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判》卷九 梨花殤

第172章 請君入甕

卷九 梨花殤

第172章 請君入甕

郎中急忙扶起了梨花道:「姑娘你這是做什麼啊?為醫者父母心,我要是不想救他也就不會隨你來這裏了。可是巧婦難為無米之炊啊,我可以一文銅板的診金都不收,但是你哥傷勢太重了。再不及時醫治這條腿算是廢了,可是以姑娘你現在的處境我也是無能為力了。」
宜城山裡山外的梨樹上都開始掛果了,沉甸甸黃澄澄的鮮梨壓的枝頭都彎了腰。梨花摘下幾個成熟的大梨回去,臉上露出了久違不見了的笑容……
梨花坐在姚仁貴的破木床頭,猶豫再三后喚過了珠珠和小彤道:「兩位妹妹,眼下仁貴哥都昏迷不醒著,我要留在這裏照顧他。不如你們先逃到徽州,我等仁貴哥腿好了再來找你們匯合。」
姚仁貴在屋裡呆了幾個月,實在悶的發了慌。腿腳一旦能下地了就拄著拐房前屋后的轉悠了起來,小彤她告訴了梨花。可梨花卻說由他去吧,多走走倒是有益於腿腳長力。既然梨花都贊成姚仁貴多走動,小彤也就不再去管他了……
翌日一早,梨花又和珠珠外出去掙銀子了。小彤就留在木屋裡照料姚仁貴。天至擦黑,梨花和珠珠帶著些酒水熟食同郎中一起回來了。郎中看了看姚仁貴的傷,從藥箱里取出了木錘猝不防猛的砸了下去……
小彤急聲道:「聽剛才的郎中所說醫治大哥哥要好多的銀子啊,就靠我們三個人挖土豆山貨去賣那要攢到什麼時候才夠啊?」
珠珠咬著下嘴唇思索了一會兒道:「既然我們是一起從李家逃出來的,絕沒有再撇下姐姐的道理。我現在也和小彤一樣了,原來還有個念想父母在這裏,可是來了才知道父母早搬走了。我和小彤去徽州也是舉目無親要是再遇上壞人,我們也不知道該怎麼辦了!倒不如等大哥哥能走道了,咱們一塊兒去徽州。」
梨花被郎中說的感動的熱淚盈眶道:「先生高義叫梨花無以為報,這壇酒就當小女子的微薄心意望先生收下。」郎中拱手收下了酒,說了些照料姚仁貴的所要注重的事就告辭了……
「啊……」姚仁貴撕心裂肺一聲大叫,冷汗刷刷的流下。郎中卻是笑呵呵的道:「好了,好了。讓我接正了你的骨頭,躺上三個月就能下地了。」
三個月的時間一晃就過去了,姚仁貴在梨花和兩個小姑娘的照顧下總算是能拄著木棍下地了。梨花每天出門去唱戲總是會提心弔膽著李家會來集市找自己的麻煩,可是讓梨花慶幸的是李家竟然一次都沒在集市上出現過。只要等姚仁貴的腿再好的老作些,就能遠走高飛永遠不受李家的淫威了。
梨花抬起頭看著兩個小姑娘說道:「這也正是我所擔心的,先生說了仁貴哥的腿要是再不醫治就要保不住了……」梨花說到這裏霍然站起,面色堅毅的又道:「我要去宜城給仁貴哥籌銀子治病,仁貴哥的腿是為我而傷的我一定要保住他的腿……」
姚仁貴愣頭愣腦的接過了瘦子給的十兩銀子,姚仁貴尋思著這玩意來錢可比梨花妹妹唱戲快啊。她唱了三個月的戲除去了用度也就多了幾十兩銀子藏在自己的床頭下,自己要是能贏點銀子那不是到徽州就可以置地買房,讓梨花妹妹過上好日子了嗎……,姚仁貴想的很不錯,就用這十兩的本賭上幾把,輸了就回去了就當沒白撿這銀子。
「呵呵,兄弟咱們是想請不如偶遇。你也看見了我手有多背,早就當這些銀子已經輸掉了。兄弟你放心大胆的擲,贏了吃紅輸了算我的。」瘦子不等姚仁貴答應就把骰子塞到了他手裡,姚仁貴想反正輸了也不用掏銀子就把骰子隨隨便便的往碗里一。
骰子落入碗里停住后竟是個么二三,引得另外二個人哈哈大笑道:「陳五哥,昨天晚上你是不是跟嫂子那個啥了?今兒個你手氣怎麼這麼背啊!」
小彤早聞到了桌上荷葉包里的肉香,吃了幾天的土豆就格外的嘴饞,剛要伸手去拿被珠珠一把打開了手。
瘦子瞪著眼抓起了骰子,在手裡搖了半天就是遲遲不肯落盅。瘦子突然間抬頭看到了姚仁貴大聲笑道:「這位兄弟很面生啊,也是來這山裡收梨的嗎?今日個我的手氣實在是臭,借兄弟的手來幫我擲這把骰子吧。」
姚仁貴一直玩到天色漸暗,沒想到自己輸輸贏贏竟然是贏了五六十兩銀子。姚仁貴擔心梨花回來會怪自己賭錢,收好了銀子約好了明天再玩,急急忙忙的就往木屋一瘸一拐的走去了。留下三個漢子相視大笑……
這一日,姚仁貴走在梨樹林中看到幾個身背著竹簍上山來採摘的梨子的三個漢子正坐著梨樹蔭下納涼擲骰子,姚仁貴反正也是沒事做就湊了過去。骰子被漢子們輪流著擲入碗中,誰擲的點大誰就贏了所有押著的錢。姚仁貴看了會就感覺其中的一個瘦子手氣是特別的背,幾把骰子下來已經輸了十多兩銀子了。又輪到那個瘦子擲骰子了,他把骰子攏在雙手掌心中,用嘴吹了口氣大喝了一聲:「豹子,通殺……」
梨花在一邊是又是心疼又是無奈,郎中忙活了有大半個時辰才拿衣袖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水,長出了一口氣道:「姑娘你哥的傷我已經給他接好了,幸虧姑娘為你哥及時消腫才保全了他的腿。」
梨花擦去了眼淚道:「先生,不知道救我哥需要多少銀子?我去想辦法,一定要保住他的腿啊!」
姚仁貴大窘道:「我不會啊,要是害你輸銀子我可賠不起啊。」
累了三日,梨花存了有十多兩銀子了,馬上到藥房里抓了葯身上又是捉襟見肘了。匆匆忙忙帶著珠珠往宜城山裡趕,這些天了梨花就怕會遇見李家的人。姚仁貴喝過了葯后,持續了數日的淤腫終於漸退了。半夜裡,姚仁貴也能知道餓了,驚醒了守在姚仁貴床頭的梨花。餵了他喝了小半碗土豆泥汁,梨花見姚仁貴吃過東西后安然睡去時,心裏的大石頭終於落了地。起身給睡在另一張床上的兩個小丫頭披蓋上件衣服。
梨花對珠珠和小彤道:「這些日子來也全靠了有你們姐妹在,你們快過來吃吧。」
「呵呵,兄弟你押當然行啊,一起玩才好嘛。」
梨花千恩萬謝的想留郎中吃飯,郎中卻沉聲道:「姑娘吃飯就免了,你還是把銀子留著吧。你哥傷愈期間多給他補補身子,傷筋動骨要百日才行全愈那少則半年多則一年了。姑娘不是還要去徽州嗎?銀子對你可是很重要的啊。」
梨花笑著道:「仁貴哥又睡著了,我已經吃過了。桌上的菜你們快吃了啊,別浪費了。」梨花從地上取過了木盆出去打水了。小彤撲到了桌上解開荷葉包大吃大嚼起來,珠珠也跟著她一起吃了起來。她們卻不知道梨花就在她們大快朵頤的時候正在偷偷喝著土豆湯呢……
梨花就拿著這點錢去宜城為姚仁貴找郎中,宜城太小郎中也實在是沒幾個。平日里都是坐堂瞧病都忙不過來,壓根就不在乎梨花手裡那幾個銅錢。有尖酸刻薄的郎中會說梨花有病,這麼點診金出診去宜城山裡,連雇車都不夠呀。也有的郎中平和點的就是一笑而過,不再去理梨花了。只有一個郎中面有為難之色,最後梨花幾乎是在郎中面前下跪了才答應出診……
「三,五,六。」瘦子大喊了一聲,那兩個漢子擲出來的骰子都比姚仁貴的小。瘦子大喜道:「兄弟啊,我可真是個財神爺啊。一下子就幫我翻本了,這是給你的謝銀。」
郎中為難道:「這樣吧,我先給他施以針灸退熱后,再給你開付方子等把淤腫消下去了。我再給他重新接骨,不過你一定要抓緊,時間久了就是華佗再生扁鵲再世也醫不好他的腿了。」郎中從藥箱里取出銀針,施完針開了藥方就走了。梨花拿著藥方一看心都涼了半截,沒有十幾兩銀子根本別想去抓藥……
姚仁貴上了夾板后,當天夜裡就開始發起燒來,梨花在宜城山上木屋住了三天,每日起早摸黑和小彤珠珠兩個小姑娘在山上挖些土豆山貨,走街串巷叫賣終於是積攢下了一丁點銅錢。
梨花眼淚簌簌落下道:「先生求你大發慈悲,救救仁貴哥吧,我們都是被李家兄弟逼的家破人亡的苦命人,小女子自幼被生生父母所遺棄。是仁貴哥的爹養育了我,我欠他們姚家的太多太多了。先生求你把我的腿給仁貴哥接上吧,梨花在這裏給你磕頭了。先生長命百歲多子多孫……」梨花一邊哭著說,一邊重重的磕著頭,額頭上的血一下子如注淌下。
「我也押一兩行嗎?」
「呸,老子還就不信這個邪了。馬宗,溫達你們兩小子有本事就把爺兜里的銀子全贏了。」瘦子從懷裡掏出了一錠足有五十兩重的銀元寶拍在了地上。
潮濕悶熱的梅雨季節剛過,在集市中生意人又開始打開門做起了買賣。在集市的街口上梨花帶著珠珠攤開了麻布做的戲台,從清早就開唱了。雖然是沒有了行頭,可是梨花腔正字圓的唱功,一板一眼的神情走步搏得了陣陣叫好。珠珠雙手捧著一塊破鑼在人群中不停躬身討賞,到了午時買賣人和聽戲的都回去吃飯歇晌了。梨花和珠珠吃著帶來的土豆,清點了一下破鑼里竟然連碎銀帶銅板差不多有四五兩了。梨花心裏總算是有了些盼頭,喝了涼茶潤潤喉稍作休息后又繼續賣唱……
郎中看了看木屋四周破舊的傢具,再看看梨花和兩個小姑娘。嘆了一口氣道:「姑娘不是我說話難聽,實在是憑姑娘手裡的那點銅板……呃……不要說是要治他的腿了,就是去藥房里抓副葯都不行啊。」
當郎中看到姚仁貴時已經是高燒的不醒人事了,一條腿腫脹的都不成樣子了不住的連連搖頭。回頭對梨花道:「你也真是糊塗,倘若及時診治接好了骨頭就沒事了。偏偏是用夾板堵了血脈不說,還把骨頭接錯了。都已經過了三天了接錯的骨頭複位是小事,關鍵是要通絡活血才是麻煩。」
梨花聽郎中這麼一說,臉都嚇白了只好道:「原想是帶他去徽州醫治的,可是沒想到馬車在山地中扭斷了腳,好在有這位珠珠姑娘的老宅,才能讓我們有了安身之所。先生,那仁貴哥的腿還能治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