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歲約阿希姆》第六卷 血火榮耀

第79章 戰爭的延長線

第六卷 血火榮耀

第79章 戰爭的延長線

「是的,很帥的小夥子,但他還不滿16周歲。」士官將一張印刷的文件紙遞給對方,「這是志願申請,如果你們願意留下來幫助我們駕駛這艘漁船,我們將支付你們每人每天200馬克的酬勞。若是受傷,政府將提供免費醫療以及跟軍人同等的傷殘補助,若不幸喪命,政府將一次性向你們的家人支付40萬馬克的撫恤。」
海軍士官朝他微微一笑:「抱歉,小漢納沙先生,規定就是規定,我們不能違反。」
兩名船工在志願書上籤好了字,海軍士官扭頭看了看這艘舊卻不破的拖網漁船:「不出意外的話,上午就會有人來替你們檢修,更換好需要更換的零部件,你們三位最好不要走得太遠,隨時聽候指令……到時候會有專門的聯絡員來找你們,祝好運!」
「進行這樣的超低空轟炸,我們要防備的不只是英軍戰機,還有地面的英軍部隊——我們隨時可能被他們的槍炮打下來,這太冒險了!」
「別急,漢納沙先生,接下來是第二件事……大衛·漢納沙,1891年4月20日生於威克洛市,身高5英尺9英寸,身體健康,曾經當過船員,現在的職業是漁民,沒有在軍隊服役的經歷;喬治·瓦倫,1886年出生於都柏林,身高5英寸4英寸,身體健康……」
「簽個字,把船交給你們,就這樣?」中年人無喜無悲,看起來只是想得到答案。
海軍士官低頭看著男孩,伸出右手:「小漢納沙先生,等你年滿16周歲,我會很樂意親自將這樣志願書交給你,如果你能夠通過服役選拔正式加入愛爾蘭皇家海軍,或是考入海軍學校學習,我會為我們今天的握手感到非常驕傲的。」
見飛行員們沒有其他問題,軍官看看時間,下令解散。飛行員們三三兩兩地走向自己的座機,每兩人對應一架IK-20輕型轟炸機。千萬別被它的技術編號所迷惑,這種單發雙翼的戰術轟炸機可不是20年代初期的產物,它們從1927年開始服役,迄今不過6年時間,較英國空軍裝備的大部分晝間轟炸機都更年輕,其海軍艦載型IK-20T已憑藉出眾的表現和良好的性價比名噪海外,外銷數量累計達到了400多架,陸基型號外銷甚少,主要用於裝備愛爾蘭空軍。
海軍士官朝其餘三人點頭示意,然後走向下一艘登記在冊的民船。
「是的,長官,您的資料準確無誤。」中年人咧嘴道,「但需要補充說明的是,由於機械的老化磨損,它現在已經達不到完工時的航速了,沒有風浪的情況下大概能跑10節,而且時不時會出點故障。」
「傻孩子,我說的是萬一。別擔心,我們肯定會贏得這場戰爭,我們跟安布爾號一定會平安歸來的。」中年男子寬慰道。
男孩怯怯地跟士官握了手,一雙明亮的眼眸中已悄然寫滿對未來的憧憬。
中年男子接過這份格式猶如公告信的文件,一邊看一邊說:「你們徵用這些船是要去英國前線?」
士官聳聳肩:「如果你們在這份志願書上簽字,很快就會知道答案,否則的話,你們實在沒必要多問。」
海軍士官用筆在冊子上做了個簡單的標註,不緊不慢地說:「好消息是我們將會無償替你進行檢修,壞消息是我們需要暫時徵用它。若有損失,政府會按市麵價格進行賠償,沒有意見的話,請在這裏簽個字。」
「我不是為了錢,也不是為了高額撫恤,而是因為我的胸膛里有一顆熱愛國家的心。萬一我不幸死在了前線,我的兒子也能夠好好地生活下去……他本就該接受良好的教育,而不是被我拖累著整天跟魚啊蝦啊的打交道。」中年人滿懷慈愛地撫摸著男孩的腦袋,但是男孩並不領情,他哭嚷道:「不,我不要跟姑媽住在一起,不要在鳥籠般的學校里上課,我要成為一隻勇敢的海鷹。」
「拖網漁船『安布爾』號,登記噸位42噸,長21.2米,寬4.6米,吃水2米,載重30噸……1919年完工,利默里克第二造船廠建造,採用布朗式水管鍋爐和納特式雙缸往複式蒸汽機,風帆輔助動力,最高航速11節,鋼骨木殼……」
「每天200愛爾蘭馬克,有什麼理由不幹呢?」健碩的大鬍子瓮聲瓮氣地嚷道。
中年男子皺了皺眉頭,轉過身看著他的夥計們。
金髮男孩輕巧地邁過登岸踏板,來到了他的父親身旁,一臉懇切的對海軍士官說:「再過幾個月我就滿16周歲了,先生。我必須跟著我的父親,絕不可能單獨離開這艘船的。」
另一名飛行員問道:「我們投彈之後是以安全撤離為第一目標,還是儘可能利用機槍殺傷英軍?」
位於威克洛郡東南的海濱城鎮阿克洛,是從愛爾蘭前往英國距離最近的地方之一,它與科恩半島的直線航程還不到一百公里。在愛爾蘭王國的大建設時期,阿克洛沒有成為都柏林和威克斯福德那樣的軍事要塞,而是被列為了漁牧產品的專用貿易口岸。在歐洲經濟快速發展的「黃金十年」,阿克洛成了愛爾蘭東海岸一顆冉冉升起的明珠,昔日貧瘠清靜的小鎮脫胎換骨,港口拓寬、碼頭翻新,城鎮的規模擴大了兩倍不止,鬧市熙熙攘攘,夜生活五光十色,形形色色的外國人往來於此,儼然一個微縮版的利默里克。然而,所有積極向好的趨勢都在1933年春末夏初之時戛然而止,兩大陣營在中東地區的間接交鋒使得國際緊張形勢日漸升溫,列強國家的軍事整備紛紛加速,而從第一艘愛爾蘭海軍巡邏艦進駐阿克洛開始,這裏日常生活不可避免地進入了臨戰節奏——有線和無線通訊受到嚴格的軍事管制,進出道路重重設卡,軍隊不分晝夜地實行巡邏警戒,所有滯留於此的外國人被要求每天前往警察局報到,離境之前必須接受審查,諸此種種讓很多人像是被套上了手銬腳鏈一樣渾身不自在,但隨著戰爭腳步的臨近,愛爾蘭人收起了自己的牢騷和質疑,積極配合軍方安排。
一處木製棧橋上,年輕的海軍士官手裡捧著一本裝訂成冊的資料,對照船名讀出資料登載的主要內容,而他面前站著的是個穿麻色格子紋夾克的中年男子,皮膚粗糙,滿臉皺紋,臂膀粗實,手掌寬厚,一看就是長年出海的人,身後的拖網漁船正如其人,油漆斑駁、歲月滄桑,但船上的物件打理得整整齊齊,外觀看起來也很潔凈。一個身材健碩的大鬍子,一個高瘦的小夥子,還有一個十三四歲的金髮男孩齊齊地投來目光。
一大清早,頭戴短檐軍帽、身穿藍衣白褲的海軍人員就出現在了阿克洛的各處碼頭棧橋上。這裏最早只有兩處泊位,後來逐漸擴增至六處,最大的一處可供吃水六米的艦船停泊,每當風暴來襲的時候,往往會有百多艘甚至超過兩百艘船隻在此避風。小小的阿克洛港可以抵禦惡劣天氣的侵襲,但因為沒有炮壘、要塞,難以抵擋敵人的蓄意攻擊,所以在戰爭爆發之時,除了幾艘用於警戒巡邏的輕艦艇,滯留於此的大都是民用船舶,其中又以拖網漁船佔了多數。
軍官說完之後,有人舉手提問。
中年人雙手叉腰:「是的,沒錯,您的登記資料里應該還有個叫約翰·漢納沙的,他是我兒子,瞧見沒?」
「謝謝,軍官先生。」中年人說,「我得先把不喜歡學校的小漢納沙先生安頓好,我的姐姐就住在鎮里,她人很好,就是脾氣有點暴躁。」
「是啊,我們一輩子能賺到40萬馬克么?」高瘦的青年自嘲地笑著。
「大家都聽好了,我們此次出擊的首要任務是支援在科恩半島南部登陸的部隊,轟炸戰場上的英國軍隊。根據最新得到的戰報,我方戰鬥機仍在努力掌握戰場控制權,這意味著我們在執行任務的時候很有可能遭遇英軍戰鬥機,形勢不容樂觀,但為了浴血奮戰的陸軍兄弟們,我們豁出去了。記住,進入戰場的飛行高度控制在五十米以下,看準時機果斷投彈,速戰速決,要是被英軍戰鬥機給盯上了,千萬不要慌不擇路,盡量降低高度在海灘或近岸海域飛行,那樣就算被擊中了,也還有機會迫降在我方控制區域。」
就在同一時間,在離阿克洛港口大約五公里的一片樅樹林邊緣,身穿深灰色工作服的地勤人員正忙著對一架架藏於偽裝網下的戰機進行出擊前的最後準備——檢查儀錶、管線、操縱裝置,給已經掛載好的航空炸彈裝上引信,而林間的一處草地上,數十名身穿制式夾克的飛行員正聚精會神地聆聽著指揮官的戰前部署。
中年男子沒有吭聲,而是一把從士官手裡抓過鋼筆,在文件最下方的簽名位置飛快地簽上了自己的大名,然後揚了揚手,示意船上的兩個人下來簽字。
軍官沒有立刻回答,而是猶豫了一下:「指揮部的命令是投彈之後立即返航,在此基礎上,只要有機會,我會用機槍掃射地面上的敵人,這是我個人的想法,對你們不構成任何建議,明白嗎?」
「說得沒錯,這確實非常冒險,所以在接到上級命令的時候,我也提出了異議,但前線的情勢非常危急,容不得我們瞻前顧後。多一顆炸彈落在英軍頭上,英軍進攻我軍陣地的力量就被削弱一分,登陸部隊守住防線的希望就增加一分。還有問題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