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章 功虧一簣

「呃啊……」一名黃巾軍被箭矢射中。

關羽大喝一聲，躍馬揚刀，兩顆人頭同時飛離頸部，鮮血四溢。同時左手抓住刺向自己的長戟，用力一送，持戟者被戟桿戳中胸部，翻身落馬。

行出數里，黃巾軍方陣先是騷動，繼而混亂，最後出現逃兵，一個、兩個、三個……再次崩潰，爭相逃跑。

「勇氣可嘉。」蓋俊嘆道，也僅僅只是勇氣可嘉而已。

既然蓋俊知道，黃巾軍豈有不知之理？

擋者無不胸骨粉碎，內臟破裂，黃巾軍被攔腰而斬。

僵持……

波才一聲嘆息，傳令道：「后軍變前軍，撤！」

又數里，黃巾軍或降或死，只剩下三千人還在狼狽逃命。其中被殺者不多，更多的是降者，被甲持兵狂奔數十里，大部分人已經累得邁不開腿了。

「轟隆！」

「殺一個夠本，殺兩個賺一個。」上千黃巾將士同時發出一聲吶喊，並隨著周行向漢兵殺去，沿途不斷有人轉身加入大軍，衝到漢軍前，已聚眾超過三千。

「射，全部射殺……」

周行策馬來到逃亡大軍后側，奮力吼道：「兄弟們，兩條腿跑不過四條腿的，左右是個死，不如和對方拼了。殺一個夠本，殺兩個賺一個！」

波才一臉失望及痛苦，漢軍沒有像預想中的殺上來，而是停在一箭之地外。

「呃啊……」一名黃巾軍被大刀砍殺。

說罷，百余親衛騎士在親衛首領的帶領下義無反顧殺向旁邊虎視眈眈的關羽羌曲。

波才爬上岸，猛然回首，深深凝視著雙目火紅的蓋俊。

這一次，就是神仙也難再聚合黃巾軍了。

「殺……」周行高舉長戟，直奔射虎營大旗。

「殺……」

蓋俊怒不可遏，縱聲狂吼。

蓋俊搭弓上箭，卻對貞良擺擺手，貞良心領神會，弓拉滿月，一聲弦響，一抹烏光帶著凄號疾射向周行。

「呃啊……」一名黃巾軍被馬矟刺穿。

波才抬了抬手臂，最終無力地垂下。

漢兵紛紛跳下馬，從馬鞍側方的袋中取出干糒、肉乾，走到陣前享用，他們出戰前一個時辰已經吃過，但他們知道黃巾軍打了一天仗，還餓著肚子，因此故意饞對方。

「這、這是潠水，該死，我怎麼就把潠水給忘了。」蓋俊氣得幾欲抓狂，潠水是潁水的分支，經汝南郡入潁川郡，至潁陰縣而後轉向北方。蓋俊送好友陳嶷返鄉，回來時路過潁陰還翻越了這條河。其實也不怪他想不起來，這裏又不是潁陰，而是從未到過的汝南地界。

波才憂心忡忡，心知再這麼混亂的逃下去，必是全軍覆沒之局，絕無僥倖逃生之理。周行咬碎鋼牙，一撥馬頭，直向身後，數十名親衛騎士一怔，盡皆相隨。

「嗚嗚……」

漢騎殺散黃巾兵，那邊波才也堪堪排好方陣，嚴陣以待。

黃巾逃兵聞言腳步一緩，拉風箱似的氣喘，回頭向後望去，只見那些落在後面的黃巾將士不是被射死就是被砍殺，屍體密密麻麻鋪在地上，看不到盡頭。渾身猛地打了一個寒戰，後面之人被殺光，就輪到他們了。

「吹號，不惜一切代價圍殺黃巾軍，不能讓對方過河。」

蓋俊謂左右道：「這波賊真有幾分手段，換了我未必會比他做得好。可惜啊……」

蓋俊軍行在黃巾軍側方，始終保持著一箭之地，不疾不徐。沒有哪位騎兵主帥會傻傻的衝擊甲士及長戟弓弩組成的方陣，他不急，該急的是黃巾軍，這種行軍速度和龜爬一樣慢，後面的漢軍天黑前就能追上來。

黃巾軍能夠躲避漢騎重重圍殺而入河者不滿一千五百人，能游到對岸的，甚至不滿千數，余者皆被漢軍射殺，河中浮屍處處，潠水被染成黑紅，夕陽照射下，平添幾許凄涼。

不一會，黃巾將士也來到岸邊，像下餃子一樣跳進河中，手腳並用游向對岸。

雖然不斷有人被殺，但更多的是不管不顧，埋頭衝刺。

黃巾軍跑出七八里，從五萬人銳減到不滿三萬，其餘不是被殺就是投降。波才望著近在咫尺的大營，繞營而走，他不敢進去，一旦入營被漢軍圍住，就是瓮中之鱉。同時也不敢棄眾而逃，目標太大了，絕難逃過漢軍的追殺。

腹鳴與吞咽口水聲此起彼伏，黃巾戰士瞪大眼睛看著漢軍朵頤大嚼，時而舔舔乾裂的唇，一臉渴望。

大將即死，又被漢騎夾擊，沖在最前方的黃巾軍驚恐尖叫，轟的一聲作鳥獸散。

望著舞刀而來的黃巾騎士，關羽眼中閃過一絲憐憫，在他周圍，儘是嘣嘣弦響，不絕於耳，由於對方全身披甲，羌人專挑面部、坐騎下手，一陣人仰馬翻，黃巾騎士沖至二十步內，已是不滿三十騎。

「嗚嗚……」

周將軍說得不錯，左右是個死，不如和對方拼了。

波才強行御馬沖入河中。

隨著蓋俊一聲令下，號角猛烈吹響，戰馬縱橫奔騰，席捲向而至。黃巾軍人人悍不畏死，大呼搦戰，以命換傷，被殺光一茬馬上又冒出一茬。

「殺一個夠本，殺兩個賺一個！」周行親衛齊聲高呼。

沮渠元安聽到號角聲，立刻率領落雕營放棄馳射，改為斜插敵側，關羽為鋒，馬蹄隆隆有如暴雷，幾欲震碎耳膜。

周行下意識擺頭，箭羽擦耳飛過，鑽入身後親衛咽喉，尚未喘口氣，又一束烏光襲來，勁力之猛，拿捏之准，讓他發出一聲絕望的慘叫，叫聲喊到一半戛然而止，臉頰中箭落馬。

潠水近在咫尺，只要過河就安全了，體內乾枯的力量又重新湧出，黃巾將士爭先恐後的狂奔。

「呃啊……」一名黃巾軍被戰馬撞飛。

「噗通！」

蓋俊怕波才棄軍逃跑，使關羽率羌曲五百人脫離大隊緊緊盯住對方，其餘則追著黃巾軍屁股後面砍。

「波帥，你快渡河，我等為波帥阻住來敵。」

號角聲再起。

「嗚嗚……」

漢軍步卒一連追殺出十里才停下，俘敵兩萬余，旋即回身破黃巾大營，此時黃巾大營內只有兵兩三千，老弱婦孺四五萬，勉強抵抗一下就降了，所獲輜重極多。

黃巾軍是由同鄉鄰人、父子兄弟組成，打仗時殺一人而激眾怒，不死不休，然而一旦打敗仗，又會引起連帶效應，往往是一人棄械，全家乃至全族全鄉投降。

蓋俊疑惑不解，對方為何還要逃？他們真的以為能逃掉嗎？黃巾軍發出的震天歡呼聲驚醒了他，蓋俊的疑惑很快消失了，一條波光粼粼的小河出現在遠方。

波才深深地看了一眼追隨自己數年之久的親信，策馬直奔數十步外的潠水。

羌曲十餘倍對手，交鋒僅一合就殺光了黃巾騎士。

傅燮、麹義止步於二十里，唯有蓋俊部鍥而不捨。

蓋俊收弓而笑，心道：「戰陣間射殺大將，真爽！雲長萬軍中取上將首級豈不是更爽？唉！可惜咱沒那份本事。」蓋俊笑容忽而一僵，他發現波才趁漢軍被纏住的工夫，正在組織逃兵，整軍排陣。

「噗通！噗通！噗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