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卷 日本沉沒之卷
第二百九十七節 黑十字
「但……」湯尼結結巴巴地說，「但我怎麼可能超過老大呢？」
「可是……」
「平安，平安……這真不算是個好名字。」
「應該還合身吧，請試試。」
湯尼感到有一種莫名的情緒包裹著自己，這是對老大的感激嗎？他不知道，也許是超乎感激之外的另一些東西……老大總是把他的一切都安排地妥妥噹噹，老大總是值得信賴，只要把所有事情都交給他就可以；老大總是完美無缺，老大還擁有這樣一個傳奇的父親，老大……
「我……我的中文名是平安。」
「哈哈哈。」凌天開懷大笑，不知道是因為孩子的優秀，還是因為聽到年輕人稱讚自己是富豪之王。他連連點頭：「看來你對他評價很高。」
「有什麼不放心的嗎？哈哈。」
「唔……」凌天點頭，「那麼你呢，你覺得自己配得上相馬清江嗎？」
他忽然覺得非常鬱悶，四周的牆壁都朝自己塌陷下來，天花板上浮現出蕭天宇帥氣的臉龐，耳邊則響起了那些追星族的歡呼。
湯尼有些遲疑了，他艱難地說：「老大是個很好的人，他擁有全世界其他男人夢寐以求的東西。俊朗的外表，高強的身手，同情心、正義感，還有一個漂亮的女友，當然，現在他還有了您，凌天，全世界最有權勢的傳媒大亨，富豪之王！」
對於這一點，湯尼倒是承認的。
凌天的目光直刺湯尼心底，讓這個少年有些不知所措。
湯尼沉默了，興奮和驚奇的感覺漸漸退去，他忽然發現這件事和自己並沒
凌天不斷地點頭：「好吧，那麼你能告訴我，在你眼中他是個什麼樣的人嗎？」
湯尼的臉色痛苦，他不知道該點頭還是搖頭，少年說不出話來了。
「當然，當然……」湯尼有些慌亂地說，「那時候我從越南老家出來大陸，和別人一樣想闖蕩歷練一番。」
「所以——你願意為我工作嗎？」凌天笑眯眯地問。
「是嗎？千萬別欺騙自己，每一個正常男人恐怕都會對那樣動人的女孩子產生一些想法的吧？說實話，就連我也是這樣啊……」
想要借尿遁來擺脫尷尬，但是少年沒有注意到門外有人，結果一盤滾燙的湯汁全都撒到了他的身上。
「是的。」湯尼聳聳肩，「但年輕人都不喜歡待在老家，對嗎？反正我們那裡都時興這一套，年輕人要出去闖蕩幾年。我的體質不適合學武技，但是我槍法不錯，能左右開弓，還能玩狙擊槍，也就跟隨著大家出來了。」
「不。」凌天斷然搖頭，「我所理解的成功和你的概念不同，孩子。物質上的權力、財富或者力量，並不值得我們去永遠追求，我也不希望自己的孩子沉醉在這一切當中。在我看來，心靈的修鍊才是最重要的。這是一條漫長而艱苦的道路，我不會直接幫助自己的孩子哪怕前進一步。他應該用自己的方式前進，讓自己的意志伸張，伸張到整個世界！」
「私人助理？」湯尼嚇了一跳，「對不起，我以為，我以為……
「不，我是越南的華裔。」
「怎麼，你不習慣在人前換衣服？只是上衣應該沒有關係吧？」
「您需要我這樣一個人幹什麼呢？作為和老大之間溝通的橋樑？但是現在蕭天宇已經功成名就了，您可以直接去和他說，說明一切。」
「你應該妒忌他的。」凌天冷冷地下了結論，「人們常說妒忌是壞的，但事實並不是這樣。妒忌是一種高尚的美德，甚至是人類唯一的美德。任何人都應該妒忌，這樣他們才有動力去努力奮鬥，超過自己所妒忌的人。如果你不妒忌，那麼就說明你只不過是個懦夫，一輩子都沒有希望超過蕭天宇。」
「你可以慢慢理解，總之，我是不會告訴自己的孩子，他的父親是誰，至少現在不會，我不想妨礙他的成長。但我會在一旁施加壓力，暗中引導方向，直到他成為真正心靈強大的人，那時候我才會說出自己的身份。」
「說真的，那也並沒有多大的意思，總歸是些無聊的日子，公路摩托，裝甲列車，毒品、煙草，毒辣的太陽，有時候還有性。我參加了一個地方的傭兵團，剿滅過兩個吸血鬼的老巢，但是第三次卻不太順利，我們遇上一個吸血鬼化的妖族巢穴，那些吸血鬼還擁有妖族的妖力，這樣，我的同伴就幾乎損失殆盡了。」
「啊！」
凌天非常冷靜，甚至略帶欣賞意味地看著他的胸口。
「真是有趣的故事啊。」凌天鼓掌，「但是我想仁慈的上帝是不會狹隘到連一個嬰兒都不放過的地步，它會在你
氣氛一時尷尬起來了。
「哦，您怎麼認為呢？」湯尼穿上了衣服。
「我不明白。」
「我是說，你能不能說說自己怎麼和天宇相識的。」
在湯尼略顯單薄的胸膛上，鑲嵌著一個焦黑的十字形傷口。就像是用燒紅的十字架直接烙上去的一樣，甚至連鏤空的精美花紋都表現了出來。
湯尼咽了一唐國水：「我不知道，先生，我心情很亂，您的私人助理？我……」
這隻不過是發生在蕭天宇身上無數好運中的一個而已。
湯尼啞然失笑：「這，這太不可思議了，先生。不管怎麼說，你都是頭一個看到我的傷痕卻沒有驚訝的人。那些人……那些人看到了這個傷口之後，不是害怕地說不出話來，就是拔出劍想要殺死我，殺死惡魔。」
「您不感到吃驚嗎？」湯尼問道。
「那麼您需要我幹些什麼呢，先生？」
話題越來越不對，湯尼有些慌張地站了起來：「這，這是什麼話啊，相馬小姐是老大的女人，我怎麼會對她有非分之想！」
凌天笑了笑，又給湯尼倒了一杯酒，彷彿什麼都沒有問過一樣接著說：「那麼相馬清江呢，你對她有什麼看法？」
「是的。」湯尼毫不猶豫地點頭，「如果別人擁有這些東西，往往會引起眾人的妒忌，但是在老大身上卻完全沒有這種問題，沒有人妒忌他。」
凌天擦了擦臉上回憶的淚水：「啊，我知道你和我的孩子是好朋友，我想從你這兒多了解一些他
「不是。」湯尼搖頭，「我是說，您信仰什麼宗教嗎？比方說基督教之類的……」
「不是。」湯尼有些憂鬱地搖頭，「據我母親說，這個印記從我出生起就有了，她說我的父親是個十惡不赦的大魔頭，這也許是上蒼給予我的懲罰吧？隨著年紀的增長，這個醜陋的傷疤也越長越大，越來越精緻。有好幾次我甚至都想自己把它割掉，但是這傷疤似乎自己擁有意識一樣，每當這時就讓我痛得死去活來一樣。」
「天宇救了你？」
「我明白了。」湯尼點點頭。
像是下了什麼決心，湯尼脫下了自己的內衣，閉上眼睛等待著對方的驚呼。
「啊，怎，怎麼了？」
「上帝在害怕。」凌天淡然地說，「它怕你成長起來之後變成更加可怕的魔王，所以想要搶先一步殺死你。」
「在這裏嗎？」
「可是我並不敢就此去找天宇和他的母親，你知道的，我害怕他們仍舊不肯原諒我，害怕他們發現我的存在而惶惶不安。所以我唯有用這種方式，默默地關注著自己的孩子，並且以自己全部的力量來幫助他成為一個真正的英雄。」
湯尼脫掉了上衣就準備換，凌天指著他的內衣說道：「內衣上也有些污漬，不如一併換了吧？」
「噓——」凌天笑容可掬，「現在你我已經分享了一個非常大的秘密，而且我保證今後你還將知道更多更多更多的秘密，你覺得我會讓你
「你呢？」
「湯尼？」
「是啊，老大似乎總是忙著救我。然後我們就在一起晃蕩，直到有一天他又救了相馬清江，又有一天看到了生存遊戲的參賽廣告，老大就帶我們來了，他說要找找樂子。」
「你是越南人？」
但是沒有。
「我為什麼要吃驚呢？這簡直是一件珍貴的藝術品，是你自己刻得嗎？」凌天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
不愧是菊飯店，等湯尼回來的時候，從裡到外嶄新的衣服已經為他準備好了。
「相馬小姐？她，她和老大很配啊，也只有這樣的女人才配得上老大吧？」
「不用擔心。」凌天悠然地說，「我會讓下面為你準備好全套的新衣服，請先去洗手間擦拭一下吧，這裏我會處理。」
「哦，我也去過一段時間越南，那是個很美的地方。」
凌天輕蔑地笑了笑：「宗教不過是弱者的遊戲，當然，我也有自己的信仰，但那並不是現在已知的任何一種。」
「告訴我你的中文名字，下午你就能拿到公司職員卡，你將會是最高階層的職員，除了我之外，你無需聽公司內任何一名職員的命令。」
「好吧，那麼您是同意當我的私人助理了，湯尼先生？哦，這名字叫著真不順口，你有中文名嗎？」
「這……我，失禮了，我去洗手間。」
真是個奇怪的男人，湯尼想，讓別人嫉妒他的兒子？就算真的值得嫉妒，也沒有必要說的這麼明白吧？
「是，是……」
「這就好。」
「你妒忌他嗎？」凌天追問。
「……那，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