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天下大亂
第339章 三才入晉陽
荀氏叔侄簡單交談幾句，荀悅便把目光轉向身旁二人。荀攸為他介紹道：「這兩人是和我一同逃出長安的鄭公業、華子魚。」
蓋俊這麼做了，所以心情並不好，但若不做，心情可能更壞。
鄭泰又謂荀攸道：「公達，華子魚未曾與蓋驃騎謀面，你我雖識，卻無深交，現今冒然登門，不免失禮，不如我等先去找君從叔荀文若，請他代為引介。你看如何？」
荀攸含笑頷首。
蓋俊雖然捨不得投入大筆金錢打造晉陽，可是基於現代人的觀點，基本的城市規劃還是會提出一些的，比如布局、比如綠化，比如清潔等……像這種既不用花太多錢，又能讓城市變得美觀、舒適，何樂而不為呢。蓋俊敢放言，如今的晉陽，可能不是大漢國最繁華最富庶的城市，卻絕對是最乾淨最整潔的城市，能夠與它比肩的，惟有他一手建立起來的富平而已。
「好。」荀攸點點頭。荀彧投入蓋俊麾下，兩人曾互通過兩封書信，荀攸知道從叔荀文若雖然任武職，即驃騎將軍府司馬，卻和長史賈詡一樣備受蓋俊重用，參与北疆政事，平日便在刺史部辦公。
「……」
「董卓，你怎麼就沒被刺死呢。」蓋俊忿忿不平。
三人一邊交談一邊行到城中心并州刺史部門前。
事實上，蓋俊之所以不修築晉陽，一是沒錢，因為冀、兗斷絕供給，蓋俊幾年來一直被錢糧所困擾，後來
蓋俊聲音雖小，但荀彧離得近，聽個真切，搖頭接話道：「朝廷公卿欲用刺殺之法消滅董卓，很難。此次之後，董卓必會更加小心，要殺他更難了。除非……」
王允，你一定要像歷史上那樣成功啊，不然我會很困擾！……
北疆荀姓為官者不多，而荀姓出任長史者，惟有一人，那就是驃騎將軍府長史荀彧，新近北疆崛起的潁川系魁首。此人極得驃騎將軍蓋俊的信任，權勢不讓河內系冠冕楊俊。據說他和將軍少小相識，交情深厚，非旁人可比。門吏聞言更加恭敬，答道：「實在不巧，荀長史此刻不在刺史部。」
漫步在喧囂熱鬧的街道，一切都顯得井井有條，鄭泰不由對兩位同伴感慨道：「孔子有言：『以貌取人，失之子羽。』用在此城亦然。晉陽外拙內秀，別有洞天，依我之見，天下可與之相比者，不滿雙手。」
「好。」荀彧應道。
「諸君稍待。」門吏返身進門，不一會兒便領回一個四十余歲，頭豎進賢冠的儒雅中年男子，正是荀悅荀仲豫。
荀彧想得很多，蓋俊也是思慮萬千，氣氛凝重，悄無聲息。半晌，蓋俊抬頭看看天色，一邊轉身向回走，一邊對荀彧
目前看來，孫堅沒有進一步的打算，一來他固然取得勝利，但損失肯定也不輕。二來，曹操逃入陳留，後者乃隸屬於兗州刺史部，孫堅若敢悍然進攻，兗州刺史劉岱絕不會坐視不理，這事關著他的統治，兗州上上下下無數雙眼睛在看著他，看他有沒有保境安民的能力，劉岱就算不想打也得硬著頭皮打。何況，還有袁紹，還有揚州……
當然了，這麼想不免稍顯偏頗，富平拿到中原也許不算什麼，但這座原為靈州縣的城市，幾經蓋氏父子擴建，如今已是西、北第一名城，更在漢陽冀城之上。不過他們覺得奇怪也有道理，蓋俊所處之地竟然比不上地方郡的治所，這事怎麼也說不過去。
金色的麥粒在空中躍動、麥糠隨風飄飛，豐收在即，蓋俊站在田邊，聞著麥香，身心俱是歡欣到極點。其實來時，他的心情並不好，由於河東董軍將治下數萬民驅趕到安邑，致使河東存糧不足十五日。他原先下令北地、河內二縣協助救濟也就沒用了，因為兩地到河東都非坦途，要走不少山路，可謂遠水救不了近渴。
晉陽東，屯田區。
荀悅對荀攸道：「文若早間隨將軍出城巡視屯田區，多半日落才會回歸。你等遠來，不如先去官舍食飯休息？」
「雙方投入兵力超過十萬人，激戰月余……」荀
荀悅隱居深山十幾二十載，除了族中荀彧、荀攸少數幾人，其他族人一概不見，更別提外人，是以雖知鄭泰、華歆素有高名，卻也只是矜持的與兩人見禮，話語寥寥。
荀攸點頭稱好，鄭泰、華歆也無意見。
可以說，三人對晉陽的第一印象並不好，但進城的一剎，馬上就有所改觀。
門吏靜靜打量著三人，不等他們開口，畢恭畢敬道：「諸君所為何來？」當門吏沒點眼力可不行，三人葛衣縑巾，風塵僕僕，看似寒酸，但身上無一例外皆有出眾風儀，一看就不是一般人。
很多人認為豫州之戰已經正式宣告結束，包括智謀之士如荀彧、賈詡、戲志才者，蓋俊則不以為然，曹操，可不會就此善罷甘休，看著吧，第二輪爭奪戰很快就會開始。
只是，先不說明年能否一蹴而就殺滅董卓，縱然成功，還有西涼韓遂待解決。要打造一個穩如磐石的關中，用以作為平定天下的堅實後盾，保守估計也要三五年時間。到那時，中原早已變得破爛不堪了吧……
天地間儘是麥香，根本不用特別去嗅，香氣自然而然鑽入鼻孔，蓋俊揉了揉鼻子，換了一個話題，「潁川之戰真是慘烈啊！」他剛剛接到消息，曹操未經蓋胤同意，退入河
「楊主薄親自出馬，應該沒有問題。」
破壞，永遠比建設來得容易，容易得多。蓋俊目視一眼望不到頭的金色麥田，感嘆道：「兗、豫二州，未來必會成為二袁爭奪的主戰場，苦難的日子，還在後頭呢。」
要想河東安全度過糧食危機，唯有一法，開啟晉陽糧倉，拿出專為明年南下關中準備的糧食，利用橫貫太原、河東的汾水運去河東。
三人不禁相視一眼，荀攸再問道：「那荀從事可在？」荀從事即為五業（五經）從事荀悅，同樣是他的從叔。
荀攸抱拳道：「敢問荀長史可在？」
「除非能夠買通董卓身邊的親信小人，並掌握兵權。」
蓋俊回頭，不動聲色道：「除非什麼？」
荀彧如墨畫般的疏眉微微皺起，語調悲傷道：「二袁爭食兗、豫，黃巾肆虐青、徐，大河以南，中原四州，財富重地，國家根本，即將沒落。」言訖，荀彧暗地裡瞥向蓋俊，惟一的辦法，便是蓋俊明年南下勤王，誅董卓，奉天子，而後掃除二袁。
董卓遇刺這麼大的事情根本瞞不住，北疆早幾天前就得知詳細經過，荀悅和荀彧都很擔心荀攸的安全，生怕被董卓抓到，丟掉性命。今見荀攸
荀悅當即喚來一名小吏，帶三人前去官舍。
「……」親信小人，蓋俊可是知道，歷史上這個角色由呂布充任，而朝廷公卿在殺掉董卓后迅速接管長安，可知確實有一定兵權。可惜，他們擋不住董卓舊將的反撲。
「蓋驃騎做到這一點並不令人驚訝。」華歆笑著說道。三人來時曾到過富平，其比之晉陽有過之而無不及，只是富平早立名聲，外表也有不凡氣象，不覺讓人訝異。
「希望如此……」
荀攸當下道：「你便說其從侄荀公達已至。」
門吏幾乎可以斷定面前三人不是荀氏子弟便是潁川名流，點頭道：「在。君有何言，我當代為通稟。」
「也不知道季才（楊俊）是否徵集好輸糧船隻，子源（臧洪）可是等得心焦。」
荀攸、鄭泰、華歆橫穿晉西屯田區，進抵并州、太原首府晉陽，望著略顯陳舊古樸的城郭，三人心裏微微感到有些失望。他們一路行來看到了太多太多并州的富足，按他們所想，晉陽是并州刺史部的治所，北疆的政治中心，必然是集合併州之精華，即使比不上雒陽、長安、鄴、宛、臨菑等天下著名城池，至少也應該和二線城市相彷彿吧。然而，單單從外表來看，晉陽甚至不如北地郡治所富平。
這就是聰明人的痛苦之處，明明知道，卻無力改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