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銀之歌》第一集

第四章 慧眼識人擊掌為盟(三)

第一集

第四章 慧眼識人擊掌為盟(三)

「什麼意思?把話說清楚點會死嗎?會幾手預言術,就整天在這扮先知,你根本從來沒準過。」
「哈。」
鳳香這麼說,心裏卻希望不要走到那一步,自己雖非虛張聲勢,但如果真的動用了手上力量,等若露了形跡,再也躲不下去,沒有藏匿空間了。
東方戀雪的話,讓鳳香稍微好過一點,只怪自己涉世不深,很多事情想不到那麼細,卻不料東方戀雪的下一問,馬上又讓自己兩眼翻白。
東方戀雪笑了起來,本來只是覺得這女孩可愛,現在則開始覺得她有趣,居然沒給自己嚇住,還想要反客為主,也許……自己的計畫可以修正一下……
「唔,容我更正,你有一定的自衛能力,但不足以應付這樣的局面,以你的情況而言,最妥當的措施,不是在這裏扮女僕,而是趁著所有人目光被吸引在白銀谷,自己悄悄溜走,只要走得快加隱姓埋名,可以躲上十年八年的,你卻偏偏沒走,留在這裏等人捉,撇除你胸大腦殘、變裝成癮的可能……是你心有牽挂,明明急成熱鍋上的螞蟻,又不能離開白銀谷……直說吧,你師父是重病彌留?還是做危險東西出了岔子?」
「你真正該在意的是……你師父出事了吧?傷……或病,也可能癱瘓,總之就是不能理事,或是出了什麼狀況,讓你無法與他聯繫……應該就是這樣。」東方戀雪道:「你師父不懂得玩陰謀詭計,外頭鬧得這麼大,他遲遲不露面,就代表他出事了,你這姑娘又毫無自保之能……」
「我沒……呃,你為什麼知……」
「哦?是啊。」
這些話,自己當時不是很放在心上,因為那傢伙總愛扮先知,給的建言十有九錯,特別是每次給自己號碼去簽彩票,次次都不中,害得自己一再賠錢,無廉恥無良心,然而,就在此刻,隨著那些話在腦中閃過,自己心中著實一動。
「嘖,還以為碰到一個有點意思的女人,結果居然是個瘋婆子。你要聘用我?你知道我是誰?什麼背景?從哪裡來?來這裏為了什麼?你啥都不知道,就要聘用我?嘿,想找火坑跳,也不用那麼急,這世上一堆地方可以讓你死得連渣都不剩。」
「……你說你叫東方戀雪?」
「你的分析很有意思,怎麼不繼續說下去?我還是第一次碰到女人分析我的。」
東方戀雪暗自發笑,根本沒把鳳香的威脅放心上,這個沒有江湖經驗的女孩,根本不知道剛才那些話,已把她的最後底牌出賣,能一舉把自己與外頭的群豪都幹掉,這證明整座玉龍庄存在著大型毀滅機關,自己既然知曉,就有不足為懼了。
少女感到手足無措,覺得自己好像做什麼都會做錯,不敢說話也不敢做決定,然而,心裏有個聲音在告訴自己,不能這樣就認輸,自己的人生,不能一開始就放棄,不能和「他」一樣放棄人生……
「……聰明人太多,請珍惜傻瓜,這世上好的傻瓜太少……這不是預言,只是我給吾徒、吾侄、吾友的一點建議。」
絕崖之巔,松濤之下,那個覆蓋在黑斗篷底下的削瘦身影,獨坐大石之上,彷彿已化為這面絕壁的一部分,夕陽西斜,斗篷底下,隱約可以看見他一邊臉上的刺青。
鳳香愕然,黑暗中看不太清楚對方表情,就是一雙眼睛閃閃發亮,蘊藏著滿滿的笑意,再次看穿了自己的心思。
「有趣,這算是反客為主嗎?」
「無所謂,比這更爛的任務和妞,我都擺平過,有挑戰的工作才會多好處,反正我出馬,石頭裡也能榨出油來。手冊我帶啦,一點屁用都沒有,你確定這本你所謂的心血結晶,真的有用?」
冷靜、必須冷靜……氣惱無濟於事……
少女深吸一口氣,高聳的胸口,出現了動人的起伏,東方戀雪別了別嘴,很想發笑,但當鳳香再開口,聲音已經回復鎮定。
「喂,我又要入江湖了,要替你帶什麼回來嗎?」
「我不知道你是什麼人,不曉得你的背景,不曉得你想幹什麼,這一切我都不知道,就只有你把我摸得一清二楚,不過這些並沒有什麼關係……」
「怎麼不說話?哦,對了,你喜歡吃粽子嗎?我很喜歡豆沙口味的喔。」
只是,鳳香沒給自己嚇倒,還強勢反客為主,這實在有趣……瞬間,東方戀雪腦中閃過一幕畫面,那是自己這次出發前,和某個人的對話。
「你在帝國乾的案子,我已聽說了,他這次給的任務真爛……你手冊帶了嗎?」
一串話說下來,鳳香的心情大壞,覺得自己的江湖經驗太少,以至於心裏的所有秘密,在這傢伙眼中無所遁形,如果自己再說點什麼,他可能又像扯粽子一樣,抽絲剝繭分析出一堆東西。
「我說不下去,因為我確實沒那份能力,但如果給我時間,你能做到的,我也一樣作得到。」鳳香道:「我想聘用你,請你協助我處理這些麻煩。」
「不管你來這裡是想幹什麼,你發現了我卻沒揭穿,肯定是想從我身上得到什麼,而我敢保證,如果外頭那些人知道我的底細,你就什麼也得不到,相反的,如果你接受我的聘用,這才能讓你得到最多好處。
「別以為你多知道了點什麼,就佔了優勢,這裏始終是我的地盤,信不信我有能立刻幹掉你的力量?最多不過大家一拍兩散,我把你和外頭那些人一起埋了!」
「這名字聽起來很娘娘腔,不會用在男人身上,相信也沒有哪個父母會給小孩取這種名,你如果不是心理變態,就是用假名……我判斷不出答案,因為你百分百是個心理變態。」
「別小看人,我欠你人情,不想讓你人間蒸發,但惹急了,在這裏讓你變成殘廢,也沒什麼難的……」
「你不用太緊張啦,認出你是吉爾菲哈特的徒弟,這也沒什麼,你想啊,就算別人不知道,但只要發現你是吉爾菲哈特留在這裏的心腹,他們肯定也會把你弄去嚴刑拷打,到時候,別說你的徒弟身分,連你這輩子穿過多少顏色的內褲都能查出來,所以你實在不用因為身分暴露,就一副晴天霹靂的樣子,該暴露的東西早就露了。」
「早晚有一天,你會明白的。此行……別只看著過去,未來才是你應該在意的重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