子櫻的刀術，已臻至清瑩渺漫的入微妙境。這句話是公子櫻的師侄女甘檸真說的，她就是我心愛的女人，眼下中了劇毒，急需琅玕樹的果子解救。前輩放我一馬，讓我采點樹果，救了檸真，然後由她將雙方刀術差別優劣，當面告訴前輩如何？」目光瞄向琅玕樹上，一粒粒圓潤似珠的樹果，恨不得馬上就撲過去。
無量刀又消失了。
因為太慢，因為虛無，所以我才會生出「死」的奇特感覺。
到了崖頂，我探頭探腦一瞧，碧潮戈真的不在了！琅玕樹前，孤零零地蹲著一個髒兮兮的，衣服破爛得近乎半裸的男子，雙手抱頭，喉里發出一聲聲痛苦的低嚎。男子一頭雪白的長發亂糟糟地披散在肩，遮住了臉，也不知他是什麼時候上的崖頂。
「你能從夜流冰手裡逃走，法力可見一斑。冰海難得來了一個高手，本王怎麼能錯過？我要你——」碧潮戈一字一頓，鳳目精光一閃：「為——我——試——刀！」
「好久沒有打得這麼舒暢了，你總算沒有讓本王失望。嗯，如今的魔剎天，你的實力可以排到前十。」碧潮戈沉吟了一會，龍角飛回頭頂心，慢慢沉入。
我悄悄走過去，仔細看了看琅玕樹周圍，確定碧潮戈不在，不由一陣狂喜。突然，左肩被人從後面猛地抓住，一個嘶啞的聲音吼道：「你是誰？」
完完全全地消失，連我的心靈也感覺不到它的存在。
日他奶奶的，又是一個變態！我直犯嘀咕，四大妖王，乾脆叫四大變態得了。我知道任我舌燦蓮花，碧潮戈也不會理我，一拍絞殺：「乖女兒，到邊上去。」
「你他媽誰啊？」我痛得齜牙咧嘴，扭過頭，望著從凌亂白髮里透出的負傷野獸般的目光，怒道。
碧潮戈微微動容：「想不到你也是個刀術行家。」
「玩？誰有空陪你玩！」碧潮戈厲聲道。
碧潮戈神色不變，但一言不發，似乎在仔細聆聽。我又道：「前輩雖然刀氣凌厲，但控制不足，還沒到完美圓滿的境界。昆吾石上的那道深溝，四周猶有無數裂紋，可見刀氣外泄，不能完全控制刀勢。」
「好！你果然是冰海內，唯一一個值得本王拔刀的人！」碧潮戈喝道，目光越來越灼熱。
這一刀已道盡了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