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九 梨花殤
第173章 釜底抽薪
馬宗斜眼看了姚仁貴一眼道：「五哥，這小子不知根底的，你借他銀子起碼也得讓他寫據畫押才是啊。咱們親兄弟明算帳，借了銀子立馬就還的立清，那也是要加一成的利錢的啊，立清不行那就要跟他算印子錢了啊。」
馬宗被陳五哥說的啞口無言喃喃自語著：「誰像你那麼財大氣粗啊，出門都會帶那麼多的銀子啊。」
馬宗有了這一千兩銀子后，手氣是大不一樣了。勢吞兩家的銀子，外面打多少他就贏多少。三把骰子玩下來除了先前輸了五百兩銀子翻回不說，還贏了好幾百兩，銀元寶在馬宗面前閃閃發光，晃的姚仁貴一陣眼暈……
姚仁貴忙道：「陳五哥你放心，我現在是分文沒有，想跑也跑不了啊！我贏了銀子立馬就還你，陳五哥你一定要幫幫我啊。」
也可能是自己的膽小，姚仁貴就覺得手氣是越來越背了。沒多久就把自己帶來的銀子都輸光了，垂頭喪氣的回了木屋。晚上梨花回來后看見姚仁貴愁眉苦臉的樣子，以為他是在擔心自己。寬慰著道：「仁貴哥，你不要擔心了。我算過了再唱上幾天，我們就存夠了去徽州的盤纏和過日子的錢了。快先吃飯吧，郎中說過了現在你就要多吃補身子的，我給你買了一隻肥雞。這是今天的銀子，你收好了啊。」
陳五哥笑道：「是啊，姚兄弟咱們朋友歸朋友，規矩還是要守的。」
姚仁貴痴痴獃呆的還看著碗里的三個骰子，帶著哭腔道：「陳五哥，我也不知道該怎麼辦了啊？」
姚仁貴也怕被梨花知道了會說自己是不務正業，
姚仁貴看見馬達做了庄后，往地上拍上了一張五百兩的銀票，姚仁貴捂著袖裡的一百多兩銀子可不敢輕易下注了，等他們三個人玩了幾把后，發現馬宗這莊家做的實在是背到家了。五百兩的銀票沒一會就輸的乾乾淨淨，死皮賴臉的朝陳五哥借起了銀子。陳五哥倒是大方給了馬達一千兩的銀票，姚仁貴暗暗讚歎陳五哥真是個義氣漢子。
姚仁貴恨不得是用瓦罐把自己砸死算了，整個人都像是被抽了脊樑癱倒在地。陳五哥永遠都是那副笑面盈人的道：「姚兄弟，賭無定數。這會兒輸了，等會沒準就時來運轉就贏了。」
陳五哥呵呵一笑道：「不是我不借你銀子，實在是咱們相交甚淺。你萬一借了銀子跑了，我去哪裡找你啊？」
一連數日，梨花總是看見姚仁貴臉上有得意洋洋的神色，問他怎麼回事卻只是笑而不答一副神秘兮兮的模樣。梨花當他是因為腿傷漸好的緣故，才會開心也沒去多想。見天的和珠珠姑娘去集市賣唱攢取去徽州的路費。姚仁貴料想不到這
「哈哈，我就知道借你陳五哥的銀子好發財啊。五哥，這是你的一千兩，這是給你的利錢。咱們立清了啊，下注了，下注了啊。」
陳五哥對著姚仁貴笑道：「姚兄弟，你看這三千兩銀子可不是個小數啊。」
姚仁貴聽陳五哥這麼說，兩隻眼睛里閃過了一絲希望忙道：「陳五哥，你借我些銀子吧。翻了本我就還你，我這銀子是沒過門的媳婦掙的，我輸不得啊！」
陳五哥笑著道：「那你想借多少啊？」
溫達從袖子里掏出了紙筆，寫好了借據就交給了姚仁貴。姚仁貴活了這麼大還從來沒有跟人借過錢，粗略的看看就簽字畫了押。陳五哥爽快的給了姚仁貴兩錠銀元寶，可是一百兩的銀子又沒撐多久就沒了。姚仁貴的臉都成了豬肝色急吼吼道：「陳五哥，再借我五百兩吧！」
馬宗看到了姚仁貴擲的大點數無奈的嘆了口氣，提起三個骰子隨手往碗里一扔。姚仁貴死死盯著不斷變化的三個骰子，當三個骰子停在了三個六時姚仁貴嚇的面如死灰。馬宗大吼了一聲道：「豹子一賠六，三千兩銀子快拿來。」
「三千……三千兩……銀子……，我……我……」姚仁貴腦袋裡嗡的一下成了片空白。
「呵呵，我看這樣吧。你欠兩個債主倒不如欠一個人了，他的三千兩銀子我先給你墊付了。你把借據再改下吧，我也知道你現在沒錢，山上的梨子也快沒了，等過
溫達從地上跳了起來罵道：「什麼？就你的銀子輸不得嗎？前些日子你贏錢的時候咋就沒拿去了呢？難不成你的銀子是銀子，我們的銀子就不是銀子嗎？」
馬宗不悅的道：「小子別再哭喪著臉了，老子就單押這五百兩。贏了你也就翻本了，像爺這種好人你去哪裡找？」
「呵呵，姚兄弟借銀子這事好說，你寫張借據就行。」姚仁貴又在剛才的借據上添上了五百兩。
馬宗把五百兩的銀票就扔在了地上，姚仁貴哆哆嗦嗦的看了地上的銀票。自己贏了就什麼都有了，可是自己輸了拿什麼去還陳五哥的銀子啊。賭還是不賭？姚仁貴想了半天還是決定博下自己的運氣，拿著碗里的骰子合在掌心閉上眼睛祈求了半天才擲入碗中。「五，六，六。哈哈……」姚仁貴指著骰子大笑，臉上又恢復了神氣。
溫達用梨木枝剔著牙道：「快點擲，快點擲。霉庄不下注，活該一世窮！」
姚仁貴拿著這幾兩碎銀子放進床頭下小瓦罐里，捧著沉甸甸的瓦罐是懊惱萬分。若非自己的一時膽怯，手氣就不會變差那麼銀子也就不會被輸的一乾二淨了。忽然間姚仁貴腦中靈光一閃，手中捧著的不是銀子嗎？明天就用這些銀子去翻本，只要能贏回今天輸掉的銀子那梨花妹妹也不用去提心弔膽的去賣唱了，後天一家就能去徽州了……
姚仁貴到梨樹林里就聽到馬達和陳五哥正在爭執些什麼，好像是馬宗輸了銀子急紅了眼爭著要做莊。
陳五哥大老遠的就看見了姚仁貴笑著道：「兄弟你
姚仁貴失魂落魄的朝著木屋走去，馬宗冷笑著看著他的背影對陳五哥道：「四爺，你就真不怕那小子跑了嗎？……」
陳五哥見姚仁貴來了笑著道：「瞧他那熊樣，輸了點銀子就出妖娥子。也不怕叫姚兄弟笑，你要做莊那你做吧。」
姚仁貴為難著道：「我想借……我想借一百兩。」
陳五哥望了一眼姚仁貴手裡捧著的瓦罐，笑著道：「既然是姚兄弟發了話，那咱們就由你做莊吧。」
馬宗和陳五哥的話讓姚仁貴猶豫了半天，自己每天就帶那麼點點銀子，贏了撐死也就十幾兩。要是把全部的銀子全押上了，那自己不是早就發財了啊？越琢磨就覺得有道理，忙和他們三個打了個招呼說是身上銀子今天沒帶夠，回去拿了銀子再來。陳五哥笑著道：「兄弟你自便吧，咱們幾個先玩著。」姚仁貴拄著拐杖到了木屋外的一株梨樹下，刨開了土取出了自己所有贏來的銀子匆匆忙忙的趕了回去……
姚仁貴被他們剛才下注賭錢看的是心潮澎湃，原來發財就這麼容易啊。一推手押上五十兩銀子，拿起骰子吹了一口氣擲在碗里嘴裏大喊了一聲「豹子，一賠六……」姚仁貴第一次下五十兩的重注，緊張的擲骰子時差點把碗打翻了。馬宗漫不經意的用手扶了扶碗，等三粒骰子停下來后真的是三個二點的豹子。馬宗也不去擲骰子了，苦著臉的從地上拿過了三百
姚仁貴在破床上想了一宿，等天亮后梨花和珠珠剛出門，就偷偷的帶著瓦罐看了眼還在熟睡的小彤悄悄的去了梨樹林。過了沒多久陳五哥他們也來了，姚仁貴緊了緊臂彎里的瓦罐，祈禱著今天能大殺四方把銀子贏回來。姚仁貴拄著拐走上去劈頭劈腦的就道：「陳五哥，今天我想來做莊。」
陳五哥罵道：「沒出息的東西，才輸了幾百兩的銀子就在這裏哭窮。也不怕姚家兄弟笑話，只有身上帶的銀子多才能贏大錢，像你帶了幾百兩銀子還想贏錢啊真是個笑話。」
在旁邊的溫達拍著馬屁道：「陳五哥的果酒鋪子別說是在宜城赫赫有名，就算是臨安城裡的皇親貴人都來找人來買啊，今年的梨子掛果多陳五哥又要賺的盆缽皆滿了。」
馬宗卸下了竹簍道：「再過幾日梨子采完了，咱們也不上山了。還是抓緊時間多玩幾把是正經，來，來，來，昨天我可是輸慘了啊。」
馬宗在地上擺好了碗和骰子，姚仁貴也不客氣拿起了骰子往碗里擲去。姚仁貴就感覺到今天是特別的邪門，自己擲的骰子都會比他們的小，瓦罐里的碎銀子玩了兩把就輸完了。姚仁貴額頭上冷汗刷刷的就淌了下來，瓦罐里的碎銀是梨花起早貪黑辛苦掙來的。現在讓自己全給輸了，等梨花回來可怎麼跟她交待啊……
姚仁貴點頭道：「這個自然，借你多少銀子是該立借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