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劍集》第5卷 六月江南 鬼府紅火索命還

第262章 余歌脫皮

第5卷 六月江南 鬼府紅火索命還

第262章 余歌脫皮

黃華道:「這本就是雪少爺的意思。」
他手肘在臉上一遮,再放下時那張原本紫檀色的粗面已經大變了模樣,薄削的嘴唇,帶著一絲慵懶的微笑,挺拔正直的鼻樑,還有那一雙看過一眼便終生不能忘記的眸眼,那是一雙妖姬的眼,看著久了竟彷彿是碧綠色的,彷彿冬日里的暖陽,春日下的江水。
那神秘老皮用一種很飄忽空靈的聲音,吟道:「我的身份也早知道瞞不過陽春你……」
白雪靜靜的等待著他大笑,他昂首也足足笑了有一頓飯的功夫,才一揮袖袍掩下笑容,叱道:「好!實在是好!」
老山羊冷笑道:「既然如此,白雪他何不快快醒來,好看我一眼。」他望了一眼猶自倒在地上昏迷不醒的白雪,突然不可置通道:「這個白雪是假的?」
陽春道:「如果你是她,那麼,該算是老朋友了。」
老山羊點了點頭,道:「不錯,哪怕是已經徹底的掌握了一切,也絕不能掉以輕心,所以……」
陽春道:「所以你也絕不會在任何人面前露出自己的真面目?」
黃華點點頭。
老山羊忽然笑了,他痴痴的發笑,笑聲凄慘,他的聲音原本如出谷黃鸝,此時竟變得如驚弓之鳥悲鳴哀怨。
黃華道:「他們本就是好朋友。」
「七葉一枝花?你們……」老山羊面色一變,他突然明白自己這次已經落進了一個陷阱,一個布置了很精密的陷阱,「你們沒中毒?這不可能,空性下的渡厄花無葯可解,你們怎麼……」
黃華道:「不敢。」
那妖艷的容顏,那滑潤的香肩,那豐滿而玲瓏的胸脯,那薄如楊柳的纖腰,那晶瑩渾圓卻又修長有力的大腿,那精緻的足踝……
潑墨的夜,傾盆的大雨。
神秘的老山羊緩緩道:「看來你的確該死了。」
老山羊道:「最好的朋友往往就是最危險的敵人。」
老山羊尖聲道:「好!好一個白雪!既然他要存心對付我,為何還不出來!」
普天之下,懂得脫衣服的女人有多少,而能將脫皮這等詭異慘絕的事情變得這般風雅的又能有誰?
還有充滿了謎一般的人。
陽春道:「哦?」
「豪命?」
現在,她身子已完全呈現在白雪面前。
「是你!~」老山羊順著嘆息聲望去,但見一條十尺許的大漢,滿面落寂。
豪命緩緩道:「我就是白雪。」
老山羊冷哼一聲,他忽然左手如刀往自己頭頂一劃,再雙手扯住頭頂劃開的皮膚緩緩往下撥開,她在剝脫自己的皮膚,可看上去竟似在脫一件衣服,而脫衣服的風姿是那麼的優美。
老山羊道:「所以這一生,我絕不會相信任何人。」
白雪嘆息道:「歌兒,到了今時今日,四面楚歌,你還不肯拆下這層老皮嗎?」
邪惡的觀音堂。
老山羊望著這張精緻無瑕的臉容,再看那躺在地上的杜鵑,兩者雖然一模一樣的容顏,可這氣質之差,有雲泥之別,原本杜鵑裝假的白雪已經很真實了,可放到了真正的白雪微笑面前,才會發現,兩者的差別是那麼的巨大。
白雪居然稱她做歌兒,難道這個滿身雞皮疙瘩的老山羊居然會是陽春白雪合余歌的余歌嗎?
「白雪!」老山羊居然一把跳了老高,足足有三尺高,落地后馬上放聲尖叫:「他也和陽春勾結了?」
老山羊已看見陽春麵上的黑點漸漸消失,他的半邊身子也漸漸的涼了,他忽然獰笑道:「陽春,即便你沒有中毒,單憑你一人一劍的,要留下老朽也只怕是不太可能的事情!」
老山羊眉頭緊縮,他失聲道:「你已經解毒了?不可能!白雪既然要對付你,所選擇的毒一定是他認為無葯可解的,你不可能站得起來。」
陽春道:「在臨死前,你是否該讓我看一眼廬山真面目,死也瞑目?」
「如果再加上我呢?」淡然而平穩的聲音,正是黃華,他不知何時站在佛殿正門口,站的也很穩定,同樣的站的很穩定的還有各守在左右兩側軒窗邊的蛇含和紫蘇,剩下鳶尾擋住了正樑上的天窗,「還有我們?」
老山羊道:「你覺得現在還有人可以阻止我嗎?」
老山羊又仔仔細細的瞧了一眼,才道:「那麼,她今日的所作所為都是拜閣下的痴心眼所控制的了。」
但事實上,陽春已經站起來了,他不止是站起來,還站的很穩當,說道:「既然你不肯摘掉自己的偽裝,那麼我只能親自將你這層皮扒掉。」
「既然他不是白雪,那誰會是白雪?」
陽春冷道:「是的。」
陽春道:「所以,你已決定殺死了所有人。」
黃華淡淡道:「既然春少爺可以沒中毒,那麼紫蘇和鳶尾自然也不會中毒。」
白雪和七葉昏迷,陽春中毒,柳生斷臂,豪命穴道被制,除了他自己已無人是站著的了。
飄忽的殘燈,憂鬱的花香。
老山羊的身子一震,他再道:「最老的朋友一般都是最好的朋友。」
老山羊又左看看右看看了一番那『白雪』,不通道:「不可能,這模樣可以作假,可神態風度之韻味,絕不可能作假。」
老山羊嘆道:「原來你們早已墮落了,居然和陽春勾結?早已將白雪昔日的恩情忘得一乾二淨了!」
老山羊的身子顫顫抖抖,他的手也顫顫抖抖,可他的聲音脆如銀鈴,他嘆道:「我們是老朋友了。」
他果然是白雪。
黃華道:「她本名杜鵑,就是個女人,出身大戶人家,可偏偏落入風塵的煙花女子。」
陽春沉思一番,他並沒有再說話,卻緩緩的戰起了身子,他起身的很快,但卻很穩,很穩定,他站起來望著老山羊。
赤裸的如剛出生的嬰孩,老皮下本就沒有任何的衣服。
陽春是他最老的朋友,難道也是他最好的朋友,現在,他最老最好的朋友就在他的砧板上。
「哎……」有人幽幽嘆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