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北游》第十二冊 轉戰清虛

第一章 美女救英雄

第十二冊 轉戰清虛

第一章 美女救英雄

我哈哈大笑:「普天之下,能把互相利用這種無恥勾當說得天花亂墜的,楚度你是第一個!」
鳩丹媚喉頭咕嚕一聲,皮膚上的花紋顏色越來越深,緩緩蠕動,似要從肌膚剝落。「咔咔」,花紋凸出肌膚,變成一塊塊五彩斑斕的蝎甲,覆蓋住頭臉、四肢、小腹和後背,只露出一雙紅得滴血的眼睛,閃爍著妖異的光芒。肩胛、手肘、膝蓋等關節處,聳出一隻只粗大的蝎螯,螯鉤尖銳,滴淌毒汁。九根蝎尾霍然粗大了數倍,尾部彈出九柄漆黑色的鐮刀,互相摩擦,發出牙酸的聲音。她半趴在地上,繞著楚度靈活竄動,速度快如鬼魅,儼然現出妖身,變成了一隻毒蝎。
我不慌不忙,雙掌向後划拍,十多個傀儡水人躍出湖面,撲向楚度。後者低笑一聲,足尖踩出一朵雪白的浪花,也化作一個傀儡水人,拳打腳踢,把我的傀儡水人打得七零八落,潰不成形。
甘檸真掠到水面上,三千弱水劍化成的水幕如一面屏障,封住楚度的去路。「嘩啦」,劍光與湖水交融,整個湖面變得光彩流離,似也變成了一柄閃閃巨劍,湖水騰空衝起,嘶嘶作響,正面斬向楚度。
我哈哈大笑:「老子可不會乖乖等死。」一瞥鼠公公,奇道:「你怎麼還不逃?看不出你平日里膽小怕事,關鍵時刻倒是勇不畏死,對我忠心耿耿。」
「好。」楚度輕贊一聲,負手停步:「小小年紀,精神修為如此了得,難怪夜流冰也奈何不了你,果然值得我出手。」
我們幾個目瞪口呆,珍貴無比的自在天地圖竟然被楚度隨手毀掉,難道他懷疑是假的?我怪叫道:「你知不知道,這張地圖可以找到傳說中的自在天!水六郎他們苦苦追殺我,就是為了把它交給你!你不是很想要它嗎?」
甘檸真忽然從懷裡取出自在天的地圖,擲向楚度:「你們之所以追殺林飛,不過是為了這幅自在天的地圖。現在雙手奉上,可否了結昔日的一點過節?」
茫茫天地間,彷彿只有楚度和我兩個人。
甘檸真像是沒聽見似的,亭亭玉立在我身前,動都不動一下。海姬瞪了我一眼:「小無賴,這次你休想丟下我。」美目透出無限深情:「眼下便是拼了這條命,也比分開快活。你以為你死了,我還能苟且偷生嗎?」
「那你來呀,光說不練可不像是魔剎天的主人。」鳩丹媚挺起高聳的胸脯,豐碩香艷的巨乳半露出來,微微顫抖。她挑逗般地伸出香舌,在唇上滑動,喉頭髮出盪人心魄的嘶吟,水蛇腰也扭動起來,引誘我的目光情不自禁地沿著擺動的圓潤胯部下滑,落向豐滿結實的大腿。併攏的雙腿筆直修長,緊密得插不進一根手指。「嗖嗖嗖」,鳩丹媚突然發難,九根蝎尾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刺向楚度,尾部在半空噴出黑紅色的毒液。
海姬忽然厲聲道:「我姐姐到底給了你什麼好處,能驅使堂堂魔主屈尊來此?」
蝎尾針一近楚度,立刻陷入了無形的氣流漩渦,緊接著,九根蝎尾也被捲入漩渦,互相碰撞,糾纏成一團,就是無法沾到楚度半點。
「嗆」,甘檸真長劍出鞘,絢麗的劍芒化作滔滔弱水,擊向楚度咽喉。與此同時,海姬劈出脈經刀,一連串金黃色的刀光在空中炸開,交織成千百道縱橫的刀網,罩住楚度全身。
「好!」楚度輕聲喝彩,腳步順著湖面一滑幾丈,渾身冒出一輪純青爐火,瞬息蒸幹了湖水之劍。左手長袖向後拂出,不停頓地抖動九次,接下蝎尾鐮刀。
「借閱?怕是偷盜吧?」我譏諷道,螭槍瞄準楚度,蓄勢待發。不是我不想動手,實在是找不到好機會。儘管被三個美女圍攻,但楚度一直應付得遊刃有餘,根本沒出全力。
楚度柔聲道:「萬物滋養,互生互利,何來誰給誰的好處?」信手一指艷陽峰:「此峰沐浴朝陽,光華艷美,故因此得名『艷陽峰』。然而若不是站在此峰觀日,又怎知朝陽璀璨,艷輝照人?峰因日而成名,日因峰而增色,天地萬物,相輔相成。海武神如果想不通這一點,恐怕終生難窺法術的奧義。」
月魂不安地道:「他的妖力太恐怖了!如果再進一層,怕是連神仙也能當了。」
楚度一言不發,仰望著天空一抹紫色的朝霞,微微出神。
我心裏雪亮,魔主能在這裏截住我們,多半和海妃脫不了干係。這個女人夠狠毒,居然勾結了楚度來害我。如此看來,羅生天與魔剎天結盟是板上釘釘的事了。
我心頭駭然,這分明是逆轉蝶戀花秘道術產生的效果!日他奶奶的,原來法術還能這麼用!想起剛才楚度所說的「取其精意」四個字,我茅塞頓開,如同山窮水盡處,忽見一片柳暗花明。
我嗤道:「害怕有個鳥用!伸頭是一刀,縮頭也是一刀,你對老子有什麼不滿,儘管放手開打,但不要為難我身邊的人。」跳下絞殺,目光掃過眾人,沉聲道:「我和楚度的恩怨,與你們這些外人無關!」心中一陣黯然,以楚度的妖力,我們幾個齊上也沒用,我怎麼能再連累別人?
默念千千結咒,我厲聲道:「楚度,也把你的真本事拿出來瞧瞧吧!」主動跨步上前,步伐堅決激昂,神識遙遙鎖住楚度,與三個美女形成合擊之態。
白茫茫的水氣掠至,甘檸真腳踏雪蓮,凌波飄來,綺麗的水幕高速轉動,迸濺出千萬滴水珠,猶如驟雨打芭蕉,逼得楚度不得不停下,以璇璣氣圈盪開密密麻麻的水滴。
雖然見過楚度幾番出手,但真正和他對峙時,才切實地感受到他有多強。今日一戰,我大概在劫難逃了。
鳩丹媚撅起性感的厚唇:「我本來就是魔剎天的妖怪,投靠魔主是天經地義的事。好妹子,別怪姐姐性子薄涼,只怪你太天真了。」走到楚度跟前,屈膝道:「魔主在上,鳩丹媚願意從此效忠。」
「能讓她們為你拚命,真是艷福不淺。」楚度並不急於反擊,看了看我,目光最終停留在鳩丹媚臉上,「你的膽子大得很,連我也敢騙。」
鳩丹媚和海姬的另一波攻擊也趕到了,蝎尾鐮刀和金盾呈天地交態之勢,分別從楚度左右兩側襲至。楚度頭也不回,雙袖向後卷出,眼看與蝎尾鐮刀相觸,鳩丹媚倏地收回蝎尾,跳開,再發力彈起,衝到楚度身側,九根蝎尾麻花般擰成一團,九柄鐮刀車輪似的急轉,宛如一張伸出九根獠牙的巨口,狠狠咬向楚度的腦袋。
楚度淡淡一哂:「在我面前還敢如此無禮的,你也是第一個。」
蝎尾連刺七、八下,去勢已竭,在楚度喉前半寸處停下。此刻,海姬揮動金盾,上空的脈經網呼地罩下,落下時不斷翻騰,碧綠的湖水濺起無數根金線。「脈經大挪移!」隨著海姬的嬌呼,金光亮得耀眼,脈經網一下子鎖住楚度,猛地翻轉,湖面轟地炸開,激起千百道閃閃發光的巨浪。
「對不起啦,小色狼,我可不奉陪了。」鳩丹媚忽地輕笑一聲,扭動腰肢,裊裊向前走去,「命只有一條,我可不想為你白白搭上。」
甘檸真清叱一聲,三千弱水劍頓時暴漲,化作五光十色的洪流,傾瀉奔騰。楚度從容不迫,始終以蝶戀花的秘道術應對,滔滔弱水如同一條被鎖綁的巨龍,在他指間左衝右突,就是難以掙脫。楚度一邊還對我道:「三十年前,我借閱了清虛天十大名門之一爐火峰的秘典,將純陽炎秘道術與爐火秘道術融合,自創純青爐火,取的是去蕪存菁之意。」頓了頓,頗有深意地看著我:「秘笈是死的,人是活的。取其精意便可,不然反因秘笈局限了自身。」
鼠公公滿頭大汗:「少爺,我是想逃,但我心裏害怕,邁不動腿啊。」
我和三個美女交換眼色,甘檸真冷冷地道:「既然魔主不肯罷手,我們也只好以死相拼了。」深吸了一口氣,三千弱水劍清越出鞘,在空中化成一片迷濛水幕。瑩瑩水色無聲瀰漫,漸漸遮住了遠近的景物。空氣中,沁出一滴滴絢麗的水珠,從四周滴落。
螭也咂舌道:「這麼多年,我還是頭一次見到這麼厲害的角色,比我的前三個主人還要強得多!要是他能做我的新主人……咳咳,我只是隨口一說,小林飛別吃醋。」
劍光一閃,射入楚度後背。就在這時,鳩丹媚的第十根蝎尾末梢倏地彈出一小截針尖,長若寸許,剛好刺入楚度咽喉,濃黑的毒汁順著針尖噴出!
「好一個媚惑尤物,難怪被人種下了刺衣咒。」楚度似是完全不把三人的攻擊放在心上,目光在鳩丹媚的誘人處上下流連,澄澈的雙眼裡並不見半點情慾。「嘶嘶」幾聲,一輪淡青色的環形焰火從楚度全身冒出,剎那間,便將毒液燒乾蒸發。蝎尾一觸青焰,如遭雷焚,倉促縮回時,蝎尾傳出了燒焦的氣味。
「準確地說,不是青炎,而是純青爐火。」楚度平靜地道,五指張開,宛如鮮花綻放,對準三千弱水劍。手指彈動,幻出一片花影。細針般的三千弱水劍微微一滯,隨即像被黏住了一樣,繞著楚度的五指盤旋,如同彩蝶在花叢流連。我越看越心驚,這一手蝶戀花的秘道術,原本被我當作雕蟲小技,不屑深修。誰料在楚度手裡,竟然變成可以硬接三千弱水劍的奇術。
海姬花容失色:「小無賴,你胡說什麼?」
剛開始望見楚度的時候,我雜念紛涌,心慌意亂。但隨著他不斷接近,我心中驚慌、恐懼、懊惱這些負面的情緒,雪融般地消失了。一時間,無憂無怖,無喜無悲,精神邁入清寂止水的境界。
「你能用內丹化出蝎尾,應該是世態中期了。」楚度好整以暇地道,身軀如被風吹起的落花,向後飄飛。整個人柔和輕弱,彷彿虛不勝力。蝎尾再刺,他再退;再刺,再退……遠遠望去,蝎尾竟像是被楚度粘住了,隨著他的身形而牽動,如同彩蝶被落英吸引。
過於強大的壓力,反倒逼迫我一下子放鬆了。如同豁然衝出了一個黑壓壓的牢籠,心靈海闊天空,自由自在。
我又驚又喜地看著鳩丹媚,心裏舒服多了。日他奶奶的,妖女真會耍人,害得老子一驚一乍,差點受了感情傷害。
就在同一刻,楚度雙目暴起異芒,雪亮如鏡,將漫天的脈經刀光反射回去,逼得海姬疲於招架。
一時間,我們被他的氣勢壓倒,完全沒法出手。
三個美女抓住機會,齊齊發難。鳩丹媚的兩條長腿有力點地,高高彈起,躍向楚度身後,九根蝎尾刺出,鐮刀劃過九個奇詭的弧度,快慢不同地先後割向楚度。
頓了頓,楚度又道:「若不是我對林飛感興趣,普天之下,又有誰能夠驅使本人?」
「何謂偷盜?何謂擁有?漫漫時間流逝,物雖是,人卻不知幾度易手。小到珍寶秘笈,大到北境天下,哪來固定的主人?」楚度洒然道,指了指從天而降的脈經網,「金螺幾百萬年前的主人是誰?幾百萬年後會是誰?誰又算是它的真正主人?」
此舉大出所有人的預料,包括楚度在內。剎那間,我的神識感應到他短暫的愕然。沒有人會想到,我在流露出一往無前的決戰氣勢后,會突然腳底抹油,丟下三個美人逃跑。
龍眼雞苦著臉,支支吾吾地道:「魔主大人,我看……我看林飛這小子還是……還是不錯的,挺識時務的,不如……不如我們招降了他,為您老人家打天下。」被楚度深邃的目光一掃,立刻噤若寒蟬,一溜煙跑開了,對我遙遙招手:「等你死後,我會為你選個風水好的墳地厚葬,也算相識一場。」
海姬再次吹出脈經網,光華閃耀的大網遮住了上空,連陽光也透不進來。白玉橋染上斑斑金輝,一道道細痕在橋面上裂開,湖水激烈動蕩。海姬高舉金螺,金螺在手中化作一面黃金盾牌。盾緣寒光閃閃,鋒銳如刀。
「三千弱水劍,的確名不虛傳。」凝視盈盈流動的劍光,楚度氣度恬定,一點也不躲閃,斑斕的劍光水色映上他玉石般的額頭,閃爍生輝。
「相信三位技不止此,還是拿點真本事出來,勿再浪費彼此的時間了。」楚度負手而立,一襲青袍被湖水照得更加深碧,搖曳的波光映上衣擺。
霎時,碧清的湖面、火紅的旭日、閃亮的艷陽峰重新出現在視野里,三個美女也彷彿回到了我的身邊,不再有遠隔天涯的幻覺。
左手廣袖倏地拂出,猶如行雲流水,裹住了劍光。楚度這一手流雲飛袖的甲御術,比起秘笈上所載的,顯然更進一步,邁入推陳出新的嶄新境界。廣袖恍若一團虛無縹緲的雲霧,吞吐不定,虛實變幻,與劍芒眨眼間接觸了幾百下。每一下,都卸去一點劍芒。「啪」,廣袖陡然化柔為剛,銳利如刀,直切而下,截斷了貫如長虹的劍光。仿似一道鐵閘,硬生生把三千弱水一切兩半。接著拳頭探出袖口,從容一擊,蓄滿混沌甲御術的一拳,令瑰麗的弱水失去了顏色,倏地縮回劍鞘。「嗆」,三千弱水劍悲鳴一聲,帶動劍鞘狂震不止。甘檸真嬌軀搖晃,雪白的道袍宛如被逆風刮過,向後獵獵捲起。
楚度還沒來得及反應,從三千弱水的水幕中,一道透明的劍芒驚虹般射出!沒有繽紛的色彩,沒有流爍的艷光,劍芒無聲無色,斂去了所有的絢爛,如同一個不施粉黛的絕代佳人,天生麗質,清水芙蓉,再不用多餘的修飾。
楚度輕輕一揮衣袖,地圖還沒有靠近他,便碎成了飛揚的粉末。
狂風呼嘯,海姬的金盾斜斜砸向楚度,勢大力沉,剛猛之極。楚度右拳揮出,正中金盾中心,將海姬震飛出去。同時雙腳在水面上曲折滑動,竟以渡術配合九曲十八彎的秘道術,在湖上連連變向,快似白駒過隙,繞過三千弱水劍的水幕,逼近我的後方。
驀地,我的一顆心靜到了極點。
「楚度!」我猛地大喝一聲,迎上那雙明澈又幽深的眼睛:「再見!」縱身一躍,跳進湖水裡,全力往前游去。絞殺也跟著我跳湖,變成螞蟻大小,鑽進我的耳朵。
「林飛?」楚度再次低喝,柔和的聲音宛如魔咒,響徹四方,天地被這個聲音充滿,再無一絲其它的聲響。
剩下這三個美女,我知道是趕不走了。既然她們願意和我生死與共,我再推託,反而矯情。當下鼓足勇氣,先拉住海姬的手,再冷不防握住甘檸真的纖纖玉指,對鳩丹媚微微一笑:「今天我們四個,就聯手領教一下魔主的驚世絕學。」
甘檸真、海姬她們雖然與我近在咫尺,卻被一種無形的力量切斷,變得越來越遠,遙不可及。
楚度立刻掠起,貼著湖面,緊追而來。他一動,先前與白玉橋連綿一體的氣場便出現了空隙。
「青炎!」我駭然呼道,這青色的焰火正是純陽炎秘道術臻至最高境界的效果,三昧真火由赤紅轉變為青色,溫度高得能把金石熔化成水。但純陽炎秘道術只能從口鼻噴出,楚度卻從全身發出,讓我迷惑不解。
事情到了這個地步,再沒有緩和的餘地。我望著眾人,強顏歡笑:「你們在邊上,只會礙手礙腳連累我,還是趁早離開吧。」
海姬兀自忿忿不平,我澀聲道:「人各有志,隨她去吧。」
「轟」!脈經網罩住了楚度全身,金光閃閃的脈經線急速收縮,勒緊。
「讓我告訴你,少年人。無論用什麼方法,只要能得到它,就是它的主人。」楚度一字一頓:「天地萬物,唯——強——者——居——之!」伸手一扯,脈經網被硬生生地撕開,金線散亂飄飛。「啪」,楚度再次施出流雲飛袖,把三千弱水劍卷飛出去,同時盪出一層璇璣氣圈,逼得鳩丹媚東倒西歪,腳步跟蹌。
「區區一紙地圖,還不放在本人眼裡。」楚度神色淡然,也不多做解釋,負手道:「我的目標只是林飛,其他不相干的人可以離開了。」
不待楚度有喘息的功夫,「嗖」的一聲,從鳩丹媚臀溝里,猛地彈出第十根蝎尾,直刺楚度咽喉!這根蝎尾和其它不同,又細又尖,烏黑髮亮,快得讓人透不過氣,只在視線中留下一抹黑色的殘影!
一步,一步……楚度的步伐如連綿起伏、無休無止的潮汐,而我正是汪洋中的一座顫慄孤島,隨時會被浪潮淹沒。
鳩丹媚咯咯盪笑,九條蝎尾紅芒閃耀,強行抽出漩渦,在身前急速遊走:「誰讓他是我的小冤家呢?你要是殺了他,我怎麼捨得?」嗔怪地飄了我一眼:「『人各有志,隨她去吧。』你說得人家心好涼哦。」
我直冒冷汗,把絞殺背上裝滿奇珍異寶的大包袱塞給他,接著飛起一腳,把他遠遠地踢飛出去。「撲通」,鼠公公摔入湖中,又冒出頭,可憐巴巴地道:「相見時難別也難,少爺,咱們永別了。」
甘檸真立刻一拍劍鞘,配合鳩丹媚的攻勢,三千弱水劍化作一根纖細的竹花針,彈向楚度額頭。海姬也飛快取出金螺,放在唇間吹亮。
我呆若木雞,隨即心頭一陣酸痛,像被人在胸口狠狠捅了一刀。海姬憤然道:「鳩蝎妖,想不到你是這樣的人!」
璇璣秘道術被楚度用到這個地步,已是嘆為觀止,氣圈生出氣圈,循環生生不息。最奧妙的是,他完全藉助蝎尾的攻擊力量,利用反震,盪出新的氣流漩渦,如同水面被投入石子,自然會生出一個個漣漪。
楚度屹立不動,雙目低垂。整個人彷彿和長長的玉橋連為一體,延伸向無窮無盡的遠方。這一刻,我們面對的彷彿不是一個妖怪,而是湖面上一座又一座,永無止境的玉橋,是遍布整個羅生天的巍巍工程,浩瀚景觀。
「那我更要殺他了。」楚度對鳩丹媚漠然一笑:「傳聞你初次交媾時,蝎尾會釋放大量淫液,不但可令交合的對象享受奇異的快感,還能使對方法力大增,所以你的紅丸還是留給我的好。」
「啪」,楚度長袖抖開金盾,骨骼驟然一縮,變得只有侏儒大小,恰好閃過上方劃過的九柄鐮刀。再恢復身軀,一拳化作盾牌,將從水幕里射出的劍芒悉數封住。
「能勞動魔主親自出馬,我林飛日後又多了一個吹噓的本錢。」我嘿嘿一笑,恢復了弔兒郎當的本色。心裏清楚得很,楚度僅憑步伐氣勢,就切斷了我對四周的感應,令我生出被孤立於天地的異況,妖法恐怖得一塌糊塗。要不是我在威壓下突然放下了心理包袱,此時,便已敗了。
奇變猝生!十幾束紅光從鳩丹媚指尖迸射,直射楚度。鳩丹媚縱身撲上,九根紅艷艷的蝎尾從臀溝內鑽出,猶如毒蛇,從九個軌跡的角度,分別噬向楚度下身,嘴裏叫道:「小色狼,先下手為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