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天下大亂
第126章 暗度潁水
彭脫猶豫良久終是說道：「波帥……大營還有幾萬壯丁婦孺……」
「波帥，你先走，我與兄弟們守在岸邊。」一名黃巾將領說道。話語既出，近千黃巾將士舉兵相應。能夠負甲奔跑數十里並游過河的，大多都是波才親衛軍，黃巾軍與漢軍激戰一日，親衛軍大部分時間在後方待命，體力自然不缺。如今為了使主帥逃脫，他們義無反顧的選擇留下。
波才低頭輕聲道：「如果帶上他們，我等半途必會被漢軍追上。」
想及將要寄人籬下，彭脫一時接受不了，慘呼：「何以至此？何以至此？……」
王允、朱儁簡單交流一番，最後決定由孫堅將兩千騎前去，同時命令士卒做好戰鬥準備。
「又是我？」胡封臉一拉，「我不去。」
「吹號……吹號……殺……」
「你呢？也敗了？」波才進營時見太平道教徒憂心忡忡，神色不安，便知不妙。
「強行渡河的話傷亡太大了。」蓋俊搖搖頭。
彭脫頭「嗡」的一聲，險些站不住腳，驚駭的看著波才。
波才臉色漲得紫紅，額上青筋暴跳，瞪著河對岸的蓋俊，恨不能食其肉，飲其血。
胡封一臉諂笑道：「司馬，報信的話，隨便找一個人不就行了，失了我，你可就失去一員衝鋒陷陣的大將。」
波才恨歸恨，卻沒有返身和蓋俊較量的意思，率軍而走。
一個高大青年匆匆走來，他約而立之年，方臉寬額，雙眼如電，相貌堂堂，英武非凡。
「是。」彭脫痛苦不堪地道：「今日午後朱儁匹夫誘我來戰，激斗數個時辰，豫州刺史率兩萬漢軍出現在我方側翼——大敗而歸，折損兩萬余。」
「那就是要放棄他們了？」彭脫神情悲苦。
「天黑再說。」
波才頹然道：「
彭脫聽說波帥歸來，一躍而起，直奔營門，然而雙方碰面后皆是一臉茫然，去往大帳的路上，誰都沒有說話，氣氛凝重有若實質。
蓋俊怒道：「你小子敢不聽我的？」
進入大帳，波才率先開口道：「我敗了……」
漢軍大營。
「敗了？」即便早有準備，彭脫還是難以置信，四萬披甲士，數萬具弩，一萬忠心信徒，可以說是豫州太平道之精華，說敗就敗了？
「那……」
朱儁等人尚不知詳情，波才清楚現在絕不能慌，晚間大營弄得燈火通明，炊煙裊裊，卻暗開北門，分遣而走。潁水僅在大營東北二里多遠，水位很深，不宜涉水，所幸有數座橋樑，其中兩座原本就有，後幾座是太平道為了溝通陳國和汝南郡新造的。
孫堅朗聲說道：「唯邊軍喜吹牛角號，應是皇甫中郎來了。」
兩千余玄甲騎士一掃連續行軍的疲憊，同聲附和，聲傳數里。
波才微皺濃眉，黃
「子邑，你快去稟告皇甫中郎，讓他別南下了，東向陳國，截擊黃巾賊。」
波才默然，是啊，何以至此？豫州曾是太平道發展最順利的一個州，讓大漢天子寢食不安，天下矚目。
蓋俊想想也是，指派另一人前去，對胡封道：「你小子這一戰斬不了十顆首級，看我怎麼收拾你。」
「這麼說他擊敗了波賊？」朱儁有些不信，波才軍的強悍他可是領教過的。
至深夜，大營十余萬人已有五萬餘人到達對岸陳國，全部是戰士，波才、彭脫帶領最後一批約兩萬人來到河邊，以百人為單位井然有序的過橋。
「文台，你看這是對方詭計還是我方援軍來了……」朱儁對孫堅這位認識了十年的揚州同鄉很是重視。熹平三年（公元174年），時任吳郡司馬，年僅二十歲的孫堅募兵千餘人，助會籍絞殺叛賊
波才快馬加鞭，累了就小歇片刻，困了就假寐一會，在次日天黑前抵達汝南項縣黃巾大營。
「又是他？」波才咬牙切齒，漢軍比他晚到數個時辰，也就是說漢軍被阻潠水當晚就過河來，他以為對方被自己的親衛軍堵在對岸，定會放棄追趕，等待後方漢軍步卒一同進發。若他知道漢騎主官是誰就不會感到意外了，蓋俊可是以千余烏合之眾就敢深入羌地的
少頃，兩千騎穿門出營，馳向漆黑的夜幕。
孫堅欣然領命，半路上妻弟吳景，同鄉朱治，部下程普、韓當趕來會合。
「總有一天我們會打回來的。走吧。」波才拽著彭脫上橋，到達對岸不片刻，就聽到悲涼的牛角號聲響起，一遍又一遍回蕩在夜空中。
波才拍了拍他的肩膀，率領五六騎向南而去。
沮渠元安下馬摘下頭盔，後面立刻上來一名護衛接過夾在腋下，沮渠元安問蓋俊：「蓋兄弟，殺過去嗎？」
「諾。」
「王使君……」朱儁、孫堅都來見禮。
朱儁合衣上榻不久忽聞牛角號聲及喊殺聲，不由一愣，一躍而起，步出大帳眺望遠方。
「朱中郎……」豫州刺史王允大步流星走來，他年近五旬，臉容古拙，眼正鼻直、頷下須長半尺有餘，威勢甚隆。王允并州太原人，邊地士人有一個特點，上馬能打仗，下馬能治國，白天與黃巾軍交戰，他持旗沖在最前，士卒受此激勵，大破黃巾軍，斬首數萬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