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冊
第十章 驚現天精
戰船抵達香草峽時，距離月圓尚有三日。
「少安毋躁。」阿凡提掏出生花妙筆，在半空一抹一甩，畫出一根寒光閃耀的利箭，呼嘯著射向對面。
我返回戰船，下令妖軍加速航行，以最短的時間趕到香草峽。如果天精真的闖入紅塵天，我就更要率領妖軍離開此地，暫避天精鋒芒。
「何止是他們，即便是統治阿修羅島的沙脈部族，也和我略有交情。」我冷笑一聲，刻意用傲慢的口氣說道，「我在此處，本就是在等候天隱。她為什麼沒來？想必你是她的使者了，難道天隱沒對你交待過嗎？到了紅塵天，一切都要聽我的安排。」
「這裏果然有很多血肉的香味啊！我天波水可以好好吃一頓了。」這名自稱的天波水天精怪叫道，豎目轉向我，噴出一道粗壯的水柱。
這個天精的肉身近乎透明，肢體像水波一樣流動，發出「嘩嘩」的波浪聲。它的全身覆蓋著數以萬計的眼睛，眼皮耷拉
我心中一動，聽他的口氣，似乎天精只是一盤散沙，侵入其它重天也僅限於各自為戰。
螭吃驚地嚷道：「天精不是在羅生天嗎，怎麼突然掉到這裏來了？難不成天上的窟窿是它們弄出來的？」
「天精強穿天壑，北境壞空會再一次加劇，留給我們的時間不多了。」我心知肚明，無論是魅、楚度，還是龍蝶、空城、絞殺，都在破壞北境法則，把這艘大船挖得千瘡百孔。
我丟開天精的屍體：「北境壞空，天地法則日趨虛弱，就像一艘搖搖欲墜的腐朽老船，遲早會沉沒海底。如今天精衝出色慾天，徹底顛覆了北境平衡，等於在這艘船上鑿開了最大的一個洞，天地法則遭致最嚴重的破壞。而天壑本就是法則的衍化，天地法則受損，天壑也會變得漏洞百出。以天精強悍的
「轟！」箭身猛然炸開，化作一團烈焰。
月魂奇道：「今天並非月圓之日，天精怎麼可能穿過通往紅塵天的天壑呢？」
我沉吟半晌，道：「看情形，天精像是在硬闖紅塵天。」
天波水的數萬隻眼睛齊齊睜開，從每隻眼睛里都跳出一個天精，猶如水波構成的人形，渾身晶瑩透亮。隨著天波水的一聲吶喊，數萬個天精向我蜂擁撲來。
「天壑消失了？」龍眼雀不能置信地道，塞在嘴裏的雞腿掉了出來。
遠遠望去，幾具冒著火焰的身影從天而降，掉入滔滔江水，水面升騰起一片濃煙。
螭聞言變色：「天精殘忍好殺，如果能夠隨意穿越各重天，豈不是所有生靈都會被它們肆意殺戮？糟糕，我在靈寶天的那些老朋友危險了！」
「撲通撲通！」
「天壑還在，只是變得薄弱了。」阿凡提搖搖頭
大半個峽谷已被洪水淹沒，峽口極窄，粗長的藤蔓飄拂在水中，像水草一樣纏住船槳，戰船暫時無法前行。妖怪們紛紛跳下船，奮力划水前游。
每過一天，我對法術的精妙理解就增進一分。這條法力操控的水龍栩栩如生，猶如實質，水波重重疊疊成透明的鱗片，微微顫動，龐大的龍頭高高昂起，又一路俯衝而下，探向我的腳旁，龍口銜著幾具焦黑的屍體。
利箭直傳而過，箭頭沒入魔剎天，消失不見，後半截箭身卻陡然顫抖起來，彷彿被一隻無形的大手抓住，再也無法移動。
我不躲不閃，任由水柱狠狠撞上我的胸膛，濺起洶湧水花。以我的估算，天波水的力量大約在十六層左右，遠比不上頂層的王族天精。但它出現得太過突兀，著實出人意料。
天波水盯著我看了片刻，臉上露出猙獰之色，惡狠狠地道：「我們天精各層部落，向來各管各的。
天波水聞言一呆：「你怎麼會認識王族的四大族長？」
天波水被我唬得一愣一愣，過了好一會兒才道：「天隱他們應該去了靈寶天。小子，你腦子壞掉了吧？我可不是天隱的下屬。除了沙脈族，誰也命令不了其它的天精部落！」
我探手虛抓，水波劇烈動蕩，盤旋成一條矯夭的水龍，騰空而起。
游至峽谷深處，妖怪們突然大呼小叫起來。原先的草地、湖溝盡皆消失不見，對面也不再是一片虛無的屏障，而是若隱若現地浮出魔剎天的山林景象，與紅塵天之間，彷彿僅僅相隔了一層朦朧的薄紗。
「我們現在就能回家了？」妖怪們興奮地嚷嚷著，幾個性急的妖怪拔腿向前衝去。
「魔主大人？」阿凡提警覺地道。
「不知閣下來自阿修羅島的哪一層？有話好說，何必動粗？我和你
是天精！我抓起一具屍體，仔細察看。儘管它被燒得皮卷肉焦，依然可以依稀分辨出天精的樣子：崢嶸的額頭生出螺旋雙角，遍布焦痕的身上披鱗帶毛，翅翼從殘毀的鎧甲里伸出來，只剩下耷拉著幾片膜皮的骨架。
一個碩大無朋的天精正從江底，緩緩浮出水面，宛如一座巍峨的巨型島嶼，一眼望不到邊際。
似乎生靈進化到了一定極限，必然要與天地為敵。換言之，天地為了消除生靈的威脅，才有了壞空。
「整軍作戰，天精來了！」我厲聲叫道，身形展動，率先向峽口飛去。
我望了望天空中的窟窿，續道：「然而強穿天壑，必然遭到法則反噬，所以才有天精被活活燒死，摔落下來。」
我剛要答話，忽然神色一變，目光投向香草峽的峽口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