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北岸驚魂
第8章 審訊
尼瑪善微微頷首，風雅地笑道：
秋湫像觸電一樣，垂下眼睛。「粘桿處」全部都由旗人掌控，這一點她早該想到的。
「大人，憲兵隊打來電話，說碼頭那邊有個兵被人打昏了，衣服、證件和槍都被搶走了！」
……
「嗯……」
甚至有人傳說這個「十四格格」根本不是人，只是一個代號。
老頭虛弱地哼了一聲，微微張開眼皮，剛看到對面的秋湫，立刻又怒火攻心，抬手微顫顫地指著她：
十四格格？
這電話來的可謂及時。
「……秋湫任艇長六個月來，執行江面任務七十二次，其間我浦口碼頭和艦艇屢遭其偵查和襲擾。今年十月四日午夜，以魚雷擊沉我『巴魯圖號』驅逐艦，致使我官兵陣亡十余。偽明海軍部對其進行嘉獎，並授其『梅花勳章』一枚……」
「呵呵，『秋湫』者，秋水也，好名字。『蚱蜢』者，『只恐雙溪蚱蜢舟，載不動，許多愁。』嗯，也有
「把她弄到那裡去，別……別太猴急了，重要的是……要她說話。」
老少校滿意地看著這一手的效果，笑吟吟地道：
「尼大人！尼大人！您沒事吧？您別生氣，您千萬別生氣，我馬上收拾她……」
「哈哈，她老人家想得真周到，卑職明白了……」
等等，什麼意思？那老女人讓他們幹什麼？秋湫心虛地望著他兩人，剛放下的心又狂跳起來，身子本能地往沙發里縮。還沒等她縮成一團，就尖叫一聲，被托津拖到地板上。
一小時后。
「他，」他又指了指鷹鉤鼻子軍官，「叫托津，是老朽的副官。」
然後身子往沙發里一歪，作勢又要
「你……你讓她……再說一遍……」
托津連忙一拱手，坐在寫字檯後面，攤開紙筆，準備記錄。
托津笑嘻嘻地沖秋湫拱拱手。
「您放心好了！」
托津大聲呼喊著癱在沙發上的尼瑪善，用力掰開他的嘴，從小藥瓶里倒出一粒藥丸，填在老頭舌下。
尼瑪善用眼神示意隔壁辦公室的門，微笑道：
就在此時，隔壁傳出尖銳的電話鈴。
「什麼，大人，」托津驚羡地道，「『十四格格』親自打電話給您？」
尼瑪善嘴唇抖動著，聲音打著顫說：
「不……不行……」尼瑪善喘著氣，抓住他的手，「托津，不能……不能用刑……你知道么……就在剛才，我們……剛把事情上報給北京，『十四格格』就親自打來電話，吩咐說……」
「嗻，」托津轉過臉，對秋湫吼道，「尼大人問你最後一遍，潛望鏡上帶的人是誰？什麼任務？上岸和誰接頭？說！再不老
隔壁動靜平息下來，托津喘著粗氣在接電話。尼瑪善豎著耳朵聽著。過了一會兒，門開了，托津閃在門口，激動地喊道：
「啊，原來你不是……原來你是……」秋湫驚詫地望著變口音就像變戲法一樣地老少校。
「對，」尼瑪善老眼中閃爍著激動的光芒，「她老人家親口……吩咐我說……這是……這是我們大清……首次生俘南明潛艇人員……政治意義大於……軍事意義，要……用她們來……做宣傳，所以，不能……用刑……」
「呵呵，這樣不公平，是不是？好，我們認識認識吧。」
……
「我，」老少校笑嘻嘻地指著自己的鼻子，「叫尼瑪善，是大清皇室奏事署，哦，也就是你說的『粘桿處』，在浦口的分署長官。」
「好……你還……」
托津笑嘻嘻地點頭，很猴急地抓著秋湫的胳膊，不顧她的哭叫掙扎，一路在地板上拖著，用后腰頂開隔壁辦公室的門
「我說的是真的……」秋湫委屈地縮在沙發里，身子左挪右挪，「……那個人，真的是從天上掉下來的……」
托津大概早就等著這句話了，猥褻地著打量秋湫，笑道：
既然那個「十四格格」從北京親自打電話來過問，說明自己的「案情」到了一定高度。她們這十二個女孩子起碼不會被當作普通女俘虜處理，在被押往北京前，大概不會受什麼傷害了。在這一小時中，這兩人除了威逼利誘、拍桌子打板凳、恐嚇、放狠話之外，並沒有動她一根毫毛，就是最好的證明。這樣想著，秋湫心裏踏實了許多。
「哼哼……」尼瑪善撫著胸口，氣順了許多。他欣賞著隔壁傳出的哭喊，露出殘忍的笑。
「尼大人！尼大人，您別這麼生氣，她這是故意氣您，您犯不上……」托津連忙又揉胸又喂水，「咱給她上刑，咱馬上給她上大刑……」
「但是……」
秋湫在寧波海軍大學校的時候，就聽到過很多關於清朝「十四格格」的傳說。
「哦呵呵，原來是南京秋公的女公子，失敬失敬，」老少校放下把玩半天的勳章，笑吟吟地換上一副地道的南京口音，「既然秋小姐是南京人氏，那我們還是用你家鄉話聊吧，方便一些。」
據流行的最廣的一個版本，她是清廷某位鐵帽子王的女兒，從小被日本特務機關訓練大的，最近兩年才回國。和其它清廷皇族不一樣，她的照片從不上報紙，行蹤也相當神秘，甚至沒多少人知道她叫什麼名字，多大年齡，「和碩」還是「多羅」，在宗室中什麼輩份，只是人云亦云地叫她「十四格格」，只知道她是「粘桿處」的現任大當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