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一品》第四卷 玄武門之變

第724回 被拋棄的韋氏

第四卷 玄武門之變

第724回 被拋棄的韋氏

「關東世家?」王珪驚訝的說道。臉色更是變得蒼白無比。
「也只能如此了。」王珪點了點頭,說道:「既然如此,我就去見韋挺。向他說明這一切。哎,犧牲一個韋氏,而保存整個關中世家,也是划得來的,只是日後恐怕要看關東世家的眼色行事了,好不容易借的機會,可以佔據一點上風,這下又反過來了,等到朝廷遷都洛陽之後,這些關東世家的尾巴都要翹起來了。」
「老臣謝過殿下。」長孫無忌神情一動,趕緊說道。心中卻是激動不已。站起身來,得意的掃了岑文本一眼,卻見岑文本臉上不見有任何神情,頓時氣的臉色發青,好像自己的一拳頭打在空處,好無力道可言。當下冷哼哼的甩了甩衣袖,出了東宮。其餘大臣見狀也紛紛出了東宮不提。
天子設局了。瞬間一個念頭在大殿內眾人腦海里想了起來。就是陳光蕊等人也用吃驚的眼神望著岑文本,不為首輔,就不知道天子的心思。眼前的岑文本顯然是得到盧照辭的信任,否則的話,這種事情也不可能掩藏到現在了。
至於終南書院更是如此了。聽說當年天子興建終南書院的時候,盧氏都是集體反對了,更是卡住了盧照辭的錢財,幸虧天子手中錢財不少,才能將書院辦下來。當年長安城中也是有不少世家嘲笑盧照辭的,就是當年的李氏也是如此。可是如今又如何呢?這些窮苦的讀書人,都已經成了盧照辭對抗世家大族的利器。誰說這天下離開了世家就不行了,有了這些讀書人,天下照樣能治理的繁華昌盛。
「他可不就是膽大妄為嗎?不過如今的大唐已經不是以前的那些皇朝了,有著很大的不同,王兄,這點不得不承認,天子還是有著他過人的長處的,選擇在這個時候動手,讓狄仁傑放心大胆的去查,也是有他的道理的,因為這個時候的大唐根本就不怕我們這些世家鬧起來。若是說有錢的話,你說整個天下的錢財比我們世家的錢財要多的多,朝廷這些年都是在征戰中度過的,但是那些軍隊所俘獲的金銀財寶可是不計其數,加上前隋所積累的東西,不是我們這些世家可以比擬的,就這一點,使的他在錢財方面佔據了上風。而更為重要的是,歷代王朝之所以不敢得罪世家,因為能治理天下的人才都是出自世家,若是剷除了這些世家,就沒有人能替天子治理一天下了,可是如今呢?治理天下的人才還少嗎?再過幾年,那些通過科舉考試而爬上的書生們,朝廷都不知道該怎麼樣去安排了。他難道還怕人才不夠,官員不夠?這個天子可是不同反響,當年能從李氏手中奪取皇位,確實有幾分手段,科舉制度在他還沒有登基的時候,就已經開始策劃了。興建終南書院可不是為了得到一些好名聲,實際上,就是為他培養人才的,到如今用來對抗世家的,當年他就準備好了,要與世家相抗衡,離開了這些世家,他照樣有人才,照樣能治理天下。只是他很穩重,到如今才露出他的獠牙來。攤丁入畝,利用強大的軍隊,逼迫那些世家們交出多餘的土地來,然後一步一步的削弱世家的實力,到如今更是想徹底的將世家剷除,可真是狠毒啊!」
涼王調動軍隊誰敢說話,就是長孫無忌等人也是面色發白,更是讓他們吃驚的是背後的問題。盧照應率領大軍還朝,但是卻沒有通知長安方面,而是呆在藍田大營中,這本身就是一個不正常的表現。按照親王不能干政的原則,盧照應應該是避嫌才是,而且這也是他一向的表現,只要在長安城內,他雖然領著左翊衛大軍,但是卻僅僅是掛著牌子而已,平日里,非奉詔根本不會管理左翊衛大軍中的事務,而今,他若是避嫌的話,在還朝的那一刻起,他就應該丟下大軍,來到長安城,一方面敘述功績,等候天子的聖旨,可是他卻是坐鎮藍田大營,出沒詭秘,根本不讓人知道他的行蹤,這就是有問題了,一方面或者他是有謀反之心,這一點顯然是不可能的,既然如此,那就是最後一個可能性了,那就是奉詔而行,天子下了聖旨,讓盧照應領著十萬大軍坐鎮藍田大營,甚至下了聖旨,讓盧照應領軍與狄仁傑相配合,如此一來,那更就說明問題了,狄仁傑橫掃關隴道那是得到天子的聖旨,天子為什麼要這麼做,長孫無忌膽戰心驚,不由的與王珪相互望了一眼,都從彼此眼神中看出了一絲害怕來。
「那麼我們該怎麼辦?難道讓他就這樣得逞不成?」王珪臉上也露出焦急之色。經過長孫無忌這麼一分析,他也感覺到事情的不妙之處來,天子也是在溫水煮青蛙啊!煮到現在,就可以放心大胆的動手了,因為世家是沒有多少還手的力氣了,更為重要的是,此刻若是盧照辭藉著這個機會發難的話,恐怕也沒有人會說什麼。
天子行事,只有到了許久之後,才能明白對方的心思。長孫無忌深深的嘆了一口氣。若是可以的話,絕對不能和天子對著干。天子是不能惹的,因為你不知道他還有什麼樣的底牌在那裡等著你。
「但願如此了。」王珪見狀也只能點了點頭。在他心裏卻是沒有多大的把握的,誰讓盧照辭這個天子辦事從來就是不按照常理來呢?心機深沉這四個字足以說明盧照辭為人來。縱觀他從發跡到奪取江山,就能看的見,此人辦事,也許剛開始的時候,別人是看出此事到底能起到什麼作用,或許當時還有人會譏諷他,但是到了事後,卻發現他的每一步棋都是有著深意的。都能在關鍵的時候起很大的作用。
「如此甚好。」那長孫無忌正準備開口說話,就見岑文本張口就說道。長孫無忌聞言只能用憤怒的眼神望著岑文本,他如何不知道,盧承烈此舉的含義是什麼。太子親自迎接自己的屬下,這是何等的榮耀,在一定程度上,肯定了狄仁傑的功績,日後誰還能藉著此事來攻擊狄仁傑呢!長孫無忌本來是想藉著阻止盧承烈去迎接狄仁傑,然後找個機會攻擊狄仁傑,但是卻不曾想到,自己還沒有說出話來,就被岑文本給否決了。雙目中頓時露出憤怒之色,冷冷的望著岑文本,卻不曾想到,岑文本只是淡淡的掃了長孫無忌一眼,雙目淡漠,根本沒有任何的神情。讓長孫無忌心中一動。
「大唐江山是陛下一手創立,當年陛下披荊斬棘,到如今還征戰在外,才有了大唐的盛世江山,陛下豈會將江山輕易的交給一個無能之輩?陛下自然是要對後世的帝王認真考慮,否則的話,豈不是對不起當年的浴血奮戰?」岑文本搖了搖頭,說道:「這太子之位雖然坐起來不舒服,可是那些皇子們卻是都想著坐上這個太子之位,做這個東宮之主,當然,當年的章懷太子除外。這位主,最不喜歡的就是坐上這個位子了,他可是寧願在鄉下,找個地方教教書,做個教書匠。」岑文本若有所思的望了盧承烈說道。
「閣老可是知道什麼?」盧承烈面色一動,不由的緊張起來。顯然對岑文本所說的事情極為緊張。
「懷英要回來了,孤準備去迎接他,眾卿以為如何?」盧承烈忽然又說道。
興辦武學是這樣,在軍中培養了一大批優秀的軍事指揮將領,這些人都是天子門生,忠於皇室,使的軍中上下都為天子所統帥,無人能反抗天子,使的盧照辭有絕對的軍事權力,辦起事情來,顧忌也就少了許多了。歷次改革或者紛爭,盧照辭不都是靠著武學得力量結局的嗎?想當年盧照辭興辦武學的時候,還被人不理解呢?認為自家的行軍打仗的本領是不能輕易傳出去的,如今誰又敢說這麼做是不對的呢?
「恭喜殿下,賀喜殿下。」岑文本點了點頭,說道:「殿下這段時間做的不錯,想來陛下也放心了。」他說的放心是指盧承烈這段時間以來,關門閉戶,雖然處理朝政,但是卻從來不干涉狄仁傑辦案,無論狄仁傑辦案走到哪一步,無論那些官員們如何請求處罰狄仁傑,他都從來沒有開口說過話,這一點,足以說明盧承烈長大了。
「父皇回來了?」盧承烈待眾人走了之後,猛的一下站了起來,望著岑文本說道。
「沒有萬一。」長孫無忌冷笑道:「韋挺可是早就做好準備了,否則的話,他也不會將他那個懷有身孕的小妾送給你了。他的腦袋瓜里打什麼算盤,老夫會不知道?王兄,那個女子你可得小心照顧了,照顧好他,我們就沒有任何事情。想我們一個為太子的舅舅,一個是太子的親眷,就這兩點,就足以讓你我在這次風波中不會出問題,那韋挺也是因為這個緣故,才會讓他的小妾留在你那邊。你若是對那小妾如何如何,恐怕韋挺第一個咬出來的人就是你了。太原王氏也算是數百年的世家,號稱千年王氏,或許就有可能倒在這個韋挺身上了。」
「你以為他們能好到哪裡去嗎?」長孫無忌不屑的說道:「天子既然下定決心要剷除我們關中世家的話,他們關東世家也逃不掉。雖然不知道狄仁傑是怎麼懷疑到我們身上來的,但是那個狄仁傑既然能懷疑到我們身上來,而且將洛陽一案拋在一邊,這就說明問題了,說明在洛陽那邊許敬宗早就做好了準備,能將洛陽的案件處理的妥當,想那洛陽的案件與哪些人有關。」
「他的胃口可是大的很呢?只是他難道就沒有想到嗎?他的人不在關中,不在長安,難道太子就能撐的住場面不成?」長孫無忌不屑的說道:「可惜了,這些人都是異族人,若是漢人,倒是可以借的這個機會鬧上一鬧。走吧!太子還等著老夫,和他同乘輦車呢?放心,只要有太子在,我們就不會有事情的。」
「好大的棋局啊!」長孫無忌也嘆了口氣,說道:「這麼大的局,恐怕也只有天子能做的出來的,你我都是下不出來的。」
「韋氏看樣子是保不住了。」長孫無忌搖了搖頭說道:「韋氏與那些異族人交往太深了,聽說韋挺的兒子韋壽光就去野雞族避難去了。那野雞族可是狄仁傑第一個剿滅的部族,有這一點,就足以讓韋氏有滅門之禍。」
「長孫兄,風雨欲來啊!你可準備好了?」東宮之外,王珪追上長孫無忌,輕輕的說道。眉宇間更是一片憂色。這個老江湖已經感覺到事情的不對了。盧照應這個平日里不參与朝政的傢伙,此刻居然做了狄仁傑的幫手,派遣軍隊幫助狄仁傑橫掃整個關隴道,這本身就是不合常理的事情。可是偏偏就出現了。更為重要的是,關隴道上的事情,王珪也是知道的清清楚楚,太原王氏可是與此事有著很大關係的。如今關隴道上出了事情,弄不好會牽扯到太原王氏的,這一點,不得不讓他憂心忡忡,剛才在東宮的時候,他是不好說話,但是此刻出了東宮,長孫無忌和他又是一根繩子上的螞蚱,自然可以交心交肺的了。
「殿下為太子,為正統,何必如此緊張呢?」岑文本笑呵呵的說道:「老臣只是隨口提了提而已,讓殿下身居太子之位,不能得意忘形。只要您在太子之位一日,就不要忘記了,什麼都是有可能的。記住老臣的話,謹慎、恭順、勤政,有此三點,足以讓殿下立於不敗之地。」
「那我們?」王珪面色一僵,微微有些緊張的說道:「我們與韋氏的聯繫也是比較密切的。這萬一?」
「這個老臣並不知道。想來輔機雖然有過錯,可是也算是功臣,陛下也是一個念舊之人,不會對輔機做什麼的。殿下放心就是了。」岑文本自己也搖了搖頭,這句話連他自己都不相信,天子之心豈是那麼容易就能猜的到的,誰知道盧照辭此刻在心裏是怎麼想的。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安撫太子,讓他靜心等候。有的時候,拼的就是耐力。誰的耐力長久,就能取得勝利。
「天子佔據了正統,不是我們能抵抗的。韋氏被滅也是在意料之中的事情,任何人都是不可能解救的,誰敢上去說話,就會牽扯到誰,誰的家族就會被天子所滅。所以這個時候,我們唯有什麼都不做,沒什麼都不能說。唯有如此,我們才有可能借的機會生存下來,沒有千年的王朝,但是卻是有千年的世家,這個道理天子是懂的,我們更懂。既然貞觀一朝不成,那就等到太子登基,太子一朝若是不成,那就在將希望寄託於後世之君,總有一天,世家會再次崛起的,只要世家中人在,就是有希望的。王朝有可能興衰,但是世家卻是不一樣,我們有深厚的底蘊,這是王朝所不能具備的。只要我們靜觀其變,慢慢的侵蝕著大唐江山,總有一天,這天下還是世家的天下。」
「好了,既然如此,就下去準備吧!首輔大人和孤一起吧!」盧承烈掃了眾人一眼,最後落到長孫無忌身上,說道:「舅舅,你先回去準備一番,然後上孤的輦車吧!」
「這個太子之位真是不好坐。」盧承烈顯然是聽清楚岑文本言語中的意思來,不由的皺了皺眉頭,嘴角露出一絲苦笑來,回過神來,坐了下來。盧照辭耍了一個回馬槍。將整個天下的人都給耍了,哪裡是去出征了,分明就是呆在關中,坐在一邊,觀看天下風雲,同樣,也在看著自己這個兒子的表現。一旦出錯,盧承烈不敢想象,等待自己的將會是什麼。雖然最後自己忍受住親情、友情、戀情的煎熬,忍受住對臣子的猜疑,並沒有干涉此事,但是誰也不知道,最後居然是這麼一件事情。
「長孫兄說得話王珪明白,只是沒有想到的是,陛下的心頭也太狠了一點,我們世家久存世間,自從當年漢朝時期就已經存在,皇室就算再怎麼強大,也不可能將我們怎麼樣的,如今大唐才立國多少年,陛下就想著剷除世家,若真是如此簡單,歷史上的那些雄才大略的君主會允許世家存在這麼長的時間嗎?真是膽大妄為。」
「孤知道了,可惜了孤的舅舅。」盧承烈搖了搖頭,說道:「岳父,您說父皇會如何處置我的舅舅呢!」
「他的心也太大了一點了。」王珪冷笑道:「妄圖將關中、關東世家盡數裝進去,也不怕吃飽了撐的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