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1937》第三卷 敵後千里

第72章 納蘭小姐

第三卷 敵後千里

第72章 納蘭小姐

就算是浦口分署長官本人又怎麼樣?都是分署,和我們大人不過平級而已,犯得著這麼誇張嗎?
「呵呵,還不是首飾、貂皮大衣什麼的……對了,偽明報紙上說今晚有一條鑽石項鏈挺值錢的,聽說底價就8萬明洋!」
「我……我們捉來了誰?」
不信中原不姓朱。」
「嗯,還有嗎?」
牢房裡的兩人明顯是發現話筒了,這麼半天只說了三句話,那張唱片已經刻滿了,取下來,放在一台電唱機上。
「什麼字?」
肚子疼剛要大聲說「幸虧真陛下沒被抓住」之類的話,向小強突然捂住他的嘴,搶先大聲說道:
「那我要你們是幹什麼的。」
……
「啊,我明白了,」安上尉恍然大悟,「你是保護偽明女皇的女特,當然會說我們的話!和那倆姦細接頭的女皇保鏢,其中一個就是你!你個死丫頭,我說你怎麼那麼會逃跑呢,來人啊!」
「完了……都他媽白費了……他媽的空歡喜一場……什麼?不是騙我們?那他們剛進去說的第一句話就是假的。噢,剛進去就打算騙我們,先說了一句假話,隔了一會兒又說真話,有這樣的嗎?為什麼這麼半天都沒聲音?就是他們在商量怎麼將計就計,怎麼騙我們!我說你腦子怎麼長的?」
她雙肘支在桌上,托著下巴,腦中不停的辨別著其中一個人的聲音。
「有,有!」
「縞素臨江誓滅胡,
幾個人都看呆了,安上尉指著這女孩,結結巴巴地問:
「薩大人,看來弟兄們對我還有些誤解,您給說說吧。」
「第三,」納蘭小姐表情認真了些,若有所思地道,「這個『南明女皇』到底是怎麼回事?我一直在趕路,沒接到消息,你給我簡單說說,我判斷一下。」
薩克拉一陣惡寒,背上起了一片冷汗,什麼話也說不出來,只是點點頭。
「對啊對啊,我們就說抓到的這個陛下是假的……」
納蘭小姐又問道:
「這也是很有可能的。」
納蘭小姐表情突然有點異樣,抬起頭,茫然地望著薩克拉,好像在回想著什麼。
「唉,可憐的小五,」納蘭小姐笑道,無奈地搖搖頭,「進來吧,和人家長得像又不是你的錯。」
「安大人,也不見得就是騙我們的吧……也許是真的呢?」
薩克拉趕緊給她介紹了一下情況。最後補充道:
門口一個怯生生的聲音:
「你們誰相信他們的話?」
雖然粘桿處肯定頭腦沒那麼簡單,雖然這隻是兩人的一廂情願,但現在沒有別的辦法,只能試一試了。
幾個尉官一怔,迷迷糊糊地看著眼前的景象。
「先談談你們的看法吧。」
納蘭小姐看著他皺眉道:
「再放一邊!」
「小姐說的不錯,這是個問題。」
門外一個怒氣沖沖的聲音:
大家都往門口看去,門口那個「朱佑榕」雙手扶膝,輕輕鞠躬,長發垂到臉前,口音相當生硬。
「大人,他們可能很快就要提審我們了,趕快想好怎麼說。」
薩克拉臉上窘得一陣紅一陣白。旁邊幾個下屬一邊暗自竊笑,一邊猜測著這個納蘭小姐的身份。
「姥姥!不姓豬,還不姓狗呢!什麼人乾的,給我查!」
又接連聽了幾遍。
被粘桿處捉來的時候,在卡車上,他說過一句話。但當時是真人聲音,沒聽出什麼來。
上尉摸出煙盒,顫抖抖的抽出一支含在嘴上,也不點上,聲音乾澀地道:
「哦?怎麼講?」
薩克拉趕緊點點頭道:
「勒……勒死的,就掛在後堂房樑上,全身脫得一絲不掛,身上……身上還用墨汁寫了字……」
為首的那個上尉抬頭看著一圈同僚,面色漲得像個茄子:
「這個……還沒過來,不過,偽明皇室今天中午剛剛宣布,女皇朱佑榕突然得了重病,不能出席今晚的皇室慈善拍賣會了,但她捐出的那幾件拍品仍然照常拍賣。」
哈上尉突然奇道:
……
「女皇座機凌晨5點左右,在淮北西邊大約6公里處被發現。飛行員早上也抓到了。咱們粘桿處淮北那地方沒有分署,只有『站』,是歸咱們徐州分署管的,他們正在往這邊押解。不過飛行員一直堅持說飛機上沒女皇,是他開出來做夜間飛行訓練的,迷航了,摔到咱們的地方。那個日本飛行員也在棗莊被救了,他叫吉田右衛門,駐平壤的陸軍航空隊少佐,左臂中彈,前胸、臉部中度燒傷,棗莊簡單救治后,正往這裏運。據他回憶,當時女皇座機的還擊火力很猛烈,他感到很突然,還沒反應過來,座艙內就已經起火了。他的那架戰鬥機殘骸上,彈孔很密集,中彈恐怕不下50發,淮北站的人看了一下,應該是7.92×57mm子彈。但吉田說對方開火時間很短,只有幾秒鐘。所以,射速這麼快的武器,可能是偽明秘密配備的某種新型機載機槍……」
幾個尉官看看小林五月,又看看他們長官,又看看這個「納蘭小姐」,都清楚一件事,自己在被這位「納蘭小姐」當傻瓜耍。這個納蘭小姐甚至不屑編個稍微圓一點的謊來騙他們。
正說著,一個少尉跑進來,氣喘吁吁地報告道:
「現在的問題,要不要讓他們相信那個『女皇』是假的。」
……
「前胸寫『我不是人』,後背寫『我是漢奸』。……還……還提了一首反詩在牆壁上……」
「福海,待會兒我們就一口咬定,陛下是假的,真陛下還在外面沒被抓住。這樣他們對陛下看守可能鬆懈一點,陛下還有希望逃出去……」
「這位,」薩克拉轉身恭敬地介紹道,「就是……就是……咳咳,就是……浦口分署尼瑪善尼大人的外甥女,這個這個……納蘭小姐!」
「咦,你不是南京人嗎,怎麼會說我們北京官話?」
但薩克拉一個嚴厲的眼神,把他們都嚇了一下,都老實了很多。
「呃,」納蘭小姐拍拍小五的肩,漫不經心地道,「這位是……浦口小林株式會社會長的女兒,小林五月。小林會長和尼大人是好友,拜託我教他女兒漢語。哦對了,薩大人……」
納蘭小姐發現自己有些失態,咳嗽一聲,裝作漫不經心地道:
「噝噝」的聲音過後,對話傳出來:
肚子疼邊想邊說:
「他們來是為了救朱佑榕,這個能肯定了,孫老闆這事兒就是明證。孫老闆跟他們出城前,最後跟我們的人說過,這兩個南明姦細也沒直接見到偽明女皇本人,還要跟女皇的保鏢再接一個頭,再拐一個彎的。所以,我們在客店外抓的那個朱佑榕,他們也不能肯定是不是女皇本人。因為他們還沒跟女皇的保鏢接上頭,不能肯定女皇是不是真的住在那間客店裡。」
幾個人「哄」的一下,又都燃起了希望——手裡這個「朱佑榕」很有可能還是真的。
薩克拉輕出了一口氣,把屬下都趕出去,覺得臉上好受了些。
安上尉首先反應過來,站起來指著她喝道:
「南京的情報來了沒有?」
坐在桌子上的哈上尉把煙頭一丟,沉思道:
哈上尉微微一笑,說道:
「暫時沒有了。」
向小強點頭說:
「兄弟,話又說回來,可能下邊那兩個人根本就不知道我們抓到的是真是假,他們只是發現了話筒,隨便糊弄我們來著。」
「小五」抬起臉,偷偷看了屋裡的每一個人,一溜小跑來到納蘭小姐身前,又是一個鞠躬:
屋裡的幾個尉官趕忙站起來,站好了,齊聲叫道:
納蘭小姐舔舔嘴唇,眯著眼睛,一個字一個字地說道:
薩克拉逮到了表現的機會,趕快把自己的分析說出來:
眼鏡少女很客氣地對他笑道:
安上尉很不甘心地又問道:
「向——小——強。」
但看看他們畢恭畢敬的長官,愣是什麼話也說不出來。
「福海,你說,他們多久會發現手裡的『女皇』是假貨?」
「不用了!」
一個譏諷的聲音從門口傳來。
納蘭小姐斬釘截鐵地道:
牢房頭頂上的辦公室內,幾個軍官面面相覷。
「哎,你怎麼跑出來了?你不是在樓上么?怎麼沒人看著你?」
這一說都想起來了,她剛剛這句北京官話字正腔圓。
這樣一說,底下人的疑問才算稍稍減輕了些,半信半疑地打量著這個頗美麗的「納蘭小姐」。
少尉嚇得一哆嗦,連忙說:
此刻,從點唱機中傳出的聲音卻喚醒了她腦海中保存的那個聲音。那個電話中的聲音。
納蘭小姐發現薩克拉正在被屬下看笑話,揮揮手:
向小強小聲說:
兩人商量了一會兒,都覺得讓對方覺得女皇還在外面,這樣機會還比較大。這樣對方才會一心想抓到女皇,才會對他們威逼利誘、封官許願,自己假意答應跟他們合作,才有機會逃跑。
「福海,待會兒我們就一口咬定,陛下是假的,真陛下還在外面沒被抓住。這樣他們對陛下看守可能鬆懈一點,陛下還有希望逃出去。」
……
「嗯,飛行練習練到平壤。南明飛行員在說謊,這是肯定的了。」
還以為是什麼驚天動地的大人物呢,鬧半天只是另一個分署長官的什麼外甥女?
那個少尉神情古怪,吞吐道:
……
「很難說,他們手裡的陛下照片都是報紙上的……報紙上的都不太清晰……而且大都是正式的公共場合拍的,比如慈善拍賣會、新年舞會、艦船下水儀式等……我不記得有面部特寫,都是比較遠的距離拍的。對了,前幾年陛下登基前在英國留學,英國報紙也拍了不少……那個女孩和我們陛下也就是七八分像,要是她們沒說謊,真能確認她們是什麼公司的小姐,那粘桿處也不是一根筋。」
「哎?對啊!」安上尉一拍腦門,「大家都是看報紙上的照片,難不成兩個普通小特務還真的面對面見過女皇?嗬嗬,真是的!」
所有人都「唰」地扭頭望向門口,只見他們口中的那個「戴眼鏡的女大學生」正靠在門口,抱著胸,嘴角嘲諷地看著他們,眼睛里都是戲虐。
「也就是說……我們抓來的那個南明女皇……根本就不是……」
安上尉黑著臉問道:
「現在……先把下邊那兩人的錄音給我放一遍聽聽吧。」
納蘭小姐認真地聽著,看著他,直到他講完最後一句,問道:
「還有他們相不相信我們的話。畢竟是粘桿處,都不是白痴。」
……
「剛看了一下,他……他店后的一個小夥計跑了,已經安排捉拿了……」
「那他們不能用眼睛看嗎?我們抓人的時候,他們在旁邊都看到人了,應該能分辨是真是假。」
……
納蘭小姐沉思了一陣,眯起眼睛道:
「薩大人。」
納蘭小姐很客氣地對薩克拉笑道:
肚子疼一愣,然後眼珠一轉,立馬欽佩地看著他,也很有天賦地配合道:
「對。你說,正常的話,他們大概要多久才會發現手裡的『女皇』是假的?」
「不錯……不過也應該看到,去年是有戰鬥機護航的……南明的戰鬥機航程不到700公里,他們是先由南京的戰鬥機護航到中途的一個點,然後由東江基地飛來的戰鬥機接力護航。而這次,卻沒發現戰鬥機護航。」
「還有,怎麼就那麼巧,為什麼那個戴眼鏡的『女大學生』偏偏是南京口音?為什麼氣質、言談舉止怎麼看都不像老百姓?反像是沾了皇家味兒的?還有,為什麼偏偏就在上邊通知我們擊落了偽明女皇座機,讓我們嚴加搜捕的時候?」
粘桿處徐州分署長官薩克達少校連忙躬身回答:
「因為你們都太聰明了啊。」
安上尉噴了口煙,靠在椅子上,長處一口氣嘆道:
雄師十萬氣吞吳。
「大人,那我們捉到的那個真的不是朱佑榕?那是誰?怎麼長得還那麼像?」
「宮門那薩依……」
然後他氣的一拍桌子,恨恨地道:
「呵呵,那倒不用麻煩,隨便有的坐就行……第二,」她仍舊很客氣、很和善地笑著,「我的專列現在還沒到蚌埠呢,我人已經到了這兒……呵呵,不要讓別人知道了啊,不然我讓你們都消失。」
眼鏡少女淡淡地說:
薩克拉接道:
「啊喏……我可以……進來的嗎?」
……
其他幾個人聽著這句話,不禁又驚又怒,一齊盯著這個「納蘭小姐」,想從她汗毛孔里看出她憑什麼能讓他們「都消失」。
「安大人,天……天雲樓的孫掌柜……死了!」
向小強和肚子疼發現小話筒后,覺得可以利用一下,兩人咬著耳朵商量了幾句。
納蘭小姐若有所思,猶豫著道:
試看天塹投鞭斷,
幾個人都愣了半晌,一時沒反應過來正在樓上被分署長官親審的人,怎麼突然站在門口。
「是,是。」
眼鏡少女微微一笑,讓到一邊,一個四十多歲的少校陰沉著臉進來了。
「姥姥!這也太快了吧?什麼時候死的?」
「大人!」
「先讓他們都下去。」
納蘭小姐看了他一眼,又自說自話地道:
「不過分,不過分!坐汽車太辛苦了,坐火車怎麼樣?我給您安排一節包廂!」
薩克拉陰著臉瞟了他們一圈,又補充道:
「這……這位是……」
幾個下屬面面相覷。
薩克拉看著她一臉嫉妒的樣子,這種話題不敢插嘴,陪著笑嘿嘿著。
薩克拉趕快躬身去聽。
安上尉一拍桌子,吼道:
「好了好了,」安上尉煩躁地揮揮手,「下去吧!」
「薩大人,第一,你的弟兄們耽誤了我的行程,害得我沒趕上火車,我可是真的買了火車票的……呵呵,你得賠我一張車票,火車票汽車票都行,最好下午就能走,我要回北京。呵呵,怎麼樣,不過分吧?」
「兄弟,我們看照片認人,他們也是看照片認人。我們都認不準,他們怎麼就能認準呢?」
幾個人互相看看,都搖搖頭,個個臉似鍋底。
「也許這次想做的更加隱秘,所以沒驚動軍隊……也許,她很自信自己的行程沒人猜得到吧……」
「納……納蘭小姐,您?」
哈上尉也笑道:
旁邊一個中尉趕緊划火柴給他點上,猶豫地道:
「這個……浦口的尼大人是我的老師,我的老前輩,呃,本官對他是很尊敬的。」
「她可真有錢啊……」納蘭小姐酸溜溜地說,「一條項鏈就八萬多……不過我告訴你,她那些底細我全知道……她很多首飾都是那些法國、義大利的大珠寶商白送給她戴的,她一個子兒不用花……她只要戴著誰家的東西露一次臉,那家的東西就會成為上流社會的寵兒……哼,什麼時候玩膩了,拿出來慈善拍賣,還能多買幾倍的價錢……錢一半捐給孤兒院救濟院,一半進自己口袋……哼哼,那妮子算盤打得很精呢。」
幾個尉官被他嚇得一愣一愣的,其中安上尉大著膽子問:
肚子疼說:
「哦,這樣啊……」納蘭小姐沉吟著,忽然兩眼放光,很有興趣地問,「拍品?她這次又捐了什麼?」
薩克拉笑嘻嘻地道:
「是是!」薩克拉躬身應道,然後直起身來,冷冷地對幾個手下咬牙道,「瞎了你們的眼睛……一群酒囊飯袋,廢物點心,鬼迷心竅,心裏除了貪功什麼都沒有的飯桶……你們可知道你們捉來了誰?」
「怎麼死的?」
納蘭小姐沒理會他的恭維,先咬著嘴唇想了一會兒,然後說道:
……
「什麼反詩?」
「納蘭小姐高見啊!」
「啪!」
「是這樣的,偽明女皇要到北方的話,自然是去秘密視察東江艦隊。自從去年南明皇室購入了這架遠程飛機后,當年春節前夕,朱佑榕就視察了一次東江艦隊。行程很隱秘,也是夜裡飛行。當時不管大清還是偽明,所有人都在猜測,這種視察會不會形成每年的慣例。這次看來清楚了。不過去年她是除夕的前三天才飛過去的,待了一天就回來了。今年提前了一個多月。應該是為了不讓人準確預測到日期行程,有意提前的吧。要是我們也會這麼做的。」
「媽的,天雲樓那個姓孫的整個兒一飯桶加廢物點心,看著『朱佑榕』被我們抓走了,自己首功搶不到,立馬急眼了,自己把自己給暴露了。他媽的,他就不知道要是他能沉住氣,繼續跟那倆偽明姦細呆在一塊兒,說不定現在就找到真朱佑榕了!媽的,這麼好的線索,被這個白痴自己給斷掉了!……哼哼,看著吧,我賭一個禮拜之內,姓孫的就得橫屍街頭!……他媽的我們不保護他,丫純屬自找!」
少尉弱弱地掃視了一圈長官,哆哆嗦嗦地掏出一張紙,小心念道:
「就剛才,估計是剛回到店裡就死了,現在屍體還沒涼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