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判》卷二 洗冤錄

第32章 含冤受辱

卷二 洗冤錄

第32章 含冤受辱

「徐媽媽放心,這位姑娘本身是體弱內虛又是脈有喜兆,手上之利物再要是再偏那麼一點,可真是回天無術了。好了,一會叫個夥計到我藥店拿上兩副葯就成了。」
「這裡是依翠樓啊。」
「你別過來,再上前一步我就死在你面前。」
徐四娘目光看著桌上的燃燒的蠟燭喃喃自語道:「你也是個苦命的姑娘啊,就和四娘一樣。四娘家中兄弟姐妹有七個又攤上了一個嗜賭如命的爹,家裡的一切都被爹爹賣了。四娘九歲被十兩銀子賣到了依翠樓做燒火丫頭。」徐四娘說到這裏已經是聲音哽咽,應小憐張開眼睛看著徐四娘微微抽泣的後背。
「呵呵,小浪蹄子。過些日子再收拾你們四個。」順手在冬梅豐腴的臀上重重的擰了一把,冬梅嬌笑著去送飯菜了。
許久之後,白琦軒出屋去了,四個丫鬟進屋口口聲聲稱應小憐為少奶奶。生米已成了熟飯,四個丫鬟又連聲讚頌白琦軒。應小憐也沒了主意,只得是等白琦軒回來商量婚事。四個丫鬟見已說動便伺候應小憐梳洗打扮。應小憐吃罷中飯在這別院中四處走動看了下,庭院中假山流水倒也很別緻。前廳後院錯落有序,四個丫鬟房旁就是書房,走進一看四壁滿是書籍。
艷婦人看著應小憐笑著:「姑娘,以後你叫我徐媽媽就行了,這些姑娘們都是你的姐妹。」
春桃眼珠一轉道:「我家老爺是臨安城內首屈一指的大商賈,在臨安城中綢緞莊子就有三家。我家公子的姐姐早些年嫁給了臨安縣太爺周大人……」
「我家公子在這書齋別院為考功名讀書呢。」
「什麼依翠樓?白琦軒呢?」
房裡只留下了徐媽媽,看了下仍『昏迷不醒』的應小憐嘆道:「又是一個可憐的姑娘,這白老二又作孽了……」徐四娘看見了應小憐眼角有兩行清淚落下,輕身坐到了應小憐的床邊。
「你……你個衣冠禽獸。」聚起全身的力氣舉起巴掌向白琦軒打來,奈何迷香之力尚未過,這一巴掌和搔癢差不多,白琦軒抓住了應小憐的手又撲了上去……
「恭喜王兄,賀喜王兄。令尊因揚州除逆有功被升為御史中丞。日後王兄更要多多照顧我們兄弟啊。」
「住手,姑娘。」老鴇徐四娘聞聲進來,看見應小憐正要刎頸自盡一聲大喝。
「那你家公子家中還有些什麼人?」
應小憐是六神無主了,這一切都來的那麼突然,滅門慘禍,被騙失身,賣入青樓現在又有了胎兒,怎麼辦?應小憐一次一次的問著自己可是沒有答案,心亂如麻。
「呵呵,托徐媽關心。那兩個犬子今年都十二了。」丘郎中一提起他那兩個雙胞胎兒子丘仁心,丘妙手。滿臉都是笑意,向著徐媽媽一抱拳告辭了。
「那好,有勞丘大郎中。你家兩個令郎還好吧?都十歲了吧?」
等應小憐醒來只覺渾身無力,身上不著半縷身邊躺著白琦軒正在鼾睡。應小憐知道發生了什麼,只求一死能明心志可是自己連咬舌的力氣都沒有,眼淚奔流……
「這是什麼地方?」
「丘大郎中,我這姑娘真的沒事了吧?」
「哈哈哈,自己兄弟就不要說見外的話了,只要我王寶兒在大家就有酒喝,有肉吃,幹了。」說完擁抱起身邊的姑娘一陣上下其手。
應小憐在幔帳之中將席上的話聽的一清二楚,驚鄂的目瞪口呆,自己父親看作兄弟之人竟然是幕後滅門慘禍的主使……。回到房中應小憐哭著刺指寫下一封血書狀紙,狀告王子其貪慕榮華污衊揚州刺史應天雄,傷心流淚一夜未睡。
應小憐心裏終有一絲欣慰,嫁這麼一個丈夫也許能比那無情無義的王家要好吧。隨手拿起桌上擺放的一本《大學》,翻開一看羞的把書丟了,裏面滿是淫詞春宮……
應小憐沒想到這大半日的光景白琦軒是為了自己的婚事而忙,這臉上的慍怒一下降了六七分,道:「我只求相公日後能多讀聖賢書,早日有個功名。清芷便知足了。」白琦軒自是滿口答應,信誓旦旦不在話下……
「我們家公子不做……」夏荷話沒說完就被春桃打斷了。
「姑娘,你如今是身孕的人了,不為了自己也要想想你腹中的胎兒。若是你不想要這孩子,徐媽幫你買葯墮了。」
左右四顧卻不見白琦軒,眾人從後門進入院內。應小憐狐疑的看著這裏心想:這裏怎麼多的姑娘站在院里啊……
酉時剛過,依翠樓門前就已經是車水馬龍了。來的大都是二十歲年輕公子,一個時辰之後人業已到齊。應小憐在幔帳之後看見了那個狠心的白琦軒……
打那時起,依翠樓里多了一個琴棋書畫樣樣精通的青倌清芷。起初有不少文生公子要花錢買青倌。都被徐四娘拒絕了,到後來在依翠樓中擺了一塊青絲幔帳,幔帳以疊羅漢的針織蘇綉而成。裏面的人能看見外面的人,外面的人卻看不見裏面的人,應小憐就在裏面為客人彈琴作畫,她現在不想死了,她在等年末宋高宗遊街巡視時,攔御駕為全家為自己討一個公道。
輕歌曼舞中,一桌人都頻頻向著首座肥胖公子敬酒。
徐四娘問:「莫非姑娘認識王寶兒?」應小憐苦笑搖頭……
徐四娘拿出了汗巾輕拭了雙眼,擠出了一絲笑容接著說道:「四娘到了十四歲就做了紅倌,每天都要以賣笑為生,攢下點銀子就偷偷回去給娘,就想能讓爹爹不要再去賣弟弟妹妹了……。後來被爹爹知道了逼著我娘交出銀子,我娘不肯被爹爹活活打死了,兄弟姐妹們也全被賣了。四娘那時候也和你一樣只想一死了之,可是後來四娘想通了,只有活著才會有辦法。四娘做了依翠樓的頭牌,攢了些錢到處託人打聽兄弟姐妹的消息,可是一點迴音都沒有,最後四娘乾脆買下了這個依翠樓做了老鴇子。哈哈哈……」
「你說什麼?……」應小憐聞聽氣的昏了過去。
人算往往就不如這天算,才過了兩個月。這天徐四娘告訴應小憐晚上國子監少卿公子王寶兒把依翠樓全包了宴請朋友,到時候要請風清芷彈琴助興。徐四娘見應小憐面有難色,忙問何顧?應小憐搖頭說是身子有些不舒服,不礙事。
冬梅手提著食盒從半掩的門看見了白琦軒正在偷窺,躡手躡腳走了出去輕聲說道:「恭喜公子今晚又要小登科。」
清晨,白琦軒看見淚流滿面的應小憐笑道:「娘子,從今後為夫定會好好待你。」
四娘嘴裏笑著,眼淚卻大滴大滴落下。應小憐哭著抱住了和自己一樣飽受苦楚的徐四娘……
應小憐吃罷晚飯,四個丫鬟收拾完各自回屋了。關上門應小憐斜依在床靠著,心裏滿是對家中慘變的哀傷,對王子其的忘恩負義的悲忿,聽聞院外響板更打二響,這些天來的疲倦眼皮直犯困,一股異香讓應小憐什麼都不知道了……,窗外白琦軒扔掉手上迷香,撥開門插推門而入撲向了昏迷中的向小憐。
應小憐心裏七上八下的不知道自己日後的日子會是怎麼樣?胡思亂想中,感覺轎子停住了,有轎夫在拍門。沒多久轎門被一個四十來歲的艷婦人撩開了,婦人上下打量著應小憐自言自語說道:「這小模樣長的倒也標緻,三百兩銀子值了。」旁邊過來了兩個年紀與應小憐相仿的兩個姑娘伸手搭出了應小憐。
房中的四根紅燭正無聲無息的流著紅淚。「啊呦」應小憐一聲輕嘆悠悠的醒了過來,看著這陌生的地方才想起自己已經被賣入青樓。忿恨之下拿起床頭放著的一把茶壺狠狠的砸在地上,掙扎著下了床拾起茶壺的一塊碎瓷片架上了脖頸上眼淚似斷線珍珠漱漱落下。
申時過後,白琦軒以讀書之名別過自己夫人趕往獅子衚衕,看見應小憐橫目冷對的樣子,道:「娘子,今日回去已稟告雙親,不日花紅禮轎迎你過門。」
「哎,姑娘你這又是何苦啊。好,好,好。我不過來,咱們有話慢慢說,姑娘你先放下那勞什子,你手都留血了。」
不知道過了多久,應小憐隱隱聽到有人在自己身邊說話。
「我已沒臉苟活於世了。」話音剛下,應小憐手中瓷片划向玉頸,「嚶嚀」冷哼一下血流如注整個人癱軟倒下……
王寶兒一聽這話整個人象是被抽了一鞭,跳了起來一把推倒懷裡的姑娘:「姓蘇的,你這話什麼意思?當日聖上問我父應天雄是否與我們王家是親家?我父回聖上做臣子的就應該盡忠於皇上,殺盡亂臣賊子就是對皇上忠心,這才會讓皇上才會滅了應氏一門。蘇兄你今日突然這樣說算什麼?」王寶兒把整張桌子掀翻在地。「哼,不識抬舉的東西。」
王寶兒恨恨的離開,只留下滿桌不知所措的公子哥們兒都責怪起蘇樂福,不消片刻都走的乾乾淨淨。
「白少爺已經把你三百兩銀子賣給青樓了啊,這是字據。」
席上有個身穿白色長綢衫的說道:「小弟聽聞那逆賊應天雄是王兄的岳丈,不知道是真是假?」
晚上依翠樓把樓下大廳布置完畢,把應小憐的幔帳移到大廳宴席旁邊。
日子就一天一天過去,應小憐與白琦軒如膠似漆的過了近一個月。這日白琦軒要應小憐打扮一番帶她回去見見家人。打扮停當,門外有道一頂粉色小轎。白琦軒摻應小憐入轎,掩下布簾催促轎夫起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