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一品》第四卷 玄武門之變

第199回 岑文本出仕

第四卷 玄武門之變

第199回 岑文本出仕

「臣有罪,臣有罪。」岑文本心中大驚,當下趕緊跪了下來。俯首認罪。他也沒有想到齊王居然藏的如此之深,來長安不過半年多的距離,手下的情報如此發達,連裴寂府上都有他的眼線,那萬年縣的事情?岑文本不由的有些緊張來。
相對來說,盧照辭這段時間的日子並不好過,得到岑文本的指點,對盧照辭不爽的李元吉,這幾日不斷的參奏盧照辭,或是說盧照辭衣衫不整,或者參奏盧照辭不來早朝等等,雖然都是一些小事,但是卻讓盧照辭深感鬱悶,但是李元吉卻深為之樂,每次看這盧照辭被李淵訓斥的模樣,他就得意。
「殿下願不願意,不當為臣。」岑文本雙眼一亮,低著頭恭敬的說道。
「哼!好一張利嘴。」盧照辭冷哼哼的說道。當下甩了甩袖子,就上了一旁的馬車,盧照英也狠狠的瞪了岑文本一眼,上了戰馬,護送在盧照辭身邊,朝盧府行去。在他們的身後,傳來齊王李元吉那囂張的大笑聲。
「你就是岑文本?」裴寂掃了堂下站立之人,看上去倒是相貌堂堂,也算是一位有點名氣之人,更為重要的是,他為自己獻了三千金,一方面是為了自己贖罪的,另一方面,卻是讓給自己給他找份好差使。
「謝殿下。」岑文本恭敬朝李元吉行了一禮,方坐在錦凳上,平靜的說道:「如今的秦王府已經有了小朝廷之稱呼,更為重要的是,大將軍隱隱與秦王相互勾結在一起,已經對太子殿下的位置產生了威脅了。這個時候,太子殿下若是想保住他的太子之位,唯一的辦法就是任用自己的人,大肆提拔。但是如今天下尚未平定,太子殿下若是想打擊秦王殿下和大將軍,唯一能做的就是軍隊了。若是有人能在軍中建立威望,就算不能掌握軍隊,最起碼能與秦王、大將軍做到三足鼎立,就是太子殿下的勝利了。一方面殿下與太子殿下交好,而另一方面殿下文武兼備,是個難得的帥才,若是能領兵出征,必然能建立與秦王、大將軍那樣的功勛。到時候,就能在軍中形成三足鼎立局面。這才是太子殿下所需要的。殿下就應該在這方面下功夫,想來,太子殿下必定會在陛下面前推舉殿下為元帥,領軍出征王世充。」
「下官不願意做秘書郎,下官想為大人分憂。」出乎意料之外的是,眼前的岑文本不願意做個秘書郎。
「當問太子。」岑文本好像沒有聽出來李元吉言語中的譏諷之色一樣,仍然平靜的說道。
「對,對,你就是岑文本?」齊王李元吉嘴角露出一絲笑容,道:「孤知道你是江南高門大族,來我齊王府是走了裴寂那個老東西的路子吧!」
「那該問誰?」李元吉雙目一動,嘴角露出一絲譏諷之色。心中卻是暗自冷笑道:「看來此人不過如此而已。」
「臣遵命。」岑文本見狀,不由的鬆了一口氣,看來這個李元吉已經對自己有了一定的信任了,最起碼也是接受自己了。
「殿下,陛下派了新的主簿,已經在銀安殿上等候了。」這個時候,一個宦官走了過來,臉上露出一絲畏懼之色,小心翼翼的說道。
「回殿下的話,臣與封德彝大人相識,受封大人指點,才去見了裴大人。」岑文本心中一動,想自己走裴寂的門路並沒有多少人,但是這個齊王卻是知道,由此可見,這個齊王恐怕並非表面上的那麼簡單。
「謝老大人。」岑文本又說道。面容依然如故,絲毫沒有因為裴寂的讚賞而有絲毫的得意之色。
「哼,這才有趣。」好半響,李元吉才盡了性,丟掉手中的黃楊大弓,哈哈大笑道:「走,去見見那個主簿長著什麼樣子。」
「什麼東西,還在這裏羅嗦。」李元吉面色一變,手中的利箭破空而出,一聲厲嘯,瞬間就穿透那宦官的咽喉。恐怕那名宦官也沒有想到,不過區區一件小事,就使的自己喪生在齊王的弓箭之下。只不過,看那旁邊的侍衛、宦官一臉平靜的模樣,顯然這種事情已經發生很多次了。
「下官大胆猜測,必然是因為陛下的緣故,有陛下在,無論是秦王和大將軍怎麼厲害,也不是陛下的對手。」岑文本低著腦袋,輕聲的說道。
「好了,不要說了。」盧照辭皺了皺眉頭,淡淡的望著不遠處的岑文本。雙眼中閃爍出一絲內疚來。他當然知道在齊王的背後有岑文本的影子,他之所以這樣,就是為了取信齊王。如今看他親自迎接李元吉的模樣,顯然已經得到了李元吉的信任,但是為此也擔下了不少的壞名聲,這日後如何是好?看來,這無間道也是不好做的。
「盧照辭,你敢!」李元吉聞言面色一變。如今的他可是體會到有主簿的好處,更何況是岑文本這樣的主簿。這段時間的接觸,他已經很是信任這位主簿了。此刻一聽盧照辭威脅他的主簿,面色頓時一陣大變,指著盧照辭就大罵起來。
「臣謝過殿下。」岑文本站起身來,恭恭敬敬的朝李元吉行了一禮,如此方才退了下去。
「岑文本見過僕射大人。」岑文本恭恭敬敬的朝裴寂拜了一拜。
「下官的膽子是朝廷法度所賜,大將軍你難道能大的過朝廷法度嗎?」岑文本毫不畏懼,面色肅容道。
「下官願意為老大人效勞。」岑文本還是如同以前一樣,面色冷峻,不苟言笑,彷彿自己就是一個典簽一樣。
「一個從五品的小官,居然敢怒斥一個從一品的郡王,真是膽大。」
這個時候,裴寂懶洋洋的躺在矮榻上,雖然如今的長安市面上,有許多賣椅子的,但是裴寂卻是不屑一顧,還稱之為胡椅,以用來藐視盧照辭。他的大廳內,仍然是前隋模樣。
「不錯,不錯。」裴寂臉上露出一絲得意之色,此人倒也恭敬,是個可造之材,當下說道:「你的名字老夫也曾聽過,也算是貴族中人,是個人才,埋沒了你也確實可惜。你想做什麼?秘書郎如何?也算是直屬中書省,乃是陛下身邊的近臣了。」裴寂懶洋洋的說道。他今日也是難得的心情好,更是因為岑文本所獻的三千金,所以開口就是秘書郎,李淵身邊的近臣,升起官來也很迅速。最起碼也要對得起那三千金不是。
「這個?這個?」
「謝老大人。臣必定恪盡職守,忠於王事。」岑文本恭敬的說道。
「過段時間,陛下恐怕要出征洛陽,消滅王世充,你認為孤有機會前去嗎?」李元吉忽然問道。
齊王府內,碩大的校場內,李元吉面目猙獰,張弓搭箭,瞄準著百步之外的獵物,正準備隨時射出手中的利箭。他對面的獵物並不是虎豹狼兔,而是一個個活生生的人,這些人身上披著各種動物的毛皮,扮作動物的模樣。這就是李元吉每日必行的打獵了。
「哈哈,這點就不勞煩齊王殿下關心了。」盧照辭陰冷的望著岑文本,冷笑道:「齊王殿下可是得到一個好主簿啊!不過,長安城太大了,這位主簿剛剛入長安,恐怕不到二十天吧!小心哪天逛長安的時候,不知道回去的道路了。」言語之中,威脅之意很是明顯。
銀安殿內,岑文本畢恭畢敬的站在那裡,面前正對著矮榻前的几案。面色冷峻,站在那裡,好像一顆青松一般。他已經在這裏站了一個時辰了,一動不動,規規矩矩,臉上根本就看不出什麼來,但是心中卻是在暗中盤算著如何應付那位號稱京城太歲的齊王殿下。
「太子?」李元吉雙眼一動,驚訝的望著岑文本,笑道:「有點意思,坐下說吧!」說著指了指一邊的錦凳說道。
「都送與裴寂那老兒了吧!這個老兒,就是好賭,家中有萬貫家財,就是父皇宮中之物,也任他取之,還到處收受賄賂,這下連你的安家費都取了過去。」李元吉冷哼道:「回頭,你在賬房那裡,去八百金來,你在長安買下一處房產,能靠近王府是最好。長安雖大,居家不易,省著點花。」到底是帝王之後,這個李元吉雖然生性殘暴,但是也能懂得一些御下手段。也能將就恩威並用,只可惜,這種手段只能對付一般的人,這岑文本是何等人物,豈會被這些手段所打動。
「不錯,你很老實。」李元吉端坐矮榻上,點了點頭道:「孤還聽說,你在裴寂那個老傢伙面前說是來給他解決麻煩的。而這麻煩的對象正是秦王,對吧!」
這日,李元吉又參奏盧照辭沉醉婦人之樂,不點驗軍備。為此,李淵趁機下旨罰盧照辭俸祿半年。
「主簿?他來幹什麼?」李元吉頓時放下手中的弓箭,冷哼哼的說道:「哼,沒看見孤正在打獵嗎?讓他等著。」
「怎麼,齊王殿下,你可以試試看。」盧照辭臉色一變,雙目寒光閃爍,死死的盯住李元吉,一身龐大的煞氣破體而出,那李元吉雖然也很英武,但是如何能與盧照辭相比較,頓時被嚇的連連後退,差點坐到了地上。
「你在長安可有住處?」李元吉雙眼一眯嗎,又問道。
「岑文本,你好大的膽子,居然連本將軍都教訓,你難道就不怕死嗎?」盧照辭面色一變,冷喝道。
……
「這下有好戲看了。」
「哼,不過一個小小的主簿,居然也想讓孤去見他,先晾他一晾。」李元吉嘴角露出一絲冷笑道。說著又朝周圍眾人瞪了一眼,吼道:「還不與孤準備好獵物。孤要打獵。」那些侍衛不敢怠慢,趕緊佯做打獵狀,將那些披著動物皮毛的人群當做獵物一樣,驅趕在一起。
「什麼,你不願意做秘書郎?」裴寂一下子從矮榻上直起身來,指著岑文本笑道:「你可知道這個官職多少人想要嗎?你居然不要。真是有趣。嚯嚯,你居然說為老夫分憂,那你說說老夫有何憂?」
「哈哈,大將軍,不知道你可還有餘錢啊!半年的俸祿,恐怕也是不少的吧!」這個時候,盧照辭的身後忽然傳來一陣囂張的聲音。正是李元吉的聲音。
「盧照辭,皇宮中戒備森嚴,也豈是你能放肆的。你難道連陛下也不放在眼中嗎?」只聽的一聲怒喝聲傳了過來,眾人紛紛望去,卻見一個淺緋色的官員從遠處跑了過來。
「放心。你也是一個人才,能讓裴寂那個老傢伙瞬間能給你升了十階的官,足夠說明,你不是一個專門靠家族吃飯的主。只要你忠於孤,孤自然會給你要的東西的。」李元吉笑呵呵的說道。這個時候的他,絲毫沒有剛才在校場上的殘暴模樣。
「臣遵命。」岑文本趕緊應道。
李元吉聞言點了點頭,掃了岑文本一眼,道:「看你還有幾分見識,就留在孤這裏吧!孤有事的時候,自會招你前來。」
「臣剛來長安,本有些積蓄,不過後來都……」岑文本臉上微微有些尷尬之色來。
「如此甚好。」裴寂揮了揮手。那岑文本不敢怠慢,趕緊退了下去。
「秦王。老大人心憂者為秦王。」岑文本恭恭敬敬的說道:「秦王的天策府內,每天都有人前去相投,如今更是宛若一個小朝廷了,已經有了與太子殿下相抗衡的勢力了。更有甚者說大將軍與秦王交往十分密切。」
長安城內,裴寂的府衙當是整個大唐官吏中最為豪華的府邸,本就是前隋高官楊素的宅邸,其豪華遠在眾多親王之上,就是李世民的秦王府也沒有裴府這麼豪華的,其規制大多與宮中相同,這是違制的存在,曾經有御史台的人蔘奏裴寂,卻不曾想到李淵只是哈哈一笑,就將奏摺放在一邊,轉首還賜給了裴寂許多宮中用品,從此之後,再也沒有人再拿著此事說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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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再次出乎裴寂意料之外,認真看了岑文本一眼,卻見他臉上並沒有一絲羞惱之色,頓時點了點頭,心中有些過意不去,當下擺了擺手道:「你不苟言笑,確實不是一個迎送賓客的材料,換一個吧!去干主簿吧!」王府主簿是從五品下的官員。卻是一瞬間升了十階。
忽然耳邊傳來一陣冷哼之聲,讓岑文本不由的打了一個冷顫,趕緊拱手道:「臣江南岑文本見過齊王殿下。」
「好,好,岑文本你說的好。」一邊的李元吉在一邊拍手大叫道。
「你很聰明。聰明人都知道怎麼做的。」裴寂忽然出聲道:「齊王身邊尚缺了一個典簽,你可願意去。」典簽是一個傳達教命,導引賓客的活,雖然是個正八品上的官,但是卻是一般讀書人不願意乾的。
「秦王?盧照辭?」裴寂臉上微微變了變,但是很快搖了搖頭,道:「不管他們是如何變化,我自巋然不動,你可知道為什麼?」
「大兄,你看見沒有,都是那個岑文本乾的好事情。虧你當初還送了三千金給他呢?沒想到他居然走了裴寂那老狗的門路,成了齊王府的主簿了。哼,真是可恥。這廝不但不感謝大兄,還居然落井下石,背後使壞,早知道這樣,當初殺了他就好了。」剛一下朝,就見岑文本備著馬車,在宮外等候齊王。
那李元吉見狀,不由的哈哈大笑,當下跨上他的白烏蹄在校場上飛奔起來,就在馬上張弓搭箭,箭簇之聲,在空中響起,每一聲響起,就見一頭「獵物」發出一聲慘嚎聲,倒地而亡,而騎在馬上的李元吉發出一聲聲狂笑聲。
「喲,你就是孤府上的主簿,叫什麼來的?」
「他就是岑文本。」周圍的文武百官聞言紛紛驚叫道。
那岑文本下去之後,在賬房處領看八百金,然後通過長安縣衙門,在齊王府邊買了一處房宅,大概整個長安城都知道齊王不好惹,生性殘暴,本在長安居之不易,地價一直居高不下,但是在齊王府邊,地價卻是出了名的便宜。岑文本不過花了兩百金就買了一個大宅院,將一家人盡數搬了過來。從此,岑文本就安心在齊王府做他的主簿了。隨著幾次的接觸,李元吉也發現這個岑文本確實是個人才,不但有出色的謀略,更為重要的是,為人對自己很是苛求,對王府之事也是恪盡職守,是一個合格的主簿。當下也對岑文本的態度也好了不少,漸漸的依之為心腹。更為重要的是,對待岑文本也不像對待其他人那樣,非是打就是罵。這在齊王府中卻是一個另類。一時間,岑文本的名聲也逐漸在長安城響了起來,就是連李淵也好奇不已。後來得知是裴寂舉薦的,心中大喜之下,又賞了裴寂許多財物,倒是讓裴寂對岑文本另眼相看。
「是!」那些下人們哪裡敢忤逆這位太歲,一行人感激朝銀安殿而去。
「你天生就是一個做官的,只要認真辦事,日後前程不可限量。你這就去齊王府吧!」裴寂認真盯了岑文本好久,如此方才點了點頭。揮了揮手,又叮囑道:「齊王性情暴躁,你要小心伺候著。若是真的呆不下去,就回來找老夫,老夫再為你安排一次。」到底是因為三千金的緣故,裴寂頭一次為自己舉薦的人提示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