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一品》第四卷 玄武門之變

第260回 君威赫赫

第四卷 玄武門之變

第260回 君威赫赫

「父親大人,盧照辭這是在報復孩兒,父親大人,你得替孩兒做主啊!」盧昌宗不由的抱著盧思成痛哭起來。
「在下乃是照,哦,漢王殿下的生父。」盧昌青一想到盧昌宗的模樣,趕緊住了口,轉口卻是稱漢王殿下。
「不敢當使君稱呼。」蒲州刺史獨孤謹趕緊說道:「王爺但請放心,那李大恩雖然有數萬精兵,但是深入我軍腹地,缺少糧草與兵器,弓箭更是不足,長安城城高池深,不是任何人都能攻的下來的。更何況,長安城內還有四將軍坐鎮,殿下領軍在外,想必不過三五日長安城就會解圍的。」
「老太爺,準是漢王知道您老人家已經到達蒲州,所以派人前來迎接了。」獨孤謹朝盧思成拱手道。
「回老王爺的話,殿下尚在潼關。」秦四寶笑道:「末將跑了四匹馬才趕到這裏的,末將還要趕回去呢!」
「哼,你要是向漢王告狀,恐怕盧照辭真的是一紙詔書下來了,他就會藉著這個機會徹底的將私兵這個詞從世家中分離出來。」韋挺冷哼道:「看看這裏,都是長安城內大大小小世家的私兵組成的,數萬人之多,這些人平時不會有什麼事情的,但是一旦時機來了,這些人足夠顛覆一個朝廷。盧照辭是何等的人物,他會不知道這些,岑文本之所以不經過盧照辭的同意就敢幹出這種事情來,就是因為岑文本知道盧照辭心中所想,所以才會肆無忌憚。」
只見秦四寶他雙目血紅,額頭上流出冷汗,右手連連顫抖,手中的鋼刀也跟著顫抖著不停,在他的身後,兩名護衛也都將配刀抽了出來。
「恐怕就是他了。」韋挺冷哼道:「他與柴氏有仇,當時駐紮在霍邑附近的也只有他的左翊衛大軍,誰能那麼快速、有效的銷毀證據,除掉軍隊還有誰?更何況,據我所知道的,自從那一戰過後,左翊衛大軍的將士可是富得流油。得了不少的好處。左翊衛大軍也因此為漢王惟命是從,就是當年的李世民都指揮不了。」
盧昌青聞言面色一紅,卻是說也不好,不說也不好,神情極為尷尬。只得搓了搓手,朝一邊的盧昌定望了一眼。
「不知道照辭派了何人前來迎接啊!不知道是幾品,可是朱紫大員?」盧昌宗湊了上來,笑道:「孩兒可從來沒有當過朱紫大員的迎接的,這次可是跟著照辭身後,享受過一次。」盧思成也連連點頭,臉上露出一絲自得之意來。
「韋大人太過悲觀了吧!」一邊的韋思仁不滿的說道:「漢王殿下再怎麼專權跋扈,但是世家豢養私兵的事情乃是常事,幾百年都是這樣過來的,無論是前隋文皇帝,還是太上皇,都從來就沒有想過不讓我們世家不豢養私兵的,那河東盧氏也還有五百私兵的呢!」
而在這個時候的黃河岸邊,盧思成等人也都下了馬車,在他們面前的是滔滔黃河,黃河渡口上一片繁忙,蒲州刺史獨孤謹一聽見是盧氏老太爺要進京,趕緊命人疏通了渡口上的一切,又親自陪同在盧思成和盧昌青的身邊,一臉小心謹慎的模樣,這夥人是誰啊!都是王族啊!日後還是皇族呢!
「真是好不甘心啊!」韋思仁臉上露出一憤恨之色。
「漢王使者!」獨孤謹雙眼一亮,趕緊道:「快,快請。」
「誓死效忠漢王!」
「哼,就算他打了勝仗又如何?還不是六親不認之人,這種人物豈配御極天下,真是讓人笑話。」一邊傳來一陣蒼老的聲音,不是盧思成又是何人。此刻的他正鐵青著臉,冷冷的望著眾人。顯然是因為盧昌宗之事感到很憤怒。
「犬子獨孤謀!」獨孤謹趕緊說道。
「父親大人,照辭這麼做肯定是有一定的道理的,我們就不要管了。」盧昌青走上前來,小心翼翼的說道。
「使君分析的如此透徹,果然是不同凡響啊!」盧思成在一邊驚訝的說道。
盧昌青等人見狀,面色微變,但是卻是不知道該如何是好,相互望了一眼,臉上露出一絲為難之色。若是不加阻攔,可以想象,盧照辭面對來自親人的挑釁,反對,那就將承受忤逆之罪,若是不反對,日後又有何權威來面對群臣,面對天下。
「老太爺不必動怒,下官也是這麼想的,也是這麼想的。」獨孤謹雖然心中不喜,但是也只得如此說道。
「看看這些人,或是被盧照英的一番話所感染,在城牆上將會浴血奮戰,最終就會死在李大恩的奔射之下,有的人也許會顧念故主,但是一旦入了戰場,這些人也會身不由己,或是成為戰場上的炮灰,或是被自己人所殺。」韋挺淡淡的說道:「岑文本出手,豈會是那樣簡單的事情,這些人本來就是充做炮灰的,一個是主動當做炮灰,一個是被動的當做炮灰,其實都一樣,這些人,我們是收不回來了。」
「哦,秦將軍,請起,請起。」盧昌青趕緊將秦四寶扶了起來,笑道:「這個照,漢王殿下如今在什麼地方?」
……
「放肆,那盧照辭乃是我的侄子,難道我就不能這麼稱呼他嗎?」盧昌宗聞言面色一陣大變,指著獨孤謹罵道。
「那當然不會就這麼算著的。」韋挺笑道:「這些人乃是我們世家辛辛苦苦才建立起來的。如今都被盧照英用在抵擋李大恩的進攻上,也算是我們世家出了一份力氣。盧照辭歸來之後,只要我們什麼都不說,他心中也會感到不好意思的,那就會補償我們的。總比不准許我們豢養私兵的強,只要他不下令,那麼我們就能繼續豢養,只不過是時間的問題而已。」
「哼,少年雖好!就是不知道以後會如何?這件事誰又能知道呢!」盧昌宗不由脫口而出。
「盧昌宗,你將陷老太爺于不義嗎?」秦四寶冷喝道,聲音如九天的寒冰一樣,浸入骨髓。讓人忍不住的打了一個冷顫。可惜的是,盧昌宗自以為是得了一個靠山,卻是不接話,只是跟在盧思成身後,快步的朝渡口行去。
「不知道令郎如何稱呼?」盧昌青卻是來了興趣了。老子狗熊兒好漢,在這個時候倒是一見很新鮮的事情,他盧昌青就認為自己不如自己的兒子,畢竟他連盧氏這個家族都玩不轉,更不用提盧照辭能玩轉一個朝廷了。
「這麼快就走?」盧昌青驚訝的問道。
「末將秦四寶,乃是漢王親衛,拜見老王爺。」哪裡知道盧昌青話音剛落,那名傳令兵趕緊拜了下來。態度之差別猶如天地之間,讓人看的口瞪目呆,就是盧昌青也沒有想到。
「赫赫君威從今就要開始了。」韋挺雙眼一眯,望著東方,淡淡的說道:「盧照辭與李淵或者其他的歷代君王都是不同的,他強勢,他霸道,他英明,數百年來,從未有人如此快的建立一個王朝,也就是此人,年紀輕輕就擊敗了前隋末年以來所有的諸侯勢力,此人非同小可,在此人的治下,我們這些世家大族都得小心翼翼。畢竟柴氏的例子尚未去遠。我懷疑當初柴家的那老太爺攜帶的巨額財產就是落到了漢王殿下手中,否則漢王殿下哪裡有那麼巨大的財力建起了錦衣衛,哼哼,就憑藉河東盧氏,那是遠遠不行的。」
「赫赫君威,敢抗旨者,殺!」秦四寶聲震如雷,猛的一聲大喝,就見手中的刀光如雪,如同一條匹練一般就朝盧昌宗斬了過去。
獨孤謹見狀心中也暗自著急,掃了眾人一眼,最後落在秦四寶身上,趕緊走上前去,悄悄的在秦四寶耳邊說了幾句話。
「三郎,不得無禮。」盧思成眉頭皺了皺,冷喝道。
「你又是何人?」傳令兵一下子收住佩刀,饒是如此,那凌厲的刀鋒仍然將盧昌宗頭上的髮髻斬了下來,弄得盧昌宗披頭散髮如同一個瘋子一樣。
「你是說柴氏是被他所滅?」韋思仁嚇的一下子跳了起來,驚訝的說道。
「難道就這樣算了不成?」韋思仁不滿的說道。
「走吧,有了這支生力軍,恐怕長安還能撐的更久,李大恩是失敗了。他的糧草頂多能管三天,弓箭器械等等也是支撐不了很久了。漢王殿下就要回來了。」韋挺深深的望著不遠處的數萬將士,也不再說話,就上了自家的馬車,朝自家行去。在他的身後韋思言兄弟三人也各自上了馬車,也朝韋府而去。
「小心!」盧昌青和盧昌定二人見狀,面色大變,沒想到這個兵痞真的敢動手殺人,趕緊提醒道。
「我去,我去。」彷彿感覺到背後的寒冷一番,盧昌宗終於忍受不住了,大聲的喊道。
「獨孤謀!好名字。」盧昌宗在一邊也接過話茬來。
「刀下留情!」盧昌青見狀趕緊大聲喊道。
「啊!怎麼會這樣呢?」盧昌宗面如死灰,一下子癱倒在地上。他未曾想到,這盧照辭稱帝在即,所以才會拾掇著盧氏上下好儘快啟程,一方面或是阻止盧照辭稱帝,最好是將盧思成捧上皇位,他自己也好有機會染指太子之位,可是自從在河東官道上聽了盧昌青的一番話后,再也沒有想起過要染指這太子之位了,只要能封上一個王位也是好的,如今倒好,盧照辭一道聖旨就將自己從九重天打了下來,打的盧昌宗猝不及防,打的盧昌宗面如死灰,打的盧昌宗心中流血,顏面無存。
「使君是說長安被圍困了?」盧昌青好奇的問道。
「哼!君威赫赫,也豈是你能反抗的。」秦四寶刀勢一收,到底是盧照辭的親衛,如此收刀居然如此的乾淨利索。
「父親,既然漢王殿下已經下旨,金口玉言是收不回去的了。父親大人若是生氣,到時候見到漢王殿下再分說也不遲。到時候,只要漢王殿下同意,不就是一句話的事情嗎?」盧昌定也走了過來解釋道。
「有什麼道理,不就是當初與你爭奪家主之事嗎?那是多少年前的事情了,如今他是貴為漢王,即將登基稱帝的人了,難道還計較當年的事情嗎?如此胸懷,日後這天下還有何人為他效命。」盧思成氣的花白的鬍鬚連連顫動起來。顯然是非常生氣了。
「漢王聖旨到!盧昌宗接旨!」就在這個時候,一聲大喝聲傳了過來,卻見數匹戰馬飛奔而來,為首一人身披盔甲,腰間一柄長刀,臉上滿是風塵之色,但是威武之氣蓬勃而出,凜凜煞氣猶若刀槍,讓眾人忍不住後退了幾步。
「誓死效忠漢王!」
「漢王殿下準備明日出潼關,好解決李大恩這個叛賊,所以末將得趕回去,否則就撈不到軍功了。」秦四寶笑著解釋道。
校場之上,傳來一陣陣怒吼之聲,如同猛虎下山一般,震動了整個校場,震動了整個長安,就是連城外的李大恩也能感覺到校場之上的那股殺氣。
「從今天起,你們就是左翊衛大軍的一員了,在享受無上榮光的同時,還要為這個帝國浴血奮戰,只有這樣,你們才能得到你們想要的一切,金錢、權力、女人。」盧照英望著面前黑壓壓的人群,大聲喝道:「城外有數萬缺少糧草,缺少箭矢的叛軍,舉起你們手中的刀劍,奪取屬於你們的一切,漢王殿下將在不遠的地方看著你們,立功者賞,不力者斬。將士們,漢王殿下和我們同在。」
「真是可惡!」韋思仁面色大變,狠狠的捏了一個拳頭,冷哼道:「待漢王歸來之日,我一定會參奏這個岑文本,漢王都未曾下令,說我等世家不得豢養私兵,他岑文本有何資格讓我們取消這數百年以來的傳統。」
「哼,如今你家的兒子跟隨照辭,已經位列國公了,日後你三房就是兩個宗室親王了。你們倒是好了,可是二郎呢?難道你們就讓他成為千古的笑柄嗎?」盧思成冷哼道:「今日老夫就要帶二郎進京,你們誰敢攔住老夫。二郎,我們走!」說著就將盧昌宗扶了起來,就準備朝渡口走了過去。
「跪下?」盧昌宗臉色一變,露出一絲遲疑來,但是在那如刀劍的目光中,只得跪了下來。而身邊的盧思成等人卻是面面而覷,不知道如何是好,而獨孤謹等人早就跪在一邊了。那傳令兵大概也是知道盧昌青等人的身份,也並沒有為難他們。而是展開聖旨大聲的念道:
「請問漢王殿下有何旨意?」盧昌宗見狀,面色一變,忍不住小心的問道。
「大人,有人自稱是漢王使者前來傳令了。」這個時候忽然有蒲州衙役前來報道:「他問我們是不是護送漢王家眷來的。」
「頑劣小童一個,頑劣小童一個。」獨孤謹連連搖頭,但是臉上的笑容卻是告訴他對他那個兒子感到是何等的自豪。一見此模樣,盧昌宗臉色倒是不好看了。看看盧氏三子的兒子,老大盧昌青更是不用說了,盧照辭即將成為皇帝了,就是連老三盧昌定也生了一個厲害的傢伙,位列大將軍,日後必然是宗室王爺,權威赫赫。
「呵呵,不敢當老太爺誇讚,下官才能淺薄,哪裡知道這些,倒是犬子知道一些,這些都是犬子隨口說的,故此下官能記得一些。」獨孤謹倒也實誠,居然自己承認這一切不是他能說出來的,而是他家兒子所說的。
「這世上巨奸、巨狠者,莫過於漢王。」韋思言淡淡的說道。雙眼中露出一絲畏懼之色。
「放肆,漢王名諱其實你能叫的。當斬!」那傳令兵一聽見盧昌宗張口喊著盧照辭的名字,頓時面上大變,哪裡還管到那麼多,抽出腰間的佩刀,就朝盧昌宗當頭斬了下來。
「你就是盧昌宗?」傳令兵從懷裡取出一聖旨來,冷喝道:「還不跪下接旨!」
「盧氏昌宗狂悖,不尊父兄,著令其反家思過,令霍邑太守嚴加看管。欽此!」
「從此世家大族再也沒有私兵了。」韋挺望著遠處已經進入亢奮狀態的數萬將士,這些人雖然裝束都不一樣,有的衣服袖的是裴氏的,有的是韋氏的,但是這個時候,韋挺能清楚的感覺到嗎,這些人從此之後再也不屬於自己的了。
那獨孤謹見盧昌宗張口照辭,閉口照辭,心中很是惱怒。不由的拱手道:「這位大人,漢王殿下的姓名乃是避諱,您老這麼稱呼漢王,若是被朝中群臣知曉,就逃不了一陣參奏了,就算你是漢王至親,恐怕也是難逃一陣懲處了。」
那獨孤謹見狀,卻是低著頭不在說話。這是盧氏的家事,沒有人知道盧照辭與盧氏的關係如何,但是從今天這種情況看來,盧氏內部並不是想象中的那麼團結。盧昌宗是盧照辭的親叔父,連自己的親叔父都敢軟禁,而且還是在盧照辭即將登基稱帝的這個關鍵的時候,這盧照辭登基之後,必然會大封宗室,這個盧昌宗最起碼也是一個宗室親王,但是今日卻下了這麼一道聖旨,不由的讓人驚訝了。也由此可見,盧照辭對此人的痛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