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漢賊》第二卷 負笈進京

第58章 皇后

第二卷 負笈進京

第58章 皇后

「射虎滅蝗蓋子英?」
在公尚長眠之地說這等渾話,少女心裏氣苦,抬手就要給他一巴掌,只是聽了他後面的話,手卻是怎麼也落不下來。「他是天下有名的大英雄,看誰敢再輕視我們——」見姐姐怒極要打他,童子趕忙閉上嘴,露出一副怯怕的模樣。
蓋俊回道:「余姓蓋名俊,字子英,敦煌人,和公尚同為太學生。」
他年紀不大,已經到過了涼州、司隸、并州、兗州、徐州,再加上這回的豫州,大漢十三州他遊歷近半,而且為了以後做準備,路途城池、山嶺、道路等都有留心,以「地利」論,他領先了何止一大步?
我真不是故意的……
曹操的妻子武宣卞皇后?
蓋俊不由感慨萬千,前世他可沒得到過這般待遇,甚至為了博她一顧,一頭扎進了陌生的古琴世界。
蓋俊坐到一旁,任少女痛哭發泄,可是遲遲不見她收止,怕其哭壞了身子,便開口勸道:「公尚地下有靈,若得知你這樣哭泣,恐怕不會開心。再說你不為你自己,也該為你弟弟想想,孩童體弱,禁不住大悲傷。」
男童約八九歲大小,用稚嫩的聲音說道:「阿姐不哭,我就不哭。」
少女一把抱住弟弟,哽咽道:「阿弟莫怕,是阿姐不好,是阿姐沒用……」
蓋俊回到陳嶷墓前,對陳家人投來的好奇目光視而不見,靜靜地立在碑前,心道:「公尚,你魂牽夢掛之人我找到了,她至今還未嫁人,不知聽到這個消息,你是開心還是難過?」
「公尚……我走了!」
路上閑談,他對少女有了更深的了解,她姓卞,名薇,等……等等……
蓋俊使出殺手鐧:「太學學子三萬余,乃是全天下的讀書聖地,從裏面不知走出了多少公卿將相,在那裡居住你弟弟定可受到良好的教育。」
曹阿瞞……
少女看向阿弟,見他緊緊依著自己,眼睛都哭腫了,急忙擦擦臉上淚水,擁住他道:「阿弟莫哭,是阿姐不好……」
少女拉著弟弟拜謝道:「蓋郎君大恩,無以為報,唯有為奴為婢——」
本來他早有打算回程往北走,去青州拜望鄭玄,在經學方面,他是馬融諸弟子中成就最高者,然而有了車內姐弟這道意外插曲,他只得作罷。來時從兗州過,按原路回就無必要了,是以決定從西南方的豫州返京。
曹操長子曹昂為了他的風流債死去,再無三子,唯剩下一個稱象的曹沖還算才能頗佳,但他出生甚晚,又早夭。曹操沒有一個成才的兒子,打下了一大片基業又能如何?
童子嘴一咧,嗚嗚哭道:「阿姐你別哭呀……」
她跟著我,自是不能再與曹操成親,那……魏文帝曹丕、黃須兒曹彰、才高八斗曹植怎麼辦?
少女面露苦笑。一來她忘不掉陳嶷,二來父母早亡,要照顧幼弟,三來也是最重要的,她相貌固然美麗無雙,然其娼家出身,連平民也不願娶之為妻,只得給人作妾,她心氣甚高,接受不了,便一直拖到了現在。
蓋俊強扶起姐弟倆,語氣急促的說道:「快快打住!我與公尚,死友也!你莫不是要嫌我于不義?真從你言,你叫我以後有何面目再見公尚?」死友者,至死不相負。太學曾有一對學子,一名張劭字元伯,汝南人,一名範式字巨卿,山陽人,交情深篤,后張劭一病不起,不久身故,千里之外的範式忽然夢見友死,素車白馬,號哭趕來,時會葬者千人,咸為揮涕。世人敬佩范、張相交之情,贊為死友。今蓋、陳兩人,自可稱死友。
「我與公尚是知交好友,他生前唯一牽挂的就是你,若你嫁人了還好,你如今還是獨身,我不能視而不見,不如你隨我回京都好了……」
少女摟緊弟弟,這些她哪會不知,她絕不希望阿弟一輩子混跡于娼家,有時候她想隨便給一個小吏或商賈做妾算了,心裏又有些不甘心。
一聽有書讀,童子眼巴巴望向阿姐。
或許……花心的你會找一個美女取代卞薇的地位,說不準會給你生幾個好兒子呢。
蓋俊遠遠躲開是非地,少女身份極為敏感,弄出些風言風語就不好了,雖然這事早晚都會被人知曉。
少女哄好了弟弟,轉向蓋俊道:「未敢請教郎君尊姓大名?」
少女姐弟眼眸一瞬不瞬的望著他。
要怪就怪你命不好吧……
少女姐弟父母早亡,家裡還有些親戚在,加上她是歌舞團頂樑柱,想要離開自然不是一件小事,然而為了弟弟的未來,她決心甚堅,即便和家族決裂也在所不惜。
「我……會好好照顧她們的。」
他不便細問,唯有故作不知,帶著二人緩緩下了山,剛剛取回馬車,那邊少女也駕牛車載著弟弟過來會合,他心裏驚訝不已,這牛車可不就是來時路上碰見的那輛嗎。
娼家……
「我……決定將她姐弟接回京師。」
卞……
過了約一個時辰,少女一臉疲憊的領著弟弟趕回,蓋俊沒有開口相問,掀開車簾讓二人入內,狠狠一甩鞭子,馬兒吃痛拽著車子飛奔向西南方。
蓋俊滿腹心事的回來,望著姐弟倆臉上又染淚痕,心道:「怎地又哭了?」
在少女眼中,弟弟的前途比什麼都重要,她嫁給吏、商,不說弟弟會不會受到不公乃至虐待,就算夫家待他好,受到教育的機會也是微乎其微。
蓋俊看著這童子,想起了遠方的阿妹,一晃,都快兩年不見了。
男童亮晶晶的眸子不停閃動著,少女眼中也迸出一絲異色。
「你未曾嫁人?」蓋俊早就注意到了少女的髮式,分明還是未嫁之女,記得陳嶷說過兩人同歲,她今年已經雙十年華,在這個時代絕對算得上大齡剩女了。這不免又勾起了他的回憶,記得初次見面時,她恰恰二十,而他和如今一樣年十八,是初入大學的毛頭小子。
蓋俊猶豫著道:「你四處漂泊,居無定所,帶著弟弟多有不便,將他留在家裡也不行……」
少女張了張嘴,她多麼期盼隨蓋俊一同前去,站在陳嶷墓前好好傾訴這些年內心的苦楚。
蓋俊又道:「我有一琴留于山上,待取回我們就走。」言訖轉身急急上山。
童子拉著她,仰著頭道:「阿姐,他要是做我姐夫該有多好啊!」
我靠,卞皇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