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銀之歌》第十四集

第八章 齊心合力共抗外侮(中)

第十四集

第八章 齊心合力共抗外侮(中)

汪衛國、鳳香都曉得情況不妙,要是東方戀雪還在,以他的足智多謀,定能想出什麼辦法,弄得這批使者暈頭轉向;如果胡燕徒在場,搞不好二話不說,直接提刀就把人砍了,一了百了,雖然不是好方法,卻也能暫時解決問題……少了這兩個人,事情委實難辦了。
「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況且我已受陛下諭令,無論如何都要守住此城,你們把那些使官都帶去休息,等此戰結束,再來處理。」
三叉雷戟的威力,堪為鳳香生平僅見的厲害,能招引萬雷,與牽動天地星力的黑雲孤寂一戰,這威能實在驚人,不過這神器在吉爾菲哈特手上的表現,只能說是慘不忍睹,最後甚至反被敵人奪了去。
聽到這個說法,工匠們都不說什麼,開始趕工執行了,他們也都很清楚,現在是分秒必爭,而鳳香除了緊盯工程進度,腦里也不住思考,自己還能作些什麼來幫助大家。
這世上聰明人不少,陸雲耕等人在巴吐城的所作所為,根本是赤裸裸的陣前奪權,若按軍法來算,斬首十次都夠了,換作是平常時候,陸雲耕被逮捕處決,死了也就死了,旁人縱使惋惜,頂多也就嘆氣兩聲,但在這節骨眼上,他的性命就關係全城存亡,要是他被捕殺,再無第二人能統合全城抗敵,不待獸人大軍到來,這支新舊混編的軍隊就要分崩離析了。
不過,陸雲耕也不至於無人可用,東方戀雪雖然離開,走之前卻有安排,他所點中的人選,確實是當前的一時之選,汪衛國出身名門世家,雖然沒有帶過兵,卻曾執掌家族的武裝衛隊,與其他世家的衛隊火拚過幾回,再加上在太乙真宗所學的知識,赫然成了眼下巴吐城中最具軍將之才的人物。
絞盡腦汁,鳳香思索得非常認真,或許是因為東方戀雪不在,她比過往更認真地想著自己能作些什麼。
除了他們兩人,其他人也在努力,鳳香與宋體仁合力,進行城牆的加固工作,當鳳香把加固計畫告訴工兵隊的幾個頭目,他們都是一臉古怪的表情。
如此作為,回去以後就算被人說是「意圖謀反,陣前占城為王」,都沒有得解釋,十足十是死罪,他下這種命令,哪怕打贏了這仗,都不會有好結果,這代價太大了……
「東方要是在這裏也好,有他在,就不至於一籌莫展了。」
「沒指望你們能修那部分,就進行單純的工事就好了。」
汪衛國的隨和態度,最是讓人意外,因為像他這一類的世家貴公子,又是被當作繼承人來培養,通常都是眼高於頂的倨傲個性,很難看得起什麼人,更不易親近,汪衛國的表現,完全是一個異數,讓陸雲耕屢屢吃驚,也慶幸危難之時,能夠碰上這麼一個人才,實在是太好了。
汪衛國笑道:「不過既然眼下缺人,將就著用也好過沒得用,我也趁這機會,和大家一起學習,敝派太乙真宗還有幾套劍陣,專供戰陣所用,可惜我們在這裏的師兄弟數目太少,如果能有個五百人,擺開劍陣,一定能讓那些獸族刻骨難忘。」
「……要是眠茶將軍仍在就好了,不曉得他到什麼地方去了……」
「雲耕,你幹得漂亮,我支持你!」
陸雲耕的話說得很有技巧,卻讓旁邊聽得懂的人都嚇傻了眼,萬萬想不到,這個素來給人敦厚、平和印象的青年,事到臨頭,居然表現出這樣的決斷力,直接選擇將那批軍部使者帶去軟禁起來,哪怕他們暴跳如雷,威脅、恐嚇,也通通充耳不聞。
「那就有勞汪兄了。」
「但……你們也親眼看過了,獸人攻城,連雲梯都不必,單純的工事修築,有意義嗎?」
「讓你們作,你們就作吧!啰嗦些什麼?沒指望你們上陣殺敵,現在連修點東西也推三阻四?」
(時間太趕,我又沒有助手,倉促間作不出什麼能起大作用的魔法器,但除了魔法器之外,還有些什麼事我能作的呢?)
同樣的一句話,出自別的人口中,可能只是唱高調,或是故作姿態,畢竟好話人人會講,但由陸雲耕說出來,也不知道為什麼,聽來就是讓人深信不疑。
平常和東方戀雪一起行動的時候,覺得這傢伙總愛自作主張,作事的風格又很怪異,常常惹出麻煩來,卻也只有當他不在身邊,才曉得有他在的好處,明明大家年紀相仿,用來學習的時間差不多,這傢伙卻像個萬事通、百寶箱,什麼東西都會一點,只要有他在,好像什麼事都能解決。
「生機什麼的,就別再說了,無論怎樣,我也不會尋求只有自己活下去的生路,與其不義而生,我更寧願全義而終,今時今日,我們在這裏所作的事,是為了天下大義,我深信這一點,其餘的個人問題……我不打算多想。」
不曉得東方戀雪遭遇的陸雲耕,對眠茶萬分敬仰,恨不得這位曾力挽狂瀾的高人就在身邊,為自己指點迷津。
「……我也不敢太自誇,小時候曾夢想當絕代神將、超級高手,年紀漸長,才越來越發現自己不是那塊料,什麼軍神、名將,我是當不起的。」
陸雲耕道:「現在憑藉外部壓力,讓兩邊的人互相學習,增加默契,真正開戰的時候,應該能起到點作用……」
(就算拼上心血,造幾件超級神器出來,也沒有多大意義,超級神器要超級英雄才能完全發揮,如果神器本身威力太大,持用者修為不足,威力越大,越容易造成反噬……)
東方戀雪走時交代要操練,問題是獸族大軍幾天之內就會攻城,想在這麼短的時間內,操練出一支強兵,這根本沒有可能,哪怕是請再好的教練來都沒用,陸雲耕研判形勢,最後作出的操練,就是讓他們一次又一次地進行城防演習,模擬獸人來攻時,所有人該如何應變,藉由這樣的演習,磨合新兵、老兵的默契。
「何必客氣?雲耕你叫我衛國就行了,眼下大家在一條船上,正該齊心合力,太客氣就生份了。」
「雲耕,其實你如果被逮捕,未必會有什麼事,畢竟你立功是事實,又揭露了巴吐城的真相,功過相抵,仍是有功,更別說現在直接被押解回去,反而避過獸人攻城之禍,是唯一生機。」宋體仁道:「現在你作了這個決定,可把你自己牽扯去了,哪怕打贏這一仗,後頭也必遭論罪的。」
眼看所有人練習得很認真,陸雲耕也有一點心虛,因為需要學習與磨合的人,不只是這些新兵,他自己也一樣,撇除個人武功不談,自己這輩子沒真正打過仗,更沒真正當過兵,忽然間就變成了一軍之將,要領著這群人去打仗,到底該作些什麼,心裏完全沒有底,只能在人前強充鎮定。
「……城防法陣已經毀壞,我們只能進行單純的工事修築,魔法的部分,我們沒有辦法處理,修不起來啊。」
不過,哪怕心裏犯著嘀咕,所有人都還是很支持陸雲耕,畢竟事實擺眼前,獸族大軍將至,連逃也沒有得逃,要是真讓那些人把陸雲耕送進監獄,取得指揮權,那巴吐城中的五六千人,就真只有死路一條了……就因為明白這一點,所以沒人反對,連誘騙軍方使者入牢軟禁這件神聖任務,都是原城主被趕鴨上架,負責進行,一面連聲說著誤會,一面把他們關了起來。
「……我們佔了一點小便宜,那就是城裡的人,老兵本來就有底子,現在只是把那些底子喚醒,新兵則多是門派中人或江湖人,武功底子厚,不是那種不會戰鬥的平民,所欠者只是熟悉戰陣軍伍之事……」
鳳香多想了想,基於同為技術人員的同理心,她語重心長地解釋道:「我也不知道這麼作有什麼用?所以你們問我,我確實答不出來,但我確定一件事,那就是留下這些計畫的人,從來不作沒意義、沒好處的事,若不是真能有什麼作用,他不會作的……還有,他很會陰人。」
汪衛國為著陸雲耕的作為叫好,在所有人裡頭,滿腔熱血的他,與陸雲耕最為投契,甚至一度恨不得代為出手,把那些軍部官員給斬了,不讓他們繼續誤國誤民。看到陸雲耕下令監禁,汪衛國又是支持,又是叫好,因為捫心自問,若換成是自己易地而處,自己未必敢作這樣的決定,現在想著砍人,只不過是因為不在其位罷了……
也就是因為這樣的決斷與個人魅力,陸雲耕有效地激起了巴吐城內所有人的鬥志,無論軍民,都有一種同舟共濟的強烈感覺,事務的運作也一下上了軌道。
普通的新兵,不熟軍務,還可以向老兵學習,陸雲耕卻不行,巴吐城中軍務廢弛,早已沒有善戰之將,他想學習、請教的東西,那些老兵根本教不了,根據他們的說法,當年巴吐城能在獸族硬攻下撐過,是靠眠茶統御眾軍,擔當了為將者的職責,而今眠茶不在,要指望這些士兵教授如何總覽全局、如何運籌帷幄、如何令將士用命,那是根本不可能的。