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卷 青銅魔棺 黃泉天路煉銀槍
第350章 昔日燈下
「值得？」
白雪玩弄著酒杯，道：「酒好，可惜不是自己倒的。」
「是。」
她抬起首，放下杯中的酒，用一種很奇怪，很迷離的眼神望著白雪，然後道：「我來了。」
余歌道：「你說什麼？」
她已經完全褪去了少年時的稚嫩，裝扮上一身的凌厲和霸氣，尤其是她的眼睛，充滿了上位者才會有的自信。
「沒什麼？」
「哦？」余歌放佛很好奇，道：「他這個人值得你交？」
白雪道：「從前，給我倒酒的人，是我的朋友，是我生死相托的朋友！」
余歌道：「從前你喝的酒，大多都是我手裡倒過來……」
白雪望著余歌的臉，她的臉上很平淡，並沒有太多的變化，白雪實在看不出她說的是真話，還是假話。
「公道？」余歌冷笑道：「什麼是公道？他阻擾我一統神州的道路，就該死！」
「沒什麼，是否在說，我們之間已經沒什麼可說的了？」
余歌突然激動起來，大聲道：「你不是有了巫瑤了嗎？為什麼還要留著……我……的頭髮？」
白雪忽然起身道：「我已經沒什麼話好說了，現在，要說的就是你把苗王和這天之村的百姓怎麼了？」
偏偏這敘舊，說的又不是他們昔日的事，這種感覺很奇怪。
白雪道：「我們已經不是朋友！」
「沒想到你留著它，沒丟了。」
白雪用一種奇怪的眼神看了一眼余歌，他看不明白的是，余歌到底想要怎麼樣，他們明明已經斷髮絕交，相見本該是刀劍相向，為何怎麼還是老是再講舊情？
但白雪不會寬恕，他現在的
白雪自斟自倒自喝，一連喝了三杯，才覺得舒服些了，道：「這酒的確不錯。」
白雪道：「殺人並不是最好的復讎形式。」
白雪道：「就這麼簡單。」
余歌望見白雪取出那青絲，早已是面色雪白，沒想到白雪還保留著這縷青絲，不過是她的眼底反倒是一抹嫉妒，倒是奇怪。
「我為什麼要殺他？」余歌道。
從此蕭郎是路人。
白雪搖搖頭，道：「三十萬大軍，這一路過來，殺了不少人吧。」
「是嗎？」余歌的嘴角也含笑。
有人說過，自信才是一個女人最好的妝容，無疑，現在的她是最迷人，也是最吸引人的。
白雪取過那酒杯，一口飲盡道：「三十萬大軍算的了什麼，有你在，豈非比百萬大軍都強？」
「死了？」白雪捏緊了雙拳，他很想往余歌的臉上砸過去，但他又不能這麼做，不知道為什麼，無論余歌做了什麼，他都狠不下心去對待她，「你真的這麼做了？」
她說的是我來了，白雪說的是三十萬大軍來了。
白雪道：「還行。」
白雪深深的吸了口氣，道：「他也的確有雄心萬丈，同時又處處受制，其實他只是一個寂寞的人。」
白雪自懷中貼衣處緩緩取出一物，卻是一張手帕疊成的小包裹，打開四角，裏面竟是一縷青絲。
「九月初一……」白雪沒想到自己這
青絲天極風流在，如見當年衹樹林。
「你的確沒理由殺他。」
「怎麼了？」余歌坐著，她的嘴角反倒有了微笑，道：「你說我把他們怎麼了？」
白雪這話不知道是在安慰自己還是騙自己。
「歌兒……」
白雪道：「我交朋友，從來不看時候。」
余歌道：「我什麼？」
余歌道：「就這麼簡單？」
白雪不明白她為何這麼奇怪的樣子，但還是回答道：「阿瑤是阿瑤，你是你，不一樣的……」
余歌奇道：「酒就是酒，同一杯酒，難道經過誰的手，會有區別嗎？」
白雪道：「我沒丟。」
「是。」白雪道：「你什麼時候來的？」
白雪避開她的目光，道：「不一樣就是不一樣，有什麼什麼不一樣？」
「是。」
余歌奇怪的望了他一眼，道：「初一。」
余歌道：「是嗎？」
「如果你的這個朋友死了，你會怎麼樣？」
余歌再道：「我們已經不是朋友？」
余歌面色蒼白，道：「不是朋友倒的酒，味道就不好喝？」
白雪微笑不語，慢慢放下酒杯。
余歌目光閃動，追問道：「什麼不一樣？」
「你先說，如果我這麼做了，你會怎麼樣？」余歌衝著白雪的憤怒，仰著腦袋。
余歌道：「來的只是我，並不是三十萬大軍。」
「你為什麼不說？」
「是嗎？」余歌顯然並不在乎，她根本不在意已經絕交了，反倒是追問著：「在你心裏，是她重要，還是我重要！」
他們從此也是
「我會……」白雪深吸一口氣，道：「我會替他報仇！」
「但是我不得不殺了你！」白雪恨聲道：「如果你殺了他，我一定要為他討回個公道！」
「現在？」白雪道：「現在，她不是我的朋友。」
「什麼她？」
「那你多喝點。」
「是。」她的回答斬釘截鐵，「你要為他殺我，真的只是因為公道嗎？」
白雪道：「是！」
白雪沒想到會在這裏看到她，但他也該想到她在這裏了。
余歌給自己倒了一杯酒，卻不喝，望著那酒，目光下竟有一絲的愧疚，良久道：「要做大事，必須就要有犧牲。」
「是！你還說不知道哪個她？」
余歌淡淡道：「我知道。」
白雪道：「你是說阿瑤。」
「殺人的確不是最好的方式！」
白雪道：「歌兒，你還不明白嗎？我們已經絕交了。」
余歌道：「既然不一樣，肯定會有個說法的，你說呀！」
「如果……」余歌又道：「如果他沒有死呢？」
「現在呢？」
「我們早已經恩斷義絕！」
余歌冷笑道：「你知道是哪個她？」
余歌道：「好久不見。」
「我不知道。」白雪真的不知道，余歌會怎麼做，他們從小一直長大，但是白雪直到今天也沒有完全看懂她，她溫柔時如一隻小白兔，狠辣時勝過一匹餓狼，女人的善變，在她的身上得到了淋漓盡致的體現。
「沒有。」
「是嗎？」余歌道：「你不是很喜歡她嗎？」
她已經來到了這裏，來到了這個本不屬於她的地方，所以完全現在的她已經有這個資本
亂世，人命比草芥還輕，人又是何其之苦？
這個江湖，為何會有這麼多的恩怨，為何會有這麼多的仇殺，只是因為那句話：有怨抱怨，有仇報仇！仇恨並不是用鮮血來化解的，鮮血和人命，只會讓仇恨更加的刻骨銘心，更加的折磨人心，要化解仇恨，只有寬恕。
「這不關她的事！」
「好。」
白雪笑笑。
「初一？」白雪記得自己上天之眼的時候，是在八月十五。
「是哪個初一？」
荒廟音韻相合，西子湖上烈酒共飲，還有這天子村裡的生死一線，他們早已是朋友。
余歌符合道：「我的確沒有。」
「怎麼樣？」白雪緊張道。
「對！」白雪道：「只看人。」
「巫月是我的朋友。」
「是。」
「是。」
白雪道：「哪怕是犧牲無辜人的性命！」
余歌又道：「現在，你喝了我倒出來的酒，卻覺得這酒差了味道……」
「只看人？」
「這酒怎麼樣？」余歌望著空了酒杯，問道。
「還行？」
「歌兒！」白雪大聲道：「這個話，我已經回答你不下十次了！我不會再說！」
白雪道：「是。」
余歌聽到他的話，卻沒有半點的欣喜，只是哀傷道：「我難道真的比三十萬大軍還可怕嗎？」
「哎……」余歌輕輕應了一聲，道：「你還是這麼喚我？」
余歌嘆息一聲，道：「為什麼？」
余歌道：「不是因為她？」
「除了劍，沒有別的辦法了嗎？」余歌道。
余歌道：「為什麼？」
「寂寞的人？」
余歌懷疑道：「你們什麼時候又變成了朋友？」
「你……
余歌道：「你該丟了它。」
「是！」白雪道：「所以，你一開始就不必說這麼多話，我們之間只能用劍來說話！」
「報仇？」余歌道：「你會殺了我？」
「生逢亂世，就是一種錯。」余歌喃喃道：「哪裡能說是無辜呢？」
「好！」白雪怒極反笑，道：「是不是任何人阻擾了你一統神州的路，你就要殺他！」
「值得在何處？」
白雪道：「為什麼？」
白雪一喜，道：「你沒有殺他？」
白雪長長的「哦」了一聲，又道：「今日是幾號？」
白雪只覺得今日遇到的這個余歌有說不出的奇怪，但又說不出來奇怪在何處，如果非要說，就總覺得，余歌今日來，好像不是來殺人的，而是來敘舊的。
白雪又重新坐下，甚至還給自己倒了杯酒，慢慢喝下，才道：「我又發現，這酒不錯。」
余歌道：「就在一個時辰前，剛進城。」
余歌頓住口風，看了一眼白雪，道：「你很緊張？」
「如果我說……」余歌緩緩道。
白雪道：「是。」
「九月初一！」
這裏面的孰親孰疏，一眼便知。
白雪道：「這一點，你的心裏比我知道的更清楚。」
「哦……」
所以白雪推開門，走到桌邊坐下，然後微笑道：「三十萬大軍，終於還是來了。」
「我是喜歡她。」白雪道：「這你早就知道了。」
他們本是相識于幼年時期，少年時齊名共風流天下，可惜，這一切早已在那個風雨凄迷的夜晚被撕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