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一品》第四卷 玄武門之變

第261回 酒

第四卷 玄武門之變

第261回 酒

「大帥,我們已經死傷了近三千人了。」這個時候一個親兵報道。
「這個,聽說長孫無忌昨夜給岑大人出了一個主意。」盧照英臉上微微露出一絲尷尬之色,道:「他告訴我說,這長安城內的世家太多了,世家一多,這世家的私兵也多了。所以我也就答應他了。」
「傳命,兩輪箭雨,給我狠狠的打。」李大恩意氣風發,手中的令旗一展,就見從北邊奔來一股黑色的煙塵。
「這正是盧照辭那些謀士們的計策。他們是不會讓長安城內有另外一股勢力影響到盧照辭的統治。長安城內的那些人都是太天真了,他們以為盧照辭不會破壞數百年的傳統,收了世家的私兵,卻不知道盧照辭此人本來就是一頭野狼,他會在乎世俗的看法,看看,他連自己的岳父都敢軟禁,更何況其他的事情了。」李大恩冷笑道。
「那如今該怎麼辦?難道就任由他們消耗我等的實力不成?」裴宣機面色陰冷,冷哼道:「這些長安城的世家大族們怎麼就甘心情願的把自己的私兵給盧照英呢?恐怕這場仗打下來,這些世家的私兵也就不可能存在了。」
「是!」身邊的親兵趕緊將這個消息傳與三軍,片刻之後,就聽見長安城下傳來一陣歡呼聲,本就疲於廝殺的叛軍頓時再生勇氣,舉起手中的刀槍,奮勇長安城殺了過去。
「吼!」忽然,一個身上插著四五隻利箭的世家私兵猛的站了起來,臉色血紅,雙目凸出,手臂血管蹦出,手中的鋼刀卻是不停的敲打著城牆,發出一陣陣啪啪的聲音,卻是雄壯無比,絲毫沒有將身上的傷勢放在眼中,看的身後的左翊衛將士們驚訝不已。
「不知是何缺點?」裴宣機也趁機問道。
「不,還有盧氏的漢王府衛隊。」李大恩搖了搖頭道:「也只有那些有大志向的家族才會重視自己的私兵。只是這長安城內難道有這麼多的家族都是這樣嗎?以前本帥進京的時候,也曾見過那些人家的私兵,也沒有這麼厲害啊!」李大恩臉色頓時凝重起來,他已經感覺到一絲不對了。
「王爺,打的很是慘烈啊!」裴恭道望著城牆上的廝殺,不由的吞了口吐沫,略帶緊張的對身邊的李大恩問道。
「這李大恩也曾屢次打敗突厥人,怎麼明知道不可為而為之呢?他若是投降的話,依照大兄的愛才性格,或許不會殺了他的,必定他也是對付突厥人的能手。」盧照辭疑問道。
長安城內,天色剛亮,校場之上,數萬士兵正在享用這早餐,早餐很是豐盛,不但有平日難得一見的羊肉,更為重要還有酒。軍中歷來禁酒,但是今日身兼著左翊衛長史的崔仁師一早就命人備下了烈酒,給新加入左翊衛大軍的數萬將士接風,賜予了上千旦美酒,雖然每人只能喝一碗,但是望著那些沒有美酒伺候的原左翊衛大軍,這些新兵們滿足了,紛紛發誓效忠漢王殿下,只是卻沒有發現長史崔仁師那嘴角露出的一絲冷笑。
「吼!」彷彿感覺到戰場上龐大的殺氣一般,世家私兵發出一陣陣狼嚎之手,手中的鋼刀拚命的斬著雲梯,有的人甚至伸出上半身來,用雙手將雲梯推開,絲毫不防備來自城下的弓箭,那叛軍哪裡想到對方居然如此又血性,加上己軍已經是背水一戰了,哪裡還在乎那麼多,反正都是一個死,乾脆也就不要身上的防護了,爬的更快了。很快就爬上了城牆,可惜的是他們即將面對的是一群虎狼之師,剛剛上城牆垛子,就見數條寒光破空而出,將自己斬為數段,血淋淋的屍體從雲梯上滾了下來,又砸了自己的數位袍澤。當然也是有非常勇猛的叛軍沖了上來,但是很快又被廝殺了下去,城牆之上,到處是喊殺聲。
「他們就是炮灰。是該死的。」盧照英豹眼中殺機隱現,冷哼道:「這些渣滓,平日里都是給那些紈絝子弟充當打手,讓他們為長安城做點貢獻,已經是抬舉他們了。秦勇,你要記住,只要能保存自己的屬下,那就要利用一切能利用的,凡是不是我之盟友者,那麼一切都可以利用。眼前這些人對於長安城來說,是一個巨大的隱患,所以就得死。」
「他們越是瘋狂,這長安城就越是安全。」秦勇忽然小心翼翼的說道:「大將軍,為什麼這些人那麼不怕死呢?看看,那個傢伙,身上插了三隻箭了,還能繼續戰鬥,看看,這力道,就是末將對上他,也得小心翼翼啊!」
數萬叛軍隨著李大恩的一聲令下朝長安城蜂擁而至,雲梯、破城錐等等攻城武器一一使了出來,這是李大恩所有的家底了。他知道若是今日不能攻下長安,那自己就是想撤回靈州都很困難了,沿途的官府恐怕都會拚死抵抗,所以李大恩也就不留後手了,所有將士都壓了上去,身邊只有數千李閥鐵軍護衛中間,而那萬余騎兵卻是遊走周圍,以防止來自盧照辭的偷襲。就是連裴氏的五千軍隊也都壓了上去,做了攻城的炮灰。
「他的氣魄還是不足的,若是末將領兵,就乾脆縱橫關中,然後以自己的性命來使的李閥再次掌控關中。」秦勇小心翼翼的說道。
「盧照英雖然找到了好辦法,也知道了我軍的缺點,但是他們也是有缺點的。」李大恩臉上露出一絲洋洋得意來。
「大將軍,你是說?」秦勇雙眼睜的老大,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樣來。
今天已經是李大恩到達長安城下的第二天了,他眉頭今緊皺,望著遠處的高大的城牆,又看了看身邊健壯如牛的西域大軍,臉上沒有半點的喜色。軍中的糧草和消耗過多的箭矢已經開始困擾他了,這奔射雖然厲害,但是太過消耗箭支了,使得自己軍中的箭支即將告盡。沿途雖然有不少官府也提供了兵馬器械,但是隨著李智雲的一道聖旨下達,周邊的縣城也開始不配合了,或者乾脆是斬殺使者,讓李大恩又氣又怒,卻又無可奈何。他知道,他必須馬上佔領長安,否則那支躲在暗處的人馬就會隨時向自己發起致命的一擊。他知道這樣的進攻長安城,頂多是一個消耗戰,或許等到自己攻下長安城的時候,手中的數萬大軍也所剩無幾了,但是只要攻下長安城不就是太代表大功告成了嗎?當下李大恩深深的吸了一口氣,手中的令旗一揮,就見中軍大纛舞動起來,戰鼓聲隆隆而響,震動雲霄,慘烈的攻城戰再次打響。
「哼,就算本王失敗,但是也能讓盧照辭好看。」李大恩面色冰冷,手中的馬鞭指著長安城冷笑道:「本王不成功,便成仁。大不了就是一死,也沒有什麼可怕的。傳命眾將,能登長安城樓這賞千金,本王會稟報陛下,在宮中選取最美麗的宮女許配給他。」
「末將明白了。」秦勇點了點頭。
「王爺何出此言?」裴宣機好奇的問道。
「王爺!你看,嘖嘖,都成這個模樣了,都是死不瞑目。真是厲害,果然是不怕死。」裴宣機取了長槊,在地上的屍體上捅了一捅,臉上露出驚訝之色。
「可以進攻了。」李大恩並沒有注意這些細節,這也是一件相當遺憾的事情,也由此可見,李大恩雖然能屢次擊敗突厥人,但是到底不是名將之選。細節決定成敗,他並沒有意識到這一切,當他注意到這一切的時候,已經很遲了。
「是!」那名親兵飛快的應了下來,很快就見一個百隊紅色的騎兵破陣而出,盡數朝長安城而去,過了片刻,就見數十個士兵抬著一句屍首飛奔過來,一個百人隊瞬間就只剩下幾十人了,由此可見戰況的慘烈。
「是啊,對方真的如此的厲害?」裴恭道臉上驚訝之色更濃了,還隱隱有一絲懼怕之色。
「箭雨?」李大恩皺了皺眉頭,再看了看城樓上的士兵,嘴角露出一絲冷笑道:「都說盧照辭仁義,但是本帥看來,這盧照辭麾下將領恐怕都是一些殘暴之徒。」
「這麼多?」李大恩聞言面色一變,這才進攻多長時間,不過一個時辰而已,居然就死了這麼多的人。
「砰!」那些守軍們還沒有反應過來,空中又現出一朵烏雲,卻是第二輪箭雨又射了下來,城牆之上霎時間有倒下了一片。
「不,他們不是不怕死,而是忘記了身上的痛苦而已,整個人都處在亢奮狀態。」李大恩臉色鐵青,指著地上的世家私兵,說道:「看看,這人身上的利箭,足有五隻之多,雖然多是不在要害之上,但是卻是已經不能再作戰了,但是對方最後是怎麼死的呢,是死在長刀之下,也就是說,他中箭在前,還與人廝殺了許久,才被對方所殺,也就是說他們已經忘記了痛苦。再看他們的膚色,膚色血紅,血管脹大,雙目充血而凸出,神情猙獰而瘋狂,這些都足以顯示,此人是被人下了藥物,使的自己神經長期處在亢奮狀態,戰鬥力也因此大增。」
「縱橫關中?秦郎真是好氣魄啊!」盧照英臉色一動,盯了秦勇一眼,並沒有多說什麼,言語之中看不出他心中到底是怎麼想的。只是看的秦勇卻是忐忑不安,等到抬起頭來的時候,卻發現盧照英已經在關注攻城戰了。
「那王爺準備!」裴恭道聞言臉上露出一絲驚恐來。
「將軍,末將以為他姓李,就算是殿下仁義,不會殺了他,但是他自己,或者殿下麾下的那些謀士們是不會放過的,就是城中的那些世家大族們也不會放掉他這個殺掉自己家族私兵的前朝王爺的,所以他是必死無疑,既然如此,何不瘋狂一把呢!」秦勇在一邊解釋道。
「可惜的是勝敗已經有了定論,就算他進攻的再怎麼瘋狂又能如何呢?」盧照英臉上現出一絲感傷來,道:「戰爭的勝敗有的時候並不一定就是在戰場上決定的,有的時候,在戰場之外,就已經決定了。千里偷襲本就不易,李大恩能借的李家五郎的節杖和信璽行軍千里本就很難,可是偏偏讓宇文穎飛和崔禮二人發現到其中的緣故,這個時候,就已經失敗了。孤軍前進,最怕的就是糧草不足,器械缺乏,李大恩兩者都缺少了,焉能不敗。」
「去,給本帥弄一具對方的屍首來,本王倒好看看,對方的士兵為什麼如此勇猛。」李大恩指著一個親兵說道。
「王爺是說他們是被人下了藥物之後,才不懼生死的?」裴恭道面色蒼白,雙目中儘是驚慌之色,沒想到對方對自己人居然使用這種手段,真是駭人聽聞,裴恭道這個公子哥哪裡曾經聽過這種事情,一時間更是難以接受。
「長安城哪裡有這麼的精兵強將?看那架勢,恐怕有數萬之眾啊!嘖嘖,這要是一陣箭雨下去,恐怕能死傷上千。」裴恭道打馬趕了過來,望著城牆上的人影面上露出驚訝之色來。
「看見城樓上的那些士兵了嗎?看看他們有什麼不同的地方?」李大恩冷笑道:「服裝不同,手中的兵器也有所不同,這些人是盧照英臨時組織起來的,恐怕是長安城中的精壯,是來消耗我們的箭支的,哼哼,他想用人命來消耗我們的箭支,真是打的好算盤啊!」
「應該不會吧!」裴宣機在一邊搖了搖頭,道:「這天下世家的私兵出來陛下麾下的數千精銳外,就是我裴氏的精兵了,其餘的都不過是土雞瓦狗而已,又有何德何能當精兵稱呼?」
「看來,現在我們也只能按照他的部署進行了。」裴恭道臉上現出一絲沮喪來。
那些呆在城牆上的士兵以前不過是大家族的私兵,哪裡曾經見過草原上的奔射,一見箭雨到來,想躲避的時候已經來不及了。只有那些接受過昨日血雨洗禮的左翊衛大軍趕緊築起了盾牆,如此才護住了自己。只是那些世家私兵卻是死傷無數。
「攻城戰自然是很慘烈的。裴世兄,等你帶兵久了,自然也就習慣了。」李大恩笑了笑,道:「不過,今日這些世家私兵倒很是勇猛啊!難道這天下的世家私兵都這麼勇猛不成?」
「王爺所言甚是,不愧是宗室第一將,連強悍的突厥人在王爺面前也是鎩羽而歸啊!有王爺在,盧照辭、盧照英算個屁啊!王爺威武。」裴恭道和裴宣機二人相互望了一眼,臉上頓時堆滿著笑容,一起恭維道。到底是裴矩的兒子,跟著裴矩別的東西也許沒有學到,這恭維人的本領卻是學了十成。看看,恭維的李大恩臉上儘是笑容,樂的差點找不到北了。
「吼!吼!」一聲聲怒吼聲響徹雲霄,吃了美酒的將士們士氣高昂,發出一聲聲怒吼之聲,紛紛拍著胸膛,或是敲打著兵刃,發出一陣陣金鐵交鳴之聲。然後再火長、隊長、副尉、都尉的帶領下,紛紛上了城牆。只見他們雙目赤紅,手臂上青筋暴跳,彷彿就在這一瞬間,他們已經成為一個合格的左翊衛大軍。
「咦!怎麼多了這麼多的士兵了。看這些傢伙的精氣神,顯然不是普通的士兵,難道盧照辭已經回來了?」李大恩望著城頭上的眾多士兵,臉上露出一絲懷疑來。長安城有多少兵馬,李大恩早就通過裴矩等人得到了詳細的情報,而岑文本他們雖然也知道李大恩前來進攻長安,但是得到的消息實在是太晚了,僅僅是平定了長安城內部的隱患,但是對於防守的兵力他們確實是毫無辦法,總不能變出精兵強將來吧!
「這些人戰前就喝過酒。恐怕就是那個時候下藥的。」李大恩面色冰冷,冷哼道:「這必定是盧照辭麾下的那些謀士的計策,一方面固然是為了消耗我們的戰鬥力,但是另一方面同樣是在讓我們替他們剷除這些世家私兵,行的是借刀殺人的計策。這些人好生狠毒,明知道長安城內有這些存在,就會時刻處在危險之中,所以藉著這次機會,借我們的手除掉他們。真是好計策啊!只是可憐那些世家都被他們玩于鼓掌之上了。」
長安城牆上,盧照英看著蜂擁而上的叛軍,嘴角露出一絲冷笑,對身邊的秦勇說道:「看來,李大恩已經著急了。否則不會這麼拚命了。」
「砰!」一朵烏雲憑空現在城樓之上,萬余支利箭破空而出,紛紛砸了下來。
「一個強悍的軍隊不是兵強馬壯,而是能使一些人相互配合,從而發揮最大的戰鬥力,這些人雖然足夠的多,但是卻不能發揮最大的戰鬥力,恐怕一陣箭雨之後,這些人心膽懼裂,哪裡還有什麼心情繼續戰鬥的。到底只是精壯,沒有經過訓練的。」李大恩冷笑道:「盧照英雖然是猛將,但是到底是年輕了許多,不知道用兵之訣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