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死而無憾（二）

凱馬特嘴裏喃喃重複著，正要舉步上前，兩個充斥著無盡邪惡還有癲狂意味的氣息毫無預兆的爆發出來，一前一後，猶如兩座高聳的山川擋在他的身前。轟然撞上！意圖將他粉碎。凱馬特一往無前的氣勁驟然一頓！可是，這兩股狂飆的氣勢也僅僅只能讓他沖勢一頓，凱馬特面色一紅，不住灼燒已經猶如大蝦一般通紅的腫脹手臂朝前一推。低喝一聲：「滾開！」竟是將擋在眼前的兩大強者生生撥到了一邊！接著一腳上去，就將其中一個渾身墨綠看起來該是美剋星人的強者踏得粉碎！

這些提取出來的精華雖然不足之前鋼鐵殘骸總量的千萬分之一。可是要知道的是，這裏乃是堆積埋葬數個紀元無數文明的機械墳場。蘊藏的鋼鐵數量之巨絕不是一個兩個星系的儲量可以比擬。即便是稱作冠絕宇宙也不為過。凱馬特雖被稱作能無限汲取能量的究極機械生命。但是面對如此之巨的儲量。也不可能一口吃下。要是他能夠耐著心思細嚼慢咽，兩百年之後，或許可以將這裏儲存的鋼鐵能源吞噬一空，跨越到昔日宇宙大帝都未能達到的高度。可像他現在這般鯨吞狂吸，看似能量增幅的極快，其實早已經超過了他此時的承受極限。東西再怎麼好也要吃得下才行。不然的話，只會將人活活撐死。如此做法也無異久病之人喝下虎狼之葯。其中狂烈的藥性根本不是脆弱的身體能夠承受。絕對是飲鴆止渴自尋死路！

震！震！震！

隨著各種狂亂紛雜的軌跡鋪天蓋地湧來，隕星群一般狂飆而至。洶湧更勝海潮的狂震驟然出現。

沒錯，這個神秘出現，渾身上下都透出非人氣息的「怪人」，正是當初代號「0號」的終極人造人戰士，凱馬特！

隨著凱馬特舉起阿波羅之心，圈圈光暈擴散開來。使得這枚光球光芒普照，滲透到四方。眼前寂靜可怖的宇宙墳場陡然巨震起來！這一剎，空間震蕩！不論是長達十萬米的殲星艦殘骸，還是拳頭大小的金屬碎塊，都如遭遇磁石的鐵屑一樣朝著凱馬特狂飆而去，牢牢吸附其上！

機械的呢喃中，凱馬特抬起頭，投向身前逐漸破散的陰霾，一個可怕無比的巨型輪廓頓時顯現出來，填滿了他的眼睛！這個怪物的身形如此龐大，根本不能以言語來形容。即便是只能窺到一鱗半爪，都已經巨大無倫，翻滾著如墨的狂暴能量。似乎可以將整個宇宙淹沒下去。相比之下，凱馬特身形根本就似一粒塵埃，不，甚至連塵埃都算不上！

在一次又一次恐怖無倫的震蕩下，眼前空間已經猶如一鍋煮沸的開水，大量氣泡升騰翻卷，將其中一切攪動、蒸騰、洗滌！難以估算的金屬殘骸都在這一刻被攪動攪碎，震的稀爛，進而化作更為細碎的鐵粉殘渣。隨之又被一種莫大的引力引導隨著大量沸騰而起的氣泡、還有分解出去的鋼鐵雜質不斷沖刷而上，而剩下的，則是其中被真正提取出來的少量精華，都化作一種猶如流動水銀的特殊金屬，朝著凱馬特傲立的身軀覆蓋滲透下去。融入到他的四肢百骸當中。使得凱馬特的總體能量不斷上漲，自身的質量也越聚越大！

「已經達到極限了嗎……不，我還能繼續下去……阿波羅之心，給我全部灌下去！」

待到幾分鐘之後，凱馬特渾身上下的毛孔當中都溢出了點點滴滴的銀白色液體。可是凱馬特依舊沒有停止下來！隨著時間推移，虛擬人格的意識開始渙散模糊起來。連他本有的形體也無法繼續保持，漸漸的變得臃腫不堪！這樣不計後果、瘋狂汲取能量的惡果已然體現出來，即抹消機械生命本有的意識，使之變成一個僅餘下少許本能、終日渾渾噩噩只曉得胡亂進食的怪胎。當年的宇宙大帝，又如何不是這樣！

但見他探出修長的五指，在自己胸膛上猛力一拉，竟然從身上扯出了一些導線還有監控裝置，在爆賤的電光火花中將之生生扯斷揉碎，化作廢鐵。緊接著面色一凝，露出了一種視死如歸的決絕，再次將手掌刺入自己的心臟當中，一把抓了下去。當他伸出手掌，將五指張開，掌心當中已經出現了一個直徑數米的金色光球————阿波羅之心！

「就是這裏了！我能感受得到。邪惡、狂暴的滅世惡魔正在這裏孕育。我必須，我必須快點。將他殺死！」

這個虛擬人格跟之前凱馬特作為正常人時期的情感倒是沒有兩樣。因而控制起來也更人性化。甚至在跟主機斷開聯繫的情況下，能對眼前發生的事件進行更為「理性」的判斷，採取相應的行動。而不是像其他機器一樣，一旦沒有指令下達，就會陷入待機或者休眠狀態，白白耗費資源。這也是貝斯特放任他自己行動的主要因素。更主要的是，儘管他的舉止言談在表面上看跟一個正常人沒有兩樣。可是最終控制他的，依然是超級電腦坎貝因這個母體。必要時，坎貝因只需要發出一個訊息。就可以洗去這個模擬出來的第二人格。奪回主控權。再對其記憶人格進行重塑。而此刻，凱馬特不僅對母體發出的指令進行抗拒。甚至以阿波羅之心來屏蔽自身與系統主體之間的聯繫，已然違背坎貝因最初下達的休眠指令。可是可以預見的是，在某些接觸中，這個虛假的人格對十八號，或者說他記憶當中唯一的親人，已經孕生出現了真實的情感。

負面宇宙最深處，鴻蒙未分，混沌未開的大兇惡之地，一縷光芒驟然閃現，猶如破曉的陽光，冉冉騰起，照射四方，照的四面熾白，猶如白晝！

在蓋洛博士最初的設計方案中，是要將人造人0號的生物大腦徹底摘除，轉而以電腦對之進行取代，在犧牲實驗體思考還有思維能力的同時，逐漸將之改造成一台純粹、唯命是從的殺戮機器。將它跟自身牢牢地捆綁在一起。杜絕了這個天才創造叛逃的可能。之後由於某一些難以攻克的難關。這才退而求其次，僅是將機械設備植入生物大腦當中對之進行改造。不過此舉也已經破壞了實驗體的大腦半球。讓其喪失了作為「人」而該有的思維。因而，凱馬特其實不存在自我以及思考能力。人格還有個性，自然也無從談起。之所以會出現現在這種情況，則是貝斯特令超級電腦坎貝因提取了這個身體生物電腦（之前的大腦）當中某些殘存的記憶，進行模擬之後、進而虛構出來的第二人格。

「殺死他，必須殺死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