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天下大亂
第167章 還債
蓋俊心裏嘀咕道：「這倒不是虛言，哪怕有一丁點本事也不會讓徐州本地豪族勾結劉備這個外人，奪了家業。」
隨著兩千右扶風羌胡的加入，蓋俊所轄騎兵人數達到五千餘人，會合三千大戟弩士，開往長安。車騎將軍張溫帶領諸將冒著大雪出營數里相迎，笑容怎麼也掩飾不住，把蓋俊好一陣誇獎。
蓋勛不以為然道：「年華逝去，人誰不老？平民年過四旬就自稱老夫了。對了，小鶴兒究竟要躲到什麼時候？我給她寫的信一概不回，難道她以為躲得過去？眼看雙十將近……」
「楊伯陽？」蓋勛想了想，臉上的笑意猛然凝固，駐足瞥向蓋俊，眼神犀利如刀。左馮翊官吏紛紛望過來，蓋勛強壓下心頭怒火，語氣顫抖著道：「你，混賬……」
「全給你？」蓋勛氣急而笑道：「你也真敢要……」
「多謝父親。」
「不愧是三輔之地，真是財大氣粗！反正守衛之責有城外漢兵承擔，你手上這些士
蓋俊笑嘻嘻道：「你也不想你的獨子血染北地吧？」
第二日大雪漸止，蓋俊同車騎將軍長史趙岐、參軍事陶謙等人合兵一處，北上左馮翊。無論原本的歷史中還是當今時代，丹陽兵都是精兵的代名詞，蓋俊一見之下大失所望，一個個萎靡不振，像是霜打的茄子般，哪有半點精兵的樣子。陶謙解釋說南人不適北方寒冷，習慣就好了。
「北地啊……沒想到這麼快就有機會回去了。」接到車騎將軍張溫的命令，蓋俊回思起自己在北地郡任職時的過往，那是他初仕之地，耗費無數心血，就像自己的第二故鄉。接著笑得頗是耐人尋味：「先零羌……腦後有反骨的傢伙，我早就知道你們不是個東西，沒想到我剛剛離開你們就給我生事。等著啊，看我這次怎麼收拾你們。」
「五六萬？這麼多……」蓋俊眉頭高高皺起，張溫搞什麼鬼，他
「……！」
遠遠望見父親蓋勛率大小官吏站在城外等候，蓋俊大吃一驚，急忙幾個大步上前，不顧地上冰寒，屈膝叩拜，口中道：「古來豈有父親迎接兒子的道理？該死、該死……」邊說邊拜，而後仰頭看著時隔年余不見的父親，其原本星星點點斑白的鬢角如今雪白一片，額頭又添幾道深刻的皺紋，蓋俊既心酸又心疼，父親今年還不到四十六歲啊，面相上竟與長他九歲的陶謙相仿。
蓋俊腦子轉得極快，「城外那兩萬士卒……」
玩笑開得有些大了，蓋俊尷尬的笑笑。
蓋勛搖搖頭道：「那些人不僅有守護左馮翊百姓之責，亦是長安北方最後一道防線，車騎將軍不會同意調動他們的。」
陶謙也來見禮，並笑著言道：「我有二子，如有蓋中郎一兩成本事，我便是死也瞑目了，可惜皆不成器，碌碌之輩耳
「混賬！」蓋勛色變呵斥道。「不許胡言！」
蓋俊輕聲道：「阿父，你這兩年老了許多，要注意保重身體啊！」
蓋勛道：「陶參軍言重了。」
趙岐感慨萬千，他厭惡馬融奢樂恣性，黨附成譏，也不得不佩服他教徒之能，馬日磾為關西大家、鄭玄為東州名賢，盧植為北地儒匠，這個蓋勛蓋元固也不遜色，在漢陽時政聲就班于朝廷，而今任左馮翊，外拒羌胡，內治螟災，考評為司隸第一。
蓋俊看向父親，小心翼翼道：「小鶴兒有心上人了。」
蓋勛扯了扯嘴角道：「我的身體好得很。亂操心。」
左馮翊諸官吏皆言：「明府君洪福，有子如此，夫復何恨？」
兒子飢不擇食的樣子使蓋勛啞然失笑：「你呀……我手中有兵一萬三千人，其中左馮翊歸化羌胡騎兵兩千，漢人騎兵一千，步卒一萬。」
蓋俊點頭道：「挺好。阿母每日讀書彈琴，弄孫為樂，天氣好的時候就和琬兒、
「……！」蓋俊苦笑，心道小鶴兒，我的好妹妹，我上輩子，不對，上上輩子欠你多大的恩惠人情？以至於為你擋了十幾年的『子彈』都還不清。
「哦？」蓋勛喜出望外道：「終於有她中意的了？是誰家的郎君？」蓋勛也與妻子一樣，以為是京中子弟。
「楊伯陽……」
蓋勛扶起兒子，用力拍了拍他的肩膀，笑著說道：「我非是以汝父的身份、而是以左馮翊，一個替國朝牧守一方的同僚身份迎你。子英大破涼州叛軍，三輔百姓得以保全，祖宗陵寢得以安寧，為父啊，心懷大慰、心懷大慰……」
數十里路程，大軍于傍晚時分抵達左馮翊治所高陵城下。
父子二人沉默行出數十步，蓋勛沉聲道：「你母信中是報喜不報憂啊，她在京中過得好嗎？」
蓋勛半晌道：「這樣，三千騎都撥
蓋俊又問及先零羌的情況，蓋勛為他詳細介紹，先零羌聚眾五六萬，完全佔據了北地郡，幾個月前趁左馮翊螟災南下寇掠，蓋勛帶著官民誓死抵抗，兼且皇甫嵩救援及時，先零羌見勢不妙，逃離左馮翊。
蓋勛目光轉向趙岐，語氣恭敬道：「可是車騎將軍府趙長史？」趙岐含笑頷首。從妻子馬昭那裡論起，蓋勛算是晚輩，遂以子侄之禮拜。其實馬昭和馬融兄長之女固然同族，卻非近親，然而漢代注重禮節，注重家族，更是一個靠上官提攜才能當官的時代，你不知道家族哪一支脈突然間就冒出一個仕途通暢，位達公卿的人，因此同族雖相隔十數代，猶互稱從兄弟。
蓋俊見此路不通，又打起左馮翊郡兵的主意，問道：「阿父你麾下有多少人？」
蓋勛面色凝重地點點頭，「這仗不好打。」
幾人進城，兩人雖是父子，卻也要例行公事，邊走邊商談糧草提供及運輸問題，蓋勛答應籌糧並徵集五千民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