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北游》第十四冊 大展拳腳

第五章 戰亂

第十四冊 大展拳腳

第五章 戰亂

羅生天各派掌門默不做聲,顯然較法出乎意料的順利,反倒使他們忐忑不安。珠穆朗瑪使了個眼色,慕容玉樹訕訕一笑,開口道:「原來清虛天各位刻意相讓,呼延掌門才僥倖得勝,這未免有些勝之不武了。」
哪怕是知微高手的楚度、公子櫻,也逃不了七情六慾的大網。
我為三個老狐狸的配合暗暗叫絕,風骨錚錚地一擺手:「破壞島弟子生為清虛天的人,死為清虛天的鬼,羅生天的好意在下心領了。」
隱無邪對我點點頭,眼中閃過激賞之色。
「唉,林掌門真是性情中人,忠義可感天地啊。」慕容玉樹激動得手舞足蹈,老淚縱橫,牛郎嬌滴滴地遞過絲帕。
海妃微微一愕,露出沉思之色。
「臭小子,聽說你把鳩丹媚拐跑了?」我笑嘻嘻地抓緊無顏胸襟:「老子的女人你也敢打主意?」
甘檸真靜靜地凝視著我,我避開她的目光,不安地想自己到底怎麼了,重逢不是應該感到高興嗎?怎麼我又忽然患得患失,鬧起彆扭來?
我苦苦思索其中的利害關係,目光掃過,如今的碧菌坪附近,九成是人類。觀戰的妖怪走了大部分,還有不少妖怪陸續離開。因為他們有計劃地分批撤走,加上行動隱秘,四周喧鬧混雜,不留意很難發現。
「砰」,當黃亮口噴鮮血,被呼延重擊飛出去時,我恍然明白了,這個法術絕對不在呼延重之下的高手也被擊敗,那麼只有一個答案,清虛天早已打算放棄本屆的道法會。
「因為楚度夠聰明,因為公子櫻夠狠。楚度聰明,是他能審時度勢。如果與公子櫻決戰後,魔剎天強行入侵清虛天,雙方很可能兩敗俱傷,被羅生天漁翁得利。所以楚度索性掉轉槍頭,突襲羅生天,來個攻其不備。而清虛天一直對羅生天暗含怨恨,自會袖手旁觀,樂得見羅生天遭殃,楚度不必擔心腹背受敵。何況清虛天十大名門掌教已被他殺了八個,對他的威脅暫時大減。至於公子櫻……」
「我很好。」我竭力讓自己的聲音顯得很平靜:「睡得好,吃得香。」
丁蝶手捂傷口,告負退下。我的心怦地一跳,冒出了一個荒謬的念頭——詐敗!丁蝶是故意暴露身形,輸給呼延重的。補天秘道術堪稱隱蹤匿跡的第一法術,只要丁蝶願意躲起來,對手很難發現。當日,以楚度的強大,也找不出丁香愁的位置,何況是呼延重?
公子櫻眉頭輕蹙:「柳丁、沉舟真人個個身負重傷,掌門不覺出言刻薄了么?若是瞧不起清虛天,我就下場,與呼延掌門一較高下好了。」
「林長老先前語出驚人,說本屆道法會對清虛天不公,到底何意?」珠穆朗瑪忽然問道。
「請公子出戰。」清虛天眾人彷彿演練了無數遍,齊齊對公子櫻長揖。
珠穆朗瑪沉吟道:「林兄弟既然得傳破壞六字真訣,又是破壞島如今僅存的弟子,也算是破壞島的新任掌教了。若你無法在清虛天安身,我羅生天願意為破壞島保留一個名門的位置。」不經意地瞥了一眼隱無邪。
「你說什麼?」我失聲驚呼,「誰封鎖了天壑?」
「羅生天要做縮頭烏龜嗎?」「羅生天只會欺軟怕硬?」刺耳的聲音像一柄柄尖刀,從場下各個角落突兀地刺出,滿場一片鼓噪哄然。羅生天各派掌門微微色變,到了這個地步,他們如同老母豬進夾道——進退兩難。
「你真是鼠目寸光。」我白了他一眼,施展羽道術,飄然飛上石菌。
羅生天徹底傻眼了,像公子櫻、珠穆朗瑪這樣尊貴的「第一人」身份,是不可能親自下場,在道法會上鬥法的,所以羅生天才會肆無忌憚地派出呼延重,打壓清虛天。眼下弄巧成拙,逼得公子櫻戰出來應戰,同樣不是他們想見到的結果。
「不,你說錯了。」我笑了笑,懷中的七情六慾鏡驀地滾燙如火。情不自禁地,我摸出了七情六慾鏡,明晃晃的鏡光,映出了我略帶風塵的臉龐。
庄夢不依不饒地追問:「掌門到底是什麼意思呢?」
我心中一緊:「出了什麼事?」
「既然沒事了,就該早點來找我。掌門師叔說幾個月前,你已經脫困了。」
我沒好氣地瞪了他一眼:「這麼不要臉的話你也說得出口?花生皮一家是我的好朋友,我林飛怎能做翻臉不認人的勾當?」沉吟了一會,道:「我還要想個法子,和影流保持關係。如果影流是吉祥天的一招暗棋,那麼以後勢必會和楚度產生激烈的衝突。有了吉祥天做靠山,哪怕是庄夢,也不敢輕易動我。」
「我只是相信自己,即使在最絕望的時候,我相信的也不是信念,而是我自己。」鏡子里的我,默默地念道:「我——就是自己的信念。」
我故意看著瞥海妃,話裡有話:「早些時候,我還是楚度的階下囚哩。」
清虛天眾人面面相覷,呆若木雞。公子櫻輕嘆一聲,道:「拓拔兄仙去后,門下弟子改投別派,我等也無法勉強。林兄得授破壞六字真訣,應當算是拓拔兄的弟子,但能否執掌破壞島,還需清虛天各大名門再議。」
「羅生天要完了。」望著碧菌坪上的海妃眾人,我一字一頓地道:「如果所料無差,就在道法會時,魔剎天的大軍已經大舉入侵羅生天了。」
「如果不存在完美,又怎會存在信念呢?」
隱無邪目光閃動,道:「林長老說笑了,你和楚度、拓拔峰把臂同游清虛天的事,早已傳為北境的一段佳話,何來什麼階下囚一說。」
我打了個哈哈:「苦肉戲眼前就有,可惜姐姐看不出來。」
隱無邪笑道:「林長老是特意趕來參加道法會的么?怎麼不早些來找隱某?我也好安排。」
無顏沒好氣地道:「你這個重色輕友的小人。是我救了她,不過前幾天她自己悄悄走了。」
眾人瞪大了眼睛,盯著那幾頁泛黃的紙。公子櫻瞥了幾眼,將秘笈遞還給我,點點頭:「的確是拓拔兄的筆跡。」
群情洶湧,呼喚公子櫻出手的聲音一浪高過一浪。庄夢忽然對公子櫻深深一揖:「為了清虛天的聲譽,請公子出戰。」
鼠公公半晌才回過神,道:「怪不到破壞島一戰,楚度會和公子櫻握手言和呢。」
庄夢淡淡地道:「林飛,即使你得到拓拔兄的傳授,又有什麼資格在道法會上,代表清虛天名門出戰呢?」
鼠公公幸災樂禍地道:「反正羅生天、清虛天、魔剎天打來打去,不關咱們屁事。對了,少爺,羅生天既然快完了,咱們得趕緊和它一刀兩斷。花生皮一家也是羅生天的名門,我們是不是要和他們撇清關係啊?省得以後連累我們。還有影流,你乾脆辭掉長老的身份算了。」
「楚度殺了那麼多清虛天名門掌教,公子櫻為什麼還會和他聯手?」
珠穆朗瑪哼了一聲:「海殿主稍安毋躁,林長老必會有所交代。」對我露出一個意味深長的笑容:「林長老但請直言,如果道法會對清虛天確有不公之處,羅生天也不敢厚顏再戰了。」
霎時,「林飛」的叫喊聲響遍全場。我不禁有些洋洋得意,向四下抱了抱拳。看來在北境,我還是混出了一點虛名。忙著和花生皮、無顏打招呼,我又和隱無邪寒暄一番,施足了禮數。見到我,公子櫻、庄夢、珠穆朗瑪、海妃等人表情各不相同,彷彿七情六慾鏡的十三隻蜘蛛變成了最真實直觀的臉譜。
我冷哼道:「為了清虛天的大局,他可以把死去的名門掌教當作過河小卒,無情地犧牲掉,而選擇和死對頭楚度合作,如果不夠狠,不夠忍,怎能做到這一點?借楚度的手除掉羅生天,然後利用魔剎天實力大耗的機會,再幹掉魔剎天,應該是公子櫻的如意算盤吧。」
月魂輕輕嘆息了一聲:「這種勾心鬥角的東西,實在齷齪得很。林飛,你如果一直沉於此,魅舞很難再做突破,臻至完美。」
「所以魅滅絕了。」我淡淡地道:「因為世上根本不存在完美的東西。如果有,也會漸漸消失。」
「你,還好吧?」她走到我跟前,神色一如既往的清冷。
「請林飛兄出戰。」公子櫻沉思片刻,看了看庄夢,洒然一笑。
呼延重一言不發,目光和盤膝打坐的無痕相觸,似乎在詢問後者的意思。我暗暗搖頭,羅生天都快大禍臨頭了,還搞窩裡斗。比起眾志成城,上下齊心的清虛天,差得太遠了。
場里場外一下子沸騰了,無數人高呼公子櫻的名字。羅生天各派掌教神色尷尬,如果公子櫻真的出戰,羅生天丟臉告負是板上釘釘的事了。珠穆朗瑪嘴角牽動了一下,澀聲道:「各位誤解了我的意思。」
十三隻蜘蛛怪物突然閃耀著奇異的光芒,霎時,我感到心靈與七情六慾鏡相通。喜、怒、憂、懼、愛、恨、欲,生、死、耳、目、口、鼻,眾生無不在七情六慾的掌控中。
四周嘩然一片,我裝出緬懷沉痛的表情:「各位想必都知道我和拓拔掌門把臂同游清虛天的事了。其實拓拔掌門初見我時,便極力誇讚在下的資質,收我為破壞島的關門弟子。」掏出懷中的破壞六字真訣,遞給公子櫻:「這是拓拔掌門傳授我的破壞島秘道術,由他親手所書,足可為證。」
庄夢雙目精光一閃:「我清虛天的事,似乎輪不到林長老操心。」
清虛天不但要敗,還要各派掌門個個重傷而敗。霎時,我腦中靈光一現,所有的變故像一顆顆散亂在地的珠子,被合理地串連在了一起。
我滔滔不絕地道:「現在想來,楚度向清虛天各大掌教挑戰,只是一次試探。為了察看羅生天、清虛天的反應,再決定將來的動向。」
「沒錯。」鼠公公咬著我的耳朵,悄聲道:「我在城門口,聽到幾個妖怪說,紅塵天通向羅生天的天壑也被封鎖了。」
「北境一定要大亂了。少爺,我們溜吧,找個安全的地洞躲起來,沒必要趕這趟渾水。」鼠公公急不可耐地道:「小心駛得萬年船,老奴在各地備有十八個隱秘的鼠窟,足夠我們躲上好幾年了。」
「通殺城內,所有的賭坊都閉門歇業了,城內一下子變得空空蕩蕩,魔剎天的妖怪們把城內的珠寶金銀全都運往了城外,城門口已經被徹底封鎖了。」
庄夢冷笑一聲,剛要發話,我已經搶在他開口前,向天嚎啕:「拓拔恩師啊,想不到你屍骨未寒,眾弟子已經鳥獸四散,苦心創建的破壞島名存實亡。你為了清虛天勇斗魔主,死後卻連自己的心血也無法保留。現在的清虛天,再也沒有我們破壞島的立足之地了。」
羅生天各派滿臉不解地看著我,海妃冷笑:「怎麼影流的長老,反倒為清虛天鳴不平來了?」
「當日,與其說是兩個絕代高手驚天動地的一戰,不如說是雙方達成了一個骯髒的交易。利用道法會期間,羅生天名門精銳盡出的機會,魔剎天率兵趁虛而入,直接端了羅生天的老窩。嘿嘿,道法會上,清虛天名門掌教個個重傷,自然不會再有餘力去支援羅生天了,這就堵住了天下悠悠之口,也是丁蝶他們故意受傷落敗的原因。」
「少爺,大事不妙。」我正埋頭苦思,鼠公公驀地竄出來,目光慌亂不安地掃過四周:「我們快逃吧,再晚來不及了。」
「信念通常是被逼出來的東西。」
鼠公公獃獃地道:「難怪妖怪們要封鎖通往羅生天的天壑,原來真打算對付羅生天啊。」
我心裏直罵這個女人毒辣,分明是朝我身上潑髒水,把我和朱家滅門牽纏在一起。當下反唇相譏:「姐姐和我到底是一家人,一見面,就和妹夫打趣起來了。我在羅生天的地盤被楚度擒獲,天下皆知,哪能再變出一個林飛去朱家呢?楚度對我的行蹤如此清楚,不會是姐姐你走漏了風聲吧?」
名義上,我還是為清虛天而戰。日後庄夢想要對付我,就只能暗地裡使絆子,不敢明目張胆地進行。
我微微一笑,珠穆朗瑪人老成精,必然瞧出了我突然發話,其實是為羅生天尷尬的局面解了圍。沒有我站出來打岔,羅生天迎戰公子櫻在所難免。
「走了?不會是受不了你的虐待吧?」我心中不由得生出一絲擔憂。眼下兵荒馬亂,她可別出什麼事。
「妖怪撤出了通殺城?」
一瞬間,無數驚訝的目光落在我身上。鼠公公嚇得嘴唇直哆嗦:「少爺,您怎麼啦?咱們看熱鬧就好,幹嘛沒事找事地發飆啊?」
「魔剎天和羅生天不是早就勾結了嗎?怎麼又鬧起窩裡反?」
四周,燃起了熊熊的火把,像無數條舞動的臂爪,在夜空挖出了一個個通紅的窟窿。
羅生天眾人這才隱隱明白了我的用意,只要公子櫻不出手,他們自然高枕無憂,羅生天的顏面也得以保全。珠穆朗瑪笑道:「呼延掌門,你就和林掌門切磋一場。」深深地看了一眼呼延重,又道:「林掌門法術奇奧,你若不敵,切勿勉強。」分明是提點他故意輸掉這場比試了。
我心念電轉,清虛天六個新任掌門全部重傷,公子櫻可以順理成章地出手,利用道法會,將羅生天各派掌門一一擊傷。這麼一來,這些人就很難逃過魔剎天接下來的追殺。
庄夢冷笑道:「羅生天連勝六場還要說風涼話,這未免有些不地道了。」引起場下一片附和聲。
一旦羅生天完了,公子櫻和楚度無論誰得勢,都不會放過我,這決不是我想要見到的結果。
我厚著臉皮,大聲道:「我林飛只是影流的供奉長老,徒佔了個虛名而已,至於本人的真正身份,乃是清虛天破壞島的謫傳弟子!」
「此言差矣。」我連連搖頭:「清虛天、羅生天本就親如兄弟。何況——」
鼠公公瞠目結舌:「少爺你怎麼知道的?」
「你應該去問問楚度,或是公子櫻。」我不住冷笑:「我全明白了。好一個楚度,好一個公子櫻,把北境所有的人都給耍了。」
「是殘酷的信念逼迫我拼到了最後。」我輕輕撫摸著七情六慾鏡,鏡框上的十三隻蜘蛛怪物彷彿同時蠕動了一下。
收好七情六慾鏡,我望著石菌上,被呼延重擊敗的爐火峰掌門,諷刺地道:「呼延重一連擊傷清虛天六位掌教,相信羅生天自己也覺得不對勁了吧。」
「能一睹天下最剛猛的破壞六字真訣,羅生天深感榮幸。」珠穆朗瑪火上澆油。
「楚度的目標是統一北境,和羅生天的勾結不過是權宜之計,隨時可以推翻。同樣,喜歡塗脂抹粉,錦衣玉食的羅生天,也斷然瞧不起粗魯野蠻的妖怪。雙方怎麼可能結成真正的盟友?不過是謀求自己最大的利益罷了。」
慕容玉樹急忙安慰:「鳥盡弓藏,兔死狗烹。此乃世情冷暖,林兄弟不要太在意了。」
「可你不是一直懷著活下去的信念嗎?在紅塵天的大海里,在葬花淵的雪山上,在與碧潮戈的決戰中,你不是依靠美好的信念才拼到最後的么?」
在呼延重的風雷電火四翅輪番猛擊下,碧菌坪彷彿變成了一個狂暴混亂的世界,火蛇噴吐,雷電交轟,丁蝶被迫現身,呼延重抓住機會,揮翅拍擊,鮮血立刻染紅了丁蝶的紫衣。
我欣然道:「道法會十場比試,應由十大名門各出一人。如今清虛天只有八大名門,以八戰十,豈不擺明了吃虧?」
一番熱血表白引得四下里掌聲雷動,連清虛天不少人,也默念「頭可斷,志不屈。」的口號。剎那間,我感覺人生就像一個大戲台,只要演得足夠出彩,就可以操控下面不明所以的看客。
我打蛇隨棍上:「我林飛並不在乎什麼掌門、名門的虛位,只求將恩師的破壞六字真訣發揚光大。這一場,就由在下代表清虛天的破壞島,迎戰呼延掌門,領教一下風雷電火之體的厲害。」話說到這裏,終於步入正題。由我出戰呼延重,避免了羅生天與公子櫻的正面相抗,不但可以令羅生天對我暗生感激,還能挫敗庄夢的計劃,可謂一舉兩得。
海妃嫣然一笑:「林長老,我正想找你。上次托你帶信物給紅塵天的朱家,不知辦成了沒有?朱家滿門被殺一事,你可否提供一些線索呢?」
隱無邪會意介面:「林兄貴為破壞島新任掌門,影流不敢再行強留,供奉長老的職位就此作罷。」
我愣住了,魔剎天竟然封鎖了通往羅生天的天壑!他們到底想做什麼?莫非魔剎天要對羅生天下手?這也太不可思議了。從一開始,魔剎天與羅生天就是盟友的關係,難道其中突然有了變故?
鼠公公抓耳撓腮地道:「我怎麼越聽越糊塗了?」
「林飛。」甘檸真的聲音倏然傳來,我和她明澈的目光相遇,心裏一陣恍惚。她被碧落賦的弟子眾星捧月般圍繞,宛如藏在玉壺裡的一顆冰清玉潔的蓮心。原本脫口而出的「小真真」,此時此地,卻怎麼也叫不出來了。
「璇璣宗,黃亮。」清虛天陣營中,一個農夫打扮的樸實漢子緩緩站了出來。
「這些妖怪只是牽制住羅生天十大名門的人而已。說不定,清虛天也會在其中添油加火呢。最多一個月,楚度就會徹底佔領羅生天。到時,珠穆朗瑪、海妃他們無家可歸,只能四處流亡。本屆道法會上,清虛天又挑起北境各地對羅生天的不滿,孤立無援的羅生天名門。除了要疲於應付魔剎天的追殺,還要提防清虛天的落井下石,可謂窮途末路了。」
我聽得心裏一暖,卻又覺得她的口吻彷彿高高在上,疏離淡漠,望著碧落賦弟子一雙雙警覺的眼睛,我心中莫名地生出一絲怨氣:「有必要找你嗎?你又保護不了我。」
「本屆道法會這樣的比法,對清虛天太不公正了。」我突然氣貫丹田,以攝魂音秘道術高喝道,同時運轉息壤,恢復了原貌。
我針鋒相對:「庄掌門是瞧不起破壞六字真訣呢?還是人走茶涼,瞧不起我們破壞島了呢?」一拍胸脯,慷慨激昂:「頭可斷,志不屈!勝不了呼延重,我林飛當場自盡,以大好頭顱向拓拔恩師謝罪!」
「聽他們的口氣,應該是魔剎天乾的。」
海妃不緊不慢地道:「聽說林長老和楚度把臂言歡,又是海龍王碧潮戈的結義兄弟。到底你們唱的是哪一出苦肉戲,我可猜不透了。」
鏡子里不再有少年的稚氣。
為什麼清虛天各大名門要故意輸掉道法會?還非得帶傷下場?隱隱中,我彷彿捉摸到了一點頭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