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新的旅程
第八章 老掉牙的皮塑師【上】
問清酋長當時走過的路線，第二天楚雨就駕著野蠻人的雪橇奔向目的地。
野蠻人的豪情頓時讓來客的殺氣消失與無形，「我的朋友，即便你不在乎自己的榮譽和生命，你也應該為這裏的族人考慮吧。」
坑外暴雪如鴻，楚雨下意識的裹緊身上厚厚的毛皮被褥。
「是的，在你沒進入墳墓前，我覺得我有必要在交易過期前收穫你的報答。」
「呵呵……年輕人，良匠難求，良器更是難求。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這句古老的諺語你一定聽說過吧。」
「很好……」來客湊到野蠻人的耳邊將要求提出。
「我沒見過雪怪。」維肯搖了搖頭，「它們一般不攻擊人類，除非這些人被認定為是危險的闖入者。」
「留下一句，【自不量力的勇敢只會換回屈辱】。」
楚雨才有機會看清雪怪的原貌。雪白長毛覆蓋的身體勾勒出強壯的線條，滿頭白髮直衝向後，一張貌似大猩猩的黑色面孔上是極度類人化的五官。沒有突出劍齒的口器泛著濃濃的血沫，微微開合的雙眼中嵌著一對金黃色的珠子。
「它們智慧很高？」楚雨道。
楚雨小口喝了口，嗓子眼頓時一片火辣。
「您讓我去剪雪怪的指甲？」這和殺他有區別么？
楚雨能明白雪怪此時的心情，他正在吃與不吃間天人交戰。
「原來是這樣。」楚雨眼睛全亮了，進入雪怪的窩，對於別人可能很困難，但對於他來說實
「彩虹冰山？」
「雪怪乾的？」楚雨看的雞皮疙瘩都立了起來。
「是它！」酋長仰頭灌下一口烈酒，「那是很久前的一次狩獵。」
「當時風雪很大，我在昏迷時只看到一座掛在彩虹的冰山。」
「可是……」
維肯在見到小卡士時就說最近幾天有暴雪，興奮的楚雨自然是忘的一乾二淨。第二天，費力敲碎冰封的洞口，楚雨才爬了出來。
「我想你理解的沒錯。如果你不答應，我會在殺掉你之前，殺光你的族人！」
「對，正是我。」
果然奏效，將爪刃收回的雪怪眼中似乎也有一絲解脫。
雪怪的利爪，楚雨早該想到。皮諾說起他父親得到龍皮的冒險時，不就提到是被雪怪撕下來的么。
「好吧，野蠻人從來說一不二。既然你開口了，即便是幾十年前的舊賬我也不抵賴！」
「大師，您以前有工具么，是不是丟失了？」
「呵呵，」野蠻人從榻上站起，「這麼多年過去了，你終於沉不住氣了么。」
「那就意味著交易失敗。」冰屋內突然殺氣凜冽。
「那好，如果大師能告訴我雪怪的窩在哪，我有辦法取出脫落的指甲。」楚雨重重的拍了拍胸脯。
「如果是這樣……」楚雨點頭離開，不知道睿智的酋長知不知道。
「對，彩虹冰山。」
現在想辨認方向幾乎不可能，楚雨準備按原路返回。雪橇在靜寂
看見龍皮都一副雲淡風輕的樣子，楚雨更加確信了。「大師，您是不是缺少材料？請跟我說，我一定給您找到。」
「就這麼走了？」
「……」對於飢餓的魔獸來說，只能塞牙縫的楚雨也是難得的甜點。螞蚱雖小好歹也是肉哇！
「那您……」
「雪怪……」喜歡大嗓門說話的酋長忽然沉寂下來，「冰原有一句著名的諺語關於它們，【當雪堆向你睜開眼，一切都太遲了】。」酋長緩緩解開獸袍，讓楚雨看胸膛數道觸目驚心的恐怖傷疤。最長的一條從左肩直達右肋，貫穿整個胸膛。
疼痛讓蠻牛更加瘋狂，奔上雪坡不久，「轟隆隆……」腳下一陣巨響，緩緩的雪坡竟急速陡峭起來。
「這是我唯一的條件，我想這件事對你來說一點都不困難。」
「不僅僅是輔料的問題。」大師往爐中加了塊獸骨道，「霜鱗巨龍的腹皮看似柔軟，實則堅韌無比，這塊還是靠近心臟最堅韌的部分，我們稱之為【心蒙】。所以除了高級輔料外，我也沒有能夠裁剪、縫紉它的工具。」
「不僅說了，而且還很有哲理不是么？」酋長笑著將酒囊扔給火堆旁的楚雨。
「哇！」雪橇從筆直的山坡墜落。小卡士還沒反應過來，半空中一頭蠻牛就被
「是你？！」
「竟是屠龍者！」大師一聲驚呼，卻隨即樂的老臉生花，「好！好！好！」一連三聲好嚇的楚雨小心肝噗噗跳。
「高聳的冰山……知道了。」楚雨從大師的作坊退出來，向獵頭維肯的住所走去。
「你來做什麼！」酋長低聲道。
「你可有十足把握？」大師沉聲道。
「是的，所以我們更願意叫它們雪人而不是雪怪。」大漢憨厚的一笑。
「不，不，不。勇士，你還沒明白我的意思。雪怪的指甲每百年脫落一次，所以你要是能找到雪怪的窩，找一根脫落的指甲也不是那麼困難。」
「不，不，我的勇士。【收穫並不意味著殺戮】。」大師笑道，「雪怪的利爪指的是其長而鋒利的指甲。」
「還能說人話？」
「不行，不行，你是部落的客人，我不能讓你冒險。」
「我不答應！」
「我是最先沖向它的那個人。」酋長額頭青筋直跳，「它卻沒有殺我，而是剖開我的胸膛后，轉身離開。」
「給我。」楚雨傻傻的盯著半空中長達近米的利爪，難怪一百年才會脫落，這麼長的指甲就是長也要好久吧。
「好酒。」
因為他有仙靈。
「咕咚！」吞掉最後一塊牛肉，雪怪緩緩睜開雙眼。
正在雪坑裡掙扎的另一頭氂牛也被雪怪撈起，塞入口中。
「能劃破龍磷的東西有不少，不過在雪境中能抓傷巨龍的魔獸屈指可數，這
咣！雪橇四分五裂，栽落雪地的小卡士眼睜睜的看著氂牛被一張血盆大口吞噬。嘎嘣嘎嘣的咀嚼聲嚇得小卡士心肝直跳，沒等楚雨回過神來，雪怪一句話竟將他逗樂了，「烤了更好吃。」
天空中陰沉沉一片，斗大的雪花徑直砸落下來，小卡士甚至都能聽見它們砸落地面的噗噗聲。
「當時我是族中最好的獵手。但在那次狩獵中，我帶領的小隊在暴風雪中迷失方向，誤入了雪怪的領地。」酋長將袍子系起，「沖他亮起斧子的獵人瞬間被巨大的冰錐洞穿，敢直視它的也被利爪切碎。」
「原來是這樣……」楚雨點了點頭，霜鱗巨龍是九級，能縫製九級龍皮的皮塑師即便有專精最少也是宗師級。
「大師，您是讓我去殺雪怪？」在一片冰雪的世界，殺死一頭風雪中孕育的雪怪？
「必須是他。」
入夜，楚雨在被風的冰崖挖了坑休息時，一團黑影走進了酋長的冰屋。
「我來收取應得的報償。」
咕嚕嚕……打雷般的聲響在雪怪腹中翻騰，望向楚雨的眼光十分複雜。
「哈哈！」說起來楚雨還真討人喜歡。
「哞！」不知發生了什麼，溫順的氂牛突然變的瘋狂起來，拉著雪橇四處亂串，小卡士勒緊的韁繩幾乎扯爛了蠻牛的鼻子，也不能制止馱獸的瘋狂。
「誰！」急劈
會不會和皮諾一樣，以前的工具丟失了？
「沒有，不過如果什麼事都要有十足的把握才去做，那還有什麼奇迹可言？」
「等等！」看著終將抓向自己的利爪，楚雨猛地一聲斷喝，「我有吃的。」
似乎氣溫也升高不少，楚雨很有些不習慣。等到天色見黑，楚雨才發現自己迷路了。記憶中冰崖前的部落被飛卷的雪花替代，楚雨抽打著氂牛向一處凸起的緩坡前進。
也許獵人知道雪怪的蹤跡。
「呵呵，能活到現在我已經夠本了，這條老命拿去就拿去！」
「你在威脅我？」
能讓一位看見龍皮都不驚的大師激動成這樣，看來這次任務……
「什麼？！」酋長大怒，「為什麼是他？」
「是的。不過晚輩還聽過它山之石可以攻玉。」
「這塊皮我無能為力。」掃了眼楚雨遞過去的龍皮，大師漫不經心的抬起頭。
「吁！」眼見著魔的畜生直向冰山奔去，楚雨使出吃奶的勁拽緊韁繩。
「我不知道。」大師搖了搖頭，歐然雪怪是這片冰川的王者，它們孤獨而高傲。高聳的冰山也許有它們的窩。
「哦？」說話都漏風的老頭兒眼光猛地一亮，楚雨雖早有準備，還是難免被震撼了一把。
微翹的鼻尖不時抽動著，似乎是正在品嘗美味的美食家。
「大師，這能不能打消您的顧慮？」楚雨掏出銀質屠龍者徽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