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北游》第十五冊 怨淵驚魂

第一章 連番血戰

第十五冊 怨淵驚魂

第一章 連番血戰

煙嵐山越來越近,我操控吹氣風,向山頭落去。四周圍雲煙浩渺,霧氣氤氳,就像裹了一層厚厚的棉被,強烈的日光也難以穿透。空氣沾在臉上,濕漉漉,涼津津,散發著清香氣息的林木隱隱約約,如同朦朧的暈影。
「得到的未必是你想要的。」
「轟隆隆」,狂風像炸開的天雷,摧枯拉朽地轟擊衝來,無窮無盡,無休無止,洞內被各種恐怖的呼嘯聲淹沒。饒是我已經將神識氣象八術運轉到了極限,也難以穩住腳步,身體劇烈搖擺,進一步,晃三晃,周身骨骼彷彿被猛烈壓縮,咯吱作響。
「壁虎妖們守身如玉多年,只為等你一回,搶回去做個壓寨相公。」甘檸真嘴角微彎,浮出一絲狡黠的笑意。我只能哀嘆自己是勞碌命,運轉神識氣象八術,身影忽遁忽現,以橫掃千鈞之勢將妖怪們悉數斬殺。未幾,便殺開了一條血路,一鼓氣衝到洞尾。
甘檸真專註地看著絞殺:「你這個女兒可謂是天下所有妖獸的剋星。」
全力運轉刺字訣,我沖向洞口,再次被猛烈的風勢排開。從洞內吹出來的風凄厲呼嘯,妖異得沒有任何縫隙。
恍惚只是一剎那的對視,又恍惚過了許久,我清晰聽見了自己「怦怦」的心跳聲,竟覺得有一點害羞。忽然間,我滿心歡喜,像是被暴漲的潮水一下子淹沒,又似乎被一道凌厲的閃電劈中。歡喜得呆了,卻又不明白在歡喜什麼。
浩浩蕩蕩,漫漫翰翰,風彷彿從遙遠的九天奔騰而來,收吸吞吐,變幻莫測。「噗哧」,我口鼻鮮血狂噴,一個趔趄跪倒在地,血肉骨骼似要被揉碎,痛得死去活來。如果沒有息壤護體,這一刻,我大概已經粉身碎骨。
很快,我們闖入下一個洞窟,急速推進。在絞殺的血腥殺戮下,一路勢如破竹,當者披靡,不停頓地闖過三百多個洞窟。每一個洞窟鎮守的妖怪雖然千奇百怪,各具神通,但遇上絞殺卻束手縛腳,一大半的妖怪被乖女兒填了五臟廟。而絞殺的胃口似乎永遠都喂不飽,小腹依然平平,眉心的血紋一點點向下延生,如同種子慢慢發芽,長出莖須。
進入洞窟的一剎那,壓力倍增。暴烈的颶風吹得我和甘檸真頭髮直豎,舉步維艱,呼吸都變得十分痛苦。洞窟里一片漆黑,石壁完全封閉,不見任何孔竅,也瞧不見潛藏的妖怪。
嗅著甘檸真肌膚獨特的蓮花清香,我心中一盪,她的玉臂緊緊環摟著我,胴體相貼,我甚至能感覺到柔軟的胸脯下急促跳動的心。洞內昏暗,她漆黑的眼睛是如此明亮閃光。原來,世上最美麗的星辰是黑色的。
絞殺似是受到了感應,弓起背,當先向洞內衝去。剛一進洞,閃耀著烏光的利爪就挾著風聲迎面抓來。我輕巧一閃,利爪打在旁邊的洞壁上,掀起一大塊碎石。
我目瞪口呆,這個蜘蛛妖竟然能起死回生?這也太牛了吧。想想也是,被派來封鎖天壑的妖怪,又怎麼會是一般的小角色?
我嘻嘻一笑:「如果不自強,偷看美女洗澡會被打得狗啃泥。」
「噗哧」一聲,乾癟的蜘蛛妖屍體忽然鼓脹起來,片刻間,血肉重生。它囂張地趴伏在蛛網上,瞪著紅通通的雙眼狂笑:「想殺死大爺?你們還沒這個本事!」
「你們碧落賦冰鏡的坐騎也被它打了牙祭。說起冰鏡,倒和公子櫻一個德行,都是道貌岸然的傢伙,讓人討厭。」
對面霍然又是一個深邃的洞窟,據甘檸真說,煙嵐山主峰的洞窟足有上千,個個連通,環環相扣,天壑便坐落在最後一個洞窟背後。
「這裏就是通向天壑的第一個洞窟。」甘檸真盯著蜘蛛網,五色斑斕的蛛絲又粗又長,上面滾動著一顆顆鮮艷的水珠。網中心,一個碩大的蜘蛛妖怪盤踞而伏,大花臉上露出凶怖的神情。
我忍不住好笑,這個蜘蛛妖說話倒也直接坦蕩:「壓寨夫人,好一個響噹噹的美稱。小真真,你還是從了吧。」
「一定是葫妖!傳說與天地同壽,魔剎天億萬年的罡風孕育出來的葫妖!」月魂在神識里驚叫,「葫妖天生混沌,沒有靈智,楚度怎能將它收服?」
「不得到又怎知道自己想不想要?」
甘檸真點點頭:「它每次重生前,蛛網都會震顫,帶動蛛絲上的水珠滾動,想來玄虛便在其中。」
莫可沛御!這是人力根本無法抵擋的天風!
「小心,是媼妖!」在甘檸真的驚呼聲中,一襲白影撞入懷中,抱著我向後飛退。不等我明白過來,轟的一聲,媼妖裂開的屍體化作一團辛辣的污血,猛然炸開。激濺的血滴打在洞壁上,嗤嗤作響,堅硬的岩石彷彿被腐蝕,化作一灘灘流淌的泥石流。
這是一種長相奇特的妖怪,長著一張布滿皺紋的女人臉,雙眼渾圓如同兩個血球,豬身羊蹄鷹爪,嘴裏不斷發出桀桀的怪笑。我不假分說地劈出脈經刀,金黃色的刀氣輕鬆斬中對方。鮮血飛濺,將她一劈為二。
「砰」,甘檸真猛然推開我,三千弱水劍化作一道水幕,罩住了幾個撲來的媼妖。
「看起來倒很平靜,不過在那裡埋伏的妖怪一定不少。」我凝神觀望煙嵐山,降低了飛行的速度。我沒有帶上鼠公公同行,以他的妖力去趟這次混水必然凶多吉少。道別時,這個膽小的老傢伙表面憾之,心則喜之,擠出幾滴渾濁的鼠淚后,心急火燎地找地方躲藏了。而我和甘檸真徑直從空中飛離,避開了城外羅生天與水六郎妖軍的一場混戰。
吃力地向前走了幾丈遠,震耳欲聾的暴風聲忽而減弱,四周驀地一靜。我還來不及慶幸,一道龐大到無法想象的威壓從洞深處席捲而來。「怦怦怦」,我的心狂跳不止,彷彿要一口氣蹦出胸腔,全身動彈不得,如同一隻小螞蟻被壓在了巨峰下。
「進入棋盤的棋子,不是你死,就是我活,再無第三種可能。」我苦笑著拍了拍絞殺,走進洞窟。老太婆師父的仇,龍蝶的威脅,哪能容我現在抽身而退呢?吉祥天也不會白白放過我的。
楚度!我腦海中靈光一閃,想起與楚度深入迷空島溝壑的情景,身軀立刻向後傾斜,不再強行與風力抗拒,也忘卻了渾身痛楚,我從容挺身,徐徐踏步,忽左忽右,忽前忽後。開始時,我還搖搖晃晃,笨拙艱難,到後來,已是瀟洒自如,在天風中遊刃有餘。
甘檸真面色青白,顯然支撐不住了,三千弱水劍強行出鞘,形成環繞周身的滔滔弱水。誰料到,絢麗的水流竟然被強風吹得向後彎曲,水花飛濺,像一條隨時會折斷的水蛇。
甘檸真冷哼一聲,三千弱水劍自動出鞘,化作一道絢麗的水氣,繞過蜘蛛妖,凌厲射中了蛛網。
我們勉強向前推進了十多丈后,風力再次加強。彷彿無數頭蠻荒巨獸齊聲怒吼,揚起密密麻麻的鐵蹄衝撞過來。我暗叫要遭,急忙運轉「封」、「化」、「斷」三字訣,在封擋悍風的同時,盡量截斷、消化氣流。
這個洞窟口並沒有妖怪把守,只是在漆黑的洞深處,閃爍著點點詭異的紅光,彷彿一雙雙充血嗜殺的眼睛。龐大彪悍的凶氣宛如有形之質,從洞窟內席捲而來,逼得人喘不過氣。
洞窟內,陰氣森森,四壁多孔竅,射進來的暗光映出岩石千奇百怪的陰影。風從孔竅穿過,時而如黃鐘大呂,鼓樂轟鳴;時而如鬼哭狼嚎,幽幽泣啼。在洞壁頂上,結滿五顏六色的蛛網,盤踞著桌面大小,還沒有進化成妖的毒蜘蛛。沒走多久,一群妖怪突然從各個山石背後湧現,惡狠狠地圍殺過來。
我愣愣地摸了摸身上,道:「沒事,該硬的地方硬,該軟的地方還是軟的。」這才醒悟,剛才甘檸真怕我被媼妖的精血波及,才會突然抱住我閃避。其實有息壤護體,媼妖的精血對我們沒什麼作用。
月魂傻眼了,我諱莫如深地一笑:「北境戰亂初年,余與葫妖相抗,忽得平衡之道。」腳下不停,直入洞窟。在天風源頭,一個黃蒙蒙的小妖物靜靜坐在地上,眯著渾濁的眼睛,獃獃看著我。
甘檸真道:「我們沒必要和這些妖怪多做糾纏,趕去千洞窟的天壑要緊。」
大團大團的白雲從身畔掠過,在晌午的烈日照耀下,透亮發光。駕馭吹氣風,我一路疾飛,已經不眠不休地趕了三天三夜,仍然神采奕奕。與七情六慾鏡融合后,我的精力變成了一口無底井,能夠任意揮霍,再也沒有了疲憊的感覺。
「你是指清虛天和魔剎天暗中定下的協議吧?」甘檸真輕輕嘆了口氣:「為了碧落賦,掌門師叔難免會做一些違背本心的事。你也說了,生逢亂世,除非獨善其身,否則只能隨波逐流。」
「錯過也許是一種幸運。」
想了想,我搖搖頭:「誰也無法回答這樣的問題。若是沒有當年的選擇,又怎知今日我是否後悔?若是當年留在那裡,也許我今日同樣會後悔錯過了北境太多的精彩風景。」
「媼妖是魔剎天戾氣所化的妖物,喜食人腦。她們一旦受傷見血,會立刻爆炸,濺出來的精血能將最堅硬的鐵石化成流汁。」甘檸真瞥了我一眼道:「你沒事吧?」
「你不累嗎?莫非這幾天你的妖力又有提升?」甘檸真不解地道,在她看來,我的法力早該消耗得所剩無幾,現在卻生龍活虎,精氣神十足,和初入千洞窟時沒什麼兩樣。
「怎麼會累?和小真真在一起,我渾身充滿了力量。」我沖她眨眨眼,沖向下一個洞窟。融合七情六慾鏡的我,最不怕的就是人海消耗戰。
通往羅生天的天壑,位於紅塵天正東方的煙嵐山千洞窟,與偏西的通殺城恰好形成一條對角線。
蜘蛛妖一聽更興奮了,連連點頭:「大爺我守身如玉八百年,是魔剎天最有名的寶石王老王。從了大爺,包你舒舒服服,天天有蟲子吃。」
我搖搖晃晃,向她做了一個後退的手勢,自己則咬牙硬挺,竭盡全力地向前逐寸推進。每走一步,全身承受的風壓也跟著增強,兩眼直冒金星,肌膚近乎麻木。而直到現在,我們連洞里是什麼妖怪都不清楚。
不等我吩咐,絞殺沖向蛛網,粗大繁密的蛛絲被它一口氣吸凈。蜘蛛妖從網上翻跌下來,發出凄厲的慘叫,漸漸化作一灘腥臭的膿水。絞殺還不放過屍體,吸幹了膿水,才有滋有味地咂巴著嘴。
「羅生天的崽子們跑來送死啦!」蜘蛛妖發出興奮的叫聲,八條腿上下舞動,嘴裏噴出一束碗口粗的蛛絲。還沒有接近,就聞到一股刺鼻的腥味。
甘檸真道:「你後悔當日走出龍蝶洞府么?待在那裡,雖然你的妖力會一直很弱,會一輩子默默無名,但至少能過得平靜心安。」
「什麼胡言亂語,明明是你先對我非禮。」我厚顏無恥地辯解,運轉神識氣象八術的封字訣,無形的力量向外排開,將瘋狂撲來的媼妖輕鬆擋住。心裏卻撲騰個不停,為什麼甘檸真抱著我的時候,我會覺得如此喜悅?好歹老子也是個有經驗的男人,怎麼突然變成了一頭傻乎乎的雛鳥?
「哈哈哈!羅生天的崽子們傻眼了吧?」蜘蛛妖得意地獰笑,眼睛色迷迷地瞄向甘檸真,彩色的口水順著獠牙滴淌,「美人,大爺是魔剎天經綸寨的寨主,識相一點快脫了衣服,順從大爺做個壓寨夫人吧。」
絞殺被激出了嗜血的野性,雙目射出兇殘的厲芒,觸鬚一次次刺入蜘蛛妖體內。然而後者也一次次重生,似乎是個打不死的變態怪物。
「亂世中,要麼躲起來獨善其身,要麼被徹底捲入,隨波逐流。」我感慨地道。遠處的煙嵐山籠罩在茫茫白霧中,彷彿虛幻的海市蜃樓。即使以鏡瞳秘道術察看,也只能隱約發現一點淡青色的輪廓。
絞殺一馬當先,觸鬚閃電般刺入妖怪體內。撲來的都是一些壁虎妖,手指尖銳似刀鉤,四肢覆蓋鱗片,在洞壁上靈活攀爬。被法術擊中后,壁虎妖長長的尾巴冒起一股青煙,急速抖動幾下,又變得安然無恙。
「前方十里,就是煙嵐山了。」甘檸真長長的青絲被風吹起,輕拂在我的臉頰上,痒痒酥酥的,香滑撩人。我轉動眼珠,瞥了一眼甘檸真白膩玲瓏的頸窩,禁不住一陣心猿意馬。風吹得她道袍向後緊貼胴體,勾勒出山巒般起伏的動人曲線。
「呼」,狂風大作,迅猛剛烈。從洞口撲來的颶風如同一柄巨大的鐵鎚,狠狠砸來,將我們從洞口重重推開。我吃了一驚,補天秘道術悟出的刺字訣可以遁入天地中任何微小的縫隙,哪怕是風,也存在空氣流動時的空隙,任我潛入,斷斷不可能出現無孔難入,甚至被排斥的情況。
甘檸真輕啐一口,我瞧著她晶瑩透紅的耳根,想起初次偷看三個美女洗澡,被雪蓮花瓣擊飛的情景,心裏一片旖旎。一時,兩人都默默無語。
「這些妖怪怎麼重男輕女?」我怪叫道。
甘檸真俏臉一紅,啐道:「你總愛胡言亂語。」晶瑩的水幕緩緩卷噬了媼妖。
「二十七,二十八……方圓十丈內,一共三十個。」甘檸真額頭浮出蓮心眼,悄聲數道。
絞殺不用像我這麼麻煩,衝上來的壁虎妖連頭帶尾,被吸噬得乾乾淨淨,沒有一個壁虎妖能從她的觸鬚下逃脫。殺到後來,絞殺竄到哪裡,哪裡的壁虎妖就一鬨而散。而甘檸真的三千弱水劍在身遭形成一輪閃爍的漣漪,光華鑒人,壁虎妖一接近,就像深陷入無窮無盡的水流,屍骨無存。這麼一來,最終所有的壁虎妖都撲向了我。
絞殺毫不猶豫地再次撲上,觸鬚死死纏住蜘蛛妖,將它吸噬一空,連皮渣也吞進了肚子。可一轉眼,蛛網上又出現了蜘蛛妖毛茸茸的身影。
甘檸真注視著絞殺,道:「它好像變得越來越厲害了。」
甘檸真深深地看了我一眼:「你總是如此好強么?」
「錯過也等於喪失了選擇的機會。」
甘檸真香汗淋漓,法力急劇消耗,終於有些氣竭,雪白的道袍上鮮血斑斑。我不願戀戰,乾脆一把抓住她,施展神識氣象八術的刺字訣,帶她從縫隙里穿行,避開妖怪們的正面攔截,只留絞殺在後面大發凶威,肆意屠殺。
絞殺立刻撲了出去,張嘴迎向蛛絲,一口吞掉。同時射出觸鬚,刺入蜘蛛妖鼓囊囊的肚子,將對方吸得如一頁薄薄的紙。
「爸爸,她們太好吃啦!」絞殺把一具媼妖吸成肉乾,興奮地叫嚷,雙目充斥著令人不寒而慄的光芒。在她眉心中間,緩緩滲出了一縷硃紅色的血紋,像顆艷麗蠕動的種子。
難道我喜歡上了甘檸真?也許,還不僅僅是喜歡?我越想心越亂,只好化迷惘為力量,全力斬殺媼妖。先用刺字訣擊斃媼妖,在她們爆炸的一刻以封字訣裹住炸開的精血,以免被波及。
「鎮守這個洞窟的妖怪很有幾下子。」我冷笑一聲,既然不能巧入,那就只能硬闖。運轉「封」字訣,我一步步向洞口走去,將狂風牢牢擋在身外。
甘檸真默然了一會,道:「為了我,掌門師叔也不會傷害你的。林飛,找到海姬和鳩丹媚后,我們一起回龍蝶洞府吧。在那裡,大家可以過平靜的生活。」
主峰的山路陡然向上,雲霧漸漸稀薄,林木卻變得茂密起來。攀過一個尖銳凸起的岩崖,當前的兩面夾壁間,露出了一個黑黢黢的大洞窟。洞口被一張厚密的蜘蛛網牢牢封住,裏面隱隱傳來呼嘯的風聲。
「可憐了這個守身八百年的處妖,檸真,你錯過寶了。」我笑嘻嘻地打趣。
楚度派來攔截羅生天的妖怪,真不是一般的厲害。
我點點頭,甘檸真領路,絞殺開道,我殿後,迅速向煙嵐山主峰接近。一路上,絞殺如同一個游竄在濃霧裡的幽靈殺手,吞噬了近千個埋伏在暗處的妖怪。那些妖怪還來不及跑出來照面,血肉就被吸個乾淨,根本不用我和甘檸真出手。
「這些小角色不用我們出手,正好喂我的乖女兒。」不等我兩腳踏上實地,絞殺已從我的耳朵里竄出,撲入茫茫山霧。
慘叫聲此起彼伏。濃霧深處,妖影晃動,傳來「撲通撲通」的倒地聲。幾息功夫,絞殺輕盈地跑回來,小嘴裏嚼著半條毛茸茸的獸尾,意猶未盡地道:「爸爸,那裡還有很多哦。」
彷彿遭到重創,蜘蛛妖慘呼一聲,嘴裏噴出蛛絲,迅速連接起斷裂處。我心中一動,道:「果然是小真真有經驗,莫非這個蜘蛛妖的要害是結出來的蛛網?」
「這裏的風很古怪。」甘檸真嬌軀微微搖晃,我緊緊抓住她的手,只能從她的嘴型看明白她說的話,因為連聲音也被風吞卷了。
「先斬斷它們的尾巴!」我恍然喝道,「砰」,撲來的壁虎妖被我一拳硬生生地嵌入洞壁,打成肉醬。我隨即一把攥住了兀自跳動的壁虎尾,捏得粉碎。再向上輕躍,避開另一個壁虎妖從胯下的偷襲,狠狠一腳,踩上他的尾巴,法力從腳底沿著壁虎妖的尾巴一路沖向脊椎,震得對方寸寸碎裂。同時順勢一記脈經刀,把上空一隻向我迅速接近的毒蜘蛛斬斷。
我撫摸著絞殺光潔柔軟的腦海,沉吟道:「她應該還有更可怕的增長潛力。否則楚度不會為了得到守林妖籽,對血戮林大動干戈。」
隨著我們深入洞穴,湧上來的媼妖也越來越多。這些媼妖悍不畏死,搏殺起來像拚命的瘋子,根本不在乎自身死傷。可以想象,如果羅生天的人殺來此處,即使能夠突破,也會付出兩敗俱傷的慘重代價。
「你倒會為他說好話,難怪你跟我走時,公子櫻一臉凄怨不舍,還笑裡藏刀瞅了我大半天。我敢打賭,他一定想我死。可惜啊,我這次在道法會上為清虛天出頭,他和庄夢想要對付我,只能暗地裡使絆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