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漢賊》第四卷 天下大亂

第163章 心機

第四卷 天下大亂

第163章 心機

蓋俊仰望璀璨的星空,那閃閃發光的亮星似乎伸手可及,他緩緩舉起手向上虛撈,結果當然是咫尺天涯。
「董將軍……」
龐德鼻尖微微發紅,蓋俊笑著說道:「冷了吧,叫你進帳你不聽……」
董卓瞥了蓋俊一眼,點頭稱好,兩人遂各自回帳小睡,蓄養精神。
「原來你讓我別賣死力是為這般。」北宮伯玉面色變得極其難看,半晌低吼道:「不行,我要去找他們兩個,要麼讓我們先走,要麼就分道揚鑣,一拍兩散。」
李文侯搖頭道:「如今士兵歸心似箭,惶惶不安,恐怕不耐一戰。而且,邊、韓二君令右扶風羌胡殿後,這群廢物在漢境呆傻了,已經沒有父祖輩的驍勇,撈好處沖在最前面,動真格的則拚命向後縮,未必敢與董腹便交鋒。我們排在稍前些,阻止董腹便的任務終究要落到你我頭上。」
驀然,一束流星打破平靜的星空,拖著長長的尾巴墜向西方。
李文侯苦笑道:「我也不希望是,可其作為卻不得不讓人心生疑慮啊。」
看著長自己足足九歲的蓋射虎表現得如此幼稚,龐德暗暗偷笑。
「不冷。」龐德言不由衷道。
清晨,涼州軍有條不紊的做著撤退準備,李文侯皺眉凝視,他年約三十余歲,身長七尺三寸,相貌俊偉,李文侯作為歸化羌人,表面上已經和漢人沒有太大區別了。
蓋俊點點頭,兩人邊走邊聊,至深夜,數十探騎安全歸來者不滿十人,皆言叛賊營地大亂。蓋俊、董卓相視一眼,深信不疑,如非叛軍慌亂,己方探騎必然全軍覆沒,豈能回來報信?
蓋俊沉吟一聲道:「人數終究有些少,還是通知周將軍一聲吧,那樣把握更大一些。」
雞鳴十分,周慎將五千騎趕到,與此同時,天空洋洋洒洒飄下雪花……
北宮伯玉不屑道:「他和周慎相加最多一萬騎,我們有十萬人,怕個鳥!」與李文侯不同,北宮伯玉高八尺余,體壯如山,五官粗獷,身上還保留著一絲羌人野性。
「氣死我也!氣死我也!……」北宮伯玉怒不可遏,卻沒有魯莽行事,李文侯聰達有謀,北宮伯玉向來對他言聽計從,既然李文侯這樣認為,那就必然無假。大鞭猛甩,抽得白雪皚皚的地面露出一條條醜陋的土痕。
「好美……」蓋俊由衷贊道,兩世為人,他還是首次近距離觀察流星。接著眉頭一擰,加快腳步,遊逛軍營,漢人還能勉強保持鎮定,羌人則慌神了,伏叩于地,誠心祈禱。
「子英……」董卓遠遠揚聲呼喚道。
一連抽擊數十下,北宮伯玉氣喘吁吁,扭頭問道:「那你說該怎麼辦?」
李文侯微微眯起眼睛道:「是邊章、韓遂先跟我們玩心機的。他們以為就漢人會玩心機嗎?」
北宮伯玉猶豫道:「邊、韓素有謀我之心,一旦給我們安個未戰先逃的罪名……」
想幹什麼?這還看不出?削弱你我實力而已。」李文侯冷笑道:「大兄為人耿直,藏不住心事,有些話我不願意說出來,他們不當首領你以為真是好心?不過是為自己留一條後路。事若成,以兩人實力輕而易舉就能取你我而代之,事若不成,提著你我二人頭顱歸順便是,到時只需說受到我們脅迫。人家是大漢國人,還是大漢國的名士,我們歸化胡人即使說漢話那也是胡人,大漢國當然認為我們是主謀,而邊章、韓遂是被逼無奈。」
李文侯面色凝重的點點頭。
李文侯搖搖頭道:「董腹便人太少了,邊章、韓遂或許會狼狽一些,不會傷筋動骨。」
「可惜啊……」
「是可惜……」
「如果沒看錯的話,剛才流星墜落的方向是……叛軍大營。」蓋俊嘴角微微泛起一絲笑意,面對流星,己方士卒尚且如此,何況叛軍。
李文侯道:「見勢不妙,一個字,跑……」
李文侯晃了晃身子,抖落雪花,噴著霧氣說道:「從晚間至清晨,董腹便的斥候就沒有停止過,你說他敢不敢來?」董卓嗜殺如命,涼州沒有不怕他的,與他有仇的人暗暗給其取外號董腹便。腹便之語出自陳留名士邊韶,其人大腹便便,然而人家雖胖,肚子里裝的是學問,董卓肚子里自然沒有學問,暗諷其裝著一堆屎。
北宮伯玉怒目喝道:「我是首領,他們還敢殺我不成?」
「你是說……」北宮伯玉眼睛瞪得溜溜圓。
「死鴨子嘴硬。」蓋俊輕輕哼了一聲,抬腿慢悠悠前走,龐德跟在身後兩三步遠。
「不需擔心。」李文侯輕笑道:「咱們只要跟著右扶風羌胡一起逃就好了。如問起,就說是被羌胡強行裹挾,右扶風羌胡是邊、韓一手招攬的,他們首先便難辭其咎,憑什麼治我們的罪?」李文侯舔了舔嘴唇,獰笑道:「到時候說不定反咬他們一口!」
「說得對!」北宮伯玉惡狠狠道:「最好董腹便給邊、韓狠狠來一下,不用打死,打殘就行。
北宮伯玉對著李文侯心窩輕輕一拳,大聲笑道:「你娘的真聰明。」
晚間,蓋俊坐在大帳內翻閱左傳,周圍雖然點了十余盞油燈,仍舊有些黑暗,看得眼睛酸脹難忍,他揉揉發麻的雙腿,走出大帳,立身戶外,一邊呼吸著冰冷的空氣,一邊長長伸一個懶腰,口中不禁發出舒爽的呻吟。
董卓朗聲笑道:「叛賊明日必走。你、我、鮑扶風三人騎兵相加堪滿萬人,何不奮力一擊、博取功名?」
「大兄不可!」李文侯大驚失色,「這是去送死啊!」
董卓來到近前,迫不及待道:「我已命斥候前往叛軍大營查看。」
北宮伯玉罵道:「他娘的!當初咱們心甘情願推舉邊、韓為帥,兩人左推右推,又是才能不足,又是人望不夠,說什麼也不幹,苦口婆心說要盡心輔佐你我。等咱倆稱將軍,當頭領后,邊、韓就變了模樣,牢牢握著決定權,指手畫腳,叫我們該做什麼,不該做什麼,合著拿咱倆當傀儡呢?現在居然玩起心計,他們想幹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