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卷 日本沉沒之卷
第三百二十節 最後的故事
湯尼痛苦地抱住了腦袋：「你到底要幹什麼，你這個魔鬼，你究竟想要怎麼樣！」
黑色的魔霧從他體內爭先恐後地溢出。
……
「我不能！」
他只是進化之神派遣來的一名毫無情感的死神而已。
凌天抹去了嘴角的血跡，十分歡快地張開了手：「試試看，湯尼，殺了自己的父親！這將會是一種全新的體驗，來試試吧？」
「我只是要實踐自己的理論而已。弱肉強食、適者生存，如果我的子嗣已經足夠強大，那麼我就算是完成了自己在這個世界上的一切使命，再多待下去的話只會浪費資源而已。湯尼，你不是憎恨我嗎？你不是想要阻止我嗎？那麼來吧，只要你——殺死我！」
儘管知道這裏只是凌天所創造的虛擬世界，湯尼還是感覺到了一陣心寒。
※※※
「不要逼我！」湯尼萬分痛苦地大叫，「你這魔鬼不要逼我！」
「不！不！不！」
「平民？」凌天哈哈大笑，「這個世界上真的有『平民』這種東西嗎？湯尼我可以很負責任地告訴你，沒有，絕對沒有。這個世界上每一個人剛一生出來，就必須為了保衛自己的生命而努力，沒有人可以例外。即使是所謂的平民，他們生產食物供養軍隊，他們繳納的稅款被用來武裝軍隊，他們選舉出了最高領導人來指揮軍隊，而當軍隊取得了利益之後，又是這些平民享用了他們。看，責任和義務是相對的，既然一個平民可以享受戰爭帶來的福利，那麼他就必須承受戰爭帶來的苦難，沒有人可以例外的。」
冥冥中，湯尼似乎感覺到了母親對這個男人的心灰意冷。不，這個男人從來沒有存在過，他從來都是一個惡魔，從來沒有在乎過哪怕是他自己在內的任何一名人類。
「那麼那些孩子呢？」湯尼幾乎是在嚎叫了。
柳生青嵐察覺到了不對，在付
「你瘋了！」湯尼心煩意亂地說。
湯尼痛苦的嚎叫變成了刺耳的轟鳴，在他的手掌中涌動著熱流，熱流很快變成了一柄長刀。
湯尼搖頭：「我不知道。」
只有殺死他，才能阻止一切的發生。
尤莉雅得到這個消息的時間還要再晚一些。這消息被列印在一張公文紙上，用牛皮紙袋包裹著，夾在一堆其他的消息裏面，一起送到了北原國的最高權力中心。那些消息包括一支吸血鬼部隊正在集結，準備進攻北原國，以及人類世界發出了強硬的聲明，要求北原國立刻與人類世界結盟等等……
「只要你殺死了我，我就不會再逼迫你了……然後你可以回到真實世界，為即將到來的第四次世界大戰做些準備工作，你既可以成為鐵血無情的帝王，也能夠發揮所有的仁慈心腸，照顧那些無家可歸的弱小者。這都是你——一個強者的權力！但是首先，你要過我這一關！」
湯尼呆住了：「你……」
「看看這個世界吧……」凌天指著街道旁邊瑟瑟發抖的人群，「太多無謂的傢伙浪費了大部分資源，按照這個速度發展下去，你覺得地球上的資源還能夠維持多久？十年、二十年、五十年，一百年？」
「不，你是能的，湯尼，殺死我會令你變得更加強大，從今往後的世界上再也沒有人能夠阻止你！你可以憑藉你的力量去拯救這個支離破碎的世界，給世界帶來真正的和平，成為整個宇宙的帝王！」
「……」凌天張了張嘴，什麼話都說不出來。
「看到了嗎？遇到危險只知道哭泣的男人，是沒有資格活在這個世界上的。」
凌天十分和藹地對著小朋友笑了：「湯
「但是你知道，那總有一天會耗盡的，對不對？除非我們在那之前想想辦法，想辦法終結掉其中一部分人的生命，而讓另外一部分強者生存下來。看，一個發達國家的國民可以用一個單位的能量創造一百元的價值，而一個愚蠢的非洲部落的國民用一個單位的能量只能創造一堆狗屎，那麼為了全人類的發展而將那些愚蠢弱小的人全部滅絕，這不是很合乎情理的嗎？我們知道在種植樹木的時候必須進行修剪枝葉的工作，不就是要修剪掉那些乾瘦弱小的枝條，從而使整株大樹更加茁壯嗎？」
……
說完這些話，湯尼沉默地站起來，他拉扯過一條印有紅十字標記的毛毯裹在身上，踉踉蹌蹌地向遠方走去。
尤莉雅·卡特琳娜在這條消息上停留的時間並不格外長，隨後她去了一趟洗手間，在那裡默默地哭泣了兩分鐘。
姬敏君什麼都沒有說，她的臉上浮現出一種終於解脫的表情，就好像終於淹死在河水中的人一樣，帶著一縷淡淡的平靜。
……
而他背後，凌天的屍體則變成了一團純凈的黑暗，似乎是失去了所有的生命力一般，在大地上流淌。
湯尼默默地看著自己的生父，忽然跪了下來。他將右手手指貼在自己的左眼上，忽然猛地一使力，頓時將整個眼球都血淋淋地摳了出來。
……
「可是你怎可分辨——」
姬敏君在四天之後得知了凌天的死訊，這個消息是由湯
湯尼小聲地呻吟著，然而刺痛卻彷彿是洗去了他身上的罪孽，令他感到無比暢快。
一條血線從他的左肋處出現，自右肩揮出，令五臟六腑都焚燒起來。
他身上的衣衫承受不住巨大的力量衝擊，化作了粉末。
湯尼握緊了長刀，揮舞了過去……
凌天忽然停止了動作，任由湯尼的重拳打到了他的身上，兩股邪力同時爆炸，凌天悶哼一聲，嘴角溢出了鮮血。
……
她對兒子說：「死亡是那個人最好的歸宿，我只希望這一次他不要再復活了。」
露出了光滑結實的胸膛，上面半個傷疤都沒有。
凌天拍了拍他的肩膀：「湯尼，我不是那種父親，不會留給自己的孩子物質上的遺產，包括公司或者我的力量等等，但是我希望你能了解父親的思想，你當然有權不接受這些，但至少必須了解。我只是希望人類能夠更好得發展下去。」
「哈哈哈，這才是凌天的子孫！現在讓我們來大幹一場吧，只要殺了我你就真真正正成年了，湯尼！而在這之前你不過還是個乳臭未乾的毛孩子而已！」
凌天的識海開始發生劇烈的變化，吸血鬼已經攻破了定居點，大街小巷中都發生了一場場慘不忍睹的悲劇。屠殺、強姦、焚燒還有劫掠，就在這對父子的身邊發生。
如果此刻真的有一個上帝在某處觀察著地球，那麼就連他本人也不敢肯定這顆星球究竟會從此走向沒落還是能夠繼續繁榮。在凌天死後的兩個月時間里，地球損失了百分之三十的智慧生命，超過百分之五十的土地化為一片焦土，空氣中漂浮著污染的塵埃和致命的輻射。人類在這地獄中穿行，就像最後的恐龍在被隕星轟擊后的世界穿行，找不
凌天哈哈大笑，臉部表情完全扭曲：「看，我為了培養你是不惜一切代價的。當你殺死蕭天宇的時候，完成了第一次蛻變，你從一條不起眼的毛毛蟲變成了美麗的蝴蝶；而只有殺死我，殺死我這個壓迫你，欺騙你的魔鬼，殺死你的親生父親，你才能完成第二次蛻變，來吧，湯尼，來吧！」
「但是，但是他們都是平民！你殺死的人里大部分都是平民，還有婦女和兒童！」
本來她還應該再哭泣一小會兒，但是此時警報聲響起——吸血鬼的空軍部隊對北原國發動了第一次空襲。
如果這時候有人告訴天皇，十三年之後他將親自為父親報仇，將黑爪·厄尼諾的心臟從那冰冷的軀殼中掏出來，那麼天皇本人一定會嗤之以鼻。
「更好地發展，我不明白。」
「啊……」
「你是我看到過最噁心的變態！」
當最後一頭恐龍在熊熊烈焰中倒地，當它粗大的鼻孔被火山灰堵塞，當它吃下受污染而變得苦澀堅硬的植物，當它閉上眼睛停止心跳和呼吸的時候，它那小得可憐的大腦肯定無法預見到幾千萬年以後，在這片土地上將會創造出一些何等智慧而強壯的生靈，而那些生靈又將把世界改變成什麼模樣。
他舉起了手，但湯尼已經搶先一步發動了攻擊，逼迫凌天不得不丟開小男孩和他搏鬥。小男孩摔倒在地，哇哇大哭起來。
廖猛是通過黑爪·厄尼諾親王的渠道得知凌天的死訊的，作為對凌天最忠心耿耿的手下和奴僕，他像個孩子一樣號啕大哭，顧不得吸血鬼親王還在一旁看著了。場面是十分尷尬的，為了安撫他，讓他不再哭泣，吸血鬼親王用一根鋼絲繩從後面勒住了廖猛的脖子，四名吸血鬼出現在房間里，將他們的爪子刺入了廖猛的心臟。
湯尼不說話了，因為凌天從街道旁邊拎起了一個可愛的孩子，他大
無論如何，它的靈魂已經安眠，以後發生的一切都已經是另外一個故事了……
所有正在殺戮的吸血鬼和受驚的人類全都煙消雲散，湯尼發現自己又回到了現實世界，那片冰冷的廢墟。
湯尼的腦子昏昏沉沉，他的眼睛全部被定居點中正在發生的慘劇所佔滿了。那些鮮血和肉塊刺激著他的心靈，而尤莉雅那聖潔的形象久久留在他的胸膛，驅走了他體內的黑暗。
湯尼將自己的眼球放在了凌天身前，無比堅定地說道：「凌天先生，我不願意虧欠您任何東西。在我的身體內有一半東西是由你所賜，等到事件結束之後我會一樣不少地還給你，這枚眼球就當作是我的定金。再見。」
凌天驚呼瘋狂地吼叫道。
凌天眨眨眼睛：「你看到進化了嗎？湯尼？這些人中弱小的那些將被無情地殺死，而強者則能夠支配資源，養育後代；而他們的後代則將在一個更高的層次上再次搏鬥，再篩選出其中的強者——我們人類正是憑藉這種方法才在強手如林的地球上生存下來的，而我們也將用這種方法繼續發展壯大。如果你不喜歡這一切，就用你所有的力量來殺了我，要不然的話，我會永遠在這世界上製造殺戮，殺戮，殺戮！」
凌天無奈地擺了擺手：「那些血統低劣的兒童也將死去，但是擁有優良血統的孩子將茁壯成長。」
湯尼幾乎喘不過起來：「你到底想幹什麼，父親？如果你喜歡權力和金錢，那麼你已經得到了；如果你是想要一個繼承人，那麼我也會完全聽從您的安排，使公司發展壯大。但是……但是我完全不明白你現在乾的這些事，究竟有什麼目的可言！」
凌天木然地望著湯尼，眼睛里還殘留著一絲驚愕，彷彿到死都不相信自己的兒子居然真的向自己揮刀。
很快就不見了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