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劍集》第7卷 白氏王族 孤兒寡母半世憐

第399章 隆帝罪狀

第7卷 白氏王族 孤兒寡母半世憐

第399章 隆帝罪狀

趙典道:「你真的這麼認為嗎?」
白雪坐下,道:「師傅,請坐。」等趙典坐下后,又道:「師傅,可要先說?」
「什麼?!」白雪沒想到他會這麼說。
白雪悲痛道:「師傅,在你心中,我不過是件工具,是你拿來利用的工具而已,你這輩子都在騙我,余歌是七分真,三分假的騙我,而你,卻是三分真,七分假的在騙,完全沒想過,我是你的徒弟,你根本沒有對我有點半點的舐犢之情。」
白雪笑笑,道:「我們就辯,說那隆帝不適合當一個皇帝!」
「笑話!」白雪道:「天下人都知道當今皇帝愛建宮殿,我這一路過來,看到那大成殿前的東廂、西廂,殿後的明倫堂,明倫堂西的王公書院,明倫堂后的崇聖宮……等等大殿,哪個不是耗資巨大,勞民傷財?若不是余歌強逼京師大臣捐款,區區五十萬兩,扔到苗域又頂何用?」
趙典道:「收手吧。」
「人會變的。」趙典蒼白著臉,道:「這些年來,你還沒有看清楚,人的善變嗎?你自己也在變,何況她本就是個善變的女人……」
「我了解她,她絕不會為了皇位,而放棄一個可以快速統一神州的機會。」如果這個時候,余歌聽到這些心裡話,她肯定會明白,自己為什麼會一直愛著白雪,只因為這個男人真的有他過人的魅力,「她會利用我,利用任何人,幫助她完成一統的夢想,任何人和事都不可能比這更重要,即使是皇位也不例外!」
白雪一愣,道:「此話怎講?」
「到了這個時候,你還想用師傅的威嚴來壓我嗎?」白雪冷冷道:「從來你說的話,我不會違抗,哪怕那次在荒廟中,你說了那麼多荒謬的話,我也不願意相信你是在騙我。我會告訴自己,你也不過是受到別人的蒙蔽,可為什麼,到了現在,你還要騙我,而且用這樣可笑的話來騙我?」
「怎麼講?」
白雪打斷道:「這就是隆帝的一個很可怕的缺點,他不敢改變祖制,所以做起事情來畏首畏尾,明明有雄心大志,可一旦真的動起手來,往往就縛手縛腳,結果弄得一塌糊塗,若沒有餘歌的快刀,他登基這麼多年,竟連個苗域也奈何不得!」
也不知笑了多久,才漸漸停下。
「你還沒看明白嗎?這一切都是她的計策,你背上弒君的惡名,她坐上了皇位。」趙典道:「皇兄並不是昏君,為何會臨陣傳命?讓大軍班師回朝,這即便是歷朝歷代的昏君,也極少會這麼做的,何況是皇兄,他的隱忍和城府,想來你也是知道的。」
白雪道:「這是弟子的意思,與她無關。」
他這一生,從未有過這樣的狂笑,肆無忌憚的笑,毫無斯文的笑,笑的很狂野,放佛要將他心底最猙獰的一面展露出來。
「笑話!」趙典冷笑道:「你自己中了別人的計,還真以為這是你自己的決定?」
趙典道:「我沒有騙你。」
白雪低下腦袋,道:「無論出於那種目的,看到何種結局,我都希望余歌可以登基,因為這個天下需要她!無論她有沒有利用我,我都要這麼做。」
白雪斬釘截鐵道:「有些事會變,有些人會變,但也有一些事情,絕不會變。」
趙典道:「皇兄從未下過所謂的金牌,更沒有讓柯傅儀策反兵變殺她,這一切不過都是她自己在演戲罷了!」
「是嗎?」白雪道:「你不了解余歌。」他望著夕陽,喃喃道:「歌兒,她也許行事毒辣了一些,手段兇狠過激了一些,也善愛用伎倆,可她有一個你們都沒有的優點,就是她真的愛這片土地,她要統一中原,是為了這個國家,為了百姓,而你們想要的統一,卻是要青史留名,甚至害怕歌兒搶了這個名頭竟然荒唐的連下五道金牌,逼反了統兵之帥,實在是千古笑談!」
趙典見他這麼說,終於不再勸說,他也站起身子,執劍道:「那麼,你來吧,踏過我的屍體,去見皇兄吧。」
「哦?」趙典道:「你倒是說說看?」
白雪忽然道:「師傅,那我該怎麼辦?」
「趁著大錯還未釀成,你收手吧。」
趙典道:「你既然不敢出手,又如何殺我?難莫非要我自盡不成嗎?」
白雪的嘴角充滿了苦澀,他的手冰冰涼的。
白雪道:「就拿苗域的事來說吧,苗域雖未經過大量戰火,可剛剛收復,也是百業待興,正式用錢的時候,隆帝卻拿出多少錢來重建苗域呢?不過區區五十萬兩而已!」
「現在還來得及嗎?」
白雪大笑道:「一代帝王,能夠在奢侈成風的帝王族裡保持這樣的風氣,實在難得,只可惜,他的節儉也用錯了地方。」
「何況即便是要兵變,怎麼會派一個文官去掌兵,而且這個丞相還是她請去的,這未免也太巧合與意外了吧。」趙典繼續道:「就算柯傅儀掌中有金牌,憑著余歌平日的手段和積威,那秦一兩和眾將豈能夠輕易就聽令于柯傅儀反了余歌?此事如此之多的疑點,難道你都沒看見嗎?」
白雪已經額頭上冷汗連連了,他醒來后發現身邊重兵團團圍住,根本沒有什麼反應的空間,自然而然的將眼前的情景和自己沉睡前的預測聯繫到了一切,得出隆帝嫉妒余歌功高震主,想要烹殺走狗的結論。
柔軟而敏感的心底。
白雪道:「我們辯一場,勝者為王!」
白雪躬身道:「弟子不敢。」
白雪揮手道:「天地為證,不就行了嗎?」
玄武門事變,奠定了一代霸主的地位。
趙典分辨道:「你這是有所不知,南國國庫內存儲畢竟不多,五十萬兩也是戶部捉襟見肘啊!」
趙典沒想到他武功大成之後,竟不選擇出手,反倒要來用嘴皮子說一場,「怎麼辯?」
可沒想到,這一切只是余歌的計策。
白雪道:「師傅,你讓我收手?」
趙典道:「我們不需再請一人做評判嗎?」
只是一番話,白雪難道又相信了嗎?
自己又上了她的當。
趙典道:「好!皇兄一生節儉樸素,就拿他仿影練字來說,如果紙張較大而範本的字較小的話,他一定會先將紙的一邊對齊範本,寫完后再把剩下的地方都寫滿,以免浪費,而且他常常詢問物價,宮中採買大多是便宜。這可算得一個優點?」
趙典默然不語,他知道在這種低俸祿的前提下,官員們如果不集體貪污受賄,絕對無法生存下去,「這並不是皇兄的錯,自從開國太祖之初,便已經有了這樣的制度,皇兄不能……」
趙典冷冷的望著他的笑,直到他停下后,才道:「你在笑什麼?」
「非也。」白雪道:「自古千里做官,只為賺錢,可南國官吏俸祿太低,一個七品知縣,月俸祿才七石,約摺合十兩銀子,即使是正二品的尚書,也只不過區區六十一石,還不到一百兩銀子,但一個官員要想維持正常的開支,這點錢連杯水車薪都算不上。我聽說當朝的清官正二品的南京右都御史李毅,為了置辦一身官服,竟然不得不變賣家產。天下官員都沒錢吃飯了,皇帝還要用儒學來要求他們的操守,這未免太過強人所難了,師傅,你也是在江湖中待過的人,也看到現在的南國,已經是貪污橫行,各個州縣在徵收上繳的正稅以外還得向百姓多征一些錢糧,一個下級地方官每年應該向上司進幾次貢,每次的數額大約是多少,都有一定的慣例,為什麼會出現這種情況,我想師傅你也是知道的。」
趙典面上的表情慢慢的變了,他的眉頭一點點的擰緊,怒道:「你在說什麼?!你可知道自己在和誰說話?」
為什麼,已經被她騙了這麼多次,這一次,還是這麼輕易的就被騙了?
白雪道:「我在笑,笑師傅你根本不了解我,也根本不了解余歌!」
趙典道:「她難道是李世民?不僅要玄武門殺兄滅弟,還要逼父退位?!」
趙典道:「哦?」
「這……」趙典似乎找不到話反駁,又道:「皇兄尊崇儒學,這也是有的,他一生尊崇古訓,膜拜先師孔聖人,以儒治國,誅殺貪官,整頓吏治,雖有盲目之過,但也算是一功一過相平!」
趙典道:「是。」
「好!」趙典仔細想,當今隆帝雖然說不上是開國天縱英明之君,可他勤勤懇懇,也算是一個明君,自然不怕來辯。
白雪道:「弟子想過,這個天下,她來做皇帝是最合適的,也只能由她來做這個皇帝。」
「小歌和你們在一起長大,都是我撫養大的,你們的脾氣我很熟悉……」趙典道:「我很清楚,她在你心中的地位,也是因為這樣,你才會很輕易的被她一次又一次的騙過去……」冷酷無情的師傅講著這樣柔軟的話,一直擊中在白雪的心底。
白雪道:「弟子心中有一個想法,可以不流血。」
白雪緩緩的站起身子,衝著那如血的夕陽仰天大笑,他在放肆的狂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