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猶豫不決

當初我就是從青龍會這裏得到消息，知道馨雨在那些小島附近出現過，這才趕去那裡尋找。所以王福老先生能得到這種植物，也不足為奇。

不過這幾天王福老先生不在舊金山，他的朋友遇到一個棘手的病例，邀請王福老先生前去助陣，所以老先生目前在加拿大，要再過幾天才能回來。

順著阿虎哥手指的方向，我看到灌木叢的下面，有一株綠色的植物，頂端有著藍色的花蕾。大大的花蕾與細細的莖葉形成鮮明的對比，花蕾有點下垂，彷彿是害羞的古裝美女，緩緩地低下頭，露出光滑的脖頸。

「來給它澆水。王福老先生說這裏的土質不行，怕這種草藥不適應這裏的氣候，讓我每到晚上給它澆點水。這些東西我不太懂，反正我按照王福老先生吩咐的做。」

原來是阿虎哥……我悻悻地問他，「你躲在這裏做什麼？」

「阿虎哥，我老爸想要退位，這件事你們是不是都知道了？」我站起身子，心裏有些憂鬱。當然，在如此光線下，阿虎哥是無法觀測我的表情的。

阿虎哥生氣地扳住我的肩膀，「林叔的身體狀況已經開始變差，好幾次我去他辦公室的時候，看到他趴在辦公桌上睡著了。有一次他從座位上起身，差點就暈倒。這些事情，其他人是不知道的。你離開之後，許多事情必須由林叔親自處理，林叔一直硬撐著……」

王福老先生無欲無求，不太插手幫中的事務，但他對青龍會的情報組成員有一個要求，出門打探情報的時候，如果遇到奇怪的植物，一定要順手帶一點回來。

晚上和秦琴打電話，告訴她馨雨和莉莎的事情，但絲毫沒有提起老爸要我繼承幫主的事情。有關青龍會的事務，我一個人處理就可以，免得秦琴胡亂操心。

我轉頭看著阿虎哥，「那你半夜來這裏做什麼？」

我越看越覺得熟悉，忽然想起，這不就是那個小島上的藍色花朵嗎？

我看看阿虎哥，再次避開他的視線，「做幫主這件事情，我還沒有準備好。」

我沉吟道，「很有可能。」我猛地抬頭看著阿虎哥，「你說，如果『黑心盟』想要動手，會選什麼樣的時機？」

阿虎哥想了想，「好像青龍會剛剛傳出老一輩人物要退位的消息，那個『黑心盟』就突然間冒了出來。難道他們想乘青龍會人事變動，局面有些不穩定的時候，混水摸魚？」

王福老先生的房間住在樓下，他在幫中的資歷比我老爸還深厚，而且待人慈祥，我有什麼問題，往往去他那裡求得幫助。這時，他總會帶著我在花園裡走一圈，走出花園的時候，困擾在我心頭的事情就基本解決。

「林天，」阿虎哥的語氣很深沉，目不轉睛地盯著我，「你是不是不想當幫主？」他此時的表情，彷彿一個嚴肅的大哥。

心情有些煩亂，我離開自己的房間，去樓下的花園轉轉。

想和馨雨打一個電話，最終還是忍住了。馨雨說的對，我不該將她與秦琴置在相同的地位。我的女朋友只有一個，那就是秦琴。我反覆提醒著自己。

咚！我的拳頭似乎打在石頭上，讓我的手指微微生疼。

我忽然想到一個問題，問阿虎哥，「『黑心盟』的突然冒出，是發生在青龍會換屆之前，還是換屆之後？」

在他目光的逼視下，我竟然有點不知所措，將視線放在花園的中央，沒有說話。

阿虎哥從灌木里站起來，揉揉肩膀，有些無辜地問我：「怎麼了？」

阿虎哥拍拍我的肩膀，「林叔一直想讓你繼承幫主的位置，他曾經讓我找機會勸你，但我這個人嘴巴笨，不像你口才這麼好，所以也不知道說什麼。」他嘆口氣，「不過，你應該了解林叔的苦心。青龍會裡面，沒有誰比你更適合做幫主。」

阿虎哥沉思片刻，恍然大悟，「改換幫主的時候！新幫主剛剛上任，青龍會的人心比較散漫，往往也最脆弱。」阿虎哥一點都不笨，在青龍會的磨鍊，讓他的思維比從前敏銳許多。

我蹲下身子仔細觀察，發現這株植物精神飽滿，比那些山上的植物長勢還好。看來阿虎哥不僅憨厚耿直，而且心思縝密，真正是做到「粗中有細。」

「阿虎哥，你明白就好。我老爸似乎有些輕視『黑心盟』，我怕這樣會出大問題。你最好能替我勸勸老爸，讓他暫時不要退位。」這句話說完，我暗自鬆一口氣。

「王福老先生在這裏種了一棵草藥，他說這棵草藥很珍貴，讓我多加照顧。」

我的肩膀被阿虎哥捏得隱隱作痛，我推開他的手臂，「別說了，我知道了。」

不過此時看著月色下的這株植物，忽然想起那天在陽光下和馨雨一起躺在花叢里的情景，不禁有些悵然。

我忽然發現花園的灌木旁邊躲著一個黑影，確認是一個人之後，我一個箭步上前，對著黑影搗出一拳。

阿虎哥點點頭，「林叔雖然沒有明說，但我們都已經猜到了。最近幫里老一輩的人物紛紛退下，各自推薦一批年輕人選來繼任自己的職位。年紀大的讓位給年紀輕的，我覺得這很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