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冊 堅壑囚徒
第一章 多出來的一根
「只要七情還留在神識內，就不會有任何危險。」我沉思許久，打定了主意，目光停留在鳩丹媚身上。
出乎我的意料，氣機牽引之下，千萬山魈不由自主地同時發氣，猶如眾星捧月，緊隨著我擊向天空。千萬道氣匯聚成浩蕩的洪流，滾滾沖向劫雲。
次日清晨，我獨自走出木屋。
第十根蝎尾，竟然引動了玄劫！天際泛出妖異的紅光，暴戾的氣息從上空鋪天蓋地壓下來，令人心驚膽顫。看聲勢，比我的玄劫更猛烈。
我沉聲道：「千萬不要在外人面前露出這根蝎尾，否則便是殺身之禍。」望著她不解的眼神，我搖搖頭，道，「你也說了，對修行的人而言，『九』是極數，多出來的『一』等於打破了天地的法則，並非祥兆。」
「有甲殼保護，你不會有事的！」我精神一振，進化出現的殼堅實難摧，至少可以抵消一部分玄劫的威力。
「我記得你說過，喝了酒，膽子就會特別大。」她美目迷醉，倒在我的肩頭，吃吃地笑道。
「當然不同。」我解釋道：「雖然都是忘情存欲。但野獸是被六欲操控，我卻是操控六欲。」
無色無相，無剛無柔，這是神識氣象術返璞歸真的一拳。
第十根蝎尾！
莫非，北境真的存在自在天？我不安地摟住了鳩丹媚，直覺告訴我，一旦天刑得知鳩丹媚失身，恐怕會不惜一切代價殺了她。
無奈地長嘆一聲，我暫時放棄了嘗試，苦思解決之道。
就在此時，一塊塊褐紅色的甲殼從鳩丹媚膚下鑽出，如同堅硬的鎧甲，迅速裹住全身。我和鳩丹媚四目相瞪，啼笑皆非。玄劫來臨時，她進化了！
那輛一晃而逝的金色戰車！
「情慾分離！」猶如明晃晃的閃電劈開夜霧，我恍然大悟。要想驅控六欲與肉體融合，就必須徹底丟開心中的情思——忘情存欲。眼前的美女再迷人，不過是交配的對象，發泄肉慾的工具。就好比一盤佳肴美食，哪怕色香味再好，究其本質也只有吃飽的用處。
「嗯。」她沉默了一會，深深地望著我，情濃如火，「無論結果如何，我心中再無憾事。」
這樣的山，楚度曾經從容舉過。
「刺！」
我苦笑：「明明是你把我踢下床的。」
玄劫既然是天象，理所當然也是由氣凝結而成。縱觀北境，也只有我，才能以氣破氣。
我厲聲道：「今日我多受一分苦楚，他日便多出一分活下來的希望。」猛力撕開包紮傷口的布條，從芥子袋內掏出一些丹草，捻碎了敷上。
我的心不由一沉，這樣恐怖的玄劫，活命的機會微乎其微。
天地月色朗照，山魈們的歌聲如火如荼。
在北境，在大唐，在其它未知的天地時空里，總有許許多多這樣的山，這樣的人。
「行了。」我探手捉住一根蝎尾，滿意地叫停。經過兩個多月的肉身折磨，我的精神、肉體已能成功剝離。
「小色狼，這麼早就起來修鍊了？」鳩丹媚打著哈欠從木屋中走出，笑嘻嘻地道，「你倒是挺識相的，居然打了一晚的地鋪。」
「小色狼，我要被你弄死了。」鳩丹媚情熱如火，緊緊抱住我，
玄劫開始了！山魈們也被空中的異相吸引，紛紛現身，狂呼亂叫。來不及多想，我施展最剛猛的轟字訣，高高躍起，一拳擊向天空。
「化！」
鳩丹媚慘叫一聲，鮮血狂噴，甲殼塌陷了一大塊，碎屑激烈飛揚。
憑著腦海中的一點清明，我竭力控制住不斷高漲的情慾，並不進入，只是大施手足，嘗試著將肉體的快感分離出去。
只感不思，一切存在蛻化于本能。如同最原始的人、妖，心中僅有赤裸裸的生存慾望，再無它念。
「裂！」
我張口結舌，臉紅耳熱地說不出話。
鳩丹媚抓緊我的背，眼中春波蕩漾：「到底是小色狼，改不了吃腥。」
我心中一動，眼前這一具美人胴體，自然靈動，昭示出天地至美的線條，隱含道的精意，令我有感於心。但如果撇開此念，她又無疑是活色生香的尤物，使人色授魂銷，恨不得撲上去，恣意揉搓，釋放本能的獸慾。
「快，要了我！」鳩丹媚情動地大喊，四肢八爪魚般纏住我，瘋狂地扭動廝摩，熱燙的肌膚紅艷似霞，春潮汩汩泛濫，濕透茂密的草徑。
鳩丹媚尖叫一聲，渾身僵硬。雖然我倆時常親密調笑，但向來點到為止，從不過分輕薄。眼下我大動手腳，令她有些吃不消，本能地掙紮起來。
「這樣豈不是和野獸沒有分別？」月魂困惑地問道。
「你看，我有北境最好的靈藥妙草，傷口很快就能結痴生疤。」我推開她，掙扎著站起身，搖搖晃晃地走出屋子。傷口牽動之下，痛如千刀萬剮，我猶如隔岸觀火，只把這具肉身不當作自己的。
「傻看什麼呢？」鳩丹媚依偎過來，香唇半啟，挑逗般地對我呵氣。兩人臂腿廝摩，香艷銷魂。
這種野果釀成的酒並不辛辣，但後勁十足。不一會，鳩丹媚臉頰就像傍晚的火燒雲，一片艷紅。緊接著，她又抱起一壇酒，大口喝下。
天空彷彿變成了雷電的海洋，爆炸的霹靂密集如雨，轟得地動山搖，無數道藍紫色的電光從血紅色的天幕內鑽出，猙獰扭動，閃耀的光芒照得四周如同白晝。
「轟隆！」近百丈的高峰被我猛力拔起！
「成了！我煉成了！」我心中狂喜，鳩丹媚的紅丸神效驚人，不但令我法力精進，距離末那態僅剩一步之遙，還催化了六欲，使它們自發融入肉身，節省了我數月的苦工。而這種主動融合，自然而然，比起強行驅逼要好太多了。
這樣純粹、炫耀、灼烈的金色，我只在一個地方見到過。
雷電環繞下，血色陰霾的色澤越來越濃，激烈地翻滾不休。陡然，陰霾像發怒的潮洪，挾著狂雷驚電倒瀉而下。
而和這不一樣的山，我的死鬼老爸舉過，老太婆師父舉過，知音大叔也同樣舉過。
而七情和六欲之間更生出古怪的吸引力，彼此糾纏牽引。移動六欲時，七情必然也跟著移動。即使我排除萬難，把六欲轉至肉身，七情也會隨之離開神識。
我將沉壓壓的山峰舉過頭頂。
「煉成了嗎？」鳩丹媚長長地舒了一口氣，嗔道：「再這麼下去，我還真當你有受虐的喜好哩。」
我倒吸一口涼氣。天刑的刺衣咒，鳩丹媚破身後生出的第十根蝎尾，天壑中神秘的金色戰車，它們之間一定有關聯。
和她截然相反，我的神智越來越清醒。胯下的妖艷美女，不再是鳩丹媚，只是一匹供六欲馳騁的健馬，一具被我操縱的單純肉體。
宛如靈肉相合，水乳交融，兩人全身緊貼，同時發出滿足的呻吟。自從用七情六慾幫她修復魂魄后，我們稍作親密，便會產生無比迷醉的美妙滋味。
「月前釀的酒差不多好了。」鳩丹媚忽然跑開了，回來時，抱著幾隻酒罈。拍開封口，香氣四溢。不等我開口，她仰頭猛灌，一口氣喝下整整一壇。
「胡說什麼？你一定可以安然度過玄劫！」我大聲叫道。聲音被轟鳴的雷聲淹沒，藍色的電光從天空劈下，將一棵挺立的古松斬裂成兩半焦炭。
沒有多餘的感受，沒有情緒的激動，我熟練地唇舌撩撥，下體挺聳，挑動鳩丹媚的情慾。她碩大的乳峰像波浪顫動，豐潤的香臀死命迎合，飽滿的雙腿忽緊忽松，滑膩的汗水像珍珠閃閃發亮。然而，這銷魂醉人的一幕猶如雁過寒潭，不曾在心中留下絲毫痕迹。我就像一個冷靜的棋手，一步步有序落子，無悲無喜，無得無失。
話音剛落，四周狂風呼嘯，天空風雲變色，一片血紅色的陰霾如同猙獰蠕動的鬼臉，幽幽升起，覆蓋上空。
「我要你幫我。」我不容置疑地對她道。
這是最初，也是最終的道！
「何苦這麼折磨自己呢？你的法術已經夠強了，慢慢來，總會有超過楚度的一天。」
尾長十丈，一節節圓潤的骨環凸起，閃爍著美麗的花紋。整條蝎尾華麗光亮，流暢的線條猶如天地傑作，完美得沒有絲毫瑕疵。最奇異的，是它散發出的猶如烈日般的金紅色光芒。
那是自在天的狂暴天壑。
「考驗你一下嘛，看看你有沒有鍥而不捨的勁頭。」她膩聲道，在我身旁坐下，伸了個長長的懶腰。
我的呼吸急促起來。
這越發激起了我的慾望，鳩丹媚的胴體像大蛇般扭動，就像故意在用凹凸的胸腹撩撥我，相觸之間，彈力十足，如同一簇滾燙的火焰在我身下跳躍。毫不猶豫，我的嘴吻上了高聳的乳峰，含住了發硬的紫葡萄。
「咣當」，酒罈從我掌中滑落，我一把伸出左臂，摟住了鳩丹媚細軟的腰肢。用力一緊，飽滿馥郁的胴體貼入懷中。
不知過了多久，鳩丹媚狂叫一聲，猛地抱住我，又立刻癱軟下去。下身結合處，一股至陰至純之氣從她桃源處噴出，衝進我的內腑，與體內生氣相溶。剎那間，我全身劇震，精氣猛漲，神識氣象術猛地衝破瓶頸，跨進了一大步。
凌空跨出一丈，我左手伸出，抓住了對面鱗絢凸起的山頭。
「衡！」時光彷彿在
悲喜和尚關於修鍊元力的法子只能當作參考，並不適合我。我必須另闢蹊徑，自創元力法門。
這是一場前仆後繼，永無休止的戰鬥！無論是在大唐，還是在北境，無論是在蠻荒遠古，還是任何宇、任何宙的任何一個角落。
我痛叫一聲，撲上去抱住了她。神識內的七情噴薄閃耀，與她緊密相連，六欲的元力源源不斷地輸向她。
「小色狼，還傻等什麼呢。」鳩丹媚的嬌軀彷彿融化得不剩骨頭，香艷的酒氣從檀口噴出，「我是你的。」
忘情存欲，首先必須將精神與肉體剝離。無論是肉體的享樂還是苦難，都不能在心靈的海洋中掀起任何波瀾。否則反會沉迷，淪為六欲的奴隸，真正的野獸。其中過程確實像螭說的那樣，兇險異常。
「唰！」一根蝎尾破風而來，直刺肩膀。衣衫隨之裂開，即使有息壤護身，我還是感到了一陣刺痛，皮膚被蝎尾劃出了血印。
我立在崖頂，身軀猶如標槍般挺直，胸背布滿密密麻麻的傷疤。鳩丹媚的九根蝎尾在空中連成綿密的鞭影，輪番抽打，不斷濺起血水。「轟」，全身上下數百塊肌肉同時震動。剎那間，千般痛楚，萬種苦難退潮般紛紛斂去，消失得一乾二淨。
鳩丹媚的嬌軀霎時酥軟，大聲呻吟，雙臂死死地摟住了我。灼烈的慾火將我們淹沒，不一會，兩人衣衫盡褪，赤裸裸地擠壓在一起。更銷魂的是，她的八根蝎尾伸出，纏繞住我顫慄遊走，帶來無與倫比的異樣刺激，令我幾乎控制不住的要噴射。
醒來后，已近黃昏。我被包紮得像只大粽子，仰躺在石床上，略一動彈，渾身痛楚無比。
鳩丹媚紅暈生頰：「那你是什麼意思？」
精神空空冥冥，再猛的打擊，也不能令我感受到一絲折磨。站在崖上的林飛，似乎變成了一個空蕩蕩的軀殼，和我沒有半點關係。
「咦？怎麼進化出了一根新蝎尾？」鳩丹媚又驚又喜，輕輕晃動金色的蝎尾，收入臀內，又倏地展開，道：「九九歸一，『九』為極數，北境可從來都沒有出現過十尾的妖怪啊。」
「轟」，彷彿天崩地裂，震耳欲聾。我如遭雷擊，從半空摔落，差點一屁股坐倒在地。山魈們猶如滾地葫蘆，跌倒一片。
朝陽璀璨，雨後空氣清新。昨夜的悵惘猶如山間的裊裊白霧，在陽光下消散。無論是鳩丹媚、海姬，還是甘檸真，都無法動搖我鐵石般的意志。
我一愣，沉默了一會，道：「沒什麼好難過的，只是修鍊而已。」
仰天長歌，我奮力將山峰扔向高空。
生如長歌不衰！
我要引動天象，硬撼玄劫！
「繼續，用點力。」我紋絲不動。這是用近乎自虐的方法，承受肉身的痛楚。不存一念，不做一想，直至精神徹底麻木，從而忘卻肉體的苦難。
鳩丹媚也聽我說過後續的修鍊之法，當下啐道：「我去外面找一個美人，抓來供你糟蹋。」
宇宙亘古不變，俯視蒼生迭替。然而生靈卻以情慾的力量，以生命的熱
「別亂動。」鳩丹媚趕緊扶起我，眼圈隱隱發紅，竟似有些腫了。
天地靜寂無聲，玄劫彷彿從來沒有出現過。一縷月光倏然透過雲層，照在山岡一角，凝出閃亮的銀色光斑。
「斷！」
「砰！」甲殼全部炸開，鳩丹媚渾身溢血，蜷縮的胴體猶如狂風中的小草，柔弱無助。
暮秋過後，山中草葉凋零，寒氣徹骨。北風在光禿禿的樹枝和山石間回蕩，發出陣陣嗚咽。
我覺得不對勁，急忙搶過酒罈：「幹什麼喝得這麼急？」
我把心思動在了十三頭七情六慾怪的身上。嚴格地說，七情六慾中的六欲，都是生靈肉體的本能，「生、死、耳、目、口、鼻」，無不源自於肉身。也就是說，六欲是真正的元力本源，是最初的種子。六欲萌芽開枝后，才衍生出五花八門的肉身力量。
冷冽的月光下，漫山遍野的山魈匍匐在地，等候我的垂詢。和昨天一樣，我向它們講述氣的奧妙，並將生氣打入山魈的體內，幫助它們進化。當氣將近耗盡時，我內腑深處滋生出一道酣暢淋漓的嶄新精氣，直噴雲霄，與空中天象交感呼應。物極必反，道窮則變。我相信如此修鍊下去，臻至瓶頸的神識氣象術必能再次精進。
我尷尬地道：「隨便找來的女人，我哪會對她心中有情？自然也談不上情慾分離。」
螭怪叫道：「這麼做太危險了！搞不好你就會變成一具只剩慾望的人形野獸。」
「哪有多餘的時間在等我？不用擔心，這些皮肉痛我還撐得住。」
精神的愉悅被逐寸剝離，漸漸地，我再也感受不到一點快感，只剩下佔有的本能。情慾終於徹底分離！猶如火苗上的一點冰雪，我猛然進入，伴隨著鳩丹媚痛並快樂的一記呼叫，蝎尾迅速環繞住我們的結合處，層層包裹，宛似厚軟緊實的肉壁。
在我的不斷催促下，鳩丹媚咬咬牙，蝎尾狂濤駭浪般抽來。我不閃不擋，猶如岩礁，任憑鞭打，盡量不去想其中疼痛。一個多時辰后，我全身血肉模糊，搖搖欲墜，意識漸漸渾噩。「噗」，蝎尾穿透我的大腿，扯起一塊血肉，我再也堅持不住，一頭栽倒在地，陷入了昏迷。
猶豫了半天，鳩丹媚才依照我的吩咐行事。
「當我把這間木屋搭起來的時候，我就知道，我是你的。」她喘息著，雙臂環住我的脖子，顫慄的肌膚彷彿要滴出水來。
我咬牙躍起，不停頓地擊出神識氣象術。同時強行操控山魈，逼使它們出手。千萬道氣與玄劫頻頻交擊，風雲慘淡，地動山搖，血紅色的陰霾被不斷撕開，又不斷彌合。我心知肚明，在外人看來，玄劫只是短短几息，而對受劫對象，卻是無比難熬的漫長歲月。
「封！」
「可是我撐不下去了。」鳩丹媚嘶聲喊道，一個勁地痛苦搖頭，眼中恍惚有淚光閃動，「我真的撐不下去了，換個法子吧。我受不了，這樣對我太殘忍了。」
「還差一步。算了，我再想想辦法。」我苦笑道，接下來，應該找一個女人進行情慾分離的修鍊，在操控肉慾的同時剝離精神的享受。眼下，
血紅色的陰霾忽而散去。
「不是的，我願意。」鳩丹媚的聲音輕如蚊吶，她仰著脖頸，目光迷離地望著我。殷紅色的酒珠灑在深陷的乳溝間，閃閃發亮。
生如長歌不衰！
「我說過，一旦解開刺衣咒，定要把你摸個遍。」我的心怦怦亂跳，右手攀上鳩丹媚修長豐潤的大腿，輕輕撫摸，暢快的肉慾猶如潮水席捲全身。我再也忍不住了，像一頭髮狂的野獸將她猛撲在地，左手順著腰肢滑下，狠狠抓上翹起的肥臀，恣意抓捏。右手一把撕開她的胸兜，同時大嘴印上她豐厚的紅唇，貪婪吮吸。
拳頭與血色陰霾交擊，氣機糾纏交感，血色陰霾在瞬間蕩然無存。然而下一刻，血紅色的陰霾幽靈般浮出，厚重得宛如實質，層層翻湧，咆哮的霹靂聲幾乎要把天幕喊破。
血紅色的陰霾似乎裂開了一道縫隙，又頃刻彌合。鳩丹媚不聲不響，嘴角滲出一縷血絲。
鳩丹媚突然悶哼一聲，四肢顫抖，甲殼發出刺耳的響聲。
「轟！」六欲像脫韁的野馬，突然衝出了神識。肌肉以眼花繚亂的高速膨脹、收縮，似要爆炸一般。緊接著，一道道奇光異彩從我體內透出，肌膚上赫然滲出了六個怪物的花紋烙印。
總會有舉起來的一個！
一頭重傷的山魈呻吟著，抓住焦塌的岩石，艱難地站起身。兩頭、三頭……更多的山魈相互扶持著爬起來，呻吟著，低喘著，聲音輕細如風，微渺如羽。然而，這聲音經久不散，深幽彌遠，像一支越來越亮的夜歌，響遍漫山四野。
我忽然明白了她的用意，澀聲道：「你不能為了我委屈自己。」
閃耀的陽光下，她的肌膚閃著動人的光澤，高聳的雙峰誇張凸現，如同起伏的瀲灧波浪，美艷不可方物。
我緩緩抱起鳩丹媚，她口中發出模糊的囈語，呼吸雖然微弱，但很穩定，皮肉雖然破損，但未傷筋骨。進化之後，她必然能夠痊癒。
「玄劫！」鳩丹媚變色道，「是我的玄劫！」
六欲的力量在肉身奔涌。
而在我的反覆要求下，鳩丹媚終於答應，繼續以蝎尾錘鍊我的肉身。如此白天修鍊元力，夜晚說法鍊氣，我的日子被排得滿滿當當，沒有絲毫空閑。
我也想起在與拓拔峰決戰前，楚度提及師父的一刻眼中閃過的傷感。搖搖頭，我摒棄雜念，盤膝端坐在崖角，開始了修鍊。
想起來簡單，做起來卻艱難無比。六欲早在我的神識內深深紮根，當我嘗試著將它們移向肉身時，神識翻江倒海，鬼哭狼嚎，連螭、月魂也像怒海狂濤中的小船，跌宕起伏。我的意識變得混亂不堪，腦袋如同被千萬根鋼針齊刺，痛得死去活來。
情慾水乳交融，我彷彿又回到了為她療傷的一刻。兩人親密無間，身心契合，七情六慾的力量在彼此間傳送，形成時空變幻般的循環。悲歡離合，滄海桑田，諸般感受滋味盡在心頭流過。
如果能將六欲從神識中分離出來，與我的肉體融合，就有可能煉出屬於我的獨特元力。而這種來自本源的元力，將比悲喜和尚、山魈們的元力高明出不知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