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客奇愛歷險》第三部 亡者之湖

三、大錯

第三部 亡者之湖

三、大錯

珊珊!她果然一直都能看到我。她會幫我的,我得救了。
報刊亭圍著比昨天更多的人,報童在喊:「號外!號外!教皇被凶靈殺害,血色十字軍女指揮官瑪爾蘭懲戒亡靈不成反受重傷,矮人區火藥店爆炸引起大火,都是同一個凶靈所為!教廷權力空懸,發下最高懸賞……」
我哪知道她在思念著誰。
戒律教派主要是牧師團體,以靈魂救贖為主,強調自律。他們的核心人物高階祭司勞瑞娜還非常年幼,但卻是教皇凱奇五世那老頭最喜歡的女弟子。我跟她有一腿,她非常純真,就像是天使來到人間。見過她的人都會被她的純真感動,其中也包括我。如果凱奇五世沒有跳樓,過得兩年,教皇的寶座非她莫屬。但是現在太早了一點點,她只有十八歲,在保護傘下純潔得過分,在我的光輝影響下她剛剛對世界有了一點兒自己的看法,突然就失蹤了。
她是在故意說給我聽,還是只是對著一頭豬傾訴?我很驚訝,但是無從判斷,也無法反駁。
「讓開讓開。《仙都日報》特別追蹤報道。」金米帶著大相機出現,「珊珊,請你抱著你的豬,親熱一點兒。各位,閃一邊兒去,充當背景牆也行。」頓時有一千多人要當背景牆。
農夫咒罵著,差點勒死我,但是賣報紙的說,報紙不要了,送你了。我才免於一死。有人說,小豬賣給我吧?農夫尷尬地跟人解釋,這小豬是給教堂代養,不能出售。然後他就把我抓回去了,一腳踹進豬圈裡。
「回來!」農夫累得撲倒在地。
四周議論紛紛:「那隻豬在看報紙呢。」
農夫有些不好意思:「醫生,剛才它還在看報紙呢。哦,不,我真該死,應該叫弗勒大人!」
金米花了很多精力在實況分析中詳細闡釋神聖教會的可怕現狀。
頭一次,所有時尚報紙的頭版印的不是娜娜穿了什麼,從《仙都日報》到街頭小報,新聞報、經濟報、服裝報、娛樂報、體育報……全都是一樣的,印著一個穿著牛仔褲的女人!
金米特別用大量文字形容了她的聲音,幾年前遠征中的一場血戰,很多傷員都是因為聽到她的聲音而決定克服恐懼活下來。珊珊,弗勒就是有那樣「至凡至聖」的氣質。她幫助過的人不計其數,很多人死的時候都念著她的名字,懇求家人一定要報答她。
世上的財富何其多,
那上面說:聖十字大放異彩,珊珊·弗勒,將繼任神聖教皇。
我只能輕輕地枕在她腿上,聽她發牢騷。她並不是牢騷很多的人,因為她向來都有很堅強、很果斷的一面。自從死後,我一直都在疲憊地掙扎,瀕臨崩潰。只有此刻,被捧在珊珊的大腿上,我才感到了一絲安寧。
我暈,她沒事在自己麵包里放麻藥?什麼奇怪的習慣?
我微微睜開眼,突然發現這不是一張床,上面懸著一把鋒利的鍘刀。珊珊面無表情地用一把小刀切斷繩索,沉重的鍘刀便帶著風聲落了下來。雪亮的邊緣在我眼前越來越大,我瞪大了眼睛,竭盡全力發出一聲豬叫。
我閉上了眼睛,不再去想。對我而言,此刻的安寧是我能得到的最大幸福。
金米說:「珊珊,這頭寵豬叫什麼名字?」
我用力往上躥,你們見過一頭豬爬牆么?老母豬站起來,不解地看著我,我一聲哼唧,用盡全力踩到它身上,又跳出豬圈。身後是母豬受傷的嗚咽,還有農夫的驚叫。
我陷入了深沉的思索,甚至忘記了自己是一頭豬。
發生了什麼?
地精賣炸彈就好了,賣什麼機器。
這突然讓我想起了很多次躺在她的腿上,忘卻傷痛而沉睡。一直以來都是如此,娜娜不擅長安慰人,只擅長欺負人。只有躺在珊珊的身邊,我才可以讓自己的身心放鬆片刻。那時候和這時候是一樣的么?是因為有愛,所以才可以安心地入睡么?
我才不管他們,我已經快瘋了。辛格萊斯,辛格萊斯!你在哪裡?
「拿些泔水給它們。」珊珊說。
謝天謝地。
然後一切一切的背後,我的未來老丈人義無反顧地指認了我。他未經任何查證就指認了我,實際上他拿出了很多我不知道有什麼關係的證據,還多安了好幾個罪名在我頭上。什麼牧師吃烤田螺后腹瀉事件,乳酪店的幽靈事件,連有匹母馬難產都是我的邪惡影響所致。
珊珊抱著我,柔聲吟唱:
就像是一個夢想被另一個夢想征服。〗
〖一個驕傲的人生在仙都芮拉,
我打算在地毯上尿自己的名字:「卡迪南。」這一定可以讓她吃驚,確認我的身份。剛尿到一半,突然腿一軟倒地。
教皇的死過於突然,所以現在教廷下屬的權力核心已經分裂。仙都教廷由神聖、懲戒、戒律、聖心會四大教派組成,每個軍團都有擁有一位神選繼承人,但是戲劇化的是,居然沒人跟珊珊·弗勒去競爭。
珊珊叼著煙,不假思索:「叫塞豆羅。」
現在可就只剩下聖十字教派了。
她用手指遙遙對著鏡子一點,鏡子柔和的光暈里,水紋蕩漾,映出一個疲倦的男子,頭枕在女人的大腿上。她的手臂輕輕擁著他疲憊的身軀,就像是少女撫慰著心上人一樣。
珊珊喜歡我,我是知道的。但是我不能回應這份心情,我選擇的是娜娜。
珊珊並不想理會他們:「對不起,請給我和我的豬一點兒私密空間。請大家離開吧!」
我一緊張,她不會當眾說,這頭豬叫「卡迪南」吧?
珊珊的梳妝台上有一面鑲著寶石的鏡子,從那裡面,我清晰地看到了自己。一頭看上去很安靜的小豬,還有一個很愛我的女人。她的眼神告訴我,她是個很愛我的女人。即使腿上其實是一頭豬,她卻把它當作我。
就是那位身材火辣、作風剽悍的女子,二十四歲,已經經歷過十六場大小戰役,殺死六百多人,其中一半活人,一半死人。她穿著傳說中的黃金聖衣,一個人面對二十個惡魔都面不改色,將對手一一砍死。但那不及她的正義與執著更令人發怵。
那不是說我很笨,而是——我確實是一頭豬。四周是一頭黑母豬和一群黑小豬,我也是黑小豬,我渾身都疼,四蹄著地,一出聲就發出豬叫。豬圈的頂子被炸塌了,我斷定,這裏離事發地點不遠。我在豬圈的爛泥里卟嘰卟嘰地走,老母豬和小豬都抬起頭來看著我。
「都走吧。」衛兵把人群驅散了。但是鎂光燈還是不停地閃爍著,直到珊珊進了屋,拉上窗帘,所有的窗帘。
在《仙都日報》上,珊珊很美,我居然從來都沒有注意過。
我問:「你們想幹什麼?」有豬拱我,咬我,四周亂蹄齊下,救命!老母豬報仇來了!難不成它們把我當作妖豬,我在豬圈裡亂跑,不過豬圈裡能跑哪兒去呢?
農夫一直都很擔心地跟在後面,怕豬跑掉。但是她說沒事。所以豬就真的沒有跑掉。他們居然說這也是神跡所至。他媽的,為什麼我做什麼都是邪惡入侵仙都,她做什麼都是神跡降臨?
我不顧群豬的眼神,開始看報紙。
我的孩子要學會鬆開手呀,
所以我在歌聲中睡著了,很安心地睡著了。睡夢中,像是乘著船,在湖心蕩漾。她把我抱起來,放在一張硬邦邦的床上。雖然床有點兒硬,但是她給我蓋了一塊毯子。香爐里傳來好聞的香氣,像是檀香。
而比那更轟動的是,金米提供了一張珊珊的日常特寫。
「豬啊。」她抱著手臂說,「我在麵包里放了麻藥。」
弗勒!你這卑鄙的女人!我衝上去扒著牆角,帶我走!但是這個舉動就好像是暗示有人要喂吃的,一瞬間所有的豬都衝上來,把我擠翻在地。農夫撓著頭:「還真分不出來。」
而他們擁有繼位權的自然就是瑪爾蘭。
謝天謝地,這裏果然就是聖光大教堂為了消費食堂的泔水而搭的小牲口棚。我撒開四蹄,向著報刊亭狂奔。辛格萊斯!我該怎麼辦?
她的媽媽警告他:
他頭頂的頭皮被鏟子切去了一大塊,幸好刺客們看他確實很蠢,才留得一命。然後他到了舊城區花店說:「嘿,我知道你的一切,寶貝兒!」被花店家的大閨女一腳踢到河對面去。然後更多的蒙面人抓走了他,將他嚴刑拷打,他至今不知道為什麼。不過我很清楚,因為花店家大閨女的真實身份其實就是軍情七處的首席執行官吉恩·朗斯頓,發現這一秘密的人都得死。
據說一個人被確定有巫毒信仰后,她把那人殺了三次。因為家屬要求翻案,她舉行儀式把那人復活后只花了五分鐘就讓對方認罪,當場又殺了一次,連家屬和受賄的檢察官一起殺了。那人死後屍變,投奔黑暗女王。她檢查了棺材,騎了匹馬前往幽暗城的必經之路,吃樹皮、喝露水等了十六天,又殺了那人一次,徹底斬草除根。
她的嗓音實在是不怎麼樣,頂多隻能算是哼哼而已。好在這是一首搖籃曲,對她的歌藝我也一點兒不報期望。但是到如今對我而言,什麼樣完美的歌喉我都不需要。我只需要珊珊的搖籃曲。這樣就夠了。
我看了一眼,繼續吃。吃光了她桌子上所有的麵包,然後跑到她的地毯上,抬起腿。如果她以為威脅我一下我就會聽話,那就錯了。雖然不能說話,但是尿出幾個字來我還是做得到的。
於是有衛兵在前面開道,現在珊珊·弗勒可不一般了,一群小報記者擁擠在珊珊家門外,昨天那只是個普通的寓所,現在開始已經有人在門口站崗。
血色十字軍是執著的、滴水不漏的組織,瑪爾蘭的導師、大十字軍戰士達索汗號稱宇內無敵,手段相當殘酷,極少有人能得罪他們之後逃脫。她沒有繼續競爭。原因我很明了——被柱子砸了。
我花了很長時間才能冷靜下來。聖印的力量跟地精的機器爆炸合在一起,居然對我產生了這種作用。我是活著,但是我一點兒也不高興。這比不能復活還糟!
四周一片讚歎聲,特別是煙鬼們。我很鬱悶。
總之,珊珊·弗勒脫穎而出了,以極大的知名度、極大的民意支持、精湛的才能和一顆救死扶傷之心得到了廣泛認同。
神聖聯盟擁有騎士公會的大力支持,以虔誠信仰為主要宗旨,靈魂人物是凱奇六世。他最大的優勢是他是個中年胖子,而且是個男的。這對我的未來老丈人非常有利,因為六世是個他一手扶上去的白痴,根本不會去反駁什麼。在那之前,他只是教皇一個普通的窮親戚家的孩子而已。國王陛下不喜歡這一點,我的未婚妻娜娜明顯也不喜歡。她老爸已經很會來事了,人越老,越多事。本來丈人可以搞得有聲有色,但是因為教皇外出期間凱奇六世不小心有篡權之嫌,臭了名聲,所以民眾一片噓聲。
塞豆羅!既然有豬的名字,就該有豬的行為。我不顧一切衝上餐桌,吃她的小麥麵包。我早餓得不行了。她對於這個倒是不太介意,只是說:「廁所在那一邊,要是你尿在外面……」她拿起一把手術刀,寒光一閃。
農夫惱火地跑過來用乾草叉按住我的脖子,有人給了他根繩子。等等,我還沒明白,珊珊為什麼會變成教皇繼承者?我記得教皇指定的第一順位繼承人是他最小的女弟子,高階祭司勞瑞娜,戒律教派的小姑奶奶。我掙扎著,一口咬住那份報紙。「這豬很有性格。」四周一片大笑,「色豬。」有人說。
我一直咬她的裙子,看她的內褲,對她說:「死丫頭,都是你無心之過,趕緊幫我想想辦法!」
一塊板子放下來,卡在我的脖子上。
金米說:「準備了,一,二……」
聖十字教派其實就是醫護團體,又叫聖心會。雖然也有醫護騎士團,但是基本上沒有什麼發言權。他們以救死扶傷為宗旨,其大多數人員也不是神職人員。聖職醫學會從教堂里起家,但是更多地傾向於研製克服疾病的藥劑、研究外科手術和急救技術,以及環境衛生、預防瘟疫。他們的日程表裡,也不會特地安排念咒的時間。
一個女人長得再好看,再能幹,裹著滿頭的紗布來競選也不再有什麼優勢了。他們原本的如意算盤是瑪爾蘭消滅了殺死教皇的凶靈,名正言順地繼承精神領袖之位——而現在腦袋上纏著紗布,還被丈人陰險地宣傳成被凶靈打傷,照片都上了報紙,這差別可就大了,搞得我都有點兒同情她。
什麼?真可怕,他們都冤枉我教皇死了,很多衛兵都作證看到了我。教皇墜樓的事發現場,守夜的騎士說是大個的午夜凶靈所為。然後白日幽靈事件,矮人區大火,德魯依工會也掀起喧然巨浪,會長鹿角沒有任何交代便長眠不醒,恰恰也是在這一天。然後有個可憐的渾身纏滿紗布的牧師曆數我的罪行,一個狡猾的幽靈欺騙了他,簡直是魔鬼的使者。
但是最讓我不解的是丈人居然也同意了,而且舉雙手支持。
「您如果順利繼任教皇的話,首先想做什麼呢?」
一桶泔水倒下,群豬蜂擁而上。我也撲上去。不好,一個低級動物的靈在與我爭執著,與我的理性僵持不下。吃泔水!不吃泔水!我還沒有來得及下定決心,珊珊指著我說:「我要那隻。」
四周的人說:「哇,真可愛。」
人們詫異地看著一頭小豬圍著報刊亭奔跑,隨即我擠進人群,小姐、紳士和店員一起驚叫,因為我很臟,散發著豬圈的臭味兒。辛格萊斯,我們約好在這裏的!一個關鍵在我腦中升起,我出了一頭大汗,我忘了!我現在是活的,我看不見幽靈了!
「娜娜有什麼好?」她發著牢騷,「那麼粗暴,一點兒女人味也沒有。為什麼你會喜歡粗暴女人?還是說得不到的永遠最好?」
「哇,這頭寵物豬真好看!」很多人諂媚地湊過來。豬有什麼好看?
我一抬頭,救星,珊珊,是珊珊·弗勒。她今天穿裙子了,不過依舊不是什麼正經裙子,方格子的,下擺不對稱,樣式很奇特。珊珊特別喜歡方格。
「站住!回來!這怎麼可能呢?」農夫拿著一把乾草叉在後面瘋狂追趕。
醒來的時候,我發現自己是一隻豬。
她工作的時候,穿著純白色的袍子,領口鑲有金邊,胸口和斗篷上都有金色的十字徽記和銀蓮花,象徵聖光永垂,救死扶傷。她的眼神清澈,笑容可親,信仰篤定執著。
報紙上說,沒人綁架她,她一聽說要繼承教皇之位,就在夜裡綁了一條床單從窗戶逃走了。
「是哪頭,」一個女子熟悉的聲音問。
珊珊想了半天:「允許在公共場合吸煙。」
還有人妒忌地說,我真想變成它。誰想換?我願意跟你交換。
幾乎所有的人都認為,她在為整個世界憂鬱。只有我知道,珊珊·弗勒,她才不是那麼高尚的人。她吸煙,而且解剖屍體,愛好是收集鮮活的人體器官。她的裝扮都不值錢,都是地攤貨,但是總是那麼與眾不同。不管和多少穿著華麗的大家閨秀在一起,你永遠不可能忽略她。在我印象里,弗勒就是個標新立異的女人。
這簡直就不是他。他本著一顆善心支持別人?不不,他會落井下石。對待已經失去的競爭機會,他會提及他過世的老婆,風言風語,冷嘲熱諷,攪得別人也不好過,然後提些無理要求,以滿足他的心理平衡。這麼無條件支持,這不是他的風格。難道說娜娜的病情讓他轉性?不,要是他真的關心女兒,他就不會有空栽贓陷害我了。
從案子上垂下的報紙上,一個標題映入我的眼帘,我頓時為那個消息驚得立起來,忘記了自己的境況,趴在報攤上。
她對此一點兒也不生氣,只不過將地毯卷了起來,奮力丟到窗戶外面去。然後她把我拖進浴室,用刷子狠狠地前後左右刷,給我噴花露水,又用毛巾裹起來。我一動也不能動。她將我抱到沙發上,溫柔地摟著我的脖子,輕輕地搖。
四周傳來豬的哼唧聲,老母豬帶著四頭小豬,包圍了我。
戒律教派最先表示了同意,因為跟聖心會的總部比鄰,他們對弗勒的人格比較信任。勞瑞娜就經常會去找珊珊一起玩。血色十字軍很多傷員受過弗勒醫生的恩惠,所以血色十字軍的代表不得不虎著臉點了頭。他們並不放棄瑪爾蘭的權利,在這個問題上一再拖延,但是目前還是點頭了。
「黑暗勢力在入侵仙都芮拉。而他就是邪惡的尖兵。我很難過地說,他曾經是個好人,差點成為我的女婿,幸好他已經死了。」他這麼說,一副大義滅親的樣子。
對於叫什麼珊珊並不在意。實際上,一位快要變成教皇的女士出現在豬圈邊上,一定是有她的理由。
難道我有倒霉的潛質,為什麼挺正常的事情到了我身上就會變得很奇怪?
懲戒教派最可怕的莫過於血色十字軍,與之相比其他的教派成員都不敢吭氣。他們是什麼都不在乎的殘酷組織,擁有強大的兵力和漠視死亡的戰鬥意志。他們還有連死者都懼怕的手段,據說要從死者口中得到消息,只需要把屍體交給他們就行了。他們有信心、也有恆心把屍體都打得開口來求饒。如果那樣屍體都不說話,他們會把屍體徹底燒掉,讓它永遠也不能開口說話。
為了拆散我和娜娜,至於花這麼大力氣害我嗎?
繩子再次套在我脖子上,我的命運已經被攥在珊珊·弗勒手裡。她點了一支煙,心滿意足地吸了一口。人人都看見,即將成為教皇的弗勒小姐牽著一頭小黑豬,悠閑地漫步在仙都城的街道上。
「不不,就要泔水。」珊珊說。
即使敗了也不可恥,
「讓開讓開。」一大群士兵跑過來,為首的軍官說:「弗勒女士,請允許我們保護您和您的愛豬。哎喲,豬咬我……」他居然還一臉很幸福的樣子。愛豬。聽到這個詞我一點兒也不會開心。
「難得您來這裏。」農夫說,「今天給它們吃些好的吧。」
珊珊蹲下來抱著我的脖子,有人說:「真羡慕那頭豬。」周圍的人指指點點,這隻豬生氣呢!看上去很有性格。
珊珊把臉湊過來,突然親了我一下。喀嚓一下,我就上了頭版頭條。所有的人都驚呼:「哇,她親它了。真幸福……」
她的憂鬱,就像冬日里一杯濃濃的咖啡,看了就讓人覺得溫暖——金米給的說明文字很煽情:她為誰憂鬱?她在思念著誰?
大多數報紙上,珊珊的巨幅照片都是平時那副樣子,剛起床,正在發昏,穩重,性感,叼著小煙,只是多了幾分詫異。看來是早上起床的時候被小報記者們堵門。但是皇牌大記者金米所在的《仙都日報》再次提供了不同凡響品質的照片——因為我們之間都是朋友,日常照片她有的是。
幸好農夫來了,拿著乾草叉從上面一通亂打:「你們要幹什麼?都中邪啦?」豬群被趕開了。謝天謝地。我趴地上呼哧呼哧喘氣。最要命的是,我餓了。作為一頭豬,這種感覺既久違又讓我想哭。但是這可怎麼辦才好,怎麼才能讓靈魂擺脫這具可悲的肉體?我卡迪南可是刺客與刺客之子,現在變成母豬之子,父母的英靈都要哭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