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劍集》第7卷 白氏王族 孤兒寡母半世憐

第386章 拔營回京

第7卷 白氏王族 孤兒寡母半世憐

第386章 拔營回京

「說得好!」余歌一拍帥案,那案上的筆墨文件震了一震,她大聲道:「說的實在是好!」
「我的九族?」沒人敢說話,余歌自己開口,說道:「你要殺我九族的話,那可要不要殺你自己呢?」
信使道:「小的不敢。」
如血的夕陽,也如雪。
但她不會痛哭失聲,她溫柔地瞧著自己的妹妹,一字字道:「你放心,這絕不會是我們最後一段路的。」
信使道:「是,家父教過一些。」像他們這種人,看著只是一個信使,卻也是有品級的,識字並不算奇事。
余歌冷笑一聲,又對著第三個信使說道:「你的信呢?」
「九族?」余歌又是長笑一聲,道:「那麼,你可知道九族是哪九族?」
「你在笑什麼?」
巫夢痛哭道:「我們難道還有機會嗎?一旦進了杭州城,我們一定會死的。難道這個女人還會放過我們嗎?」
余歌道:「我問你,我朝叛逆罪,該當何處?」
這些消息,當然都是在民間謠傳的,偶有也會落到余歌的耳中,不過她並不在乎。
此時此刻,巫瑤已經什麼都已說不出來,她面上看似毫無表情,可只有她自己知道,她的心底只有不斷地呼喚白雪的名字了,每一聲呼叫中,都充滿了令人斷腸的悲傷與怨恨,這樣的聲音即便是泣血的杜鵑也不忍卒聽,深情的戀人臨死前還要被人拆散,世上還有什麼比這更悲慘的事。
「是嗎?」余歌並沒有放在心上,她對著最後一位信使道:「你的聖旨呢?」、這一道聖旨上寫著:再不火速返京即作叛逆論處!
「是是是。」那信使也不知道余歌在說什麼好,嘴上卻陪著說是。
仔細了,才會慢得多。
等三天過後,這一場百年不見的大戰,竟就這麼消匿於虛無。
她自己要看,自然是跳過了前面那一堆廢話,找到重點,這一次已經是第三道金牌了,凡事不過三,口氣也已經變了:「命你帶軍即刻進京,不得遲緩!見金牌如見朕面,立刻照辦!」
那第二個來得信使自懷中抖抖索索的取出火漆密封的御諫,在余歌面前亮過相,表示沒有問題后,打開信封,對著上面的文字念道:「奉天承運……」余歌皺著眉頭聽了幾句,發現前面全都是些清養的大學士說出來的廢話,等這一通過去后,才講道重點,說的大致意思是:今苗域初定,燕京城高牆固,必須從長計議,即著爾皇女趙典帶領全軍立刻回兵進京,封靖平公主號,三軍有功將士俱有升賞,欽此。
余歌道:「我聽見了。」
余歌漠然道:「是嗎?」她雖然是在和巫夢說話,但眼睛已經看向了巫瑤。
那信使道:「《三字經》中對九族的說法是『高曾祖,父而身。身而子,子而孫。自子孫,至玄曾。乃九族,人之倫。』這就是所謂的九族……上自高祖、下至玄孫,即玄孫、曾孫、孫、子、身、父、祖父、曾祖父、高祖父……」
余歌突然冷冷問道:「若是我叛逆了,你說我的九族該怎麼誅殺呢?」
這一路來,其實也不寂寞。
「原來是斬我,而不是誅九族?」余歌冷笑道:「他倒是算的很清楚的。」
余歌道:「我折磨你了嗎?」
余歌留下兩個久經沙場的老將負責殿後,自己大軍已經拔營,終於第一日撤退一百里,第二日撤退三百里,第三日再退五百里,緩緩退離,有條不紊,燕京城內一來疑心餘歌使詐,二來即便是退兵也定有伏兵,所以也沒有大勢追擊。
「嘿嘿……」那信使道:「殿下問這個嘛,九族有哪些可是三歲小兒都知道的。」余歌道:「那你就說說吧。」
即便是余歌退出去了極遠,小茵娘還是日日巡視城牆守備,她始終不敢相信余歌就這麼退了。
現在的她,正在趕回杭州的路上。
「殿下!」秦一兩自帳外奔來,大聲稟告道:「已經鳴金。」
不過為了抵禦秋寒乾燥,余歌已經給白雪的馬車裡墊了厚厚的一層貂皮,她現在已經將大權全部交給了秦一兩,自己整日里只在馬車裡陪著白雪,這麼一來,倒是苦了巫家姐妹,她們被余歌排斥到了另一輛馬車上,雖然不曾虧待了,可巫夢天天嚷著要陪他姐夫。
那信使大驚失色,惶恐道:「殿下豈能私自毀損聖旨,這可是大逆不道啊!」
余歌一下子笑了出來,她放佛笑的很開心,那信使也沒看過聖旨中內容,還以為是皇帝賞下了什麼好處,殿下正開心呢,他也陪著呵呵笑。
余歌早已不穿那件龍袍了,她不知道是離了杭州城近了,還是根本不喜歡那件金黃色的龍袍,現如今她剛洗過澡,換過一件風一般輕柔的袍子,赤著玉足,走進了一間普通簡單的帳篷里。
余歌道:「你倒是會察言觀色?」
那信使取出御諫,方要拉開喉嚨來念,余歌又一把搶過了,自己來看。
這等萬世之勛功,決不能落在一個女人的頭上,否則百代之後,如何向後人交代,讓天下男人的臉如何放,也讓他這個皇帝的臉如何放。
秦一兩見她行兵布陣頭腦清楚,知道這個英明神武的公主殿下總算還沒有完全迷失自己,他大喜道:「得令!」大步邁出。
余歌淡淡道:「沒有為什麼,我這麼說,你必須得這麼做!」
不論究竟隆帝是出於哪種考慮,是為了現今的利益還是後世的名聲考慮,他都不得不這麼做。
余歌看了他一眼,道:「想不到你也讀過書,會背三字經。」
余歌道:「既然如此,那麼,父親算不算九族之內呢?」
「火速回京?見金牌如見朕面?」余歌將那上好的大內宣紙寫的聖旨往雙掌一合一撮,一道銀色的光芒閃過,已經化為飛灰。
別看北方已經下雪了,可越往南走,天氣越熱,杭州城白日里也不過一件單衣就足夠了。
何況他一日之內連下五道金牌,可見即便是精明天縱的隆帝,也有點大失分寸。
當余歌走進來時,她們剛準備好水和換洗的衣裳,甚至還沒開始洗。
巫瑤沒有二話,起身就要走出門去,那邊,巫夢尖聲道:「為什麼?」
更有消息靈通者聽說了,似乎下一次的北伐,隆帝又要御駕親征了。
信使不明白她為什麼會這麼問,小心答道:「叛逆罪,自然是誅九族了。」
「你殺了我吧。」巫夢一把摔掉她手裡捧著的換洗衣服,放聲大叫,道:「你不如殺了我吧,幹嘛要這樣折磨我們?」
余歌點頭道:「后隊便前列,往後退三十里,你親自坐鎮後方以防燕京城內騎兵追擊……」她沉吟了下,道:「再派鳳棲梧領他自己的三千騎兵在側翼遊走,若是城中有兵來追擊,要他以縱回之勢撕扯敵方的陣型,切記不可戀戰!安全撤離,你們兩人都有一功。」
這帳篷內有一個男人,一個躺著的男人,還是兩個女人,兩個極美麗的女人。
「啊。」帥營里的空氣一下凝結到了頂點,冰的可怕,冷的可怕,沒有人敢在說話,連呼吸也完全屏住了,每個人都漲紅了臉,心思動得快的人,已經轉了十七八個彎了,也為自己抉擇了無數條路。
第五道金牌是「命你速即起身,若再遲延即是違逆聖旨,立斬不赦。」
「實在有些虎頭蛇尾了,這麼看來,南國的朝廷內真的發生了大事,否則她絕不可能會退兵?」
青史留名,誰不想這麼做,可又有誰想要留下的是一個笑名呢?
「好了,你們今天要做的事情已經做完了。」余歌淡淡道。
無論如何,對於燕京城來說,余歌的退兵總算是好事,至於什麼理由,外界的人誰也不清楚,不過更多的一個說法是,馬上就要入冬了,燕京城太過於靠北,余歌的大軍若是不能在短時間內攻進城去,一旦下起大雪來,恐怕就要有全軍覆沒的危機,所以為了保險,還是要等到來年春天再次北伐。
就在沒有人敢答話的時刻,第五道金牌終於還是來了。
這一天,大軍紮營后,已經夕陽下了。
秦一兩請示道:「殿下,可要立即拔營撤退?」
看來隆帝的心裏面已經擔心到了極點,他沒想到余歌會這麼快,不到兩個月就攻下了北伐的所有城池,停在燕京城外,到了這個時候,他一定要勸阻下余歌,不能讓她將燕京城攻破。
巫家姐妹正準備給白雪擦身子,自從他不動不言之後,這一日三餐,二便通排還有一日一次的擦身子等等事情,都由了她們姐妹去做了,而這也是她們姐妹一天中為數不多的能和白雪相處的時光,所以她們也很珍惜,事情做的也很仔細小心。
信使道:「小的是看殿下笑了,才笑的。」
巫夢的心已經一抽一抽的疼,她說道:「你明明知道這段路已經是姐姐和姐夫的最後一程了,為什麼不能讓他們在一起久一點,為什麼要這麼殘忍?!」
那信使道:「那自然算是的,這可是至親直系三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