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 縱橫四海
第223章 騙來的版圖
他端起飲料喝了一口，臉上又恢復了笑容：
秋湫躺在轎車後座上，咯咯笑個不停，最後居然樂得前仰後合，開車的警衛都頗為驚奇地從後視鏡看她。向小強坐在旁邊咳嗽了好幾下，秋湫才收住笑，撫著胸口，抓著向小強的胳膊，笑嘻嘻地道：
「向大人，說實話，您拿出來的這份條件，我國確實接受不了。不過既然是談判，最後的結果總是慢慢談出來的。誰也不可能一開始就拿出一份條件，非要對方全盤接受。向大人您說對不對？呵呵，您和您的這兩位助手，一看就是外交談判的老手……呵呵，您不會是想讓我相信，這剛拿出來的條件，就是貴方的最後底線吧？」
范伯格微微鬆了口氣，總算是控制住，沒在第一回合就談崩。他從包里拿出另一份文件，雙手遞過去。
那家餐館二樓本來有不少食客的，大部分都是華人，人民衛隊的軍官又悄悄地把他們都請出去了，只留得幾桌歐洲人。緊接著又給一樓的華人侍者交代了，看到有華人要上樓，一律攔下來，不管是說樓上客滿、還是維修，反正必須保證二樓只有歐洲人。
「這雖然不是我國的最後底線，不過可以告訴你，餘地也沒有多少。……哦，聽聽你們的條件吧。」
向小強微微一笑，示意了一下。一旁的宋如海從皮包里掏出一份文件，很鄭重地雙手遞給范伯格。
……
第二天，3月14號上午九點，范伯格被帶到總督府內談判。出乎他意料的，自己沒被帶到會議室，也沒帶到客廳里，而是被帶到了總督府的花園裡。
范伯格一愣，臉上掛滿了尷尬。看著面前冷冰冰地三個人，他艱難地笑了一下，說道：
「沒法談！沒法談！沒
「范伯格先生，」帶他來的警衛笑道，「今天上午沒什麼太陽，向大人便想在這個花園中和您談話。呵呵，向大人住進來之後，可喜歡這個花園了。」
向小強這時候完全放鬆了，想著這個騙局的每一部分。……那個約翰·范·伯格是個老外交官，經驗豐富，各種騙人的把戲肯定也見識過了不少。但是，自己做的這個局也不是吃素的，動用了大批人力，光為了佔滿方圓兩公里內的12家餐館，就緊急調動了兩個連的明軍士兵。而且還讓幾家餐館在門口擺了「種族歧視」的牌子，把范伯格擋在外面。
幾個人寒暄一陣后，各自落座。
「這……這……向大人，這我們就沒法談了……」
向小強彎腰摸摸大狗的腦袋，笑道：
「自己去玩吧！」
范伯格臉龐頓時漲成豬肝色。他暗暗對自己說：幸好昨晚已經聽到了他的打算，此刻自己千萬要平心靜氣，再無禮的言語都要忍耐……
儘管這些條件在他預料之中，他還是一臉驚愕地抬起臉來，喃喃地道：
如此說來，情勢已經很嚴峻了，整個大明帝國，從內閣到軍隊，胃口都比自己想象的大得多。他們已經打定主意，一旦從談判桌上拿不到想要的，就會繼續打仗，自己動手拿。……而可憐的荷蘭，在這種情況下只能忍讓。
秋湫滿意地在他手掌中搖晃著腦袋，眯著眼睛，溫柔地像只小貓一樣。半晌才睜開眼問道：
向小強又使了個眼色，宋如海嘆了口氣，搖頭道：
更難得的是，這一系列的安排都是在不到兩小時內完成的，剛好趕到范伯格下船之前。人民衛隊
「還不錯，小丫頭，」向小強笑嘻嘻地，撫著秋湫的腦袋，誇讚道，「這次表現得很好，沒有什麼可挑剔的……」
向小強接過來，皺著眉頭掃過，心中狂喜升上來。
「不知道，」向小強搖搖頭，但仍是樂呵呵地，「盡人力，聽天命，反正我們儘力去演了，成不成就是它了。明天看談判桌上的結果就知道了……」
他顫抖著把文件放下，掏出手絹擦擦額角：
他一眼認出：這就是向小強了。
隨後，周圍的綠樹繁華中，隱隱出現一圈衛兵。一個警衛為他們端來幾杯飲料。
范伯格首先開始外交場上例行的恭維，笑呵呵地稱讚起向小強在南京時的各種英勇事迹來。向小強摸出香煙點著抽了，又分給自己兩個顧問一人一支。聽著范伯格的恭維，三個人抽著煙，相視而笑。
要是剛才那一幕就發生在自己飯店樓下餐廳，那幾乎能肯定，就是騙局。但這是自己走出好遠去，找了好幾家餐廳，最後才偶然進入的地方，向小強要設局騙自己，他怎麼知道自己要進那家餐廳？說實話，自己當時都不知道會進哪家餐廳。要是自己先進去，向小強夫婦緊接著進來，那也有可能是騙局。但現在明明是自己進去的時候，他們已經在那裡吃半天飯了。
他正在擦冷汗時，背後有人笑道：
范伯格雙手接過，低頭看著。越看胸中跳得越厲害：這和昨晚在小飯店偷聽到的幾乎一樣！
這樣，向小強和秋湫就是二樓唯一的一對華人，這樣在范伯格看來，他們在這裏「仗著別人聽不懂漢語」，心血來潮的時候說幾句談判的事情，也就合情合理了。
「也好，那……
1、割讓帕齊亞島的北半島給明朝；2、割讓婆羅洲的坤甸港，作為明軍的海軍和陸軍基地；3、賠款八千萬明洋；4、同意按照明方的要求對巴達維亞華人進行賠償。5、同意引渡原東印度總督。
這已經遠遠超出大明政府的底線期望了。大明想要一億明洋，荷蘭一下就許給了八千萬。最關鍵的是，大明政府根本沒指望割到帕齊亞島的，現在荷蘭一下在就許給了大明半個帕齊亞島。
「想必閣下就是約翰·范·伯格先生了吧？」
「先確定一下，」向小強緊緊盯著他問道，「你說『沒法談』，是慣用的談判詞彙，還是真的沒法談？」
昨晚的騙局真的奏效了。大明帝國的版圖，看來就要在今天上午，憑著自己的一張嘴改變了。
范伯格轉過身來，看到身後一個年輕人，身穿短衫短褲，還牽著一隻大狗，笑吟吟地望著自己。
向小強搖頭笑道：「算了吧，你的台詞可比我的少多了……」
「哎，我跟你可不能比呀，我最知道你了，你天生就是屬狐狸的，騙人最拿手了，我可不行，我笨得要命……」
但是，現在有一件萬幸的事情——自己偶然知道了明帝國的胃口底線。
范伯格沿著街邊，步履沉重地慢慢往回走，一邊走一邊用手絹擦著汗。這段路，來的時候走了十分鐘，回去時卻走了足足半小時。但是，就在他邁進飯店大門的時候，腦子總突然一個念頭閃過：
范伯格瞠目結舌，他沒想到
更重要的是，這隻是荷蘭拿出的第一回合條件，這就意味著，後面還有很大的勒索空間。
「小強啊，你說，他會上當嗎？」
周圍是鬱鬱蔥蔥的熱帶樹木、鮮花，中間是一小塊草坪，好像嫩綠的絨地毯一樣。中央放著一張潔白的小圓桌，周圍擺著幾把白色的椅子。
向小強的身後還有兩個老者。跟向小強不同。他們和范伯格一樣，都是穿著莊嚴的正裝，很符合這場談判的重要性。
腦後的大鸚鵡此刻大叫起來：
秋湫笑道：
拿到一億賠款是肯定的了。努力一下，一億五千萬、一億八千萬都有可能。而且，拿下整個帕齊亞島，看來也很現實了。
……
向小強往煙灰缸里彈了一下，慢慢撤下笑容，淡淡地打斷他道：
按照這樣安排，范伯格沒有別的地方吃飯，十有八九得一路走到最後那家濱海餐館去。但是為了確保百分之百，還在沿途布置了四個荷蘭人、五個華人，以供范伯格可能問路時，指引他過去。這五個華裔路人是抽調人民衛隊的男女軍官扮演，還好一些，那四個荷蘭人兩個是從投降的荷蘭軍官中挑選的，兩個是直接找的總督府的荷蘭官員，每人給了他們100明洋高價，讓他們見到有這麼個荷蘭老頭過來問餐館，就給他指到那兒去。
宋如海和孫吉亞兩個老頭相互看一眼，都微微露出笑容。向小強也慢慢笑了出來。
「我很感謝向大人這樣安排。」
「向大人，這實在……」
「上帝……除了賠償巴達維亞華人，還要割讓巴達維亞島、帕齊亞島、在婆羅洲建立軍事基地、賠款一億八千萬明洋、引渡總督……」
「哦，向大人
我不會被這兩個雛兒騙了吧？
范伯格把皮包放在小桌旁邊，背著手打量著這個談判地點。幾隻孔雀拖著絢麗的大尾巴，在草坪上走著，腦袋向前一伸一伸，動作像雞一樣。范伯格正在感嘆向小強、或者說前總督會享受時，腦後突然大叫一聲，把他驚出一身冷汗。他迅速回頭，看到背後一顆矮棕櫚樹上掛著一隻大金屬鳥籠子，裏面有一隻大金剛鸚鵡，毛色像孔雀一樣艷麗，歪著頭，小眼睛打量著他，很無放肆地「哇哇」大叫。
但是他一邊上樓一邊仔細地想著。回到了房間里，就意識到，所謂的「騙局」不過是自己一廂情願地臆想罷了。
這個念頭剛出現的時候，范伯格全身幾乎掠過一陣狂喜：要是騙局的話，那可太好了！荷蘭王國的最後一塊大殖民地不會被肢解了，這一次也不會成為自己外交生涯的一個污點了……
「范伯格先生，我抽時間坐到這裏，不是為了聽恭維話的。」
「沒法談？」向小強向前坐了坐，盯著他道，「什麼意思？你確定沒法談？」
解下狗鏈，把大狗放出去后，他也笑呵呵地落座了。
「哎呀……太好玩了……剛才我都緊張死了……生怕露一點馬腳，又生怕記不住台詞……」
再說，向小強說的那些話也很有道理。他是軍人，而且是高級軍官。士兵可能不願意打仗，但高級軍官一般是希望打仗的。自己一般沒有生命危險，而且還能快速升遷。就算向小強年紀輕輕身居高位，再升的可能性不大，他也還是希望封到侯爵、伯爵，靠打仗把自己變成貴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