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客奇愛歷險》第二部 刺客戰爭

六、刺客

第二部 刺客戰爭

六、刺客

一種碎裂的聲音從我的右拳處傳來,讓所有的人睜大了眼。裂紋就像蛛網一樣延伸,碎冰飛濺。銅須三兄弟歡呼雀躍:「我就說能行,一定能行嘛!」
聖銀雙刃。
我恨不得大叫:「岳父大人,岳父大人!您不會就這樣放棄了吧?」
紫色的巨大結界在城牆外展開,漸漸合攏。它將對靈魂進行審判,吸干靈魂的能量。能通過這道結界的只有神。它是如此巨大,將整個城堡完全保護在它永不枯竭的能量里,也將我和吉恩分離在兩個世界。
「但是現在我們有三個人。」我冷冷說著,擺開了架勢。
他死了,死在我懷裡,冰冷,蒼白。
他的喉嚨發出低沉的吼叫,眼珠一翻,突然變了,變成冰冷碧綠的爬蟲的眼睛,真正的龍的眼睛。他渾身蒸騰起滾滾的寒氣,有雪花從他的身上飄落。菲尼斯姨媽的手一揮,鋼絲抽在薩摩身上,發出鋼鞭一樣的脆響,但是薩摩渾然不覺。
我真想大吼:「別廢話,快把我弄出去!」
「你……沒事?」吉恩迷惑地望著我。
「是么?既然如此,我就告訴你。」她說,「阿瑪狄,阿瑪狄是我們的親生兒子。你剛剛殺了我們的兒子。」
現在,它們屬於我。
最大的一株南瓜藤的根。我將藤連根拔起,砸向凌空撲來的薩摩。泥土飛濺,薩摩怒吼,躲過瓜藤重新向我撲來。但是一道銀色的月亮一樣的光芒和一道彤紅的火焰一樣的光芒躍土而出,他就像是受驚的兔子一樣縮回去,飛快地閃開來。
「瘋子,你們這三個混蛋!」岳父大人灰頭土臉,揮舞著拳頭。銅須三兄弟和他推推搡搡:「一定行,我都說了沒問題的。」
「冰霜新星?」我驚奇不已,居然有人喜歡把自己凍起來?
「不要過來。」他說,「十八年前延續下來的決鬥,早該結束了。看看吧,看看我戰鬥的樣子,看看先輩們所追求的一切。」
他的眼中露出驚恐的眼神,刀光閃起,他切斷了自己的手腕,高高向後躍起,快得就像是風,他的背後展開一對翅膀,龍的翅膀,向著天空逃竄。天空中傳來不屬於人類的聲音:「不要得意!這個國家已經完了,就算我死了也是一樣!」他已經徹底變成了一頭龍,對著天空怒吼。
薩摩陷入慌亂,被他的攻勢逼得移動、還擊。兩個身影不停交擊、碰撞,發出清脆的金屬顫音,一個人若想離開,另一個人便會阻止他,強行將他的身影粘滯,奪命的刀光就像雪片一樣滾滾翻飛。
薩摩竟不敢去阻擋這一刀,低頭向旁邊閃開了。鋼絲卷著匕首直插在樹榦上,沒柄而入。一棵雙人合抱的大樹被黑焰在瞬間吞噬,滾滾燃燒。鋼絲叮的一聲斷開來,無聲地收回一個人的手中。
我聽見有人做動員,那個聲音——岳父大人。
但是他們看到我,都張大了嘴。冰塊屹立在結界前,就像是亘古就矗立在那裡。不管是什麼樣的威力,也不能破壞這次冰霜新星的凍結。
他就像是一股颶風,撲向吉恩,想要同樣的傷害在吉恩身上出現。吉恩瞬間沒入黑暗,薩摩撲了一空,就在這瞬間,一把刀迴旋飛過,巧妙地擊中了他的腿彎,讓他晃了兩下,是滅世雙刃中的一把,那把刀插在他腿彎上了!吉恩臉色發白,艱難地站在不遠處,渾身不停地顫抖,已經無法控制自己的行動。
我想起來了,這是我媽媽的氣味兒,她喜歡的香水就是這個氣味兒。體力透支,我的精神恍惚,腳步搖曳,但是跑得很快。媽媽的香水味兒在引導著我,樹木在我的身邊飛速地倒退,我彷彿看見很多年前,在他們無法照顧我的那個夜晚,爸爸和媽媽相互攙扶著,從樹叢中穿過,而此刻的我,正在追尋著他們的血跡。
我彷彿看見鳳凰群飛向天邊,變成黑點。她走了,她去開會了,自由在向我呼喚,我可以沿著台階飛奔下去,打開後門。在那裡,我買通的法師小妞聽到我的暗號就會幫我解決看守,幫我到達院牆。在牽牛花綠色的藤蔓後面,那閃銹跡斑斑的門不會成為我的阻礙。聖銀將反射結界的能量,為我打開瞬間的缺口。這很冒險,只有不到一秒的時間,要通過餐刀寬度的缺口,那就像是將身體擠進老鼠用的門縫一樣,機會只有一瞬間。但是我相信自己可以做到。
雄獅這個高大的形象在一瞬間萎縮成小耗子,我趕緊將刀放進襪子里藏好。
天亮了,略帶蒼白的太陽躍出了地平線,漸漸變得彤紅。
叮的一聲,就像是四弦琴的弦音,在寂靜的夜中響起。
她對我深情一吻,毅然離去,留下一個紅色的唇印。這樣的節目我每天都看,誰要是自認有本事,你們也每天都來一遍。
任何的招數都已經毫無意義。
「不!」我好不容易才來到她的身邊,抱著她的腰,游向岸邊。冰凌從她肋間刺過,沒有刺中她的要害,但是她傷得很重,很快就會因為流血過多而死。我得帶著她逃走,躍上岸,我用力拉扯她套在手上的指環,那些指環深深地嵌進肉里,她的手指已經腫了,因為血脈不通而僵硬壞死了,死死地攥著,說什麼也打不開。我用刀子割她手上連著的鋼線,刀子斷了,鋼線沒斷。
我的眼前出現了幻覺,嗅到血的味道。冰冷的夜裡,吉恩抱著一個小孩在看不清的地方狂奔,是路德,是小王子。但是四周突然亮起火把,是一個山洞。多得數不清的長矛一起刺過來,將她和小王子一起刺穿,刺得兩個人血肉模糊。吉恩一聲大叫,手中的匕首割斷了刺入身體的槍桿,但是立刻有更多的長矛刺過來。一個巨大的黑影閃過,依稀有刀光,吉恩的喉管和雙腕一起爆出血光,拿著滅世雙刃的手腕一起被砍斷。她無助地軟倒,屍體被長矛撐著,推來推去……
他的脖子不自然地扭動了一下,緩緩地拔出了自己的刀。那是一把真正的刀,一端帶有鋸齒,一端鋒利無匹。
然後是一幅畫。蠟筆畫上,快樂的刺客三口之家,翻轉中帶著小王子的筆跡掠過:「他們是我心目中的英雄。」一家子依舊不像好人。
聖銀雙刃。
力量和護體寒冰在這水中都發揮不了什麼作用,湖水凍結了,薩摩巨大的能量被冰冷的湖水一絲一絲抽走,就像是解凍一隻冰窖里拿出來的雞。如果他繼續用冰甲保護自己,他就會把自己的關節凍住;如果他撤掉寒冰護體,他就會被鋼絲勒死。這是多麼可怕的能量,涌冰湖所過之處發出咔咔聲,結上了一層厚厚的冰面。
他的身軀瞬間晃出一連串幻影,揮刀向薩摩砍去。薩摩的手臂一瞬間彷彿動過,叮的一聲,他手中的匕首撥開了阿瑪狄的雷霆一擊,就彷彿是撥開一片落葉。
他一直很討厭我,從娜娜四歲我到她家玩,他就不喜歡我。這沒什麼奇怪,因為他家的狗喜歡我勝過喜歡他。
我劇烈地喘息。
薩摩卻似乎忘記了我們的存在,凝望著那黑衣的女人。
一直以來,刺客之王就在我的身邊,守護著我。我的南瓜田從來沒有雜草,每到了收成的時候,菲尼斯姨媽就來替我賣南瓜。
他仰天怒吼,他的身軀在一瞬間宛如流星,向我撲來,當胸一刀。
關鍵時刻,有人上來稟報:「有三個矮子來了。說是這小子的哥們兒。」
贏了么?我幾乎想站起來。
「他們前天晚上就進城了,但是喝醉了,現在才醒。」
你來的太好了,岳父大人。
一道奇異的光閃電從更高的天空劈落,誰見過雙色的閃電?
「小事情。我們矮人經常遇到這種意外。」銅須老大說,「為了安全,麻煩你們先出去。」
我說沒有,沒有。我說了什麼我不知道,大意是我巴不得你不走。沒有你在的日子是多麼寒冷,我不能承受那份冰冷的感覺!真的,我好希望你能帶我一起去,但是那又不行。我太笨了,會拖你的後腿,壞了國家大事。我努力讓眼中充滿真情實意,以便讓娜娜相信。但是牙齒打架了,我努力用手托住下巴,但是手臂跟著發抖了,跟著,腿也抖起來了。我實在是不善於說謊,特別是不善於欺騙娜娜。
窗外傳來一聲聲高呼:「向金美爾大領主致敬——!」
娜娜說:「我還沒說要走啊。」
娜娜在客廳里走來走去:「奇怪,切麵包的刀子哪裡去了?切蛋糕那把也不見了。那可是聖光大教堂的旅遊紀念品呀,我最喜歡的!」
薩摩沉默了。
叮的一聲我的刀彈開,我的瞳孔收縮,射向吉恩的刀連絲毫方向都沒改變!我眼前發黑,不能面對即將發生的事。
我聽見娜娜安心的聲音:「冰霜新星!」
破門聲過後,一隻撞牆錘砸破了卧室的大門。好幾十人沖了進來,隨即淅瀝嘩啦滑倒在地,房間里都是冰。
半小時過後,所有的人都累得倒在地上,呻吟著。冰塊光亮如鏡,他們已經打算歇工吃午飯了。
銀色的刀光霹靂般連閃,僅僅是一瞬間,所有的士兵都倒在地上。這一次,不再有蒙汗藥。屹立在陽光下,我手持聖銀雙刃,頂在岳父大人脖子上。
我無助地望著天,今天天氣很好,艷陽高照。結界的紫光映照在冰面上,因為寒冷而升騰起紫色的霧氣。
不過是對匕首罷了,卻在陰暗中發出燁燁光輝。左手刃重十六盎司,長九寸;右手刃重二十四盎司,長一尺三寸。雖不算鋒利,但神聖的力量彌補了一切。聖蘭納爾制刀名匠用生命之樹製造模具,用千足聖銀鍛打,用月亮水研磨,最終得到了這對聖銀雙刃。三大主教帶領二百四十位牧師一日三次飯前祈禱,使它們擁有了邪惡所懼怕的終極力量,終將擔負大任。
她才是刺客之王。將我父母養育成人的人,教給他們武藝,阿瑪狄、卡米奧和翠茜共同的老師,真正的刺客之王。
我似乎明白了,口中喃喃地說:「爸爸,媽媽,保佑我。」
「不。」那個聲音熟悉而蒼老,充滿悲痛。
我哭了。我說:「姨媽,我要你的手指。」
岳父大人假惺惺地說:「一個小意外。各位,你們有辦法把他弄出來么?」
就在她速度一緩的瞬間,一根鋒利的冰凌呼嘯而至,刺穿了她的身軀。她一聲慘叫,帶著長長的冰凌飛出水面,又墜入湖中,血瞬間噴出來,染紅了湖面。
我驚呆了。因為這個聲音是菲尼斯姨媽。
菲尼斯姨媽的指關節咯咯作響,她的鋼絲是用指環套在手上的,那不知道是什麼寶物,竟然如此結實而富有威力。她突然向側面移動,將鋼絲纏長一棵大樹。鋼絲在那股巨大的力量下一絲一絲勒進樹榦,薩摩一聲大吼,大樹轟然伐倒。菲尼斯姨媽的手一引,薩摩被扯著脖子向後墜入了湖中。他一聲驚呼,口中灌了些水。菲尼斯姨媽用力一甩,薩摩被掄起來墜向湖心,她的身影卻猶如飛燕,踏在涌冰湖的水面上向著湖心奔跑。
一道細得肉眼幾乎看不見的光一閃,薩摩一低頭,身後的大樹應聲而倒。菲尼斯姨媽吞著淚水,冷冷說:「今晚,就讓一切都在這裏結束!」
我輕輕地笑了:「薩摩,我從未像今天這樣,想要殺一個人。」
要塞前的廣場上旌旗林立,紫羅蘭軍團調兵遣將,準備應付保護國王和鎮壓動亂兩方面任務。一隊騎兵午夜剛剛從五百裡外趕來,現在是清晨六點,他們卻已準備好一切,頂著微寒,牽著心愛的戰馬靜靜等候在窗外。遠處傳來車輪的咂咂聲,那些滿載的輜重車究竟是要前往何方?軍官嘹亮的呼喝聲中,車隊提前開拔,我知道那不是我該關心的,但是我看到他臨行前充滿敬意的目光。
前所未有的寒氣冰封了我的意志,彌離中,我彷彿聽到鋼靴子的聲音了。是什麼?我的意識衝破軀體的桎梏,來到門前。為什麼有這麼多士兵?不是結界開啟,就沒有人可以進來么?不,他們是紫羅蘭近衛軍團的人,娜娜的狂熱崇拜者。誰說只有城堡外有想殺我的人?
我只是拚命地尋找,順著被踢起的南瓜藤尋找。
「不!你說謊!」薩摩完全被驚呆了,一聲狂叫,「這不可能是真的!不會的!」
「啊——!」他因為我親密的稱呼而無法承受,翻滾著,倒了過去。在碰觸結界的一瞬間,一道金色的光芒從他身上迸發出來,擋住了結界。
薩摩一聲怪叫,伸手將刀從自己腿上抽了出來。他沒有流一絲血,滅世雙刃的魔蝕竟然也無法對他造成傷害。
阿瑪狄突然一聲厲喝,抖手射出暗器,四枚薄薄的東西呼嘯旋轉著,從個不同的角度迴旋射向薩摩,有的快有的慢,有的后發而齊至,一瞬間漫天都是暗器的白影。薩摩冷笑聲中手臂爆閃,阿瑪狄的嘴角卻升起了一絲笑意。
他愕然望著我:「臭小子,你拿著餐刀想幹什麼?」
他的刀凝結了全身的力量,刺穿了我的手掌,從掌骨之間穿過。我的手掌卻在一瞬間捏住了他持刀的拳頭,將他的動作壓了下去。墜落的刀在空中劃出一條輕鬆的拋物線,我用右手輕鬆地將它接住,將兩把刀並在一起,頂在他的頸上。幾乎是同時,我的左手,連同整條手臂都被凍僵了。我的血液在凝固,真的好冷。
她是誰?
一團寒氣撕裂地面,不給我解釋的機會,將我瞬間冰封。整個房間都被冰封,冰沿著地面蔓延,湧出窗口,撕裂了塔頂。娜娜幹了什麼?
但是我的拳頭收縮,將他的手臂繼續壓低。冰的碎裂聲傳來,意志力使得凍僵的血液帶著冰茬在血管內涌動,繼而恢復了溫度,暢通地奔流如故。薩摩因為吃驚而動作變得走形,為什麼?為什麼我沒有被凍僵?一股比他更強大的力量扭轉了他的手臂,讓他無法持續攻擊。人類不可能有這樣的力量!
「冰?」他們對於房間里的氣候吃了一驚,隨即看到了我。
他抬起頭,掌中緩緩升起長長的冰凌,襲向他脖子的鋼絲被他擋住了,纏在那冰凌上。切金斷玉的鋼絲,竟然無法切斷那冰凌。薩摩一聲大吼,菲尼斯姨媽被他扯得猛向前撲。就在快要跌到薩摩身前的時候,她瞬間圍著他飛旋了一周,用鋼絲將冰凌和他的脖子絞在一起,用力拉扯,一聲脆響,冰凌應聲而斷,鋼絲緊勒在薩摩的脖子上。
我無語。各位,你們知道這是多少天之後了么?
我的眼前彷彿看見她戀戀不捨地跨上鳥背,萬千士兵高呼:「聯盟大元帥萬歲!」
一絲鮮血從臉上滲了出來,薩摩發出驚天動地的狂笑,數十裡外的鳥雀都被這聲音驚起。「很好。」他說,「我要徹底結束這一切,毀滅這個讓我受盡折磨的世界。」
然後他們從腰帶里掏出烈性炸藥,足夠炸平一座山頭的一大堆雷管,點著了,快活地尖叫著衝出屋去……
一位黑衣人傲然屹立於湖畔,天地之間都因為他的殺氣而變得寒冷。他的鎧甲布滿黑色的龍鱗,在月光下散發著烏光,讓他看上去像一頭可怖的怪龍。阿瑪狄目光炯炯,和他遙遙相對。
我突然想到一個失敗的可能性,那就是娜娜很可能不相信我。
命運啊,仁慈的神,告訴我什麼是命運。
岳父大人拿著戰錘吶喊著,向我當頭砸落:「聖印!末日審判!」
創世聖神柏仙克力米亞,請賜予我無所畏懼的膽色,與無堅不摧之力!讓我變成雄獅,一頭不折不扣的雄獅!
刀柄在指間輕輕旋轉,我的每一根手指都將記住刀的重量,把重量刻入我的靈魂深處,使雙刃與我融為一體。雙臂交互的瞬間雙刀輕響,桌上的紅燭晃了晃,倒下來,斷成均勻的十三截,燒著了我的桌布,我趕緊用水澆滅它。
「不!」我一聲大吼將手中的聖銀刀全力丟出,刀子在空氣中發出嗡鳴,后發先至。薩摩驚訝地望著我,而我只是凝望著丟出的刀,因為這一擊寄託著我的全部期望。吉恩,沒有你我怎能活下去!
聖銀雙刃畢竟是切麵包的餐刀。
但是月光中,卻有一隻鷹在翱翔,比龍飛得更高,飛得更驕傲。
樹枝和蛛網迎面而來,襲擊緊隨其後。地面的陰影忽高忽低,偶爾有枯樹攔住去路。我在樹枝和攻擊的縫隙之間穿越,從背後死角襲來的攻擊被我一一躲過。我不說話,只是全神貫注地戰鬥著,忘卻了恐懼。
我抬腳踢起一個南瓜,南瓜帶著瓜秧,扯起綠色的藤向他飛去,砸在他拳頭上裂開來。他一聲怒吼,他的體力也已經消耗得差不多了。我將南瓜挨個踢起,他飛速躲閃,一面快速地向我靠近。
門開了,娜娜站在我的面前,要我保證:「你會老老實實等我回來吧?」
刺客分為十級,但他們是不能用等級來衡量的人。
吉恩驚道:「別管我,快去幫忙!」我點點頭,飛身躍進湖中。
我家的南瓜田。
那是一個多麼漫長的夜晚,汗水浸透了衣衫。我只是一個年青的毫無經驗的刺客,想要用自己的速度和耐力鑄造傳奇。
「他們不該反抗我。這是命運。他們的命運。」薩摩吼叫起來,「力量才是真理!」
聖銀雙刃在指尖飛旋,爆出一片銀光,飛向結界。結界像水簾一樣在刀光下斷開,只有白駒過隙的一瞬間,我像一匹駿馬,從岳父大人的光環和刀光之間飛身越過,抓住飛旋的刀柄,頭也不回地奔向遠方。耳中回蕩著岳父大人的罵聲:「你這混球!」
她的眼中在噴著仇恨的光芒,一字一字地說:「我離開你,因為你的野心。你殺了卡米奧,你殺了翠茜,現在阿瑪狄也被你殺了,你殺了我最心愛的三個弟子,我愛他們勝過這世間的一切啊!」
「別碰我。」吉恩的聲音都在顫抖,我只感到一股鑽心的寒冷刺了我一下,但是我還是抱住了她們。吉恩的身體簡直和凍僵的人沒有兩樣,我懷疑她的血都涼了。
轟的一聲,紫羅蘭宮殿的領袖高塔脫離底座飛了起來,在空中變成磚頭瓦片,撞向結界。牆壁的碎石帶著一兩個慘叫的騎士跌向地面,夾雜著銅須三兄弟瘋狂的大笑聲。又是轟的一聲,一切都在結界的碰撞中變成齏粉,只剩下裹著我的冰塊。
吉恩藉機躍起來,一刀劈在薩摩背後。「不是冰霜新星。是冰甲術!」她一刀不成,又是一刀,異常的能量覆滿刀鋒,激烈地涌動,吉恩已經使出絕招,口中尖嘯,「碎冰斬!」
沒有人知道這裏正在進行最殘酷的戰爭,不需要硝煙,不需要戰馬。那些隱藏在黑暗中的生命都在月光下祈求,祈求勝利。級別不再重要,只有活下來才能證明自己的存在。那些死去的人沒有名字,也沒有機會叫喊。當月亮爬上枝頭,一瞬間噴出血光,生命消逝,屍體倒地,沙沙的腳步聲遠遠地退走了。屍體墜在湖裡,血染紅了湖面,屍體就和蒿草一起在血污中起伏飄蕩。
「趁著娜娜不在幹掉他。萬惡之源!」他們刀斧齊下,但是因為站不穩,再次摔倒一地,還傷到了自己人。他們怪叫起來,搬來地毯,撲在屋裡以免滑倒。
機會來了,娜娜要出門了,我緊張得雙手發抖。
「怎麼?不跑了?」薩摩的聲音惡狠狠地從身後不遠處響起。
暗器被串成一串被插在薩摩的刀子上,薩摩一怔,不是飛鏢,而是四個信封,綠色的毒火瞬間從他的手臂蔓延到他的全身。他一聲怒吼將刀子一抖,信封破裂,無數的毒粉滿天飛舞。阿瑪狄一聲大吼,身法突然比先前快了數倍,簡直就是在平移,一刀快似一刀,只能看見他出刀的瞬間,此外什麼也看不見。
我比吉恩更早接住阿瑪狄倒地的屍體,他不停抽搐,沒有辦法說話。
我伸出左手,拋落掌中的刀,抓向他的匕首。
涌冰湖,肅殺的刺客戰場。
我摸向他胸口的破洞,他的傷口好涼,為什麼會這麼涼?涼得凍手,我的手僅僅是觸摸他的傷痕就幾乎要被凍傷了。他扯住我的衣服,好像在說,這就是我父母的死因。但是那光芒終於漸漸地黯淡了。
樹枝奇形怪狀的可怖影子消失了,樹林漸漸變得很熟悉,我不知道為什麼會那麼熟悉。一股迷人的香水味兒傳來,我不知道為什麼會聞到這股氣味兒。
我聽見娜娜在門外做最後的交代,騎兵隊要在頓河下游的樹林里待命,本隊壓后五十里。要有海軍艦隊要保證他們能渡河。如果她頭髮亂了一根,就屠平那些狗娘養的。
「對不起啊,爸爸。」我一腳將他踢向結界。
我閉上眼,彷彿能感受到聲音中所蘊涵的兩股力量在相互激烈地碰撞,漸漸地,攪成一團又一團的波紋擴散開來。
我找到了,在父母的屍骨上,阿瑪狄老師描述的那對傳奇的刀,原來依舊存在。就是因為這個,薩摩要對我趕盡殺絕。我手握著它們,交叉手臂,一股暖流奔涌,彷彿重回父母懷抱。
「怪物!」我及時將刀柄往一棵大樹上一卡,死死拖住。他終於還是拉不過大樹,發出驚天動地的吼聲向我追來。他的速度比我快,鋼線瞬間就無法繃緊了。我知道他很快就會鬆脫,一面跑一面用刀柄猛纏,像放風箏一樣收緊鋼線。我不知道鋼線究竟能控制他多久,但是這足夠讓吉恩和菲尼斯姨媽逃走了。如果她們能夠及時去到珊珊那裡,菲尼斯姨媽憑著強大的生命力或許能夠活下來。
「是誰的血還不一定。」阿瑪狄的手伸向背在背後的刀柄。他的武器是一把狹長的彎刀,刀出鞘,刀身上亮起了黯淡的血色銘文。
我和吉恩被那可怕的戰鬥驚呆了。這是超級刺客之間的戰鬥,我們幫不上忙。
「有意思的小刀。」他惡狠狠地獰笑著,滅世雙刃纏在刀柄上的月亮布突然焚燒起來,整個刀身發出凄厲的尖嘯,被一層黑焰所包裹。他將那刀向吉恩猛地擲了出去,吉恩掙扎著晃了一下,但是竟然無法邁步!
「你們打算怎麼辦?」岳父大人很不放心。
美麗如畫的風景,另一種生活,英雄的生活,上好的煙草,啤酒,我想得發狂的女人!娜娜要到十三國峰會結束才會發現我毀婚逃走了,那至少是一周之後。
岳父大人一躍而起:「抓住他。」
他們問:「但是你在裏面幹什麼?」
我想起來了,他們死在院子里,拉著彼此的手,渾身上下沒有傷痕,白得沒有絲毫血色。
「不!」曠野中傳來吉恩的喊叫。無數的刺客從看不見的地方衝出來,撲向場中。吉恩的手中亮起黑色的霹靂,滅世雙刃捲起漫天黑幕,星月的光華都被吞噬,四周伸手不見五指,只聽見人的慘叫聲。
數萬士兵掀起狂熱的吶喊聲:「領主萬歲!萬歲!萬歲!戰無不勝的聯盟大元帥萬歲!元帥萬歲!萬歲!萬歲!」
她的靴子聲來到門外,伸出手臂想要開門,但是停住了。從門縫下傳來白熾的光,那是有人為她獻上光芒法杖。遠處傳來咂咂聲,巨大的轅門隆隆開啟,要塞的防禦結界關閉。一場大戰在所難免,大軍開拔,玉石俱焚。
緊張。四周的景物定格一秒鐘,退了回來。
戰爭已經進入關鍵時刻,腳步踏在血泊中已不需要介意。
「小夥子們,你們能允許我的女兒為了一個通緝犯而喪失前程么?讓她威名掃地,犯下為了男人而置國民于不顧的大錯么?在她多年後黯然淚下……」
「奧義,諸界毀滅之光!」
一天,一場真正的戰爭爆發了。
他號啕大哭,像個老小孩。所有的騎士無奈地坐倒在地,完全放棄。
終於,一張書頁因為寒氣貼在冰面上,映著陽光,遮蔽了我的視線。是《諸界毀滅者》的手稿,陽光的照耀下,那些看不懂的符號突然亮起來。
「當然。」我乾咳了一聲,「親愛的,路上小心。」
「你是誰?卡米奧和翠茜的小雜種?」他的聲音像鬼魅一樣忽前忽後,忽左忽右,襲擊突如其來,但我總能躲開。他發出難聽的笑聲,更像是哭。「我一定會殺了你,小子!」
天外傳來嘹亮的鳴叫聲,是超級法師團馴養的坐騎火鳳凰。十幾隻碩大無朋的巨鳥緩緩拍打著火色的羽翼從天而降,每一隻鳳凰的背上都坐著一位姿容秀麗的法師小妞,手持象徵著超級法師團身份的守護者法杖,杖頭的魔力水晶光芒四射。
戰爭無處不在,規模可能很大,也可能只存在於一個男孩的心裏。
一個法術竟然讓她喘息,她在裏面傾注了她所能傾注的最大魔力。然後她扶著冰壁放心地拍了拍,然後抄起一把斧子「嘿」的一聲砍在上面,斧子豁口,冰面連個印子都沒有。如果沒有人解凍,直到世界毀滅,這個冰壁都不會損壞。
薩摩的頭從脖子飛起,跳了跳,滾落到地上,血光四濺。他的身體像冰一樣碎裂了,頭顱滾動著,卻開始熊熊燃燒。
她直盯著我的眼睛:「為什麼你好像很希望我走?」
「矮子?」岳父大人納悶道,「他們怎麼進來的?」
我恢復了視覺,難以置信地望著發生的事,那把刀停住了,刀尖緊貼著吉恩的胸口,靜止在空氣中。一根鋼絲髮出緊崩的弦音,猛烈的絞動聲,勒住了刀柄。刀突然被扯回來,用比來勢更快的速度反射向薩摩。
一個女人。
我感到命運的重量,我知道我已經別無選擇,我的手握緊了雙刀。
刺客之王。
我一扭頭,湖水中傳來冰的碎裂聲,薩摩正在緩緩靠近,很快就會擺脫身上的冰,追上我們。巨大的恐怖令我頭皮發麻,薩摩,惡魔一樣的存在。
「只有這一次,就一次,你一定要聽我的!」她喘息道,「沒有人可以攻破這座城堡,沒用人可以傷害你。國家毀滅了可以重建,但是如果你死了,我將永遠無法振作。」我無法點頭或是搖頭,所以她大聲吼叫,「聽懂了沒有?如果你不聽我的,你這輩子也別想出來,我不介意跟一個大冰塊結婚!」
哦。我慌忙說,那就再呆一會兒。吃早飯,吃飽再走。
四周劍光大作:「命運!十字斬殺!嗜血!殺戮!致死打擊!」
紫羅蘭要塞,領袖高塔。
有人提議:「我們把塔燒了吧?」
我管不了太多,沖向吉恩。
「那城堡也會被燒的,不行。」
突然間金鐵交鳴,黑霧散去,月光重新籠罩原野。
阿瑪狄圍繞著薩摩快速移動,眼球凝滯了,跟不上他的速度。他幻化出越來越多的身影,就如同是千百個分身,一起向居中的目標出刀。所有的刀身都亮起了暗紅的光芒,發出破風的尖嘯。我不能從聲音來判斷他的位置,那就好像是千百個人都是真的。但是薩摩依舊沒有動,冷笑聲中,又是叮的一聲,千百刀被一刀擋開。
一道寒氣襲來,將我的手凍住,蔓延向身體。薩摩得意地獰笑起來,殘忍的光芒在他的爬蟲眼中閃現。血液即將凍僵,人再也沒有力氣活動。他舉起刀,一切都將重演。
我大致明白了。
但是,並非完全沒有辦法。
他的眼睛在黑暗中還是那麼亮,那是滅世雙刃也不能奪走的光。
他獰笑起來,殺氣在四周蔓延。可怕的寒冷降臨大地,地面凝結了一層白霜。
但是也就在那一瞬間,奇怪的事情發生了。磷火熊熊燃燒的身軀倒下,但那並不是薩摩,磷火彷彿被什麼作為替身而附著,當那人形緩緩消散,磷火也消散了。阿瑪狄的刀被什麼看不見的東西頂著,突然一聲悶哼,后心被什麼東西擊穿,開了一個大洞,血猛地噴出來,整個人都倒飛出去,刀也脫手了。
我不知道跑了多久,等到我恢復冷靜,我已經站在一片南瓜田邊。
他惡狠狠地一抬手,掌心出現了一根長而鋒利的冰凌。原來是這個東西刺穿了阿瑪狄老師的胸膛!怪不得他的傷口那麼冷。
岳父大人坐倒在我面前,已經完全放棄:「娜娜有多麼愛你,我已經完全知道了。但是,但是,我不甘心……」
娜娜的眼神中都是懷疑之色,我完了!
他嘿嘿冷笑:「你比以前強多了,還是還不夠強。」
我潛伏在黑暗的樹林里,他卻已經知道我來了。
她的雙目如同一頭憤怒的龍,冷漠地望著對手。在她的胸前別著一枚胸針,在黑夜中閃閃發光,我驚奇地發現,和小時候阿瑪狄送給我的少年刺客勳章一模一樣。
「你想用這東西勒死我?」薩摩怒吼,鋼絲竟然無法勒進他的脖子。冰在他的脖子上凝結,呈現出越來越清晰的龍鱗形狀。薩摩竟然用自己的脖子和菲尼斯姨媽較力,將對手拉得搖搖欲墜。
我突然明白了,為什麼阿瑪狄老師將希望寄託於我。原來是因為這個!我經常被娜娜用冰霜新星打,身體對寒冷有免疫力!他知道我早晚有一天不得不面對薩摩,所以才逼迫我成為刺客。我將父母埋葬的時候,他們的身軀是冰涼的,比院子里的石頭還涼!他們是血液凍僵而死的!
「你們快出去吧!」矮人都是急性子,將所有的人稀里糊塗推到門外,「人類都是膽小鬼,要是告訴他們,簡單的事情不知道要羅嗦多久吶!」
話音剛落,銅須三兄弟已經闖了進來:「讓開!我們的新郎官在哪裡?」見到我呆在冰塊里,他們很吃驚,「啊,你的禮服很特別!兄弟,他們說你還沒舉行婚禮,我們終於及時趕到了!」
我一咬牙,將她的手在鋼絲上一纏,用力一扯,她的手指齊根而斷。我將鋼環串在刀柄上,遙遙望了吉恩一眼,扯著鋼線向樹林跑去。我在地上,薩摩在水裡,他拖不過我。他被我拉上岸,拖著脖子在地上滾來滾去。我感到一股巨大的力量傳來,整個人都被拉得向後翻倒。
究竟跑了多遠?我不知道。
原來是這樣。
他沉聲說:「就算找到了也沒有用,你父母當年兩個人都沒能殺了我。」
這些狂風暴雨般的猛烈攻擊全憑一口氣,誰先呼吸就輸了。阿瑪狄抱著和十八年前相同的決心,寧死也要逼薩摩喘那一口氣。他早有準備,所以在計謀和行動上都做得天衣無縫。薩摩終於不行了,他不得不用手捂著鼻子,帶著滿身熊熊的磷火吸了一口氣。就在這一瞬間,阿瑪狄在他背後出現,刀帶著刺穿金屬的聲響,刺入了對手的身體。
月光撒在我的刀上,銀刀響起龍吟,有細細的霜雪從刀身滑落。而紅刀在一瞬間燃起烈焰,我從未見過如此洶湧的烈焰。
盛夏的涌冰湖水,變得比臘月還要刺骨。但是我不怕,越是寒冷,我越感到警醒。薩摩的力量越來越大,龍一樣的怒吼聲從湖底傳來。他不會窒息么?怪物!我遙遙望去,快得看不清的光芒交錯,每一道細微的光線都是奪命的一擊。但是體力決定一切,菲尼斯姨媽已經漸漸游不動了。她在猛烈地喘息,歲月不饒人,她不行了。
薩摩冷冷地回答:「十八年前沒流乾的血,今天一定會流干。」
一位身穿黑衣的女刺客屹立在風中,風吹起她的腰帶,四周圍滿了刺客,有的舉著刀,有的正在向她刺來。她的手指一彈,又是叮的一聲,月光下,鋼線在凝滯的人與人之間亮起銀光。那些人都無聲地倒了下去,變成橫七豎八的屍體。
擊中那刀柄了!
我有選擇么?
怒吼聲在我的身後響起,鋼線一松,我幾乎向前跌倒。我知道薩摩已經脫困了。我沒空去看他是怎麼擺脫纏在脖子上的鋼線的,只能拚命奔跑。一根冰凌穿透大樹,帶著可怕的聲音襲向我的身後。我在樹榦之間跳躍,踏在冰凌上,藉助這股力量向前逃竄。
菲尼斯姨媽緩緩地點了點頭。
吉恩就像是撞到牆壁倒了下來,身影僵硬地倒向一邊,一團模糊的寒氣在月光下晃動,使得景物變得模糊了。幽靈,是幽靈么?我拿起刀,猛擲過去。但是那團影子如同鬼魅一般閃爍,刀子就好像是穿過了幻影,在涌冰湖的湖面帶出一道電光。但是那些奇怪的寒氣被刀風吹散了,露出一個被冰晶所包裹的人,兇惡地盯著我們。
菲尼斯姨媽踩在冰面上不停飛奔,將薩摩吊在中間。這是一場艱苦的較力,就像是在釣魚,釣一條很大的魚。水中傳來怒吼,薩摩一用力,姨媽就被扯得東倒西歪。冰面斷開,姨媽墜入水中。
十三國高級峰會的國書就在桌子上,將藉著大元帥不適合為適婚女子的名義解散聯軍協定,將世界的從新布局。或許簽訂一個新的停戰條約,或許就此失控而開戰。娜娜打了教皇導致一些惡性因素,我們的敵人耕地不夠,還有些王子因愛成狠,統一戰線從未如此脆弱而危險過。
天空中什麼東西旋轉著,紛紛揚揚飄落。散落的書頁,吉恩寫給我的字條,父母的老照片,像雪片一樣從高空飄落,經過我的眼前。
我不答話,我不會將體力浪費在說話上,讓自己的氣息紊亂。刺客之間的戰爭,最後站著的人才是贏家。
關鍵的時刻到了。
時光一分一秒流逝,對於命運,我始終身不由己。不管我如何掙扎,冰霜新星都將我牢牢留住。我不能擊碎它,因為它有足夠的力量將我禁錮。
一道無形的衝擊重重地擊在薩摩身上,薩摩又驚又怒,一聲悶哼,但是他身上的冰晶僅僅是出了一道白印。
我彷彿看見用十秒鐘就打開了那閃門,一旦離開那扇門,沒有人可以抓住我。一周前我就寄出了密信,會有人在機場等我,一個貪財的地精會用飛艇幫我遠渡重洋,神不知鬼不覺地回到家鄉。
被燒毀房屋,水渠,還沒有熟透的小南瓜。我站在曾經存在的院落,我的父親和母親就是從這條路回到家裡,然後手攜手,在這裏倒下去。
岳父大人是聖騎士,雖然年老,但還是聖騎士。關鍵時刻神明一定會保佑他,無敵光環,天神護體。沒有凡人可以通過,但是天神護體總是不一樣的。
薩摩的眼神變了,變得驚訝:「你還活著?為什麼要背叛我?我是那麼地愛你,你卻不停地傷害我。在這個世界上,你是我唯一愛過的女人。難道只是因為我的母親是一頭龍,所以你也要拋棄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