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道》第四卷 本源

第七章 血雨

第四卷 本源

第七章 血雨

老張,你看著,我會為你報仇!
唐長林靜靜看著前面的侄女,似乎是想看穿她大腦里到底在想些什麼東西,最後嘆了一口氣說道:「難道謝楊對你真的有這麼重要麼?難道連你爺爺還有姑姑還有那麼多同門的仇都可以忘記么?」
袁媛穿好衣服,擦乾淨臉上的淚水,開始平靜地整理家務。
魏愁的臉上帶著喜色說道:「恭喜五位師傅,你們終於要出關了……不過我這次來,是有一件事。」
唐清確定地點了點頭,寧絮狠狠地在張遠傷的身上砸了一拳,噘嘴說道:「我早就跟你說過謝楊還活著你還不相信,現在你相信了吧?嘿嘿,唐姐姐,你告訴我謝楊在哪裡好不好?」
死了?死了!弟弟死了!
張遠傷搖了搖頭:「小師妹,我也想跟你去,但是這邊的事務真的是太多了,我根本就忙不過來。」
唐清淡淡地說道:「這麼長的時間,還有以前發生的事情,足夠我遺忘很多事情,感情也是一樣,還請伯伯放心,我會親手殺了他的。」
張遠傷一屁股坐在了地上,久久沒有回過神,獃獃地看著虛空,眼神散漫,寧絮擔心地朝他走過去,將他扶了起來:「張大哥,你不要這樣……」
西南,這裏的勢力鬥爭比之北方甚至過之而無不及,無年前突然冒出的千聖山、獄炎山還有一個自稱「玄靈」的勢力,三個勢力突然崛起,以絕對的勢力三分天下,那些原本的中小門派再次成為爭奪的對象,但是相比北方的陰暗,那些小門派之間也是經常爭鬥,畢竟有三座大山壓在頭上,倒是不會太過放肆。而且三個大勢力誰也沒有本事將其他兩個吞併,所以這中間在那些基本每日都存在的爭鬥之外,表現出了一種微妙的平衡。
唐清看著他慢慢地說道:「你弟弟——死了。」
在這幾年中,兄弟兩個已經見了幾回面。讓張遠傷開心的是自己這個弟弟終於變得成熟了,變成了一個穩重的男人,不再因為一時間的衝動而去做那些不好的事情,不再像孩子那樣耍脾氣。當然,最讓他開心的還是弟弟終於結婚了,和他心愛的人——是那個叫鍾小愛的漂亮女人,他之前也認識,但是卻沒有想到他們兩個最後竟然會走到一起。想起弟弟和弟媳婦一起時候那掩飾不住的幸福笑容,張遠傷就忍不住臉上布滿了笑容,還有那個誕生了兩年叫靜兒的小傢伙——他的侄女,簡直可愛極了,實在讓人忍不住捏她的臉。
父母被綁架的那段凄苦回憶已經慢慢從所有人的心裏慢慢淡了下去,但是似乎老天故意不讓謝楊安靜下來。在一個安靜的夜晚,歐華的電話過來了,不是平常的問候,而是一個驚天的噩耗!
開始下雨了,點點如血般殷紅!
魏愁將北方發生的事簡單的敘述了一遍。裏面傳來了微微驚訝的聲音:「這小子竟然真的活著?我對他真的是越來越有興趣了,真是迫不及待地想見他一面……不過,我想這也是一個大破勢力平衡的一個機會吧?那個叫許凡的小子還真的是心狠手辣,嘿嘿,不過他的信心未免也太大了點,如果可以的話,我想你應該適當地派一些人過去,說不定又將會是一場大風雨,到時候我們也能再次現世,嗯,不錯的時機,哈哈哈哈……」
張遠傷也滿臉期待的看著唐清,後者確實一直沉默,兩人的臉色慢慢地從興奮回落了下來,即使一條筋的寧絮也看得出唐清還有什麼事沒說——而且是不好的事。張遠傷首先問道:「是不是、是不是謝楊出什麼事了?」
袁媛並不知道歐華在點畫里說了些什麼,但是在接了那個電話之後,謝楊將手機摔得粉碎,臉上的肌肉在不停地抽搐著,是仇恨還有濃濃的殺氣。袁媛被謝楊的模樣嚇壞了,她明顯地感覺到有什麼大事發生了,但是斜陽不說,她也不會可以去問,她只想當一個平凡的妻子,和自己的男人幸福地過日子。
寧絮根本就不信:「你事物多還有時間在這裏發獃傻笑?你是不是根本就不相信我,不相信謝楊還活著?我最近的預感越來越強烈了,謝楊肯定還活著,而且我還預感到他最近肯定有什麼麻煩,你和我一起去找他吧?好不好嘛?我求求你了,求求你了……」
聲音里沒有絲毫的憐憫,就如今天出門要踩死幾隻螞蟻一般,魏愁點了點頭:「我會物盡其用,讓他們在死之前為我們贏得足夠多的東西。」
魏愁點了點頭,眼睛朝後堂外面的地方看了區:「我正有這個打算……」
唐清微微嘆了一口氣,也在隨後轉身朝來路折回。
唐清點了點頭,轉身朝門口走了去。
唐清微微嘆了一口氣,再次將眼神移到寧絮身上,淡淡地說道:「我們收到消息,謝楊還活著,傳消息的人已經完全確認了。」
唐長林微眯著眼睛看著自己的侄女,當收到謝楊還活著的消息的時候,他除了震驚之外,就只有再次湧起的仇恨,有些東西他無法忘卻,父親和三妹的死,還有數百柳葉門弟子,他無法忘卻。這個侄女對謝楊的感情他知道,他無法容忍一些東西,包括她對謝楊的那種感情,所以他要仔細的看、仔細的確認。但是侄女真的長大了,在這種環境中,他驚訝的發現自己竟然無法在看清楚她心裏具體所想,試探懷疑地問道:「你下得了手么?」
唐清落地之後,徑直朝張遠傷和寧絮走了過來,對他們點了點頭。眼神在寧絮身上停留了片刻,然後注視在張遠傷身上,久久沒有移開。她的那種似乎可憐的眼神,讓張遠傷心裏一陣打鼓,忍不住問道:「唐小姐,你找我們什麼事?」
魏愁微笑了一下:「不知道師傅還記不記得當年那個叫謝楊的小子?果然不出師傅所料,他還活著,再次出現了。」
這天晚上,火熱異常的袁媛一直和謝楊糾纏到臨晨,全力地施展著自己的魅力和柔情,最後才沉沉而滿足地睡去。謝楊看著這個眼前疲倦的俏臉,深深地嘆了一口氣:「對不起……」
遠處的飛機場一架飛機開始起飛,和幾個月以前那架來的班機以相反的路線駛去,來的時候帶著為了溫柔的逃避,回去的時候,所攜帶的——是仇恨!
寧絮的臉色瞬間變得緊張,唐清看向張遠傷,搖了搖頭:「謝楊沒事,但是另外一個人卻出事了……是你弟弟。」
看著得意忘形的寧絮,唐清本來還有話要說,但是到了嘴邊,卻又生生地咽了下去。張遠傷也不可思議地看著他,眼神裡帶著難掩的興奮:「你說的是真的么?謝楊還活著?天哪,實在是太不可思議了……這是真的么?」
張遠傷猛地跳了起來,眼神在瞬間變得血紅,他死死地看著唐清,如一頭受傷的野獸低嚎著,充滿著危險的氣息:「告訴我,他不可能無緣無故的死去——告訴我,是誰殺了他,是誰!」
裏面的聲音讚歎地「嗯」了幾聲:「你做得相當不錯,不過原先的那些人,當清除的就清除掉吧,對於現在的我們來說,他們只會越來越礙手礙腳,甚至會成為我們的阻礙。他們培養來就是為我們所用的,竟然現在已經沒用了,那麼也該去死了。」
謝楊一愣,隨即點了點頭,將腦袋轉了過去。袁媛的嘴唇已經貼了上來——她從未如此主動和熱情過,謝楊並沒有心情,但是為了不讓袁媛失望,他還是激烈地配合著。
魏愁恭敬地回答道:「基本沒有什麼問題,我們已經大批有資質的新人,將會不定期的送到這裏,我們的力量會越來越強大,相信再過一段時間,就會是我們徹底崛起的時候。」
他死死地抓著唐清的肩膀,力量之大讓唐清不住皺眉,張遠傷也注意到了自己的失態,將手鬆了開去,深吸了一口氣:「對不起,你說吧。」
那從心底冒出來的聲音帶著刻骨的仇恨在飛機內外飄散……
「看來今年夏天又要這麼熬過去了。」
裏面回道:「哦,什麼事?」
唐長林閉上了眼睛,良久之後才再次睜開:「你去吧,只希望你對我說的不是謊言,小清——你從來不說謊的,希望這次也是。」
謝楊喜歡看到這樣的笑容,所以他自己也是一樣。袁媛是一個好妻子,總是在他疲倦的時候給他最好的溫柔為他排出疲倦,謝楊現在最大的願望就是能早點當是爸爸,當然,袁媛也很希望。她是一個傳統的女人,能有一個孩子,對她而言,是一件最大的幸福。
寧絮站在他眼前,這個無年前的笑女孩子終於長成了女人的模樣,比那時候少了幾分可愛,但是卻多了女人的味道。謝楊的死對她打擊太大,整個人從活潑可愛的模樣變得沉默寡言,讓人看去忍不住搖頭嘆息,但是幾個月前她突然有恢復了過來,因為她相信謝楊活過來了,四處發動人找謝楊。張遠傷願意相信她,他也不想謝楊死,但是謝楊確實已經死了,他親眼看到的,怎麼可能活過來。所以他一直只當寧絮是胡思亂想,勸慰之餘,只能搖頭,但是寧絮卻堅信自己的判斷,而且經常纏著他要他去和她一起找,說他對謝楊了解多,肯定知道謝楊會在哪裡,寧絮每次失望而歸便會找上他。
獄炎山的據點之中。這裡是一個巨大的山莊式的地方,看上去相當的古樸,花費了不少的力氣才在這個荒蕪的地方建成,對外當然是以人文旅遊經典為噱頭,但是稍微明白事理的人便會了解,這根本就不是事實。且不說這裏的風景實在一般,雲貴高原上到處都找得到,光是這裏根本就沒有同馬路甚至連大一點的路都沒有這點,估計興許也沒有幾個人願意冒著被毒蛇和野象攻擊的危險來這裏看一個心建起的「人文景觀」。這樣的地方在全國不再少數,有興趣的人沒有幾個,而且這裏從建成到現在幾年的時間根本就沒有開放過。所以看上去這裏相當的清凈,當然——這也是獄炎山想要的結果。對於這個新世界的陌生,讓他們一時間無法接受,甚至對於獄炎山本部遷移一批弟子到這裏來,一分為二的決定讓很多人不滿,但是這卻已經事實了。所以對於選址,那些被遷到這邊的弟子根本不願意將其安到大都市之中,他們清凈慣了,根本聞不過城市中那污濁的空氣。就算人們一向稱讚有加的麗江古城,都不能入他們的法眼。當然,反對建在荒山之中的也有,其中最堅定的就是寧絮和張遠傷,前者純粹就是為了好玩,而後者卻深知建在外面對於西南整個地方的控制將會強得多,許多第一手的消息也不會因為信息的阻塞而被拖滯。但是最後卻因為勢單力薄不得不在百分之九十人的贊同下,民主地建在了這深山老林之中。張遠秋常常看著周圍巨大的樹木惋惜不已,這和獄炎山的老家根本就沒有什麼區別了,手機收不到信號,也沒有通電,晚上都還要點蠟燭。就更別說電視電冰箱了。
唐清看著眼前幾乎失去了控制的張遠傷:「收到的消息說是許凡,還有極武會一門,已經全部死絕了,這其中的具體情況我並不知道。」
寧絮立刻從地上跳了起來,高聲歡呼道:「我就知道謝楊沒死,我就知道他沒死,實在是太好了……你快告訴我,他在哪裡,他在哪裡?我馬上就去找他。見到他我一定打扁他,還活著竟然沒來找我。」
唐清靜靜地看著張遠傷,嘆了一口氣:「我知道你不相信,但是這是事實,我根本沒有理由騙你。」
張遠傷整個身體都被寧絮搖晃得東倒西歪,簡直哭笑不得。拿她沒辦法的時候,遠處一個盈盈的身影快速朝這邊接近,寧絮停下了搖晃,朝那便看了過去,疑惑地說:「她來這裏幹什麼?」
是唐清。柳葉門依舊頑強的生存著,這些年在唐長林的打理下已經有慢慢重新壯大的趨勢,作為一個小勢力,唐長林在對謝楊最後的一擊中立下了大功,所以旁人也不好對他們下手,所以在三個強大的勢力中,他們維持了下來。為了自保,他們誰都不沒有得罪,但是玄靈卻似乎有點和他們過不去,經常找他們的麻煩,為了生存,他們最近和千聖山走得越來越近,卻始終沒有加入,但是更多的人都會將他們當作是千聖山的人。獄炎山也是一樣,雖然和千聖山沒有什麼大的衝突,但是畢竟也是有所磨擦的,不知道唐清過來幹什麼。
日子再次恢復了平淡,謝楊帶著袁媛還有父母回到了家鄉。他就像一個普通人一樣,作者一份普通的工作,早起晚睡,賺錢養家,雖然這樣格式化的日子相當無聊,但是卻很平淡,也很幸福。袁媛和父母臉上那整天樂呵呵笑容就是對他最好的回報。
昨天晚上實在是太累了,袁媛一直到中午的時候才起來,身邊的謝楊已經不在了,只剩下枕頭上的一長紙條。
「等我,我很快就會回來……」
這次也是如此。寧絮眼巴巴地看著他:「張大哥,和我一起去好不好?」
淚水從袁媛的臉上滑落了下來。
裏面的聲音繼續讚歎道:「年輕人的腦袋就是靈活啊,已經不知道多少年沒見到外面的世界了,嗯,不過照此下去,應該沒有幾天了,我們的身體已經慢慢恢復完全了,用不了多少時間……」
額頭上的青筋根根的爆起,幾乎要穿破皮膚,握緊的拳頭之中鮮血慢慢流了出來,寧絮從來還沒有見過這麼可怕的張大哥,忍不住捂著嘴後退了一步。張遠傷再次睜開了眼睛,那一刻他的眼神說不出的平靜,但是那下面卻是洶湧的波濤,他看向唐清:「小愛和靜兒呢?她們——有沒有事?」
難道我的溫柔還留不下你?不過,我相信,我相信你會回來,我等你——就像六年前一樣,我等你……
張遠秋沒再說話,大步地轉身朝回走去。寧絮看了唐清一眼,然後朝張遠傷追了去。
張遠傷不可思議地看著唐清,慢慢地朝後退卻著,不肯相信地搖著頭:「我不相信,我上次見到他還好好的,他有他愛的妻子和女兒,他怎麼可能會死?我不相信、我不相信……」
張遠傷臉色再次大變:「什麼!你快告訴我,遠秋出什麼事了?他出什麼事了!」
張遠傷情不自禁地笑了一下,一個手掌突然拍在了他的肩膀上,張遠傷不用轉頭也知道是誰,轉過頭說道:「什麼事?」
後堂。
原先的外面的石洞已經重新裝扮一新,現代化的東西已經被拉了進來,以前的蠟燭已經被點燈所取代,外面的燈光卻在後堂的門邊被什麼東西阻隔住了,不能再前進一步。比之五年錢更顯成熟的魏愁依舊如以前那般恭敬地站在那個迷濛的空間前面,裏面依舊是那個經常響起的聲音:「玄靈現在的運作如何?」
唐清淡淡地回答道:「我並沒有忘記那些仇恨,伯伯不要誤會,我想過去一趟不是想去見他,而是要親手殺了他為爺爺和姑姑報仇。」
唐清搖了搖頭:「這個我並不知道,但是現在還沒有收到她們被殺的消息,但是我想許凡竟然能下得了手殺光極武會的人,那麼他沒有理由會放過她們。」
她心裏有一種不好的預感,等謝楊慢慢平靜下來之後,她無骨的手纏住了謝楊的脖子,輕輕地說道:「你說過你永遠不會離開我?」
張遠秋自嘲地嘆了一口氣,相比起千聖山,他們獄炎山要更加保守和古老,對於好多東西根本就無法接收。如今千聖山已經整個遷徙到了繁華的都市旁邊,而且相比他們只是一部分的遷移,他們是全力出動,所以在西南勢力的爭奪中,他們已經慢慢佔據了上風,但是獄炎山裡面的那些老頭根本就不在乎,對於世俗的那些力量,他們表現出了令人讚歎的淡薄。但是對於張遠秋卻不是這樣,倒不是說他利欲熏心,只是他還要好多事要去做,第一個就是弟弟張遠秋還在北方的勢力之中,所以他必需要強大的世俗力量去震懾他們,最好將那些勢力全部收容,然後讓弟弟自己選擇自己想走的路,而不是像現在那樣被捆綁著,拖不得身。
張遠傷閉上了眼睛,低聲嘶吼道:「許凡!許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