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6章 田豫歸心（上）

田豫重新坐下，說道：「大人日後若是有需要的地方，儘管招呼一聲。只要田豫能辦到，定然不推辭。」

田豫不是傻子，能明白王磊話裏面的意思，是要招納他。

「況且，還有最重要的一點。韓馥治下的冀州，不是平安樂土，是一片戰火覆蓋的地方。管中窺豹，從平恩縣的情況就足以看出冀州的大概狀況。韓馥只是一個讀書人，能力平平，治理一郡之地，他的那一套可能行得通，但治理一州之地，沒有一點魄力，根本不行。」

「由此觀之，這不是一個易於之輩！」

王磊眼珠子一轉，忽然說道：「田豫啊，本將問你一個問題？」

王磊眼觀鼻，鼻觀心，靜靜坐著，沒有去打擾田豫。足足過了盞茶時間，田豫才有了打算，開口問道：「敢問大人，袁紹大軍氣勢洶洶殺來，勢如破竹，你真的有自信擊敗袁紹么？」

「這，就是袁紹出身世家大族的好處！」

暫時卸下負擔，田豫有鎮定自若的一面，但又不失鄰家男孩的陽光。

「投奔寒門子弟，還得努力打拚。」

王磊回答道：「袁紹雖然強，我從沒有把袁紹放在眼中。」

後院，書房！

來到平恩縣之前，田豫曾竟入伍投軍，在公孫瓚的麾下做事。

田豫語氣慷慨，朗聲道：「佔據天時、地利、人和，袁紹怎麼可能不勝利呢？」

「比如說袁紹和一個寒門子弟一起出遊，一提到自己的身份時，袁紹肯定先說是袁家弟子，再介紹自己的名字，而寒門子弟卻只能介紹自己姓名。」

「想當初，袁紹在雒陽為官的時候，他一力勸說何進誅滅宦官。雖然事情失敗，但謀事在人成事在天，這是蒼天要滅掉何進，不是袁紹的過錯。」

「後來董卓進入雒陽，董卓不把天子放在眼中，袁紹為了天子的臉面，公然和董卓硬抗，可見袁紹的打量不一般。」

然而，田豫不能輕易下決定。

一旦決定歸附王磊，那必定是生死相隨，這不是兒戲，不能隨口應答。

這樣的情形，讓田豫心生感激。

田豫眼中也有無奈，他也是寒門出身，不受人的重視。田豫輕嘆一聲，繼續道：「袁紹虎踞渤海郡，藉助袁家的名聲，招納無數的猛士謀主，坐擁數萬大軍。這樣的實力，不是輕易能擊敗的。」

「這一戰，袁紹選在六月起兵，是小麥等穀物豐收的時候，糧食充足，正適合開戰，這是袁紹佔據的天時；袁紹虎踞渤海郡，背面靠海，沒有後顧之憂，大軍從渤海郡出發，橫掃河間國、安平國、清河國，所向披靡，佔據地利的優勢；袁紹順天應人，所過之處，百姓夾道歡迎，這是人和的優勢。」

王磊聽后，搖頭說道：「國讓啊，你只看到了表面，卻沒有看到袁紹的根本。且聽我一一道來，讓你看清楚袁紹的真面目。」

「兩者的差距，高下立判。」

田豫不以為然的搖頭，說道：「袁紹不簡單，要擊敗袁紹更不容易。大人的這番話，我覺得有些不現實。」

縣衙被焚毀，田豫重新找了處住宅作為臨時的縣衙。接下來，田豫敞開縣衙大門，接受百姓的訴狀。朱恆擔任平恩縣的縣令期間，所有的言路被堵住，百姓有冤難以伸張，而田豫上任后廣開言路，就是為了讓百姓能伸張自己的冤屈。

「袁紹起兵討伐，是順天應人，大勢所趨。」

田豫笑了笑，眼中的感激卻不減分毫。

王磊組織了一下措辭，說道：「等平定了袁紹的叛亂，若是我想調你前往中山國，你意下如何？」

稍作停頓，田豫繼續道：「其次，袁紹招賢納士，招納海內的人才為己用，稱得上是海納百川。而且袁紹才華卓越，能力出眾，有大謀略大胆魄。」

書房中，兩人都沒有說話。

田豫帶著陽光的笑容，說道：「大人的大力支持，田豫心中感激，請大人受田豫一拜！」他站起身，雙手合攏，恭敬的向王磊揖禮拜謝。

「投奔袁紹，投奔者自身可以獲得一個好名聲，可以得到一個高的台階。」

田豫卻打開了話夾子，繼續道：「首先，袁紹的出身就不簡單。大漢朝的這片疆土，出身永遠是衡量一個人的標準。出身好，意味著有更高更好的起點。如果是寒門弟子出身，很多人連正眼都不瞧你。」

田豫嚴肅的說道：「大人想擊敗袁紹，恐怕不容易！」

可田豫畢竟只是不滿二十歲的青年，難以得到重用。不服輸的田豫負氣離開軍營，來到了平恩縣。一個偶然的機會，田豫救了平恩縣的一個名士，得了名士的舉薦，田豫才能擔任平恩縣的賊曹，否則以田豫一個外來人的背景，而且還是寒門出身，不可能擔任賊曹一職。

「原因是什麼呢？歸根結底，是名利！」

「袁紹在渤海郡期間，把渤海郡治理得井井有條，能力出眾！」

在公孫瓚麾下不受器重，王磊對他卻大力支持。

「冀州在韓馥的治理下，狼煙四起，民不聊生，黑山賊肆虐。這樣的州牧，讓官員難以忠心耿耿。」

王磊受了一禮，道：「坐下吧，我不在意這些虛禮。你有能力，我才能支持。」

「除此外，作為駐守一方的諸侯，想招賢納士，出身也是一個關鍵。袁紹出身袁家，是世家門閥的子弟，只要袁紹振臂一呼，會有無數的名士去投奔。可寒門子弟振臂一呼，我可以斷定是門可羅雀，少有人來。」

田豫正襟危坐，說道：「大人請說！」

田豫聞言，頓時沉默下來。

王磊笑了笑，並沒有立即解釋。

這個手上已經沾滿血的小子，實際上還不滿二十歲。田豫和王磊不同，王磊表面上不滿二十，但心裏年齡早已經是老男人的年齡。

面對縣尉、功曹和主簿的時候，田豫不可能露出感激的神情。當時的他，要展現的是一個新任縣令的果斷和手段。面對顏家眾人的時候，田豫也不可能露怯，必須採取雷霆手段。可田豫得到的一切，都和王磊的支持分不開。

王磊和田豫相對而坐，此時，田豫的神情多了一絲拘謹，以及一絲感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