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女兒國
第287章 砸場子
快樂很簡單，討價還加半天，終於拿下了便宜的衣料，露出了滿意的笑容。腳夫苦力，勞累一天，大口的灌下涼水，露出舒坦的笑容。跪在路邊的乞丐，身前的破碗里噹啷一聲響，有人施捨銀子了，乞丐連忙感謝，露出輕鬆的笑容，一天不用挨餓了。
寬闊的中心大街，連綿的商販鋪面，不絕於耳的叫賣聲，人流涌動，熱鬧之極。
圍觀的人頓時走了一大半，雖然不敢明著說，一轉身就是紛紛不屑的議論。議論的聲音雖然低，女孩是何等的耳力啊，頓時聽了個一清二楚。
大街上的普通人，沒有武道強者的修為手段，沒有徐大老闆這種商賈的財富，沒有那些女皇、公主之類的滔天權勢，沒有絲毫的逆天手段，可是，這才是最真實的一面。
……
宋楚無奈一攤手，只能走開了。
自己雖然是好心，人家不聽，那也是枉然了。算了，也罷，就當是還你的冰糖葫蘆，今天就教你如何賣藝！
富態的公子哥一開口，所有人的目光都盯著女孩，自然都是男人的目光。女孩的拳腳雖然好，不過，卻是不好看啊！不為別的，女孩的身形動作，這些圍觀的人的，根本就是看不懂，就是感覺眼前一晃一忽的，女孩的拳腳就已經打完了。真正識貨的人，怕是只有宋楚自己了。
呼呼呼……
「嘿嘿！」
女孩已經是打起了拳腳，風聲呼嘯，虎虎生威。
宋楚微微一愣，沒有想到會有女孩攔住自己。隨即，宋楚也露出笑容，善意的微微點頭，算是與女孩打招呼。宋楚的心情還是不錯的，無論是誰，遇到一個十七八歲的漂亮女孩攔在身前，心情都會不錯。
圖個熱鬧，湊個新鮮，頓時圍滿了人。
宋楚躺在地上，一旁圍觀的人，走出七八個人，抬著兩百多斤的大石頭，壓在了宋楚胸口。緊接著，又有兩個人拿著大鎚子，興奮的湊到宋楚身前。
女孩一怒，頓時透出一股森然的威嚴，公子哥在別人的攙扶下，急忙逃走了。
女孩跳到宋楚面前，手裡拿著一把冰糖葫蘆，足足有七八根之多。女孩一說話，露出整齊潔白的牙齒，嘴角擠起兩個小酒窩，細長的眉毛像是一輪翹起的新月。
「你的冰糖葫蘆很好吃，謝謝了，再見。」
看到把式場中心的女孩，宋楚不由的縮了縮腦袋。這個賣藝的女子，竟然就是剛才給自己冰糖葫蘆的女孩。女孩怎麼會來到東
「哈哈，什麼？對對，自然是腳踢八方豪傑，拳打四海英雄的絕學。」
宋楚陡然睜開眼眸，大笑起來，一翻身，將壓在胸口的碎石翻起。圍觀的人群頓時紛紛露出興奮的神色，驚叫聲連連，「我也砸，我也要砸！」
五十文，對宋楚來說小意思。
「對，這位姑娘說的對。今天就是要碎這塊兩百多斤的大石頭，當然是胸口碎！」
這些叫好的，自然也是衝著女孩的姿色去的。青州城，錢財萬貫的男子也有一些，怎能面對這個流浪的漂亮女孩不動心呢。明著是叫好，實則是動了色心。
宋楚摸遍全身，嘿嘿一笑，確認了自己一文錢都沒有帶，笑道：「姑娘，跟我這邊來。」
宋楚一陣尷尬，感情自己是誤會啦。人家女孩給自己冰糖葫蘆不是緣分，是要收費的啊！也是，若是緣分這麼容易遇到，那比牛糞也值錢不了多少。
「行，你們說了算，兩個人一起掄錘也行，誰來掄錘都行！誰叫咱是真本事呢！」
兩柄大鎚砸下，宋楚胸口的大石塊砰然裂碎，宋楚躺在地上閉著眼睛，沒有絲毫的動作，像是被砸死一般。圍觀的人頓時紛紛露出驚疑的神情。
「娘親，娘親，這個姐姐的拳打得好難看啊……」
「好拳腳！」
「臭男人，不敢再耍色心，就說我的拳腳不行，卑鄙！」
女孩咬牙切齒的基礎一句話，轉身逃離這片垃圾堆。
宋楚心中暗自叫了一聲好。女孩身骨架子周正，站如松，動似風。弓步踏出，勁風中像是滿弦角弓，竟然能發出嗡嗡的顫聲。馬步一蹲，猶如山嶽當空，不可撼動。抬腳彈踢如流星嘯月，雙臂拍打像是那重重的海浪，連綿而又雄渾。
誰給錢啊！女孩走了一圈，竟然只有三五文錢。女孩的臉色頓時黑了幾分。自己的拳腳，竟然只值三五文！
宋楚聽到了小販叫賣冰糖葫蘆的聲音。冰糖葫蘆，最能體味失去的童年。宋楚循著聲音來到小販身前，可惜，冰糖葫蘆已經賣完了。
「大哥，你要冰糖葫蘆么？這裡有。」
笑容很簡單，哭泣也很簡單。
興奮、期待，這就是女孩現在的神情。
「誰有大鎚，用你們的大鎚。不錯，身懷真本事，還怕用誰的大鎚嘛。」
身在雪國，被來歷不明的女孩攔住，宋楚能做什麼？說不得，也只能辣手摧花了。宋楚可不相信，眼前的這個女孩會是自
「可惡！竟然砸我場子！」
宋楚眼眸微微一眯，女孩的身法卻是不弱。本來以為是個普通的女孩，誰想到，竟然是武道修行中人。宋楚看著攔在自己身前的女孩，淡淡的問道：「為什麼要攔住我？」
女孩沒有聽完，眉頭皺成一個川字，抬起一腳，砰的踹出，把那個色咪咪的公子哥一個窩心腳踹了出去。女孩指著在地上疼的打滾的公子哥，怒喝道：「就憑你，姑娘我是賣藝的，不是賣身的！再敢胡說，我打斷你的腿。」
「一兩銀子。」女孩笑吟吟的討好道。
插曲結束后，女孩又是笑吟吟的收錢。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剛才一著急就……，沒有嚇著你吧？」女孩對自己的身法還是很自信的，若是突然在普通人面前施展身法，還真有可能被人當做鬼魅。女孩急忙笑意盎然的道歉。
不過，身上沒有帶銀子，小意思也變成大意思了。宋楚伸手一摸，這才發現，自己的銀子竟然全部放在了客棧。懸空鼎中倒是還有銀子，不過，總不能眾目睽睽的祭出懸空鼎吧，那也太驚世駭俗了。
里三層、外三層，密密麻麻的圍滿了人。
「冰糖葫蘆，冰糖葫蘆……」
「是她！」
宋楚也是三擠兩擠的鑽進了人群。
宋楚看著大街上各式各樣的普通人，心中感慨萬千，這才叫生活！
「好功夫！」
說時遲，那時快。宋楚要離開，女孩先是一愣，隨即身形一閃，攔在了宋楚的身前。嬌身如風，飄過一陣女兒的處子之香。
「要砸可以，不過，總的給我一口飯錢吧。」宋楚笑吟吟的說道。
宋楚簡單的回單，邁步就要離開。宋楚心中隱隱有一種感覺，這個女孩很難纏，還是保持距離的好。宋楚又要離開，女孩不高興了，伸手攔住宋楚，不高興的說道：「還沒給錢怎麼就能走？難道想要白吃我的冰糖葫蘆？」
「哈哈，我沒事！這就是我家傳絕學！」
嘩嘩嘩……
宋楚長長舒出一口氣，人，就要活在人群的生活中。整天面對各方勢力的算計爭鬥，整日面對各種修為的強者，宋楚有時候都忘記自己是個人，彷彿就是一台修鍊，然後廝殺的機器。
「謝謝。」
一段小插曲，發生在大街西頭的小插曲。宋楚本著佔了便宜趕緊溜的原則，離開了西頭大街，又轉向東頭
「各位兄弟姐妹，父老鄉親，有錢的捧個錢場，沒錢的捧個人場，小女子可要開練了。……誰家的小朋友，離得遠點，傷到就不好了……」
「算我倒霉！」
女孩一愣，抬頭一看，竟然是吃了自己冰糖葫蘆不給錢的那個男人。本來就是強作歡笑，心情惡劣到極處的女孩，頓時大怒，「一文錢都沒有，還好意思看我的拳腳，你給我走開，不許你看！」
女孩跟著宋楚走去，宋楚一路來到牆角。
女孩退後兩步，惡狠狠的瞪著宋楚，宋楚的笑容在女孩的眼中越發的噁心越發的賤了。
「去你的！」
女孩眼神中光彩更盛，自己也是拿出一根吃了起來，嘴角一揚，說道：「肯定很甜啊。我最愛吃冰糖葫蘆了，酸酸甜甜、清爽可口，呵呵，總也吃不夠。沒看我一次買這麼多嘛。」
宋楚雙眸一瞪，向後唰的跳出一步，「一兩銀子？你怎不去搶啊！一兩銀子能買一百根了。一文錢，愛要不要。」
宋楚忙著收錢，圍觀的人群興奮的讚歎。
女孩一陣拳腳打完，頓時圍觀的人群中叫起好來。雪國雖然是女尊社會，不過，作為最為富饒的青州城，就是一些男子也是非常的富有，地位非常不凡。
圍觀的人自然是多，這不單是表演，觀眾還能參与掄大鎚，一群人自然是來了興趣。
女孩也不打拳腳了，圍觀的人群都跑宋楚這邊了，自己打拳腳，打給誰看啊！
「就是，這是哪來的賣藝的，就憑這種拳腳，竟然想不賣身就賺錢……」
出門漂泊討生活，要說打把式賣藝混口飯吃，這個很正常。可是，這麼一個嬌滴滴的大小姐模樣的女子，出來打把式賣藝，那就很少見到了。
宋楚隨手從垃圾堆中，撿起一個臟乎乎的油紙袋遞給女孩。
銅錢像是雨點一般，嘩啦啦的落到地上。神情興奮的人群，哪裡會捨不得這點銀錢啊！所有的人，都統統被宋楚的神功震懾住了。
頑童看到自己喜歡的木偶玩意，並不寬裕的母親沒有答應孩子的要求，孩子哭了。路邊吵架的情侶，哭著分手，路上都哭了。哭泣是如此的簡單，不需要絲毫的遮掩，不怕心軟壞了道心，隨心所欲，想哭就哭。
「捧個錢場，捧個人場……」
「切！什麼王八拳啊！連個影子也看不到，還想收錢……」
宋楚不想和這個小女孩糾纏太多，轉身就要離開。
宋楚吃了一口，贊道。
「哇……」
「好！」
胸口碎大石！
宋楚不禁的有些失望，微微搖頭，就要離開。
兩桿大鎚啊！兩百多斤的大石頭都碎了，人不會被打死了吧！
女孩討好的笑容唰的消失，怒視宋楚，「嫌貴？嫌貴可以不吃啊？你都吃掉了，然後再嫌貴，天下沒有這個道理嘛。一文錢，本小姐還看不上！算了，看你一副寒酸樣，五十文，不能再少了。要不你就給我吐出來。」
宋楚接過一根冰糖葫蘆，女孩看到宋楚只是接過一根，眼眸中露出一絲的失落，隨即一閃而逝。
女孩伸出手，一把冰糖葫蘆伸到宋楚面前，大大的眼睛一眨一眨，眸子里是鼓勵的眼神，鼓勵宋楚不要客氣，接過冰糖葫蘆。
砰！砰！
青州郡，河脈交織，四通八達，連南接北，是整個雪國最為富饒的州郡。青州城是青州郡的中心，青州城內，只有你想不到的，沒有你買不到的。
「這才是生活！」
滿街的人群，不論窮富男女，都是最真實的一面。
童言無忌，小孩是不會有色心，更不會撒謊的。
女孩臉色發白，渾身氣的微微顫抖。平白吃了自己的冰糖葫蘆也就罷了，竟然砸自己的場子！是可忍孰不可忍！
冰糖葫蘆、可愛的女孩，人流不息的大街上，這是什麼？這就叫做緣分！或者說，桃花運也是非常貼切的。桃花運？宋楚眼眸中閃過一絲的黯淡。
女孩不知不覺，已經是笑吟吟的走到了宋楚面前。宋楚看了女孩一眼，語重心長的說道。的確，賣藝的拳腳，圖的是個刺激，你就是打的再好，勾不起人們的興趣，那也是枉然。
好身法！
這些雖然都是武道修行者門檻的功夫，不過，從基本功中，最能看出一個人的修為。基本功不紮實，要想進階更強，那就是天方夜譚。就像是房子，地基的好壞，往往決定了房子的高度。
一個富態的公子哥喊住女孩，色咪咪的盯著女孩，笑道：「何苦呢，姑娘如此人才，何苦在街頭賣藝。我雖然是個男子，家中卻是萬貫錢財，不如跟我回去……」
女孩對自己的拳腳是絕對有信心的，至於風言風語，女孩就當做是小人的敗壞了。不過，當那個喊著娘親，說拳腳難看的小孩發出聲音時，女孩頓時臉色變了。
「拳腳賣藝，不是這麼打的！」
若是從前，碰上這種好事，遇上這種姑娘，宋楚說不得，還要繼續培
宋楚沒吐，女孩看到油紙袋，倒是噁心的乾嘔起來。
聽到叫好聲，女孩興奮起來，走到人群前，笑吟吟的說道：「捧個錢場，捧個人場……」
女孩皺起眉頭，打量著宋楚，冷聲道：「來到牆角的垃圾堆幹什麼？」
牆角這裏堆放著一堆垃圾，臭氣熏天，女孩皺起眉頭，一雙小巧的玉手不由的捂著鼻子，露出一番厭惡的神情。宋楚嘿嘿一笑，說道：「要錢沒有，我一個子也沒有。我只能給你吐出來了，來給你一個油紙袋，不要漏掉。」
叫好的，自然都是男人。至於女人，紛紛露出極度羡慕很的眼神，不屑的冷哼連連。
就在女孩重新吆喝，再耍一遍別人看不清的王八拳時，大街的對面，又響起了吆喝聲，自然是宋楚的吆喝聲。
吃了人家的冰糖葫蘆，自然不能一走了之，怪不得女孩不惜施展身法，也要攔住宋楚。
「掏個五十文就這麼難么？好啊，我看你能耍出什麼花來。」
……
「小樣，跟我玩，你還嫩點。是吧，菲菲，什麼時候你老公吃過虧啊……」
「沒有，再見。」
宋楚笑了起來，這是一個很可愛的女孩。
「路過的，走過的，不要錯過。小人無奈賣藝討口飯吃，也算是給大夥圖一樂子。家傳絕技，威震南北，打遍天下豪傑的絕學，胸口碎大石！」
女孩看著宋楚摸遍全身，一個子也沒有摸出來，眼眸中神色越來越冷，當然了，更多的是不屑。一個大男人，連五十文都掏不出來，已經足夠讓一個女人不屑的了。
宋楚正要離開，突然，一個甜美的聲音響起。聲音甜美，人更甜美，是一個十七八歲的女孩子。女孩一身鵝黃色的素淡衣裙，扎著馬尾小辮，眼睛瞪得大大的，漆黑的眸子像是蒼穹中的晶亮的星辰。
卻是沒有這份心情，來繼續緣分了。
「很甜。」
宋楚問道：「多少錢？」
「等等！」
很簡單。女孩把冰糖葫蘆給了宋楚，一文錢也沒有賺到，反而是噁心了一下。自然認為西大街風水不好，也就轉到東大街來賣藝了。
小孩的話，徹底的傷了女孩的心。難道我的拳腳真的不行？不該啊！年青一代中，也沒有幾個人能是我的對手啊！女孩微微搖頭，想不通為什麼小孩給自己的拳腳，下了一個難看的定義。
宋楚說著話，就要掏銀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