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卷 陽春白雪 伊人如帆今何在
第37章 悠悠我心
「你！」趙瑤兒心中凄苦，江湖人人都說白雪是玲瓏心肝，可自己滿腹心思，他竟半分也體會不到，更說出這種話。
「不錯。」趙瑤兒肯定道：「似乎一切與曾經那桿魔槍陽逆槍有關。」
趙瑤兒輕輕的拉開他遮羞的手，輕輕的撫摸著他的凹凸不平的鬼臉，絲毫不敢用力，像是在觸碰世間最珍貴最易碎的珍品，她的眼淚如玉珠般滾滾而下，掉的極快，不帶一絲的聲音。
趙瑤兒掙扎著起身，略帶生氣道：「你總是這般嚇人，還好上次我苦苦哀求父親，不然你准沒命了……」
「不是，你的臉？是誰這麼忍心？為什麼這麼做？」
「好姐姐。」白雪又將趙瑤兒攬入懷裡，只覺得滿耳滿鼻都是伊人幽香，心神兒也搖了，他喃喃道：「你是我最親最親的人，誰敢欺侮你半分，我立馬去斬殺了他！」
「你怎麼找到我的？」
趙瑤兒被他口中的熱氣吹的暈暈呼呼，心早飛了起來，已聽不清他在說些什麼，只是低低的「嗯」了一聲回應。
趙夢兒忽然已留下了眼淚，悄悄的隱去了，她雖然頑皮，喜歡學她姐姐和情人的對話，可這個時候她也不敢再胡鬧，她知道要把這難得單獨相處時光留給這一對已經受盡苦難的鴛鴦。
此情此景，良人依舊，文人應嘆：但屈指，西風幾時來？又不道，流年暗中偷換。
夜雨絲絲，一燈如豆，絕世的英雄，竟病困在這凄涼的斗室中，竟連起身也不能，心腸軟些的怎能忍住不要流下淚來。
「據講武堂
趙瑤兒凄然的望著他，她只覺得自己的心已被撕成一片片，這些年來的等待，怨恨，痛苦都灰飛煙滅，心中只剩下這個男人的一切，他那鮮花怒馬、神采飛揚的樣子，他醉酒高歌、王侯世人，還有他對自己的溫柔和微笑，趙瑤兒輕聲問道：「還痛嗎？」
「不許胡說。」白雪忽然左臂挽過她的香肩，略略收緊，把她摟在胸前，百感交集，自己的眼淚緩緩流下，滴在她臉上，「阿瑤，沒想到今生我還能再見到你。」
趙瑤兒任由他攬著，聲音中帶著些惆悵道：「世人多說你白雪是無形浪子，對我更是……不規矩的很，可我……我偏偏……當真是冤孽嗎？」
「現在我就在你面前，整個兒的屬於你的……」
「就是這樣的。」
「哪有這樣盯著人看的。」她的聲音也低如蚊鳴。
「哪有這樣的。」
她將頭埋在懷裡良久，又卻見白雪眼瞬也不瞬的盯著自己瞧，一時更是滿面飛紅，大羞不安，那粉紅色一直蔓延到她曼妙雪白的頸脖上，又說不出的白看。
趙瑤兒被他緊緊的摟在懷裡，只覺得滿心懷的幸福，
「你……」趙瑤兒急忙收回小手，羞紅著臉低頭再也不敢看一眼白雪。
趙瑤兒慌了手腳，顧不上哭泣，伸手焦急的輕拍白雪後背，又痛心又生氣道：「你總也不顧自己的身子，咳的這麼厲害？你若是……我……我便立即隨你去了。」她便如水做的，永遠都是淚水相伴。
只見那綉簾開，一點明月窺人，趙瑤兒在淡淡的月華下冰肌玉骨，散發著縷縷清涼幽光，卻有水殿風來暗香滿。
趙瑤兒的右手慢慢將白雪的左手握住，她軟綿綿的手指緊緊的嵌合進白雪的指間，兩人十指緊扣，只覺一生之中，實以這一刻光陰最是難得，全身都暖烘烘地，一顆心卻又如在雲端飄浮，但願此刻天長地久，如此過了良久，她緩緩說道：「哼！你一走就是十年，十年音訊全無？我……我都不知道自己怎麼熬過來的！」
白雪深深的嗅著她發間的茉莉花香，說道：「這些年，每當我最堅持不住，最痛苦寂寞的時候，我只要想一想你，想著你的好，我便又能活了……」
忽然，趙瑤兒滿面凄苦看著白雪的臉，問道：「你怎麼這般傷害自己，還有你的臉，你的臉？阿雪，為什麼會這樣？第一眼看見的時候我幾乎認不出來？」
白雪心中
「臉毀容了，自然是別人做的。」
白雪懷抱著溫軟滑膩，耳聽著少女款款情意，心也跟著亂了。
十年，一個女人有多少個十年，又有多少女子能為了一個不知生死的男人苦苦等了十年，她從一個十六歲的少女一直等到了二十六歲，生命力最美好最燦爛的光陰便在苦苦的等候中從指間流去。
趙瑤兒不知該如何寬慰他，伸手食指用力的搓開白雪緊皺的眉頭，心疼道：「不知道，沒有人知道是誰做的，王者劍龍影自己更是不肯透露半分，他只說要見你。」
「嗯。」白雪低低嗯了一聲，只覺得她軟綿綿的掌心掩在自己口唇上實在是莫大的享受，心中一盪，一口吻在她手心裏。
「嗯。」趙瑤兒除去自己足上繡花鞋，露出潔白玉足，白雪掀開被褥一角，她便鑽了進來，躺在白雪身邊。
桃李春風一杯酒，江湖夜雨十年燈。
趙瑤兒不敢隱瞞道：「是，他已至頻死之境，每日昏迷，米水不進，只靠著一股強大的信念活著……不過，根據我的……我的消息得知其實是龍鷹侯想要傳劍給你。」
下一刻，白雪已被人抱回床上，那淡黃衫女子趙瑤兒低低的抽泣，猶勝芙蓉泣露。
白雪遲疑問道：「他？真的？傷的很重嗎？」
趙大小姐要找一個人自然有無數的辦法，也有無數的人會自動去幫她尋找，所以只
白雪只見窗外隱隱約約一條纖細的淡黃衫女子，只怕稍不留神便欲乘風而去。
江湖中雖有許許多多的傳言，但白雪那些話七成假三分真，實在信不得，但是趙大小姐說的話便是事實真相，如果說這個世上還有她查不出來的事情，那麼這件事情也就幾乎沒有任何人能夠查得出來，白雪相信她更勝過相信自己，所以他知道，龍影真的要死了。
白雪苦笑，掩袖遮住自己的醜臉低聲道：「沒……沒什麼……」
趙瑤兒急忙伸出掌心蓋住白雪的嘴，道：「不許隨便說死字……」
「我這條性命算得了什麼？若能見你一面，便是死上十次也無所謂……」
「真的是你？」白雪掙扎的起身，卻手下一軟無力滾落床下，英雄病困鬥室。
匹夫無罪，懷璧其罪的道理龍影不會不懂。
白雪握著她冰涼的小手，笑著道：「你不知道江湖上都說我白雪是風流浪子，這般美貌的姑娘在面前，我若不仔仔細細的瞧個夠？豈不大大的辜負了江湖朋友的愛戴。」
「陽逆槍？」白雪失聲道：「一代魔君蓋九幽的魔槍？不是說傳劍嗎，怎麼和這桿槍有關係？」
「我……我就是……不要。」趙瑤兒口上說著不要，可身子卻不動了，她反而將臉貼的更近了。
白雪哈哈一笑道：「我該死！我應該和那次般的翻牆去你家後院躲著，然後趁你盪鞦韆的時候從後面……一把抱住……將你拋到天上去！哈哈……」
「莫要哭了。」白雪伸手擦
白雪認真道：「阿瑤？若不是你半點不願意，我白雪即便是死也絕不會對你做出半分輕薄之舉？再說你手臂上那守宮砂可在是不在？」
「你！」趙瑤兒大羞，想從他掌中抽出手來，可怎麼也拿不出來，只能可憐兮兮的讓他握著，輕聲道：「你只會欺侮我……反正世間這麼多女子？我又算的什麼？」
「哎……那日見過你后，我的魂兒也跟著你走了，看見余歌和你在一起嬉戲，我便也好想和她一般，讓你乖乖的倚在我膝上，給你撥撥頭髮……那真是好呢？」
趙瑤兒道：「你回來后可知已鬧得滿城風雨，最近更有消息稱天地第一劍傳人龍影在南嶺天一閣重傷垂死，臨死前要將那神劍十三式傳給你？」
白雪想也不敢想她這些年受得苦，他甚至不敢保證自己能給出她想要的幸福和快樂，他竭力控制自己顫抖的聲音，道：「阿瑤，陪我躺一會兒，我們說說話……」
她已要掙紮起身，她的眼淚又落了下來。
姐姐？自然是大小姐，趙大小姐。
趙夢兒一下子跳起來，大聲道：「姐姐，你怎的這麼快就出現了，我們說好了要好好的治治這種人的嘛，不能太便宜他了！」
「龍鷹侯？」白雪重複道。
白雪強硬的摟著她，厲聲道：「我可以尊重你的任何選擇，但有一點：今生後世、之後千百世，你都是我白某人的人！只要我一口氣在，絕不會讓你離開我！」
「我說了沒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